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爾特爾小姐與博士的前緣今續(xù)(上)
文筆渣,劇情崩壞,OOC警告
在學(xué)業(yè)的夾縫中打磨文章的過程很艱辛,甚至有些痛苦,但我還會繼續(xù)堅持...
所以喜歡就給個三連叭,你們的支持便是對我最大的鼓勵,蟹蟹(*^ω^*)
注:本作為獨立篇,分上下兩篇。本篇全文字?jǐn)?shù)1.6w+

記憶與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一切又一切不可名狀的物件,它們的茍留于世,是為了失去,還是為了新生?
紅發(fā)的薩卡茲少女,至今未能追尋到這個問題所謂的“正確答案”。
銀絲淅淅瀝瀝,倏忽瓢潑,叩動窗欞;寒風(fēng)拂耳,沉悶的雷響不時地激蕩著昏暗的天宇。潮濕的氣息透射玻璃,糜爛的氣息在史爾特爾那狹窄的宿舍內(nèi)彌漫一氣。
陰冷的氛圍,就連史爾特爾那周身的炙烈氣息,也無法化解。
此時,那溫暖的被褥顯得尤為珍貴。
但溫?zé)岬娜熳?,所包裹于其?nèi)的,不一定都是具有溫度的實體。
史爾特爾將被褥裹緊了一些。
但她向來是怕熱的。
直到此刻,我們才能看清——區(qū)別于窗外如一團亂麻的景象,這一方床被中,
裹著兩個相互依偎的人。這兩人...
“不過是在溫度上有著些許差異罷了?!笔窢柼貭栠@么想著,將面前那具冰冷的尸體又往自己懷里拉近幾分。
墻壁上的鐘表,指針依舊在流轉(zhuǎn)著??煲赶蛞粫r二十二分。時鐘的滴答聲在死寂的房間內(nèi)飄零各處。
史爾特爾將額頭與面前“熟睡”的人兒緊緊相貼,鼻尖相抵。鼻翼所冒出的熱氣,
將她面前那男人蒼白的人中蒙了層水霧。
“身體真涼啊,博士?!?/span>
史爾特爾將男人略顯僵硬的胳膊抓起,將那存著余溫的粗糙大手,貼在自己的頰面上?!爸牢遗聼?,所以就喚來了這場雨嗎?”
“然后自己偷偷地...就...?!?/span>
“真是個大笨蛋。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啊...”
少女清冽卻又孤傲的語氣已然一去不返,悲愴之感流瀉在她那故作輕松的語調(diào)中。眼前的男人依舊微微合眼,嘴角上彎,宛如乳白的月牙——靜謐得讓人安心。但...寧謐得有些過頭。鼻翼的翕張無影無蹤,毫無血色的面龐,與史爾特爾那紅潤的俏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倚在床頭的萊萬汀隨著雨點在青石板上的叩擊,微微地震顫著...
史爾特爾依舊在搏擊著的心臟沖擊著與她緊緊相貼的博士的胸膛...
心有兩顆。一顆仍在躍擊,一顆卻停止了那原本規(guī)律的機械律動。有與無的交錯融雜,不論是有,還是無,都在自己所屬的那一方顯得如此可悲。
“希望...鋒銳的刀尖,并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對準(zhǔn)你自己。”
薩卡茲少女所胡亂地披散著的血紅色的長發(fā),似乎又綻出了紅寶石般的光芒;史爾特爾那失去紫羅蘭光澤的瞳孔,忽地敞亮而明媚了。
也許,那個薩卡茲魔族,暗示了她正確的命運引子?她接下來所遵循的古老旨意,是她自己的選擇,還是...
她命數(shù)如此?
無所謂了。
胸腹中毒辣的感覺翻云覆涌,一陣陣如同刀割般的絞痛折磨著薩卡茲少女。
“原...原來...這就是...你所忍受的...痛苦啊...呆子...竟...竟然...一次都沒有和...和我...”
“唔...好痛啊...”
史爾特爾的細眉,因疼痛給予神經(jīng)中樞的刺激而緊緊皺縮。她死死地咬緊牙關(guān),一只手摟著男人,另一只手,
掙扎著伸向了萊萬汀...

他們那錯綜復(fù)雜的羈絆,從苦難中迸綻。
惡劣的天災(zāi)席卷了整片泰拉大陸。此時,在受損程度最為嚴(yán)重的受災(zāi)區(qū)之一內(nèi)...
狂風(fēng)呼號著,流民們凄厲的慘叫聲,被風(fēng)息漫卷的沙塵,一層一層地削減掉了。刺眼的火光仿佛能夠?qū)⑷说拇竽X暈眩,數(shù)不勝數(shù)的平民在雜亂的街道上四散奔逃。斷壁殘垣已充溢了這座命數(shù)已盡的移動城市,殘破的街道上,觸目驚心的尸體沖擊著過路者的神魄,一出又一出的苦難不斷地在巷角旮旯等陰暗之處上演著。
看來,老天爺勢必不想給這片大地,亦或是那些無辜的人民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
此時,一支身著制服的隊伍逆著人流的流動方向,向著受災(zāi)最為嚴(yán)重的區(qū)域深鉆。
領(lǐng)頭的是一個頭戴面罩,身著漆黑大衣的男人。略有些清瘦的身軀,卻在逆行的隊伍中顯得堅實而讓人可靠;而烏黑的大衣,在火光中被映得發(fā)亮。
他身后的那些統(tǒng)一制服的人,雖然臉色與衣著被風(fēng)沙污穢所染,但無不透著堅毅與果敢。
不過...人類的力量與大自然相比,終究是九牛一毛。他們的這種行為,在旁人看來,無疑是蜉蝣撼樹,螳臂當(dāng)車。
“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吧...博士?!?/p>
“是啊,即使有人的話,也......小心!”說話的干員將一旁還在愣神的另一名干員撲在一旁。他們剛剛所站立的地方,須臾間已被墜落的源石所引起的火焰所燃。
博士默默地在前方背對著他們,雙拳緊攥。
“走吧,博士,這里很危險!”
“快走啊!”
博士愣在原地,緘默地面向城市的彼端。
一切的亂象交雜著刺激著博士的視覺,一陣陣碎石激蕩將他脆弱的耳膜幾近震碎。
“你們難道忘記了,羅德島的信義與準(zhǔn)則了嗎?”
