萊恩 森林之子 第二十六節(jié)

烏姆布倫山脈非常美麗,我到達那里的時候,正是第二天黎明。
早在大遠征時期,一些圣血天使就開始藝術創(chuàng)作了。我不知道烏姆布倫山脈是否會激發(fā)他們的創(chuàng)作靈感。我還想知道,他們?nèi)缃竦暮蟠欠襁€有人這樣做,如果沒有,那說明了什么。我的現(xiàn)代兄弟和子戰(zhàn)團兄弟們,盡管仍然來自人類,但是否已經(jīng)失去了與人類起源的聯(lián)系,這是一種失敗嗎?還是說,我們這些原初戰(zhàn)士,堅守著一個我們本不該堅守的身份,而不是接受我們作為非人武器的角色?
分配給我的運輸工具是一架RE-45,它是一架民用航天飛機,降落在一個巖石山谷里。我看得出來,機組人員對他們的任務和目的地都不太滿意——星際戰(zhàn)士的存在讓他們心煩意亂,液壓起落架發(fā)出抱怨地面不平的嗚嗚聲——但他們?nèi)匀桓咝У赝瓿闪斯ぷ?。我爬上了山坡,讓他們繼續(xù)完成他們的工作,我想他們對我的離開很感激,盡管他們?nèi)匀恍枰诨臒o人煙的地方等我回來。
山脈是特別能體現(xiàn)出星際戰(zhàn)士能力的地區(qū)。一般來說,我們并不是特別敏捷,雖然我們的動力盔甲增強了我們的力量和行動能力,但它也大大增加了我們的自重。巖石容易被移動,碎石斜坡則幾乎無法通行。另一方面,我們或多或少不知疲倦,純粹的蠻力有時提供了征服攀登的工具,即使是一個有經(jīng)驗的凡人登山者也會畏縮不前。
我想說的是,我步履艱難地朝貝維丹給我的目標地點走去,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或優(yōu)雅,但速度穩(wěn)定且步履蹣跚,這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像死亡守衛(wèi)的一員。我已經(jīng)拋棄了我對風景的短暫審美,重新把它只是當作地形:一種可以分析和利用的東西,注意最佳路線和潛在危險,并始終意識到狙擊手可以從哪里獲得一個很好的有利位置。我不認為這里會有敵人,但沒有一個星際戰(zhàn)士會忽視這種可能性。
貝弗丹顯然住在一個朝西高坡上的山洞里,享受著漫長的下午時光。這有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雖然我不確定是人類還是動物走出來的。我嚇到了一對跳云鳥,當?shù)厝孙@然是這么叫它們的:它們長著毛,兩足行走,大約有一英尺半高,它們通過鋒利的牙齒憤怒地對我嘰嘰喳喳地叫著,然后從懸崖上跳下來,趁著張開的皮膚下強勁的山風滑翔到安全的地方。還有一些更大的原住民的跡象:沙土上有許多凹痕,它們有許多帶甲殼的腿,至少分開一碼,我看到了深深的、沉重的腳印,從腳墊和模糊的爪子尖來看,我推測這是某種哺乳動物的捕食者。在卡利班的那些年里,我對它那被詛咒的森林和潛伏在其中的各種生物危險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我對狩獵和追蹤也有了一些熟悉。
然而,大約半個小時后,吸引我注意的是更加平凡的足跡:和我自己的一樣,動力甲靴子的獨特印記,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一名星際戰(zhàn)士曾經(jīng)從這邊走過,而且是在不久之前,即使風侵蝕了這些腳印的邊緣,這些腳印仍然清晰可辨。我很高興有這個證據(jù)證明我的攀登沒有白費,因為盡管我不懷疑朗西爾和加拉德的誠實,但這個貝弗丹至少可以說有點古怪,我不能保證他還在他們上次知道他的地方。
伽瑪二自轉(zhuǎn)一圈,也就是它的白天,是有將近40小時,所以當我從一叢粗糙的、矮小的樹木中出來的時候,太陽才升到地平線的一半,這似乎是這里唯一一種相當大的植被,我看到了我要去的洞穴。有幾塊薄薄的梯田,上面種著各種各樣的作物,這表明貝弗丹已經(jīng)轉(zhuǎn)向靠農(nóng)業(yè)來養(yǎng)活自己,因為這可以遠離任何交易避免和其他人接觸。
但如果他是這樣的孤單生活,我又在聽到他和誰說話呢?
