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嚼著羅德島人分享的糖聚塊，格拉尼凝神觀察敵人來襲的跡象。望遠鏡中再次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人群，但是這回沒有大搖大擺地直接走上來。一些人舉著大塊的合金盾牌，背后緊緊黏著十幾個人。若干輛小車上豎著門板和鐵皮之類的臨時防盾，由一到三個人推著前進，更多的人隱蔽在車后，沒有一個頭目樣子的人敢站出來。

? ? ? ?格拉尼本想立即對通信距離有限的無線耳機張嘴，提醒大家第二波進攻的到來。她忽然瞥見了什么，趕快把望遠鏡指向步行敵人的北側(cè)后方。在那里，大團的塵土沿著地面騰卷，還有不同于腳步聲的震感一點點擴大。

? ? ?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第二波來了，正面不是主力！”騎警的心在喊話中收緊，“他們有快速部隊從左翼接近，各支撐點準(zhǔn)備迎擊！”

? ? ? ?在這條警訊通過中繼傳達到最西邊的防御點前一瞬，流星舉著望遠鏡脫口而出：“守林人3號報告，右翼也有快速部隊包抄過來！他們打算沖進村子從側(cè)后分割包圍我們，必須在兩個入口拖住他們！靠近我和格拉尼的支撐點得盡快掩護射擊！”

? ? ? ?很快，飛車黨的大呼小叫也夾雜在刻意制造的轟鳴中越逼越近，格拉尼也開始辨出騎手背后花花綠綠的旗幟和手中揮舞的各式兵器。她又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側(cè)翼走上來的人群，拿下望遠鏡注意到身邊人不安的表情?！皼]有關(guān)系！”格拉尼振作笑顏，“全體集中到左邊來，騎車的目標(biāo)大，更容易打中！別忘了我們還有第二戰(zhàn)線！”

? ? ? ?開闊地仿佛在進入村口的剎那收窄，寬度僅適合兩三輛摩托之類快速通行。原本恣意奔馳的暴走車隊被迫聚攏，組成更密集尖銳的隊形，試圖一鼓作氣開到有人抵抗的房屋后面。他們右側(cè)靜謐的村舍像是突然蘇醒的火山，射出各種固態(tài)或無形的物體，沿著彎路行駛的數(shù)量摩托當(dāng)即翻車或別在一起倒地。兩個騎手慌不擇路，離開村道沖進兩棵樹之間，被猛然抬起的線纜刮到脖子和臉，立即翻了個跟頭狠狠摔在地上。

? ? ? ?一輛摩托車疾馳到格拉尼所在樓下，比起沖鋒更像是逃跑過來的。她沒有遲疑就瞄準(zhǔn)開火，粗重的獨頭彈迅雷般撞上那人的胸口，把他從車上掀翻跌落。近距離望著翻滾擦地后停住不動的機車，格拉尼咽下一口口水，趕忙鎖定下一個目標(biāo)。又有幾輛摩托分批次靠近，相繼被發(fā)自窗口和墻洞的射擊打倒或逼退。

? ? ? ?一手握槍，另一手持續(xù)扣扳機和拉機柄，守林人幾秒就將10發(fā)箭狀彈匣打干凈。瞄準(zhǔn)鏡中的飛車黨過于密集，不需要重新定位就能找到射擊對象。她掏出一個預(yù)備彈匣，繃起身體轉(zhuǎn)向右側(cè)，卸下空彈匣把滿彈匣插好，一眼看到南口的車隊先頭已通過只有己方明白意思的標(biāo)志物。守林人先按下小型遙控器的按鈕，再將一枚新彈推進槍膛。

? ? ? ?那塊被壓在車輪下的地面急速突起，在半空中膨脹又粉碎，土塊雨點般落下。十幾輛摩托連人帶車被拋起，又紛紛揚揚地回到地表，栽進熱氣彌漫的新坑中。后繼的車輛多有躲閃不及，或直接開進坑里或因急剎車滾倒，身上壓著車和別人的騎手鬼哭狼嚎。