低沉渾厚的聲音并不很響,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話語。
博士緩緩地扭過身子。
他身上所散發(fā)著的光芒,是煙霾與塵埃所無法掩埋的。迷亂無章的場面,在他的身形的壓迫下,竟顯得莊嚴(yán)肅穆了。
眾人默然無語。
“羅德島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能需要他人對其伸出援手的人?!?/p>
“我們所成立羅德島的目的,也在于此?!?/p>
“如果對于可能即將逝去的任何一個生命,都置之不理的話,”
“自然也就沒有,羅德島所成立的價值與意義所在?!蓖鲁鲎詈髱讉€字的時候,黑衣兜帽的男人,盡管文弱的氣息依舊圍繞在他的周圍,
但平添了幾分指揮官的拔俗與冷峻的氣質(zhì)。
一處被爆炸所波及的小屋,已然被廢墟與破碎的建材所掩埋大半,所傳入其內(nèi)的光線,已經(jīng)隨著大地的震顫與悲鳴更為晦暗幾分。
似乎不過幾分鐘,這里就會被墜落的源石完全掩蓋,直至...被完全遮蔽。
“嗚嗚嗚...”
房屋內(nèi)傳來了一陣陣絕望的哭泣聲。但細微的嗚咽,在劇烈的爆炸聲中顯得如此渺小與不引人注目。
讓我們把目光投向聲音的發(fā)源地。
在剛剛所提及的房屋中,一位少女蜷縮在屋內(nèi)陰暗的一隅,本應(yīng)潔白,卻被烏黑浸染的手臂環(huán)住傷痕累累的雙腿,并將那長著薩卡茲特有雙角的小腦袋深深地埋入懷中。那一頭娟麗秀紅的長發(fā),也雜亂地披散著,將她的臉與外界阻隔起來。
“嗚嗚嗚嗚...誰能救救我...”
絕望的淚痕在微弱的光線中忽閃忽閃,少女略抬起頭,俊俏的面孔已被沙塵與濃煙所蒙。她沒用那雙手去擦拭分布滿面的淚滴,因為那雙手已被已經(jīng)被石塊所磨蝕得殘破骯臟。
她忽地又像是接受了現(xiàn)實一般,將從縫隙窺視外面僅有的一點余光的紫羅蘭般的眼眸又埋回了自己的臂彎。
不會有人來的,不會來的。
沒有人關(guān)心她,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個渺小的少女的。隨著倒塌建筑物的轟鳴,薩卡茲少女在稍顯溫暖的臂彎里,
啜泣漸漸平息,呼吸逐漸平穩(wěn)下來。
或許,又一個生靈將要在這片混沌可悲的泰拉大陸上煙消云散了。
“我睡著了?”
少女頭痛欲裂,周圍世界的秩序仿佛崩解了一瞬,卻又在下一刻自動歸于原有的狀態(tài)。她那模糊的意識在光亮中漸漸明晰,沾著淚珠的眼睫輕輕顫動。
“博士,快過來,她醒了!陌生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喜悅。
“誰...誰的聲音...”
盡力地睜開通紅浮腫的雙眼,雙腿的酥麻與疼痛沖上了她的腦門。
顯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張...
男人的臉。
溫暖的笑意在他清澈的面孔上浮現(xiàn)。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
先不去談他那怪異的漆黑服裝,在火光熱雨中中仍會帶著兜帽,實屬罕見...
等等...火...周圍好像并沒有火,那令人惶惶的爆炸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周圍的一切令人懼怖的事物,都伴隨著這個男人的出場,而消散了。
“夢...是夢嗎?我在哪里...”
“不是的,小姐。這里是羅德島暫時搭建的避難所。”
男人嘴唇微張。
身上披蓋著的柔軟的被鋪,以及窗外涅槃重生的艷陽所給予房間內(nèi)的光照,似乎都暗示著,她脫離了苦海。
不論是在意識中,還是現(xiàn)實。
這是...薩卡茲族人所受的何等殊榮啊...
“...”精力稍稍得到些許回復(fù),但薩卡茲少女那稍顯笨拙的唇,卻吐不出哪怕一句感謝的話語。
他們習(xí)慣了苦難...
他們在面對不堪的生活中突然出現(xiàn)的柑蜜時,不懂得如何開口去接受這份意外的寵愛...
這是薩卡茲人的宿命...
博士的黑瞳閃過一絲不忍。
一陣馥郁的花香充溢了狹窄的房間。避難所里本死寂而絕望的氣氛,被這陣芬芳濃郁掩蓋,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希望與力量,那嶄新的未來似乎呼之欲出,唾手可得。
為什么紫羅蘭能擁有如此磅礴的力量?
史爾特爾并沒有想明白。
她所遺留下的記憶,僅有著男人的聲音回蕩:
“紫羅蘭的花語,是永恒的美與愛,”
“你一定能夠在未來體會到愛的美好與生命的珍貴,薩卡茲小姐。”
“眼睛很好看哦。”
待到她回過神來,床頭只留下了一束深紫的紫羅蘭,在有些年代感的瓶中靜謐地綻放著。
她猛的抬頭,男人已然不見蹤影。剛剛的話語,是如此的溫暖,又是如此地近在眼前啊...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那轉(zhuǎn)瞬即逝的溫暖,
但那束光芒的耀眼,卻又顯得夢幻,
如同南柯一夢。
但不論迷蒙還是現(xiàn)實,至少紫羅蘭的花香與柔軟還是真實可感。
取出那一簇花朵當(dāng)中的一枝,將它輕貼在自己的鼻尖。
熟悉的味道...
如果親人故友安在,那么也一定會在自己最為苦痛的時候,贈予自己一束溢香的紫羅蘭,亦或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份香草冰淇淋吧...
史爾特爾將那束花朵摸索著裝進自己的衣兜。感受了一下自己麻木的軀體回歸到自己大腦控制的那份快感,她悄悄地下了床。
其他的醫(yī)護人員似乎在剛剛已經(jīng)隨著那個男人一同外出了。
不過...就這樣走掉,好像是對這些懷抱善意之人的不尊重啊...
無所謂了。
史爾特爾從未認(rèn)為自己應(yīng)當(dāng)受到其他物種的關(guān)心與饋贈。薩卡茲,就是一個應(yīng)當(dāng)蒙受一切苦難與委屈的種族。
她生當(dāng)如此...
她不想生當(dāng)如此!
但...又能如何呢...
如此貴重的關(guān)照,她承擔(dān)不起。
說到底,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來著...
她正在自己雖然略顯破舊但溫馨的小家里自娛自樂...一陣突如其來的天災(zāi),將什么都改變了。
她看了看那束紫羅蘭,艷紫與香氣令她安心下來。
她由衷地感謝著那個陌生的男人。但她也只能不負責(zé)任地不告而別,只能在心底留下一句祝愿與憧憬。
“你生當(dāng)如此...”
渾厚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史爾特爾的耳旁。但與博士那極具感染力的溫暖語調(diào)所不同的是,這份聲音,充滿著肅殺與冷酷。
“誰?是誰?!”史爾特爾有些驚恐地四處張望著。
“不必清楚。”
“你究竟...想做什么...”