我頭盔上的音頻接收器接收到了一些微弱的聲音,我可以識別出這是一個星際戰(zhàn)士的聲音,盡管我還聽不出任何單詞。我湊近一些,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以便弄清楚我將要面對什么。朗西爾和加拉德告訴我,貝維丹已經(jīng)放棄了加入戰(zhàn)斗,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一個全副武裝的陌生人的到來不會做出激烈的反應。再一次,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情況,并決定,與我的軍團的習慣和幾個世紀以來保護我安全的本能相反,直接和坦率可能對我最有利。一位大聲宣告自己的新來者可能會受到歡迎,也可能不受歡迎,但他不太可能被誤認為是刺客。
“貝弗丹!"我喊道“有個兄弟想和你談談!”
當我自己聲音的回聲消失時——事后我意識到,也許是我太不小心了,但我所聽到的關于山中引起巖崩或雪崩的巨大聲音的故事在這次事件中并沒有得到證實——我可以聽到山洞里的聲音也停止了。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人走了出來,兩只手握著槍把,但槍口朝下,指向一側。
“貝弗丹兄弟 ?”我問道,但我立刻意識到這不可能是貝弗丹。朗西爾和加拉德沒有提到貝維丹是否還習慣性地戴著他的盔甲,但他們對一件事非常清楚:那就是,他沒有左手,也沒有仿生或假肢來代替它。然而,這個戰(zhàn)士卻兩手拿著他的爆彈槍。
這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有拔出我的爆彈手槍,因為那樣做會招致槍擊。除非我決定我需要殺死這個戰(zhàn)士,那么我會這樣做,而不是冒險引發(fā)不必要的對抗。除此之外,原體還讓我把他的口信轉(zhuǎn)達給他所有的兒子,而黑色盔甲上的圖案告訴我,這也是我的一個兄弟。
另一個人從洞里出來,單手穿著簡單的布。這就是貝弗丹。他頭發(fā)金黃,皮膚蒼白,一雙灰色的眼睛毫無顏色,神情嚴肅,近乎憂郁。當他看到我時,他噘起了嘴唇,臉上有一種煩躁的表情。我得到的第一印象是,我的出現(xiàn)并沒有立即受到歡迎。
“你是誰?”貝弗丹對我喊道。他用前臂的殘肢示意;他的另一只手沒有拿武器?!白呓c,既然你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
“我是扎布瑞爾”我回答,朝他們走去。我試圖給人一種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貝弗丹身上的印象,但實際上我是在監(jiān)視我的另一個兄弟,看他有沒有任何敵意的跡象,因為我毫不懷疑他正在對我這樣做?!拔?guī)砹诵郦{的口信?!?/p>
貝弗丹瞥了一眼身邊那個全副武裝的兄弟?!靶郦{送來的口信?”
“是的”我回答?!斑@是給我們大家?guī)淼?,包括你在?nèi),兄弟,”我繼續(xù)說,第一次公開地對這位神秘的戰(zhàn)士說話。“我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這里。你叫什么名字?”