? ? ? ?流星回頭看了眼爆炸后的情況，又立刻轉(zhuǎn)向正面。這一炸雖然幫了大忙，但剩下的飛車黨仍很多，村里的新兵難以有效打中。村口附近的幾座房屋已被車手扔出的火把及燃燒瓶點燃，防御者們只能抽空望著火舌越舔越高，愛莫能助。

? ? ? ?一排稀疏的粒子團撞在一面厚重的加固車盾上，沒有造成明顯的后果。幾步之外，一顆電磁推進彈直刺一面手持的盾牌，在清脆的撞響聲中穿透過去，盾后的人怪叫一聲歪倒。普羅旺斯卸下空電池匣，換上一個看上去并無不同的滿電池匣，打出一輪點射，難掩焦慮地回望第二線的房舍。很快，那里必須有人送來充滿電的電池匣交給她。

? ? ? ?干員又掃視整條正面戰(zhàn)線，看到對方大多推進受阻，架著盾牌與房屋中人對射。她正思考打破僵局的策略，左邊的防守點里又射出一排槍。令普羅旺斯驚喜的是，緊跟這輪火力，一個人影從本方防線躍身而出，從側(cè)邊直撲一群縮在盾后的敵人。以不眨眼也沒法看清的速度，清道夫闖進畏縮的人堆里，揮舞長刀高劈低砍，拖斬和突刺間還出腿踢踏。喪膽的流氓紛紛從掩體后狼狽逃出，有的擠進其他人盾后，更多的暴露在平地上。

? ? ? ?看到無人推扶的盾車頹然翻倒，普羅旺斯喜上眉梢，馬上下令斜著齊射一輪。被沖亂陣腳的進攻者無處可躲，開始丟下死傷和盾牌潰逃。清道夫則拖著刀低身繞回戰(zhàn)線后方，經(jīng)過窗下時還抬頭豎起大拇指。見她表情不改嚴(yán)肅，普羅旺斯既好笑又寬慰。

? ? ? ?村莊的東北入口，不久前意氣風(fēng)發(fā)闖進來的飛車黨逐次調(diào)頭絕塵而去。格拉尼跳到屋外的地上，端起手槍擊倒一個慌亂間向她沖來的騎手。那人的頭盔滾到一旁，格拉尼看到的臉和那天在補給站一樣驚惶無措。騎警不快地擺擺手，惡少年爬起來沒命地跑遠了。

? ? ? ?她從屋后推出自己的摩托車，跨上去急速沿著村內(nèi)干道向西南口沖去。這段路程似乎沒幾秒就跑完了，格拉尼卻不急于下車，繼續(xù)騎行中抬手打光了兩把佩槍的彈倉。有一兩槍沒有阻礙地穿過空氣，其余的則將被打中的人體或車架干脆地擊倒，人車分離。

? ? ? ?她插好霰彈槍并抽出警棍，剛一橫過來伸長就杠到一個暴走族的胸上，把那人后仰著掀到車下。格拉尼這才扭住車頭停下，緊跑幾步?jīng)_進圍住房子的下車騎手中間，甩動警棍左右抽打。被打頭的抱頭蹲下，被打腿的抽著氣跪倒，沒被打中的開始逃跑。

? ? ? ?騎警抬起脖子，正好看到流星站在陽臺上，居高臨下放箭射中下面一人，再抬腳把攀得更高的另一人踢下來。她的箭筒里只剩下寥寥兩三根彩羽，別的大都插在活著或死了的入侵者身上。格拉尼欣慰地喊道：“我來支援了！剛才好像回到學(xué)校練習(xí)課上一樣！”

? ? ? ?“利用機動性馳援關(guān)鍵點是有效的?！崩嫌螕絷爢T的神色波瀾不驚，“但這恐怕是最后的輕松時光，我將不得不解除對自己的限制?！闭f著，她又搭好一支箭，用凜凜的目光逼迫兩三個失去坐騎的飛車黨沒命地逃向村外。

? ? ? ?得意地望著前方的激戰(zhàn)情景，岡瑟神氣活現(xiàn)地站在一部民用裝卸步行機的平臺上，揮著大棒似的手臂喊叫：“繼續(xù)前進，先沖進村的老子有重賞！那邊幾個在搞什么？不準(zhǔn)退，給我上！”大塊頭腳下的機器邁開反關(guān)節(jié)的雙腿，頂著他緩緩前進。