史爾特爾的聲音漸漸縮小得聽不見了。害怕的情緒蔓延著,讓她的秀鼻酸痛起來。
“已被摧毀的城市旁,那片樹林?!?/p>
“想要脫離苦難,在那里等我...”
如同耳語般的聲音消散了。
史爾特爾錯愕地愣在原地。
人去房空。
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請進?!?/p>
博士沒有停下手中批復(fù)文件的動作,喊道。
門把手被利索地旋開,稍顯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是臉戴面罩的博士,也感受到了這陣頗具壓迫力的氣場。
但他依舊沒有抬起頭來。
他的生命與后半輩子,注定要被釘在如海的文件中。數(shù)不勝數(shù)的戰(zhàn)斗需要他指揮,如果勝利被視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
而如果失敗,便會遭受無數(shù)的冷眼與謾罵。
但他的使命在此,
他不能走。
“喂,你,你就是博士?”
少女冷冽的聲音帶著幾分高傲與不屑,穿過博士的耳膜。他不得不抬起頭。
畢竟這種見面便展現(xiàn)出不俗氣質(zhì)的人,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強大力量。擁有資本與底氣的支撐,才會有這種表現(xiàn)。
他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冷艷的面孔帶著幾絲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那對如同紫羅蘭的深紫色眼眸炯炯有神;火紅色的發(fā)絲披散著,與她手執(zhí)的炎劍相映;那對突兀的雙角,凹凸有致的身材與其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更為其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博士照常地擺出歡迎新干員來到的面孔,用歡迎的語氣說道:
“歡迎你的到來?!?/p>
“史爾特爾,一個普通的薩卡茲罷了?!?/p>
少女臉上的不屑并沒有褪去幾分,相反,她輕哼了一聲。
果然,都是這種表現(xiàn),這個貨色...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從一片樹林中蘇醒。過往之事如同云煙般悄然散盡,當(dāng)時她只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所謂的回憶與過去都消失不見,只有一些陌生的劍術(shù)與話語充斥著她的腦海。
“萊萬汀...這把劍的名字?”
她看向一旁,散落著一把蒙上了些許落葉的劍,通紅的劍刃,不禁使她呆滯半秒。
“拿著吧,或許會有用。”
當(dāng)她的手掌觸及劍柄,一股無名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燎起,并開始了熊熊的燃燒。一股熱流流遍她的全身,一陣如同電流般的刺激,令她仿佛獲取了無盡的力量。
體內(nèi)仿佛也有另外一個靈魂在作怪,
她將劍拿起。
蒙覆其上的落葉瞬間化歸灰燼。
浮游于渺渺空氣中的落葉塵埃,不禁讓她迷惘。
自己的過去呢?未來呢?為什么這把劍會在自己身旁?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忘卻了。
此刻,一個聲音卻一直一直回蕩在她的心間,空靈而又悠長——
“你一定會在未來體會到愛的美好與生命的珍貴,薩卡茲小姐?!?/p>
不少斷片的話語在她腦中翻覆,多重混亂的記憶一齊涌了上來。它們...從何而來?
她要去尋回。

這便是我漫游不少地方,去尋回屬于自己的自己曾經(jīng)之原因。
史爾特爾如此想到。
世人的阿諛與丑惡,她已見了萬千;
而身為薩卡茲種族,不時地刺在她身上的冷眼,她也早已習(xí)慣。
因此面對眼前男人的話語,她并不感冒。
“從今往后我將要在這里工作,希望你...”她指向博士,“不會讓我感到太無聊?!?/p>
她等待著,眼前男人的惱怒。
但出乎意料的是,博士非但沒有拉下臉來,反而繼續(xù)報以剛剛的態(tài)度。
“如果是羅德島的話,一定不會讓史爾特爾小姐失望的。”
有點難辦。
這是博士對史爾特爾的第一印象。
但回想起之前凱爾希的囑托與告誡,他也只能繼續(xù)對眼前這個高傲的少女表示歡迎。
這是他身為博士的職責(zé)...
職責(zé)...可悲。
身為羅德島的最高級領(lǐng)導(dǎo)人之一,要對別人點頭哈腰,對下屬恭恭敬敬。
也罷,他在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中,早已習(xí)慣了這樣待人。他在交際上所具備的能力,倒也可以稱作圓滑老成。
但是,他也在懷疑,
自己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畢竟在一場場的萍水相逢中,他的耐心已被那紛繁的交際事務(wù)中消磨殆盡。
他曾試圖將所謂的“博愛”傳遞給其他人,
他曾試圖去救贖每一個靈魂,
但他累了。
到頭來,走一步看一步這種消極的行動,還是不可避免地發(fā)生在了他的身上。
史爾特爾那看向博士的瑩淵幽深的眸子里,倒是帶了幾分詫異的神色。
很少見。
能夠讓人感到一絲溫暖的上級領(lǐng)導(dǎo),
確實是稀有的存在。
“不過,永遠是開頭簡單?!?/p>
以她對世間其他人的觀察,以及以前的流浪經(jīng)驗告訴她。
這種態(tài)度,勢必不會一直走下去的。
一定... 不會的。
“一點二十二分...史爾特爾小姐,需要帶路去宿舍嗎?”博士抬眼瞅了一眼表。
“不必。”
史爾特爾轉(zhuǎn)過身去。
玻璃上斑駁的光點,在陽光的閃爍下熠熠生輝。
他們并沒有意識到,
這是...他們二人互相救贖的開始。

“她就是一個薩卡茲罷了,能什么能!”
“就是!薩卡茲裝什么清高!”
無盡的詛咒與罵聲環(huán)繞在史爾特爾的耳畔。
早知道,會這樣的...
沒有人會喜歡她。
沒有人愿意在意她。
團團火焰在她的心中燃燒著,并且要隨著火焰巨人的出現(xiàn)而在她的背后具象化。
“主人...”
“回去?!?/p>
史爾特爾呵斥道。
收回的火焰魂靈所在空氣中留下的燒焦氣味,使早已習(xí)慣星火氣息的史爾特爾一陣皺眉。
萊萬汀被倚在墻根,隨著主人的情緒波動而微微震顫著。
史爾特爾的俏面陰云密布,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但她強忍著將那層不爭氣地水膜硬頂了回去。
她從來不哭。她知道,哭并沒有任何實際價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稍稍平復(fù)的心情,她又被她來到羅德島所經(jīng)歷的一切而變得激憤起來。
史爾特爾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一直很強。當(dāng)她在戰(zhàn)場上向敵人揮舞萊萬汀的時候,基本可以宣判那位倒霉敵人的死刑。她身后的火焰巨人,似乎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與強悍的業(yè)火能力。
但也許正是因為她的能力過強... 以及她厭惡團體合作,喜歡獨自行動的性格,
再加上她本身是薩卡茲的緣故,
這便成為了...她被嫉妒她的人所攻擊的借口。
“......真煩?!币皇撬秊榱藢せ刈约旱挠洃洠缇碗x開這個令人不快的鬼地方了。
每當(dāng)如此,她便會想到那句無時無刻在她的心靈中閃爍的那句話,那句指引著她前進方向的話——“體會到愛的美好與生命的珍貴...”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信仰,仿佛是那么可笑。
她到現(xiàn)在為止,她經(jīng)歷過愛嗎?
