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薛】余歡大結(jié)局
CP 先宋薛 后曉薛 結(jié)局宋曉薛 副 聶瑤? 澄情 忘羨 軒離 曦桑 惡友友情向。原著背景下的ABO設(shè)定? 私設(shè)頗多,情節(jié)亂改,三觀或許不正,觀看過程中如果引起了不適,請千萬不要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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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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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宜嫁娶。江澄和溫情的婚期便定在這滿湖蓮花開的最好的時節(jié)。
云夢人向來熱情,駐守此地的仙家宗主大婚怎么能不跟著湊熱鬧?更何況江澄治理云夢多年為當(dāng)?shù)厝私鉀Q了不少問題,溫情醫(yī)術(shù)高明救死扶傷深得人心,因而婚訊剛公布沒多久,蓮花塢登門送禮的就沒斷過。大家還在他們成親的當(dāng)天在各自門前掛上紅布。整個云夢被喜慶的紅色籠罩,倒真像是應(yīng)了那十里紅妝的盛景。
溫情和溫寧暫時住在一處別館,等成親那天再從這兒被接到蓮花塢去。江澄對魏無羨的威脅仍舊有用,因而他暫時還進(jìn)不去蓮花塢,只得和藍(lán)忘機同溫寧他們在這邊住下。
一轉(zhuǎn)眼日子就到了。
大婚當(dāng)天,天剛亮溫情便起身梳洗打扮。甜美俏麗的面龐著了胭脂紅妝越發(fā)的明艷動人,剪裁得當(dāng)?shù)南才蹖⒙畹难硗癸@的恰到好處,衣裙上繡著的九瓣蓮更襯得人亭亭玉立,宛如芙蓉出水。
溫寧擔(dān)心自己在婚禮上出現(xiàn)會引起恐慌,換好衣服后只想在這別館呆著,可卻擋不住熱心而手巧的云夢姑娘摁著他打扮。原本慘白的面上被抹了靈膏,將猙獰的紋路完全遮住,淺淡的胭脂在臉頰上暈出淡淡紅色,很像是因為過于開心而自然浮現(xiàn)出的紅暈。連魏無羨看了都說巧。
他們這邊人較少,魏無羨心想藍(lán)思追站在這送親隊伍中著實是突兀的叫人起疑,畢竟他溫家人的身份還是個秘密。因而便和金凌兩個人將隨著長輩前來參加婚宴的各家小輩都攛掇到了這邊。這么一來,送親的隊伍簡直是五顏六色,各式家袍統(tǒng)統(tǒng)都有,藍(lán)思追混在這里也就不那么顯眼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從別院出來,接著又是一段水路。小舟行在水中分開接天蓮葉,擾亂一湖芬芳。江澄立在碼頭邊,望著心上人乘舟拂水而來,只覺這蓮花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他伸出手,將這一生的幸福緊緊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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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和魏無羨的出現(xiàn)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是一開始便被告知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在婚禮上鬧事,因而來赴宴的都裝作沒看見。
溫寧是個老實的,全程安安靜靜地跟在藍(lán)思追等小輩后面,問什么說什么。但魏無羨不是,跟著幾個舊時相識聊起來沒完,吵吵鬧鬧地滿席敬酒,還試圖把聶懷桑灌到桌子下面去。金子軒簡直胃疼,扭過頭不忍再看。
熱熱鬧鬧地到了晚間,江澄黑著一張臉把企圖鬧洞房的人都給扔了出去,落下層層禁制不讓他們偷聽偷看。
魏無羨直說無聊。他今天喝了不少,話比平時還多,拉著藍(lán)忘機一邊走一邊說自己小時候的事。蓮花塢雖被毀了一次,但很多景物都被還原的很好。走著走著卻是到了祠堂。他聽到江厭離正在里面笑著說話,想必是正在同江叔叔虞夫人說江澄終于有人照顧的事。
魏無羨不由得停下腳步,垂首聽了片刻,忽然道,“藍(lán)湛,我們在這拜堂好不好?”