他伸手摘下了頭盔,露出了我認得的面容?!霸既馉?。好久沒見了?!?/p>
我皺起眉頭,也做了同樣的事?!柏惱?我聽說你被暗黑天使抓走了?!?/p>
“他們在涅非勒姆跟蹤過我?!必惱拯c點頭說?!暗麄儧]有接著追下去?!?/p>
在卡利班時,我們彼此不太熟悉,但貝勒和我至少是萍水相逢。我偶爾會在訓練籠里和他對打,我們各自的小隊也曾共同執(zhí)行過一次清洗任務——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有些厭惡,因為我不再確定我們被派去消滅的那些所謂賣國領主是否像阿斯特蘭命令所描述的那樣危險或不忠誠。從我的判斷來看,貝勒幾乎和我一樣老了,但在其他方面,他似乎和我所認識的那個堅定、可靠的戰(zhàn)士沒有什么變化。
“雄獅的歸來是一件大事”貝弗丹說。
“是的,”我表示同意?!拔矣凶C據(jù)。我拿出了錄象機,播放了我傳給朗西爾和加拉德的同樣的信息。
我的兩個兄弟的反應非常不同,盡管對那些不熟悉我們的人來說可能不是很明顯。一種強烈的情感攫住了貝弗丹,他的嘴唇捏得緊緊的,鼻孔張得大大地,但我讀不懂這種情感的本質(zhì),除了肯定不是快樂之外。另一方面,貝勒……
他的面部表情完全是空白的,就像帝皇之拳設計的堡壘一樣難以辨認。這讓我怒不可遏,因為試問哪個獅王的兒子能看到聽到這條消息而無動于衷呢?不管是出于懷疑、寬慰還是憤怒,我都能理解他或跪下來向全息影像哭求寬恕或厭惡地朝它吐口水,罵我是一個渾身流膿的騙子,又或者介于兩者之間。
不,貝勒其實有感覺,但他想隱藏起來,這立刻引起了我的懷疑。
“聽起來像他,我記得他的聲音。”貝弗丹承認道,他的話有些吞吞吐吐?!拔覀兓盍讼聛怼不钕聛砹藛?更讓我難以置信的是,鑒于我們的背叛,他竟然放了你一馬?,F(xiàn)在他又發(fā)了這條措辭愚蠢的信息來暗示他沒有怨恨?”他搖了搖頭?!叭绻@真的是雄獅,我很難相信他在做什么,而不是試圖把我們盡可能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同時處決我們所有人?!?/p>
“用什么處死我們?”我問?!八姆踩俗冯S者們?我們大概有十來個兄弟站在他的旗幟下——如果從我上次見到他以來,他又有什么成就的話,那就更多了。他現(xiàn)在老了,貝弗丹。我親眼看見他殺死了五個萬眼的終結者,這是真的,但是,如果他想背叛我們,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壓倒他——”
我停了下來,因為貝弗丹看著貝勒,并沒有把目光移開。
“有什么問題嗎?”我謹慎地問。
“貝勒,你并沒有說你曾試圖殺死雄獅。”貝弗丹說,在他平靜的聲音下面有一種危險的聲音?!澳銇磉@兒找我的時候,應該提這一點的。”
我仔細考慮了他的話,得出了顯而易見的結論。
“貝勒,”我說,“你在為誰效力?”
“我侍奉的是我一向侍奉的人?!必惱栈卮穑夷芨杏X到他身上的緊張情緒正在消散。“騎士-塞拉法克斯上尉,他是我在整個大遠征和流放卡利班期間的指揮官?!?/p>
“也是萬眼的軍閥頭子。”貝弗丹補充道。他舉起了手?!靶值軅?,我來這里是為了逃避沖突,保持頭腦冷靜。請不要舉起武器。我在五芒天軍的日子早就過去了,但我敢打賭,在你們?nèi)魏我粋€人扣動扳機之前,我仍然可以利用靈能控制住你們,而且,我會這樣做的?!?/p>
我停止了行動了。朗西爾和加拉德沒有提到貝弗丹曾經(jīng)是智庫。也許他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說,這或許可以解釋他渴望獨處的原因:我對靈能有限的理解是,他們中的一些人即使經(jīng)過訓練,也會覺得別人的存在非常不愉快。