“愛...什么是愛...”
似乎除了那個叫什么博士的家伙對自己戰(zhàn)后的關(guān)照以外,她能感受到的來自他人的善意少之又少。
她又想起了那個被周圍人稱作博士的笨蛋所對她做的一切——戰(zhàn)后的關(guān)切,哪怕僅僅是一句“還好吧?”的詢問,亦或是將自己翻來覆去的檢查...
雖然這只是他的職責(zé),
但在薩卡茲眼里,尤其是她這種很少經(jīng)歷他人照料的薩卡茲,
這些話語,倒是成為了她生命中為數(shù)不多的光彩。
但是,僅此而已。她不認(rèn)為自己能夠博得他人真正的心底窮通,只要擁有這種浮于形式的照顧,便是對她最好的獎勵。
陣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進?!?/p>
史爾特爾冷聲道。
無所謂。別人對她什么態(tài)度,她便會用同樣的態(tài)度回敬。
虛掩的門微微晃動,門縫寬大了些,隨后,一對略顯怯生生的長耳朵冒了出來。
“史爾特爾小姐,明天你要做博士的助理了哦?!?/p>
阿米婭將話語傳達過后,輕輕地將門關(guān)了回去。
“......助理?博士的?”
對于這個位置,她并沒有任何概念。
無非是做一些輔助工作的職位罷了。
但是,阿米婭這只小兔子,平日里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還不錯,她并沒有什么理由去拒絕這個差事。
而且,還是為那位呆子博士當(dāng)...
助理應(yīng)該做什么?應(yīng)該怎么做?那家伙會要求自己干嘛?
一個又一個問號從史爾特爾的大腦中浮現(xiàn),然而最后都歸至到一個人身上:
博士。
這個常常臉戴兜帽的男人,其所試圖藏匿的,究竟會是什么呢?
她沒再多想?!拔也⒉辉诤跏裁粗淼穆毼?,我只希望能不要給我造成多少麻煩?!?/p>
將萊萬汀提在身邊,
虛掩的門著了鎖。
“讓我看看今天的助理會是...”
博士將散亂的文件盡力地向整齊排了排,從中拔出一份已然留了些咖啡污漬的表格。
清了清不知何時落下的些許浮塵,他開始在上面尋找起一個特殊的日期。
手指指向他尋找的地方,他將那個名字讀出了聲。
“史...史爾特爾?”
略帶著驚奇的聲音響起。
憶河舒展,心底星河鷺起,回顧著自己與史爾特爾幾個月的交流,似乎都是圍繞著作戰(zhàn)而展開。
史爾特爾干員的作戰(zhàn)強度很高,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shù)也不禁令他震撼。尤其是當(dāng)她靈魂中所雜糅的火焰巨人從她背后爬出的時候,
敵人的表情一瞬變?yōu)榱梭@恐萬狀。
當(dāng)然,也是他們的最后一個動作。
不過,史爾特爾干員在每次作戰(zhàn)過后都會產(chǎn)生強烈的身體機能不適反應(yīng),但她總是強撐著。
于是乎,對史爾特爾的照料便成為了他的一個必備活動。
這是他理應(yīng)做到的事務(wù),盡管他感到身心疲憊,但可悲的善意總是會不自覺地流瀉出來。
當(dāng)他為史爾特爾上藥的時分,
史爾特爾那微微擴張的紫羅蘭瞳孔與緊咬的牙關(guān)不禁使他動容。從那雙眼睛中,他讀出了許多,有著難以言說的苦痛,似乎...
還有幾分似曾相識。
大抵是在之前救治難民是所見的面孔罷了。他從深淵里拉起來的人很多,無數(shù)繁雜的人員在他的大腦中如同曇花一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他并不會記得眼前的少女與他曾經(jīng)會有什么瓜葛。
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并不會有就是了。
薩卡茲與人類永遠隔著一層可悲的壁障。
他們不被人看好,不被人當(dāng)做平常的種族...雖然他并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種族規(guī)矩,但從周圍人看待史爾特爾的眼神當(dāng)中,他還是能體會到種族間深深的隔閡...
言已至此,他對于這個神秘的薩卡茲少女更為感興趣的是——她的過往,她的曾經(jīng),她來到這里的理由。
從她的檔案中不能夠讓人對她的往事有些許頭緒,但她那獨特的作戰(zhàn)能力與被迷煙所蒙的身世。
已然激起了博士的強烈興趣。
正好,借著史爾特爾當(dāng)助理的機會,他可以進一步了解更多。

咖啡因子隨著熱霧逐漸發(fā)散至沉悶的空氣中,相比上次造訪更為凌亂的辦公桌讓史爾特爾一陣頭昏腦漲。
“這個家伙平常都不打算注意衛(wèi)生的嗎?”
嘴中嘟囔著,將博士的房門關(guān)好。
感受到門響的博士在散亂的文件后一顫,隨后,當(dāng)史爾特爾轉(zhuǎn)過身的時候,
博士蒙著面罩的臉,對上了史爾特爾的眼神。
史爾特爾不知有什么在心中作怪,將自己的紫紅色眼眸縮回。
迷離的視覺漸漸回歸到了自己那殘存的幾分記憶當(dāng)中,將自己的思緒攜著,飛往曾經(jīng)...?
好像有幾分相熟的感覺。
“啊,史爾特爾小姐,你來了。”
博士稍顯疲憊的聲線傳入了她的耳朵。
史爾特爾整了整衣裳,將手心中的汗珠甩掉,隨后搶進一步:“需要我來做什么?”
看著將她的纖纖玉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博士,在暫愣少歇之后,無奈地攤了攤手:“助理只是一個虛職,史爾特爾小姐不需要做額外的工作?!?/p>
倒也確實。博士所謂的的助理們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地承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而博士...也對他們表示縱容。
他們開心就好。
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
“很好?!?/p>
史爾特爾隨便地躺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沒有必要的事務(wù),不要來煩我,讓我睡一覺?!?/p>
博士頓感錯愕。
像這種性格的少女他還是第一次見。
但史爾特爾的呼吸聲似乎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為平穩(wěn),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筆,走出座位,好奇地湊近史爾特爾的臉打量著。
薩卡茲少女珠璣般的俏臉被和煦的陽光所映,高挑的鼻梁下,那櫻唇閃著動人的紅光。
“你看夠了沒有?!?/p>
博士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立馬被史爾特爾揪住了衣領(lǐng)。
“想干什么?”