藍(lán)忘機微微一怔,低頭去看他。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你看這兒什么都有,感覺不拜堂就太對不起這氣氛了?!蔽簾o羨笑道,“我都跪過你家宗祠了,你陪我拜一拜也不吃虧吧?”
“嗯。”藍(lán)忘機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長久地停在他身上,溫柔而專注。魏無羨心中歡喜,踮起腳摟住他親了一下。
“誒,要不你把大哥叫來做個見證?正好我?guī)熃阍谶@?!蔽簾o羨附在他耳邊輕聲道,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下耳垂,“好不好?”
“好。”藍(lán)忘機摟著他的腰用力抱了一下,之后便去尋人。
魏無羨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心中難免有些緊張。他看著門上綴著的紅紗心念一動,抓住一端將其一把扯落,剛一抖開便往自己頭上蓋去。那紅紗較長,將他從頭籠到了腳還有很長一段剩余。
“阿羨?你這是?”江厭離看著他跌跌撞撞往屋里走的模樣簡直要笑出聲,連忙上去扶了一把。
“師姐,我和藍(lán)湛想在這兒拜堂?!蔽簾o羨語氣十分輕快,臉上倒是快和這紅紗一個色了?!伴L兄如父,長姐為母。他有澤蕪君做證,師姐你等下就受了這幾拜吧?!?/p>
“自然?!苯瓍掚x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替他將這紅紗整理好。
沒一會藍(lán)忘機帶著人就回來了。只是這人有點多。除了藍(lán)曦臣還有聶明玦和金光瑤,以及半路上碰到的溫寧、藍(lán)景儀、藍(lán)思追和金凌,還有過來尋江厭離的金子軒。
魏無羨臉上更是熱的嚇人,心說還好有這紅紗給他擋一擋。眼角余光瞄到身旁跪著的藍(lán)忘機,想著他的耳垂會不會早就紅透了。這么一想便又忍不住笑了。
藍(lán)曦臣和江厭離站在靈位兩側(cè),做了他倆的見證人。
三拜之后,禮成。
無滿堂賓客,無著錦披紅。
但我已有你,你已屬我。
魏無羨撲上去緊緊抱著藍(lán)忘機,高興的不肯撒手。藍(lán)忘機摟著他的腰將他從地上帶起,往前走了幾步,卻是差點被那紅紗絆倒。
“你抱我回去嘛,這紗太長實在不方便?!蔽簾o羨故意撒嬌道,誰知藍(lán)忘機真的彎下腰將手伸入那紅紗之中把他打橫抱起。他忍不住摟著他的脖子,對著那好看的側(cè)臉一連親了好幾下。
魏無羨只覺心中濃烈的喜愛簡直要滿溢出來,平日的能說會道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此時只恨言語匱乏無論如何都表達(dá)不出所思所想,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便只剩了一句。他在他耳邊輕輕開了口,因為幸福過于強烈而聲音哽咽。
“你特別好,我喜歡你。”
藍(lán)忘機腳步微微一頓,垂著的眼睫輕顫幾下,淺淡的笑容浮現(xiàn)在那總是缺乏表情的臉上,說不出的好看。恰似冰消雪融,云散月出。魏無羨一把扯了紅紗,盯著他的臉癡癡看著,心跳亂的簡直要蹦出胸膛。
別說他了,這屋子里誰看過藍(lán)忘機笑?就連藍(lán)曦臣都覺得好久沒見十分懷念。
晚來的聶懷桑站在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藍(lán)忘機抱著魏無羨面帶淺笑大步走出,驚得定在原地忘了動,一時間還以為自己酒喝多了出現(xiàn)了什么幻覺。他就這么站在那兒愣愣地盯著那兩個人越走越遠(yuǎn),然后被魏無羨手中因風(fēng)吹落的紅紗兜頭糊了一臉。
那紗實在太長,連魏無羨都要小心不被絆倒,更別說本就沒他高的聶懷桑了。他整個人都罩在了里面,越是心慌就越是手忙腳亂。
藍(lán)曦臣見狀快走幾步上前想要幫他,但聶懷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叫他一時也理不清。兩個人簡直亂成一團(tuán)。金光瑤看他倆這樣和江厭離對視一眼,露出十分了然的微笑,各自拉著人悄悄地都走了。
他倆忙了一陣也沒找到這紅紗的頭在哪里。聶懷桑心中著急抬手就往下扯。只是這紗卻被簪冠掛住,扯不下來。
“曦臣哥,勾住了。幫幫我?!甭檻焉Ee著紅紗小心向前幾步湊得更近了些,低頭讓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簪冠。藍(lán)曦臣不由得微微怔住,接過聶懷桑手中紅紗順了一陣,將其掀到后面,卻沒再動。聶懷桑心中奇怪,忍不住抬頭去看。
屋內(nèi)燈火明亮,屋外月光皎皎,映著懷中人眼淚未干的無辜模樣實在是動人,紅紗披散在肩上宛如嫁衣紅妝,叫人忍不住做些遐想。
“曦臣……哥?”