“你和萬眼是一伙的?”我問貝勒。這對我來說很難接受。盧瑟或阿斯特蘭可能是叛徒;他們都是高層人物,離我很遠,我對他們都不太了解。還有關于其他兄弟的惡毒謠言,但很少,而且相隔很遠——我們在場的任何消息都是我們現(xiàn)代兄弟追逐的線索。我們是一個龐大的軍團,分成不同的艦隊,很少以更大的戰(zhàn)爭的名義聚集在一起,所以在我的時代有無數(shù)的其他暗黑天使,我從未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也從未見過他們的臉。
但是貝勒不同;他是我認識的人,很難把他跟信仰混沌邪神聯(lián)系到一起。更重要的是,我以前面對過混沌力量的仆人,而貝勒與他們沒有什么相似之處。他已經(jīng)去掉了盔甲上的大部分識別標記,否則我之前可能已經(jīng)認出他了,但他的戰(zhàn)甲上沒有任何與混沌聯(lián)系在一起的丑陋的雕文,更不用說身體的扭曲和變形了。就連他的臉看起來也和我記憶中的差不多,盡管我們都變老了。
“我和塞拉法克斯在一起?!必惱照f。他的語氣很無聊,好像他只是在重復一個事實,但我能感覺到他內(nèi)心的緊張。他不確定我是否會冒著被貝弗丹干涉的風險攻擊他。“兄弟們,讓我向你們保證,如果雄獅真的回來了,塞拉法克斯并不想殺死他。企圖登船的人是在違抗他的直接命令?!?/p>
這些話正好幫我理清了局面。“是你在指揮沒有交戰(zhàn)的那艘巡洋艦。泰拉的王座啊,貝勒,你和那些恐虐狂戰(zhàn)士這樣的墮落殘渣是盟友嗎?即使你聽過雄獅的話,見過他歸來的形象,你仍然要堅持支持萬眼嗎?”
“我看到并聽到過你所說的雄獅,但我不相信他是真的?!必惱照f。“我能理解你為什么這樣做。既然銀河系現(xiàn)狀是這樣,人類為什么不向一個從過去出現(xiàn)的虛假神話人物靠攏以祈求庇護呢?”
“我們這樣做不僅會提供抵抗的希望還會吸引很多其他人的注意,而我們的現(xiàn)代小兄弟們也會跟著流言線索而來?!蔽抑赋鲞@點?!澳阏娴恼J為我——我們——會這樣做,是因為要向什么神話人物需求希望嗎?我躲避暗黑天使追殺已經(jīng)有四百年了。如果我想現(xiàn)在就把自己交給他們,有比培養(yǎng)一個虛假的原體更簡單的方法!”
“你以為我們的‘小兄弟’還活著,這都是你的猜想”貝勒哼了一聲說?!八麄冎皇且磺€在星系中漂泊的幼稚年輕人,大裂隙后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銀河系比他們想象的更不好客。沒有證據(jù)表明他們沒有被大裂隙吞噬?!?/p>
我想了一會兒,但最終搖了搖頭?!盁o論我們與現(xiàn)代兄弟之間存在什么差異,他們都繼承了我們的韌性。他們可能會受傷或數(shù)量減少,但他們不會與銀河系的黑暗抗爭了一萬年,現(xiàn)在卻屈服于它。至少,除非他們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先被殺了,否則他們是不會屈尊去死的。”
“我遠不是銀河系中最壞的東西,但他們還沒有這個水平能抓住我?!必惱绽湫χf?!八麄儽池撝覀冊?jīng)的名號,但永遠到達不了我們的高度?!?/p>
我向天空和整個銀河系做了個手勢。“我毫不懷疑他們正在迎頭趕上。但我覺得跟你浪費時間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貝勒。我已經(jīng)看到了萬眼的所作所為,我無法想象你會轉(zhuǎn)過臉不參與進去,盡管我希望你會這樣做,并向雄獅求饒祈求他的寬恕?!?/p>
“他的寬恕?”貝勒厲聲說。“在他背叛了我們之后,他有什么權利給我任何東西呢?”