“啊...沒...沒有...”博士盡力地躲避著史爾特爾吃人般的目光。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揪著的衣領(lǐng)被放下,博士的面罩與史爾特爾那吃味的眼神有了一瞬的同躊。
“我有一個問題很好奇,博士先生?!?/p>
“請講?!?/p>
“面罩...是怎么回事?!笔窢柼貭栔噶酥覆┦康哪槨?/p>
“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辈┦空苏肿?,“畢竟在旁人對我過去的描述中,我從來都是以一個令人所忌憚的身份而存在,似乎被人所痛恨?!?/p>
“但我依然失去了對過往的一切印象,雖然我如今依舊因為那些破事而被人所詬病。”
“因此...?”
“記憶...?”史爾特爾的眼眸忽地好似燃燒起來。
“我需要你的記憶... 全部...?”
什么聲音?
“等,等一下!”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她在對誰說話?
“于事無補,我的薩卡茲族人...未來,這些浮塵往事,自然會有回歸神經(jīng)中樞的機會...??”
“不...?不要!我不需要那些能力了...?”
她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史爾特爾小姐?史爾特爾小姐!”
翻涌激蕩的記憶浪潮被這聲呼喚截斷。
她奮力地將腦海中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片段拋之腦后,瞳孔重新聚焦,映出眼前男人的面容。
“你怎么了,史爾特爾小姐?你剛剛愣住了?!?/p>
“不,沒什么。”史爾特爾站起身來,踱至窗前,微光籠著她的全身。當(dāng)她再次感受到陽光的洗禮時,她便感覺自己真正地沐浴在希望之中。
“我們或許是同一條路上的旅客。”
“哦?史爾特爾小姐何出此言?”
“......我來到羅德島的目的,就是尋找那往日的記憶碎片,并將它們拼接起來?!?/p>
博士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看來與我十分地相似啊...”
“不過,能不能找到,也是未知之?dāng)?shù)?;蛟S,我也會倒在那尋找的路上...”
“不必如此神傷,史爾特爾小姐?!?/p>
“薩卡茲的宿命,始于亙古,難望終焉。”
她那雙深色的犄角,被陽光照耀地發(fā)亮。
博士與她無言相對。
“聊天結(jié)束了嗎?”史爾特爾重新躺回到沙發(fā)上,“我可要繼續(xù)睡覺了?!?/p>
“請便,史爾特爾小姐?!?/p>
“像你這樣縱容我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p>
博士苦笑。
“我自己足矣應(yīng)付這些差事。”
史爾特爾沒有回答,映在她眉隙的光芒漸漸地散去了。
來自凱爾希文件里那艱深難懂的醫(yī)療術(shù)語被博士攻克完畢,博士起身,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脖頸。
已至晌午時分。
鐘表與表盤的摩擦,混雜著薩卡茲少女輕柔的鼻息回蕩在房中。
博士沒有湊上前去。
佇在窗邊陽底,薩卡茲少女火紅的發(fā)絲略顯凌亂地搭在她外露的鎖骨上,末端垂著澄澈的汗珠,為她平添了幾分容貌上的妖艷。
“唉...”博士搖了搖頭。
腦袋有些發(fā)痛的史爾特爾從塌陷的小型沙發(fā)上掙扎起身,扶額自言自語:
“睡了多久...”
身上好似有一個綿軟的物件,隨著自己的起身而滑落。史爾特爾將眼角由于睡覺而產(chǎn)生的淚珠擦去,將那陌生的物件抓起。
“衣服...”
手中那黑色的大衣,
她一眼便認(rèn)出了其主人。
“博士...博士呢?”
而當(dāng)她試圖去尋找到這件衣服的物主時,房間里卻獨留了她一人。
她停止了環(huán)視,看著手中的大衣,一股陌然的暖流在她心中蕩漾。
“熟悉的感覺...”
她輕輕放下大衣,隨后,轉(zhuǎn)頭又看到了那胡亂堆疊著的文件散落在辦公桌上。
“...真是煩人?!?/p>
博士的辦公桌上整潔一新。文件與文件袋被擺放整齊,分疊在桌的兩側(cè)。重見天日的桌面顯得是如此寬敞。
正當(dāng)史爾特爾將博士的咖啡杯擺放至辦公桌正中央的瞬間,門把手被旋開。
她有些慌亂地令杯盞脫手而出,隨后就撞見了邁著輕快步伐的博士向她這邊走來。
“睡得如何,史爾特爾小姐?”博士隨手將自己手中環(huán)繞著絲絲冷霧的塑料袋拋在桌上。
“托你的福,很不錯?!笔窢柼貭栯y得松口一次。
“很整齊嘛...”博士愉悅地看著辦公桌桌上亂象的消失,不禁由衷地感嘆道。
畢竟...像這種真正能幫助自己做一些助理職務(wù)的干員,并沒有多少。
“過...過獎了?!彼_卡茲少女白凈的臉頰悄然爬上了一絲緋紅。
“謝謝你的大衣,博士?!?/p>
“這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辈┦咳〕鏊芰洗锏奈锛?,隨后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史爾特爾,
“要來一份嗎?”
史爾特爾瞪大了雙眼。
博士遞來的透明盒中,那獨有的淺綠色的光澤,柔軟的奶油覆蓋其上,并且周圍蒙著的霧靄...
史爾特爾接過了那份香草冰淇淋。
冰涼香甜的氣息入口,使她那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情減少更甚。
“看來史爾特爾小姐很喜歡冰淇淋?!?/p>
“你這家伙看來很懂我?!笔窢柼貭柾萄时苛艿膭幼髦饾u轉(zhuǎn)為了狼吞虎咽。
“博士?!?/p>
“怎么了?”
“謝謝?!?/p>
一晃春往秋復(fù),半年已過。
博士與史爾特爾的交流漸漸地由簡單的戰(zhàn)場問候轉(zhuǎn)為日常的瑣事閑聊。雖然大部分時間博士都是以冰淇淋為切入點,并且史爾特爾的主動回話也并不多,不過與之前的她相比,
似乎也并沒有那么難以讓人接近的感覺了。
他不是很累的嗎?他怎么會被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薩卡茲少女吸引注意?
這個問題在博士的心中出現(xiàn)的時候,博士便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漏洞。
她并不普通。
她身上有著與自己共通之處。更何況,王女殿下與W這些人之類,一切又一切他目之所及的薩卡茲,均有著無言卻能夠讓人體會到的獨特。只是每個人的表現(xiàn)形式不同罷了。
“又沒有香草味的冰淇淋啊...”