“抱歉。”藍(lán)曦臣停在他肩上的手伸向后面半環(huán)住他,將人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借著燭光小心動作著。
聶懷桑埋在他懷中面上止不住地發(fā)燙,心說千萬不要亂想,曦臣哥只是在幫忙而已。像他那樣連春宮都沒看過的,這種舉動除了關(guān)愛不可能會有別的意思,千萬,千萬不要多想。
紅紗被摘下后順著他的發(fā)絲滑落在地,藍(lán)曦臣的手指在他背上懸了片刻便收了回來。聶懷桑松了一口氣,向后退了一步,歪頭沖他笑笑。
“曦臣哥,下月可別忘了來不凈世,百家圍獵的事我沒籌備經(jīng)驗,你可得幫幫我啊?!?/p>
“那是自然。走罷?!?/p>
聶懷桑抽出袖中骨扇打開扇了幾下,散去面上熱意,一邊走一邊同他說這月下荷塘實在太美,只可惜不凈世種不來。藍(lán)曦臣微笑點頭,但卻連他說什么都不知道,心跳的節(jié)奏被擾亂,發(fā)出蟬鳴一樣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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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卻是不知自己剛才那手一松究竟惹出了什么后果。
他剛進(jìn)房間沒多久,正準(zhǔn)備哄藍(lán)忘機喝交杯酒時,便被突如其來的熱浪沖的四肢無力。
他經(jīng)過一次自然知道這是要分化。只是不懂為什么這么晚了才來。想了半天勉強得出“這身體在結(jié)丹之后就再沒用過靈力,又是混在一堆相當(dāng)于中庸的普通人之間沒有氣味上的影響,所以分化推遲”的結(jié)論。畢竟這些時日他時常運轉(zhuǎn)靈力疏通全身靈脈,又每天跟在藍(lán)忘機這個天乾身邊。能影響到他的就只有這兩個因素了。
藍(lán)忘機看他這樣也明白了,把人放到床上便要走。這下魏無羨可急了,顧不得身上火燒般的痛楚往前一撲,死死抱住他的腰硬把人往床上帶。
“會影響你?!彼{(lán)忘機摁住那雙撕扯他衣帶的手,想讓他不要亂動。卻被魏無羨扯了抹額將雙手給捆上了。
“藍(lán)二哥哥,我身上難受,你別走好不好?”魏無羨鉆到他懷里,讓那被捆住的手套住自己的脖頸,貪婪地嗅著他身上清冷的檀香氣味,“分化成什么都無所謂,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嘛?!?/p>
前言不搭后語,看來是真的很難受。
藍(lán)忘機無奈地應(yīng)了一聲,手掌貼在他背上緩緩渡著靈力,緩解他的痛楚。魏無羨親昵地蹭蹭他的臉,親個不停,說個不停。
“藍(lán)湛,藍(lán)湛,你告訴我,你那時帶著思追去亂葬崗干什么啊?”