“他沒有背叛過我們”貝弗丹說。
我們都看著他。他的表情比剛才更陰沉了。
"我想,你們兩個的級別都不夠知道當年的真相吧"他說。"雄獅永遠不會被允許降落在卡利班。一些指揮官擔心他已經(jīng)背叛了帝皇,并且回來索取他讓我們在他離開時積累的所有資源,只是為了用在他的軍團去壓倒他忠誠的兄弟們,并控制剩下的帝國。同時有幾些人擔心他回來后會處決他們。我從來沒有違反過關于卡利班的尼卡亞法令,但我知道有人這樣做了,而且總是有傳言說,有些人在詭異的儀式和實踐中尋求新的力量庇護,而這些儀式和實踐的意義在當時并不被理解。我毫不懷疑,有些人認為荷魯斯說得有道理。但最主要的是,我們很生氣,憤怒的是我們被雄獅拋棄了,憤怒的是即使在一場席卷全銀河的戰(zhàn)爭中,我們也沒有得到足夠的信任來提供幫助。”
我震驚地盯著他。“那么……是卡利班先開火的?我們向自己的原體開火了?”
“是一個看著整個帝國走向滅亡而不讓我們戰(zhàn)斗的原體!”貝弗丹厲聲說。“荷魯斯動用了他所能動用的一切資源,把帝皇打倒在地,但雄獅卻讓三萬阿斯塔特人坐在一塊死寂的巖石上!”他直視著我的眼睛?!八裕堑?,我們向無敵理性號開火了,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被創(chuàng)造出來只有一個目的——戰(zhàn)爭——然而,在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戰(zhàn)爭中,我們被忽視了。我們的親生父親要么是個叛徒,要么是個無能的人,或者他認為我們至少是這兩種中的一種。在那之后怎么可能還會和解呢?”
我驚呆了。當然,在流放期間我有過怨恨,但怨恨是如何大到導致你試圖消滅自己的戰(zhàn)斗兄弟的呢?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看到貝勒正在經(jīng)歷和我完全一樣的思考過程;或者更糟。我至少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一種觀念,那就是雄獅相信他沒有先攻擊我們,而且我的上級可能背叛了我。即使我不知道真相,我也可以重新接受我對原體的信仰。然而貝勒顯然一直認為自己被冤枉了,但我們的一位老戰(zhàn)友告訴我們,沒錯,對雄獅艦隊的襲擊不僅是蓄意的,而且是早有預謀的。
如果錯位的怨恨能導致你在一萬年前背叛你的兄弟,那么它也一定會導致你在此時此刻背叛人類。我回頭看了看貝勒,希望這能重新平衡他的情緒。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貝勒兄弟?雄獅把我們流放了,這是事實,也許他當年并不完全信任我們,但他并沒有主動發(fā)動這場摧毀了卡利班,分散了我們的戰(zhàn)爭。我們當年主動開戰(zhàn)了,他卻愿意寬恕我們。所以,只要有雄獅這樣的生物存在,人類就仍然有希望,為什么不離開你現(xiàn)在的道路,加入他呢?”
有那么一刻,我以為我的呼吁會起作用。貝勒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顯得有些猶豫。然而,隨后他的疑慮重新被堅定所取代。
“人類確實還有希望,但我擔心它不會來自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扎布瑞爾。即使你的‘雄獅’是真的——”
“別給我說這個”我打斷他。“不要否認他的真實!你知道他的歸來是真實存在的,我能從你的聲音里聽出來!”
“即使他是真實的,他和你也都抱著過時的想法!”貝勒喊道。“你沒見過現(xiàn)在的銀河系嗎,扎布瑞爾?人類可以蜷縮在僅存的幾團火堆旁,等待余燼搖曳而死,或者選擇一條全新的道路!”