“抱歉啊史爾特爾,我又忘記了?!辈┦坎缓靡馑嫉負崦竽X勺。
“你啊... 真是個呆子。不過,感謝?!?/p>
......?
這一幕在博士的腦海中翕閃一瞬。
“下一次一定要記住?!?/p>
“叮鈴鈴...”桌上的終端有些不合時宜地響起。博士定睛一看,隨后接起了電話。
“有任務(wù)?!眲P爾希如同機械般的聲音不出所料地從電話另一頭傳了過來。
“凱爾希,今天又有...”
博士將凱爾希辦公室的門推開,正欲問出問題,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里。
他完全始料不及的身影。
薩卡茲少女那原本堅如磐石的雙角仿佛在微微顫抖,臉頰也輕輕鼓起,帶著些許不滿的神色,盯著姍姍來遲的博士。
“史爾特爾...”
待博士還未喊出這個名字,一旁的凱爾希便將他拉了進去。
將幕簾掩蓋住窗外透射進來的光線,順手將辦公室的門緊緊閉上,在瞬間晦暗下來的房間內(nèi),凱爾希面色凝重地開了口。
“一場敵方高級領(lǐng)導(dǎo)人要參加的上層舞會將要開展,而我們進行地下工作的干員順利地拿到了兩張該舞會的通行票,”凱爾希意味深長地將目光放在博士身上。
......
“我...和史爾特爾,進行刺殺任務(wù)?!”
博士不可思議地注視著剛剛匯報完任務(wù)內(nèi)容的凱爾希。
“嚷這么大聲干什么。”史爾特爾端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雙手環(huán)抱著,包裹著纖細玉腿的黑絲不禁讓人駐目。
“咳咳?!?/p>
博士的思緒因凱爾希的清嗓而被迫中斷。
“經(jīng)過我與其他幾位精英干員的商議,我們決議讓史爾特爾干員來參加此次任務(wù),這并不是沒有理由的?!?/p>
凱爾希給了史爾特爾一個眼神。
史爾特爾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
“對于史爾特爾小姐的忠誠性問題...”博士還想表達出他的困惑。
“我知道。你也知道?!眲P爾希雙手撐桌,翠綠的眸珠在略顯黯淡的屋子內(nèi)瑩瑩發(fā)亮。
“如果你認(rèn)為她會做出一些出格舉動的話...”
“你還會將她留下來嗎?”
博士緘默無言。
“她很善良。雖然她在表面上并沒有將內(nèi)心表現(xiàn)出來,她的強硬,都是偽裝?!?/p>
“不論外人以何種言語對她,她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p>
“忘記了她不知多少次出手相救那些身陷險境的干員了嗎?”
博士當(dāng)然記得。
“既然你都知道...”博士雙拳緊攥,“為何在她被眾人所詬病挑刺之時,你卻只是令她獨自攘詬,自生自滅?”
就像自己一樣。
博士不愿再看到第二個自己。
“...薩卡茲種族深層的內(nèi)涵與歷史原因是眾人所在意的,不能改變......?”凱爾希嘆了口氣,
隨后,她拍了拍博士的肩。
“苦了你了?!?/p>
“...我明白了。”博士轉(zhuǎn)過身。
“祝你成功。”
“喂喂喂,那個老女人和你說了什么。”
剛剛將辦公室門閉上,那潛伏在一旁的史爾特爾便立刻拉住了博士的衣角。
“沒什么。要注意措辭哦,史爾特爾小姐。”
這顯然并不是薩卡茲少女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不甘心地撇撇嘴角,
“話說,你一個文職人員,竟然會去那種地方執(zhí)行任務(wù)...不會出問題嗎?”
“無所謂?!辈┦繑偭藬偸?,“傀影這幾個干員都出任務(wù)不在,出入慣了這種奢靡場所的我也可以指揮你的行動,而且嘛...”
“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嘛?”
一抹粉紅,又偷偷爬上了少女的臉頰。她不禁嗔怪著猛拍了一下博士的寬肩。
“好你個沒心沒肺的家伙?!?/p>
博士撫著后腦,不好意思地笑著。
眼前的男人,幼稚卻又如同朝陽一般,予了她溫?zé)岬牧鞴狻?/p>
“走吧,我們?nèi)Q衣裳?!辈┦亢魡镜?。
“為什么...”
“舞會啊,沒有合適的衣服可不行?!?/p>
星辰滿天,清麗的月色蒙蓋著華靡的會場。人流涌動,身著華貴衣裳的上層人士不斷地順著已被踩出褶皺的紅毯進進出出,臉上或多或少都懸掛著諂媚與阿諛逢迎的邪笑。刺眼的燈光已然失去了它原本所應(yīng)發(fā)揮的照明作用,變得紛靡而多余??此七@個包裝奢華的會場簇了一派繁華盛景,但那光怪陸離的景象還是令博士有些不適與躊躇。
看來,自己還是好久沒有來過了...
博士已然換上了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盛裝,然后將史爾特爾的玉手握在手里。
表現(xiàn)得像一對情侶一樣,是能夠在這里立足的必要條件。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將這個薩卡茲少女的手掌攥在自己的手心...
微妙的感覺在他心中涌起,
似乎...也不壞。
不過手掌所牽連的那一邊,震顫之感讓博士不禁轉(zhuǎn)頭望去——
薩卡茲少女完美的身材曲線,在柔軟順滑的布料下,顯得尤為突出。清亮的月贈予她俊俏的臉頰一抹瑰麗,使她周身環(huán)繞著的冷艷的氣質(zhì)又多了幾分。
美麗動人的史爾特爾,不禁讓博士為之一怔,也讓過路之人的眼神紛紛在她的身上駐留。
這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莫名的害羞情感,
是為什么而產(chǎn)生的呢?
史爾特爾那只牽著博士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心臟已經(jīng)不再聽從自己的指揮,砰砰地狂跳起來。
這個呆子,應(yīng)該不會讓自己產(chǎn)生那種復(fù)雜的情感的...
自己只是暫時駐留在羅德島,只是暫時地聽從上層領(lǐng)導(dǎo)的安排去執(zhí)行一些不可避免的任務(wù)...
自己還有記憶的牽絆,還有屬于自己的使命...
為什么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所看到的,卻是能夠喚起自己心底最深處那抹記憶碎片的熟悉感?
冷靜下來,史爾特爾。
現(xiàn)在還不是去考慮這些的時候。
薩卡茲少女長出一口氣,穩(wěn)定著自己已被震蕩的神魄。
“無需慌張,我們只需要扮演好我們應(yīng)當(dāng)做到的身份?!鄙砼缘牟┦靠吹剿哪樕行┎粚牛B忙說道。
大抵博士這家伙是以為自己在這種場合上的出現(xiàn)次數(shù)過少,而以為自己膽怯了吧...