“告訴他身世。還有看你?!?/p>
“我?可你怎么……”魏無羨猛地停住了話頭。藍(lán)忘機當(dāng)然不會知道獻(xiàn)舍的事,他去那里只是想去而已,去看看他生活過的痕跡,看看能不能尋到什么。藍(lán)曦臣對他說的那些事突然又冒了出來,只一想到這十三年他都是這么過來的,心便隱隱作痛。
好在,他回來了。
身上的痛輕了不少,漸漸轉(zhuǎn)化為炙熱的情潮。魏無羨吸著鼻子聞了半天都沒聞出自己是個什么味。藍(lán)忘機的乾息太過濃烈,他什么都聞不到。他低著頭,將頸后腺體送到藍(lán)忘機面前,讓他幫忙聞一聞。
“很淺的香氣[注]?!逼毯螅{(lán)忘機盡力形容道,“像沾了露水的花。”
魏無羨仔細(xì)分辨著那夾雜在清冷檀香氣之下的淺淡花香,不過只一會便放棄了。
“聞不到,藍(lán)二哥哥的氣味實在太霸道了?!蔽簾o羨假意責(zé)怪道。只見藍(lán)忘機眉頭微微一皺,明明沒什么過多的表情,卻叫他看出點失落的意味,便再也忍不住撲上去對著身下人亂摸亂蹭。一邊扯著衣服,一邊還要調(diào)笑。
“藍(lán)二哥哥,商量件事,反正聞不到,不如就把我全身上下都染上你的味道如何?這樣所有人都能知道我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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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封口,兩心情濃,有情人兒長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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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想了好久,才把他的信息素定為勿忘我。勿忘我花語:永恒的愛,永不變的心,永遠(yuǎn)的回憶。 寓意:“請不要忘記我真誠的愛”或“請想念我,我會再次歸來給你幸福”。感覺這個花語和寓意,無論是莫玄羽還是魏無羨都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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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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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曉星塵與宋子琛二人拿著那手鏈便尋薛洋去了。
薛霖說的沒錯,這手鏈的確有蹊蹺。編制的絲線中混入了浸透薛洋血液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頭發(fā),輸入靈力后能感知到薛洋所在方位,反之亦然。只是這手鏈定位功能較弱,只能知曉大體的方向,而且必須是薛洋在一定距離之內(nèi)才會發(fā)光。
尋找的過程并不輕松。他們兩個只知道薛洋從金麟臺上逃走之后短暫地在義城待過一段時間,接下來的路線簡直就是在亂繞圈子。他們知道薛洋去哪,薛洋也能通過手鏈知道他們在哪,一方找一方躲,根本沒完沒了。不過那時薛洋急著逃走將降災(zāi)落在了曉星塵手里,跑也跑不太遠(yuǎn)。
宋子琛和曉星塵跟著薛洋的前進(jìn)方向擴大范圍繼續(xù)尋找,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是奔著西南方向去了。曉星塵心中一動,猜想他可能是要回夔州。結(jié)果還真是。到了夔州之后定位突然就精準(zhǔn)了不少,而珠子的光芒就沒暗過。
只是這次卻有些奇怪,他們是一天后才到的夔州,而薛洋的位置一直沒再變過。他們兩個不敢耽擱,順著手鏈的指引進(jìn)到夔州郊外的山里,在一處洞中發(fā)現(xiàn)了生火的痕跡。出來之后行至后山,發(fā)現(xiàn)薛洋倒在山溪旁一動不動。
曉星塵是吃過一次虧的,因而此時和宋子琛二人聲東擊西。一個藏在暗處伺機行事,一個直接靠近逼他露出破綻。因此當(dāng)薛洋剛一抬手,就被宋子琛用拂塵卷住了手腕,淡綠的粉末灑了一身。