? ? ? ?最親近的副手之一在步行機下邊跟著，有些惶恐地抬頭提議：“團長，再走幾步就是火線，還是不要這么招搖為好。流彈是小兵和名將共同的大敵呀！”

? ? ? ?保安團的大頭領(lǐng)不屑地瞪他一眼：“放你的屁！團長的職責(zé)是率領(lǐng)團員，不讓他們瞧見我，這幫無賴怎么肯用心打仗？你沒看中央都崩成這樣了！就這村里毛還沒長齊的小子拿上十幾條破槍，我就是站在前面讓他們打，打得中嗎？打中了我就跟你姓！”

? ? ? ? “天吶，那白毛女到底是個什么怪物？”另一個“副官”手支涼棚驚呼失色，“掄起大劍就能打飛四五人，單手拎起一個弟兄，跟扔壘球一樣扔出老遠！這小丫頭從哪里招來這么強悍的幫手？我看還是先退一下吧？”

? ? ? ?岡瑟也看到了黑衣的女戰(zhàn)士如鬼神般將他的部下揍成落花流水的遠景。他猶豫半刻，梗著脖子吼道：“這又不是生面孔，你們前兩天不都見過？正好我去會會她，拿下這顆人頭，一定能重振士氣！”說話間，岡瑟用腳踩催動步行機加速前行。

? ? ? ?他的眼前忽然亮起明晰而不刺眼的白光，上身受到一股和緩而堅決的沖力。穩(wěn)住雙腳沒有后倒的岡瑟下意識地低頭，瞥見胸前的軟甲上陡然多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看上去深不可測。洞的周邊沒有絲毫痛感，但生命的氣息迅速從此處向外逸散。

? ? ? ?“他娘的什么玩意兒，打得還挺準(zhǔn)！”岡瑟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兩眼一翻從頂部平臺直接摔到平整的土地上。兩個副官面面相覷，大著膽子湊上來，扒拉一下歪著脖子臉壓著地的首領(lǐng)。見沒有反應(yīng)，他們連忙混在后退的人中間朝后方疾奔。

? ? ? ?看到有組織的敵人都在逃跑，斯卡蒂隨手扔掉手上抓的一個活人，把沉重的大劍插在地上。格拉尼飛快地跑來，還沒停步就喊：“這就是最后了嗎？辛苦了！”

? ? ? ?深海獵人點點頭：“他們退卻如擊碎在礁石上的浪花，而且不再撲來。按照你的叮囑，我完全是用刀背打的，身首分離不會有，但傷到筋骨和內(nèi)臟免不了?！?/p>

? ? ? ?格拉尼不好意思地笑笑：“雙刃劍哪來的刀背呀！我知道你用的是劍脊，也是我強人所難了，抱歉！馬上給你們送飯來，好好休息一下吧！”

? ? ? ?看到噴香的飯菜送進最后一個支撐點，她才滿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商}爾將夾著熏肉的面包塞到格拉尼手里，拉著她坐下，拿過來一碗快要溢出的菜湯。饑腸打鼓的格拉尼本想保留一點矜持，在村長熱情的目光肯定下，兩口之后就吃得響聲震天。

? ? ? ?舌尖殘留著咸鮮味，小村的防衛(wèi)指揮官就已開始計算得失。有幾個警備隊員在第二陣中受了輕傷，經(jīng)她勸說退到掩體里的只有一人。武器裝備非但沒有損失，還增加了十多條槍，就是彈藥沒有想象得多。房前屋后救不活的人，在流星的建議下讓村民忍著晦氣拖去集中堆放，因為前者說死人有可能被新的進攻者拿來當(dāng)掩體。

? ? ? ? “整合運動，會是這么可怕的對手嗎……？”格拉尼抬眼望向?qū)γ娴拇迩f，那里已經(jīng)悄然蒙上了一層灰暗肅殺的氣氛。

下期預(yù)告：整合運動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