這個男人還是有一定的觀察力的。
“我明白?!笔窢柼貭枌⒆约簼馄G的長發(fā)撩了撩,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隨后,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博士。
說到底,這個家伙的面龐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干干凈凈的眸子里,透著清澈的眼神,清秀的面孔與周圍那些有著丑惡嘴臉的上層權(quán)貴截然不同。
不禁使她思維滯留下來。
“我們走吧。”博士牽起了史爾特爾的手。
博士與史爾特爾盡力地正色,將手中的入場券遞送到面前恭敬地微伏著身子,檢查著每一個入場的人的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那原本堆笑的面孔,褶皺更深了些。隨后,他微不可覺地瞄了一眼薩卡茲少女頭上的雙角。
“這位先生與這位女士,很抱歉,你們不能從這里進入?!?/p>
博士的眼神變得冰冷而肅殺。
“為什么?”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盡力地不讓自己的拳頭攥緊。
他明知故問。
那個破服務(wù)員的眼神,他當(dāng)然注意到了。
為什么薩卡茲就要遭受歧視?為什么所有的種族不能夠受到平等的對待?!
為什么?為什么?!
博士那已被長久的歲月?lián)徇^的手,已經(jīng)爆起了青筋。
“從哪里可以進去。”
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在二人中間響起。
史爾特爾面不改色,平靜地問道,莊重的氣質(zhì)絲毫不減,臉上并沒有什么慍怒之色。
服務(wù)員的臉色浮現(xiàn)出幾分鄙夷。
“就那里,后門?!彼麚P手一指,隨后將博士二人扔在一旁。
“我們是薩卡茲,我們是魔族佬?!?/p>
“我們注定要遭受他人的冷眼?!?/p>
“我們命數(shù)如此。”
又是那個熟悉而又瘆人的聲音。
史爾特爾的眼神瘋狂起來,她一拳打向了身旁的樹干。樹木開裂,樹冠與地面劇烈地摩擦起來。
樹木倒塌所引起的轟然作響的聲音使她從憤怒中回過神來。
我早該想到這樣的。
我就不應(yīng)該去聽信那老女人的那番說辭,
什么所謂的“讓史爾特爾去最合適了”之類的話語都是胡扯。
我就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
我不能夠,接受與他人平等的權(quán)利...
博士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我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侮辱?!?/p>
“我會繼續(xù)去跟那個所謂的服務(wù)員交涉?!?/p>
“薩卡茲應(yīng)當(dāng)擁有與其他種族同等的權(quán)利?!?/p>
博士的聲音鏗鏘而又堅定。
它將處于癲狂狀態(tài)的史爾特爾喚醒。
周圍還有著能夠理解自己的人,還有人在關(guān)心著自己,還有人...
愿意為自己鳴不平。
盡管,他有著更重要的任務(wù)在身。
史爾特爾那受傷的心靈,被博士悄悄地撫平。
史爾特爾剛剛也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為了顧全大局,她選擇了容忍與退讓。
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那就不能再前功盡棄。
這也對不起身旁的博士。
“或許只是上層精英干員們的疏忽,沒有將一些舞會的細節(jié)摸透而已。”史爾特爾輕輕拍了拍博士搭在他肩上的手,將他從他那激烈的情緒中揪了出來。
“我們,還有任務(wù)在身。這是我們的使命?!?/p>
“身為一個指揮官,被這一點小事所擾而貽誤戰(zhàn)機,可不是什么正確的選擇?!?/p>
博士眼神迷離地看著眼前的史爾特爾。
她在陰冷的月光里凄慘地笑著,
但那分笑意里,也藏著堅強與希望。
月輝與她的舞裙相映,她那毫無污濁的臉頰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博士無言,但無奈與悲哀的情緒蔓延在他的心頭。
“走吧,我們?nèi)ズ箝T。”
當(dāng)博士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史爾特爾已經(jīng)將他的手握在了她自己的掌心。
“嗯...”
“我算是知道了,為什么凱爾希在這次任務(wù)執(zhí)行中會選擇你了,史爾特爾小姐?!?/p>
博士盡力地將剛剛的負面情緒刨除,用”較為輕松的語調(diào)打趣著史爾特爾。
薩卡茲少女撇了撇嘴。
“油嘴滑舌。”
他們手指相扣,走進了偌大的會場內(nèi)。
剛剛那刺眼的耀光柔和了下來,米黃色的燈光下,舒緩的樂曲聲漸響。鋼琴與提琴的樂符交雜著,在巨大的會廳內(nèi)飄蕭。二人剛剛的不快與侘傺之感全無,這里獨獨留了幾分閑適的氛圍在舞會間彌散。
若是沒有接下來可能會出現(xiàn)的腥風(fēng)血雨,以及自己的任務(wù),或許...
這里的環(huán)境與氣氛,會讓自己與曾經(jīng)的痛苦妥協(xié),讓人忍不住要將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
史爾特爾摸了摸身上所藏的微型槍械,還在。
“注意到了嗎?”
身旁博士的聲音讓史爾特爾當(dāng)即警覺起來。
腦海中有關(guān)凱爾希給自己的照片,上面的人物已被她印刻在了腦子里。
迅速地順著博士所指的地方搜尋著目標(biāo)的蹤跡——
一個同樣著裝正式,人模狗樣的男子映入了她的眼簾。此刻他的身旁環(huán)繞著一群企圖討好的雜魚邊緣化人物,亦或是他的一身貼身保鏢與他所管理的下層官員。
并不是很好下手。
當(dāng)目標(biāo)與另一個男人看似愉快地聊了幾句天后,他轉(zhuǎn)身遠離,隨后那短小的雙腿跨上了二級臺階,爬上了略高一級的平臺。
諸如什么歡迎類的敬詞博士與史爾特爾不愿再聽,他們只清楚,
現(xiàn)在只有目標(biāo)在說話,并不是絕佳的動手時機。
而當(dāng)他最后發(fā)出“諸位玩的痛快”時的話語,臺下原本窸窸窣窣的響動轉(zhuǎn)為了一陣歡呼。
隨后,歡快的舞曲聲開始回蕩在大廳中...
隨著節(jié)奏的律動,臺下的人們都牽起了伴侶的手,富有節(jié)拍地晃動著,舞步叩地的聲音與歡笑聲不斷地傳入人們的耳朵...
“本不是他們應(yīng)當(dāng)承受的...”博士嘆了口氣,轉(zhuǎn)向了史爾特爾,“來吧,史爾特爾小姐,牽起我的手。”
“喂喂喂,”史爾特爾在人群中不滿地敲了一下博士的腦袋,“讓你牽我的手已經(jīng)夠意思了,怎么...得寸進尺?”