“你是說崇拜混沌之神?”我問道,毫不掩飾我的輕蔑?!拔铱吹搅怂麄兊淖冯S者的下場,死亡是更好的結果?!?/p>
貝勒搖了搖頭?!澳阆氲锰唵瘟?。塞拉法克斯本可以解釋得更明白,但他不在這里,而我在言語上永遠比不上他?!彼粗惛サぁ!澳銜韱?我知道你會成為一個強大的盟友,但更重要的是,我認為你能在塞拉法克斯的設計重新中找到自己的目的。讓他和你談談吧,兄弟?!?/p>
貝弗丹搖了搖頭?!叭绻怂鼓敲纯释业某霈F(xiàn),那么他應該自己來。我在這里定居是有原因的,我不會為了含糊不清的希望而離開這里。很高興見到你,兄弟,但我不會和你一起去的?!?/p>
貝勒嘴唇抽搐,但他轉(zhuǎn)向我?!拔抑滥悴粫犖业?,扎布瑞爾,但你下判斷太快了。塞拉法克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就像我們的軍團一樣。不要以為那些為他而戰(zhàn)的人就是你所理解的他認可的盟友?!?/p>
帝皇佑我,我想相信他。貝勒本人也可能是我的任何一個兄弟:年紀大了,有些憔悴,即使是一名星際戰(zhàn)士,在孤獨地被追捕了一兩個世紀之后,也難免會感到疲憊。從他身上看不出他被亞空間時空的力量玷污了,然而我卻看到了他所參與的力量。認為任何人都可以與這種超自然的扭曲抗爭而不墮落,至少是愚蠢的,更有可能是無知。
“我不會為塞拉法克斯而戰(zhàn),無論是作為盟友還是其他。”我說。“我擔心下次我們相遇的時候,兄弟,我們就不會再只是嘴上爭吵了。”
“那會很有趣,”貝勒小心翼翼地說,“但會很可惜。這樣的話,我先就向你們倆告辭了?!?/p>
他戴上頭盔,從我身邊走過,沒有再打招呼。我以為他會嘲弄我或者攻擊我,但他只是繼續(xù)沿著他和我以前走過的那條小路走回去,直到他走到那串扭曲的樹跟前,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原以為混沌的仆人會做出更有戲劇性的事來。”我對貝弗丹說,想要打破沉默。“而并不是會……直接走開。他到底要去哪兒?”
“他在軌道上有一艘飛船”貝弗丹說?!拔也滤谑裁吹胤接幸惠v穿梭機?!蔽铱粗?,但他揮手打消了我的擔憂。“放心吧,兄弟。貝勒不會讓他的船向你的船開火來激怒朗西爾和加拉德。他們會允許他出現(xiàn),但前提是他不能挑起爭端?!?/p>
“他們知道他在這兒?”我叫道?!八麄冏屗德淞?”我見過他們之后,我對他們倆的懷疑本已經(jīng)消退,現(xiàn)在又涌了出來。
“他是我們的兄弟,不是嗎?”貝弗丹問?!拔覀兛赡軙蟹制?但不到最后廝殺之時,我們始終是兄弟?!崩饰鳡柡图永虏粫萑袒煦缗炾牭诌_軌道,但一艘由另一名墮天使駕駛的飛船呢?只要他不制造麻煩,他們就不會命令他們的防御力量與他交戰(zhàn)。出于同樣的原因,他們知道,無論其他什么勢力把注意力投向特雷梵γ和它的衛(wèi)星,萬眼軍團都將是最后一個和特雷梵γ成為敵人的。”
我想爭辯,但我不能。我曾經(jīng)殺死過黑暗勢力的仆人,但我沒有對普里亞維爾舉起手槍,不管他的所作所為:我只是離開了他,再次獨自旅行。雖然他很不討人喜歡,但我們之間仍有感情。在那個時候,我所知道的銀河系中沒有人能理解我是誰,我在經(jīng)歷什么,他也是如此。事實上,在銀河系中,我們所知道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被允許知道,以免危及我們的生命。
如果貝勒不是我的兄弟,我不知道貝弗丹的靈能威脅是否能阻止我。如果貝維丹不是我的一個兄弟,我不知道我是否會因為他的干涉而先殺了他。然而,我總是更愿意聽我的兄弟們的話,和他們講道理,試圖找到一些我們不必發(fā)生沖突的方法,或者至少現(xiàn)在還是這樣。
也許這是我們的先天缺陷?;蛟S,缺陷在于我們很少尋求其他選擇。