偷襲不成,只能逃跑。只是剛一從地上蹦起就被曉星塵抓住另一只手腕,制住腰身。論身手和靈力,薛洋或許還可以靠著出招狠辣角度刁鉆險勝曉星塵,但現(xiàn)在那邊還站著一個宋子琛,要他一人對付兩個,簡直是有些力不從心,更何況降災(zāi)還不在手里。因而幾招下來就被宋子琛和曉星塵一左一右制住雙手摁在樹上。
“我操你大爺?shù)?,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跟了老子整整五年,還真打算纏一輩子了?你愿意老子還不愿意呢!快他媽放手!”薛洋氣急敗壞,張口就罵。只是腿剛一踹出去就被宋子琛摁住,曉星塵趁機卡進(jìn)他腿間,不讓他再動。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彼巫予±潇o地建議道,“除非你更想綁著去見孩子們。”
【省略】
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火了。宋子琛輕輕嘆了口氣,將他抱到溪旁簡單清理一下,同曉星塵一起將他的衣袍簡單穿上。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若不是薛洋因為不適動了一動,只怕他們兩個要一直站下去。
“我去金麟臺將孩子接回,若是往返,時間上恐怕會耽誤許久,他身上的傷……不如你先帶他回白雪觀,我接了孩子便去觀中尋你們。”宋子琛提議道,將東西遞給曉星塵之后直接走了。
曉星塵將薛洋打橫抱起,召出霜華,御劍直奔白雪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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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琛往年被金光瑤勒令再不準(zhǔn)上金麟臺,因而此次也是極為小心地趁著夜色偷偷溜進(jìn)去的。他找了一陣才在芳菲殿內(nèi)尋到江厭離。
此時江厭離正和金子軒商量調(diào)配人手幫江澄準(zhǔn)備親事,便聽下人來報,說是宋子琛求見。待來人說明來意之后,江厭離連忙派人將兄妹二人尋來,又著人去收拾衣服打點行裝。陶陶困的直打哈欠,薛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人來人往。
宋子琛半蹲下身體,將他的手抬起,把那條石青色的手鏈重新系到他手上。又把那條緗色的放到他手中。
“這手鏈一旦輸入靈力就能互相感知。想必這些年來,他一直都靠著這個來確認(rèn)你的位置?!彼粗请p黑亮的眸子認(rèn)真道,“這手鏈被他撿走了。他很想你?!?/p>
那眼中重新盈滿的淚水。宋子琛站起身揉了揉他的頭,輕輕嘆了一聲。再怎么堅強懂事,也還是個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被拋下了那么多次,對于團(tuán)聚既渴望又不敢去想。這顆心若是再受打擊,恐怕就碎的再也救不回來了。他忽然想到了薛洋,斷指之后那人在夔州又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冷遇才徹底放棄了希望,選擇了那樣的一條道路。過去他不能理解,但看薛霖這么難受,便也能體會一二。只是那種事情,知曉的再多,也無法感同身受。
宋子琛道過謝,接了東西放入乾坤袋內(nèi),抱著一個背著一個,御劍而行,終于在天亮的時候到了白雪觀。陶陶睡了一路還是很困,而薛霖也是一臉的疲憊。他正為難,就只見一綠裙少女匆匆向這邊走來。
阿箐在曉星塵眼睛治好之后就從蓮花塢跟著來了白雪觀,她同溫情學(xué)了不少醫(yī)術(shù),便留在觀中幫忙。她剛將湯藥送到曉星塵那里,出來就看見宋子琛領(lǐng)著兩個孩子往這邊走,只是那兩個孩子困的腳步都不穩(wěn),便急忙迎了上去。
“宋道長,壞……薛洋還沒醒,我先領(lǐng)他們?nèi)バ菹⑿菹⒊孕〇|西吧?!卑Ⅲ鋸乃种薪舆^陶陶拉過薛霖,不顧他們掙扎拽著就走了。
宋子琛在院中佇立片刻,這才往東廂走去。只是手指剛搭上門框,那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曉星塵側(cè)過身子將他讓了進(jìn)來。床上那人緊閉雙眼仍在昏迷,他們二人站在床邊沉默地看著他的睡顏,各懷心事。