博士無奈地看著史爾特爾那鼓起的小臉。
“姑奶奶啊...要裝,就裝的像一點?!?/p>
注意到目標(biāo)的不斷靠近,史爾特爾最終還是松了口,將另一只手也遞給了博士。
“但,笨蛋,這支上層人物所跳的舞,我沒有見過,不是很熟悉啊...”史爾特爾有些緊張地說道。
“沒關(guān)系,來,跟著我。”
博士牽起史爾特爾的手,將另一只手搭在史爾特爾的腰肢上。
盡管羞赧不斷地侵蝕著薩卡茲少女的心,但她的心中不知有什么作怪似的,情不自禁地配合著博士的動作。
博士慢慢的跳著,輕盈靈巧的舞步隨著音樂而打著,動作輕捷無比,
不一會兒,他便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本在這種舞蹈動作上稍顯笨拙的史爾特爾,已然能將其盡數(shù)掌握。
史爾特爾的舞裙隨著樂曲收放自如,那婀娜舞姿美的如同蜻蜓點水,輕輕泛開漣漪,
這美,傾國傾城,美輪美奐。
博士的舞步不禁慢了下來,被史爾特爾那美麗的舞姿引了眸。
“看來有一點舞場經(jīng)驗,還是很重要的?!?/p>
史爾特爾如此想到,她打量起博士,
帥氣的面孔被他的盛裝所襯,從容不迫的步伐繼續(xù)跟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
有什么熟悉的感覺冒了出來,使她不禁思維滯留。眼前的男人那英俊的面容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為注目。
“該死...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史爾特爾雖說如此想著,但目光還是沒有從博士臉上移開。那長年被面罩所遮的面容,在此刻顯得如此珍貴,不禁使人彌留。
正想著,博士悄然地轉(zhuǎn)動舞步,將自己與史爾特爾的身位挪了一段距離。
“博士...你在...”
“我們已經(jīng)被注意到了。”博士瞄了一眼旁邊一兩個對史爾特爾露出羨慕神色的貴婦人,如此解釋道。
“......”史爾特爾沒有說話,她已然沉醉在了這方舞曲當(dāng)中。
突然,舞會音樂的猝然轉(zhuǎn)場,使史爾特爾心中一驚,步伐微亂。
“不要緊張,史爾特爾小姐。注意到了目標(biāo)了嗎?”
博士的聲音讓她稍稍平靜下來。她循著博士的眼神的方向望去,
隨著博士的位移,他們離目標(biāo)男人更近了幾分。
目標(biāo)男人與另一個人快活地交談著...?
而周圍轉(zhuǎn)為激昂的樂曲聲,為他們的行動做了很好的掩護。
“是個好機會?!笔窢柼貭柾低档貙⒉卦谝路?nèi)的偽裝成鋼筆的微型槍械摸出。
史爾特爾對于這種微型銃械的技術(shù),在經(jīng)歷羅德島的訓(xùn)練過后,也算是爐火純青。
“行動。”
博士一聲令下,
兩發(fā)子彈,從“鋼筆”的管口飛出。
隨著兩聲微小的槍響,
目標(biāo)男人的笑臉一僵,胸口染上了大片殷紅,
隨后,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們,頓時驚恐萬狀。
“敵襲!敵襲!”
“有臥底!有臥底混進來了!”
“你們這些人干什么吃的!”
“保護頭兒!保護頭兒!”
............
叫罵聲與哭喊聲混雜著,會廳里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人們推推搡搡著,尖叫聲充斥著眾人的耳膜。
“抓住我的手,史爾特爾,快走!”
博士伸出了手,史爾特爾立馬緊緊地抓住,隨后收起槍,將另一個衣袋里的短刀取出,扔掉刀鞘,將博士保護起來。
“封鎖會場,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出去!”
一聲吼叫,原本并沒有什么人出入的后門,周圍瞬間多了許多手執(zhí)武器的武裝人員。
“嘖,難辦?!?/p>
史爾特爾面色凝重起來,隨后,轉(zhuǎn)身對博士說道:
“跟在我身后,博士?!?/p>
隨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嘈雜擁堵的人群,將擋在她面前的兩個武裝人員迅速地用短刀擊倒,
當(dāng)其他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過的時候,史爾特爾已經(jīng)拽著博士逃到了后門處。
“快!一定是那個魔族佬干的好事!抓住她!”
隨著一聲尖嘯,乒乒乓乓的槍聲不斷地朝著后門打來,
史爾特爾僵直了一下,隨后痛苦,她的嘴角痛苦地抽搐起來。
“你怎么了?!史爾特爾!”
博士眼見史爾特爾沒有反應(yīng),立馬拉著她狂奔了出去。
但身后史爾特爾的動作,變得遲鈍了下來。
“你怎么樣了,史爾特爾?!”
將身后的追兵暫時甩出一段距離后,博士終于敢暫時停下腳步,拉著史爾特爾閃進了一旁的小樹林。
身后一瘸一拐的史爾特爾,緊咬著嘴唇。
博士借著月色,看到了...
史爾特爾那原本潔白的小腿上,已經(jīng)掛了斑駁的血跡。少女的臉因痛苦而扭曲了起來。
“快,抓住他們!”
身后追兵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再堅持一段路,我們就可以與接應(yīng)我們的羅德島車輛碰頭了!”博士試圖再將史爾特爾拉起,但...
史爾特爾將博士的手掙脫。
“你快走吧,博士?!?/p>
“我...大抵是無法走掉了?!?/p>
看來,最終還是只能走到這里了嗎?
很可惜。自己還沒有將記憶盡數(shù)尋回,也還沒有...對眼前的呆子表達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在說什么啊!”
博士強硬地想要拉起她的手,但史爾特爾再次擺脫了博士。
“你比我重要,博士?!?/p>
“我來給你斷后?!?/p>
“走,走啊!”
史爾特爾將博士強行向遠處推了一把。
“不能,我不能放棄羅德島的干員...”
博士還想湊上前,
但史爾特爾拿出了微型槍,將槍口對準(zhǔn)了博士。
“走!”
博士呆呆地望著史爾特爾。
他狠狠地抓著自己的心。
史爾特爾已經(jīng)沾染了灰塵與鮮血的舞裙,將她無力的身形所映。地上癱坐著的薩卡茲少女,向著博士漏出了一個凄慘的微笑。

真的不是我想鴿啊盆友們,時間太少了...經(jīng)過了良久的考慮,還是將這篇長篇42分割成兩部分去寫了,主要是想表現(xiàn)的細節(jié)太多了,暫時沒來得及去寫了,我會放到下篇。(不過文筆為什么還是這么爛啊啊啊?。?/p>
所以喜歡我的文的朋友,快快用你們的三連砸死我吧(企求),下一篇我會繼續(xù)努力去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