我轉(zhuǎn)向貝弗丹?!拔蚁肽銓ξ业幕卮疬€是一樣的——如果雄獅需要你,他自己就會來的。尤其是你以前還想殺他一次。”
貝弗丹的表情變了,我擔心,雖然我說的是實話,但我激怒了他,會讓他攻擊我。然而,他只是嘆了口氣。
“你知道,貝勒來這里不僅僅是為了招募我加入萬眼的計劃。他來警告我,銀河中有謠言說雄獅回來了。他希望我提防那些想要利用這謠言來操縱我的人?!?/p>
我點點頭,恍然大悟?!八援斈懵犝f萬眼已經(jīng)和雄獅開過戰(zhàn)的時候……”
“我懷疑貝勒沒有說出全部真相。說句公道話,我早就猜到了?!彼麑ξ倚α诵?,盡管那笑容和他臉上的其他表情一樣缺乏真正的開心?!拔覀儺吘故前岛谔焓埂0柗ㄜ妶F喜歡認為自己是欺騙大師,因為他們都使用相同的名字,但我們保守的秘密會讓他們的思想淺度暴露無遺。一個坦率、誠實的暗黑天使就像一只文明的太空野狼一樣罕見。”
我哼了一聲笑道。“一個公平的評價。”
“當雄獅回到卡利班時,我很生氣,”貝弗丹說。“我不知道我是否覺得我們這樣做是對的,但我周圍的人似乎都這么認為,我當然沒有強烈到足以大聲反對他們。我想,我只是服從命令,作為一個士兵,這是我應該做的?!?/p>
“現(xiàn)在感覺不一樣了,”我謹慎地冒險說?!斑@次是雄獅請求我們的幫助,而不是帝皇直接把他放在我們上面?!?/p>
貝弗丹沉默了一會兒。
“你也向朗西爾和加拉德提出了同樣的提議?”
“我說過了。”
“他們說什么?”
“他們跟我一起走”我告訴他?!八麄兿胍郦{為特雷梵星系提供保護?!?/p>
貝弗丹說:“朗西爾答應了,所以加拉德要和他一起去?!?/p>
我點了點頭。
“我……后悔自己參與了其中?!庇诌^了幾秒鐘,貝弗丹說?!霸谀切┤兆永铮宄裁词钦嬲_的事情可能很難,但我應該知道我們所做的是錯的。即使雄獅背叛了帝國,難道所有的人都會跟著他一起叛變嗎?我們自己造成了這樣的破壞,包括那些不知道我們在做什么或為什么做的人,如果他們知道這一點,他們可能不會站在我們一邊。我不能糾正這個錯誤,但是如果我的一些老兄弟現(xiàn)在站在雄獅這邊,那么也許我可以幫助保護他們免受他們將要面臨的任何危險。”
我驚訝地眨著眼睛,感到一種意想不到的希望溫暖在我的胸膛升起?!澳阍敢夂臀乙黄鸹厝?”
“我要親自去看看你的雄獅”貝弗丹點點頭說?!拔艺J為他是真誠的,但我必須見一面自己拿主意。一旦我確定了這一點,我就可以決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事情如你所說,我仍然可以選擇離開。如果不是,那么也許我會把我們的親生父親的謊言公之于眾。你有交通工具嗎?”
“山谷里有一架穿梭機,”我回答,指了指向下和向西?!拔覀兛梢栽谔旌谥暗竭_那里。”
“我需要你幫我先穿上盔甲?!必惛サぬ鹱笄氨鄣臍堉?,悲哀地說?!扒疤崾撬鼈冞€能穿在一起?!?/p>
“我們會幫你重新開始的,”我笑著說?!皝恚屛覀兿取?/p>
我的聲音里響起了來自“強韌和平”的緊急通知。我皺起眉頭,激活了它。
“我很抱歉,扎布瑞爾大人,我知道你曾命令過,除非事情非常緊急,否則不能聯(lián)系你,但我相信這件事符合要求?!泵伤厣衔緦χ业亩湔f。星語者收到了求救信號
在帝國龐大的宇宙疆域上,呼救是司空見慣的事;它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其他星語者的交流必須努力讓自己在一個痛苦的星系的精神喧囂中被聽到。如果上尉認為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我皺了皺眉頭?!皬哪睦锇l(fā)出的求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