多年好友,只要一個眼神便能猜出所思所想,此時又豈能不知對方是何種感受?對這人,想清楚看明白之后,憐愛仍舊多過了厭惡,滿心都是喜歡。他們都是對感情極為認(rèn)真的人,認(rèn)定了什么就不會松手。那天的事情,完全是出于對這個人的占有之心。說到底,誰都想霸著,誰都不肯放,又急又氣暗自較勁,卻不想后來會演變成那么荒唐的情況。
“他誰都不會選的?!彼巫予『鋈坏馈孕菈m迷惑地看著他,猜想這其中含義。宋子琛繼續(xù)道,“我們誰也不能將他留在身邊,獨自擁有。因為你與我,他都不會選?!?/p>
不去盼望,便沒有失望。薛霖是這樣,薛洋也是這樣。只是薛洋看上了什么會想方設(shè)法地?fù)尩绞种?,面目全非也好殘破不堪也好,他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絕不會去盼著別人給他什么。只是他從來不會拒絕送到手上的好。
這樣一個人,留不住。即使留住了他也不會相信長久,所以他誰都不會選。最好的方法便是主動跟在他身后。既然都放不下,那就一起跟著,就像他們過去五年之中做的那樣。只是以后的情況會大不相同。
曉星塵和友人相視一笑,嫌隙盡失。他們重新看向薛洋,目光俱是柔和。
前塵過往,緣孽是他,愛恨是他。余生日久,執(zhí)著是他,歡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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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這一覺就睡了兩天兩夜,醒來之后嗓子啞的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守在外間的曉星塵聽到響動連忙端著一直用靈力溫著的粥走進(jìn)來。
“餓嗎?要不要吃些黑米紫薯粥?很甜的?!睍孕菈m搬了張小幾將吃食放在上面,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輸送靈力。“子琛將孩子接來了,只是你那時還在昏睡,等會我再把他們叫來。”
“為什么?”薛洋忽然問道,費力地從喉間擠出些許聲音?!皠e和我說是因為喜歡?!?/p>
曉星塵微微怔住,卻在他的注視下堅定地點了點頭。
“喜歡?你喜歡我什么?我騙了你,騙了宋嵐。我做了那么多壞事,殺了那么多的人,你……你到底要做什么?那天的折辱難道還不夠嗎?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感化我不成?”薛洋揮開他的手,忍著身后劇痛艱難地坐了起來。
“你身上還有傷,別亂動?!?/p>
“你他媽的離老子遠(yuǎn)點!”
兩人正在僵持,門卻被推開了。宋子琛領(lǐng)著兩個孩子走了進(jìn)來。薛霖和陶陶一見他醒立刻撲了上去。只是還沒等撲到他人,就被曉星塵眼疾手快拽住了。薛霖正要掙扎,卻看到了薛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瞬間就怒了。
“你們騙我!你們就會欺負(fù)爹爹!!你們都是壞人!”薛霖氣沖沖地沖他們吼著,那憤怒的目光叫他們兩個一陣心虛。
薛洋輕輕笑了聲,將他們兩個從曉星塵手中解救下來抱入懷中,目光卻在曉星塵與宋子琛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的他們兩個背后同時一涼。
“陶陶,諾,這是你父親。你們兩個眼睛最像了。”薛洋指著曉星塵,對女孩輕聲道,“長命鎖就是他買給你的?!?/p>
陶陶盯著曉星塵看了一陣,片刻之后卻是癟了癟嘴,道,“可人家更喜歡宋叔叔誒?!?/p>
“……”啊,不知道為什么心好痛。曉星塵捂著心口沉默不語。
“小木頭,你身上那塊玉佩是他給的。你的眼睛像我,但臉很像他?!毖ρ竽罅四笏哪?,點了點他腰間的玉佩,又將他轉(zhuǎn)過去面對著宋子琛。
“所以……他們在知道所有事情之后,還是把爹爹欺負(fù)的渾身是傷?”薛霖握緊拳頭,對宋子琛怒目而視。
薛洋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頭看了看宋子琛。這孩子還小,分不清什么是傷痕什么是吻痕,他們又不能直接地跟他說。宋子琛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只得點點頭,將這指責(zé)抗下。薛霖卻是更生氣了,一把將那玉佩扯下扔給了宋子琛。
“爹爹,我們走,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父親!”
“……木頭你別動啊啊啊啊疼?!毖ρ笠荒樛纯嗟胤鲋?,被迫感受某個不可言說部位傳來的疼痛。往日就算身上被捅幾個窟窿都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有人關(guān)心卻突然不想裝了。
薛霖氣的直跺腳,狠狠瞪了宋子琛一眼,拉著陶陶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喊“爹爹我們會來救你的!!”
“……”這孩子的問題真的比想象中嚴(yán)重多了。宋子琛把玉佩揣入懷中,上前將薛洋扶起。
“你們兩個唱的這是哪一出???我倒是要好好聽聽?!毖ρ笠性诖差^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罢f吧,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找了我那么久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嗎?但你們給老子聽好,我是絕不會為了你們棄惡從善,趁早給老子放棄這個念頭。老子他媽的憑什么聽你們的?難不成以為結(jié)了契我就該任你們擺布?”
“傷養(yǎng)好便放你離開。無需擔(dān)心?!彼巫予≥p輕嘆了口氣,無奈道,“孩子由我們來照顧,你想看便來看?!?/p>
這次倒是輪到薛洋愣住了。片刻后,他艱難地重新開了口,似是完全不敢相信,“你,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瘋了嗎?他媽的追著老子跑了五年,然后說放了我??我操,我操你們,你們這些人腦子都有病是不是?”
“并非?!彼巫予u了搖頭,與曉星塵對視一眼,一人拉起他的一只手。薛洋寒毛瞬間豎了起來,生怕他們兩個做出什么。卻只是等來了落在手背上的兩個吻。
“我會一直跟著你,你若作惡,我便阻止?!彼巫予≌J(rèn)真道。
“我亦會陪著你,不再叫你受委屈受欺負(fù),不讓你有理由再作惡?!睍孕菈m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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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也好,地獄也罷。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從今往后,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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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你們是不知道三天前蓮花塢那婚紗辦的才叫盛大呢!那新娘子實在漂亮?!辈铇侵g一人站在桌旁說著這些天來的新鮮事。
“誒誒,聽別人說鬼將軍和夷陵老祖也去了?真是膽大啊?!?/p>
“再膽大,也被含光君收了去。聽說現(xiàn)在在藍(lán)家過得苦兮兮的,藍(lán)啟仁那老古板一生氣就要罰抄家規(guī),四千多條,慘啊??梢娀钸^來也沒什么太大的能耐。”另一人插嘴道,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直說是報應(yīng)。
“說起來,那陰虎符真被那姓魏的給毀了?”有一人忽然問道。
“千真萬確,那薛洋一拿出來就讓魏無羨給弄成粉末了,稀碎稀碎的,我親眼看到的!”
“對了,那姓薛的怎么沒消息了?”
“怎么沒消息?據(jù)說帶著兩個孩子在白雪觀住下了。宋道長也是夠仁慈的了,那薛洋鬧的白雪觀雞飛狗跳,居然也忍得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了個孩子到底是不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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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吐了口中的瓜子皮,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將指間扣著的小石頭精準(zhǔn)無比地打在那人的頭上,然后轉(zhuǎn)過身裝作無辜的樣子對身邊的兩個孩子說,“木頭,陶陶,記住,背后說人壞話真的特別討人厭,知道了嗎?”
兩個孩子舉著糖葫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薛洋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手牽著一個大搖大擺地往前走,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還跟著兩個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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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對錯連他們這些當(dāng)事人都不能一一說清,那些人又怎么能知道。隨他們?nèi)绾稳フf,日子還是他們自己在過。
走一步看一步誰說就不好了呢?喜歡的人跟在身后,在意的人走在兩側(cè)。過了今天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沒有明天。
所思所求,如此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