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all】沒牽過手
有安吉麗卡存活時同時存在的蔥餅和羅藍,總之能接受再往下看! 羅蘭認識阿爾加利亞比認識安吉麗卡還要早很多,在蒼藍殘響還不是色彩級收尾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一起處理過許多事情。拋開未來對“妹夫”這一身份的敵意,蒼藍殘響這時其實是欣賞羅蘭的。他們可以相互托付后背的伙伴。他們在中途休息時也會靠著對方,一個人安心昏睡,一個人警戒。蒼藍殘響扭頭時注意到那陷入夢魘的睡顏與過分真誠的信任。也許感情就是在那一刻有些越過界。只是他覺得沒必要。在都市,愛情是最沒必要的東西。 “……是你。”羅蘭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當然認識阿爾加利亞,甚至比普通的認識更進一步,他其實有察覺他們那段時間的關系不明不白。可那又怎么樣呢?誰都沒點明過,揣著明白裝糊涂。 阿爾加利亞的表情陰沉了一瞬,然后馬上笑起來,“我說安吉麗卡你想給我介紹誰呢?原來是我的好搭檔啊。不過你和他出任務反而有可能是他拖你后腿哦?” 安吉麗卡挽著羅蘭的胳膊,“沒有,羅蘭很可愛呢?!?羅蘭被她這么一說馬上臉紅了,支支吾吾狡辯著不知道為什么要狡辯的內(nèi)容。 他看見蒼藍殘響正在用一種令他陌生的目光打量他。 那道視線里充斥著審視、質(zhì)疑與不贊同。 也許還有恨意。羅蘭不確定那一閃而逝的情緒是什么,但他覺得那目光像尖刀。 “我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可愛之處,不過作為伙伴他還算可靠。”阿爾加利亞說,他緩緩收回了視線,“安吉麗卡你還是要多觀察一段時間……” “哥哥!”安吉麗卡打斷了阿爾加利亞的話,“我們定下了結婚的日子,你來嗎?” 她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戀人正在無聲的拒絕。 “不來?!卑柤永麃啘厝岬匦χf道,“親眼看你踏入婚姻的墳墓,我做不到?!?安吉麗卡撇了撇嘴,但并沒有對阿爾加利亞的話語表現(xiàn)出太多意外,她如往常一樣拖了長音同他說話:“好——到時候你來了我不會給你留位置?!? 蒼藍殘響再沒關注過羅蘭怎樣。但他保留了所有安吉麗卡發(fā)給他的消息?;蛟S覺得他不待見自己的丈夫,安吉麗卡很少提起羅蘭。 其實蒼藍殘響本人是不太在意這一點的。安吉麗卡發(fā)來的消息內(nèi)容無非是些她和羅蘭的近況,包括事務所的委托,也有羅蘭抱怨他無法給安吉麗卡買一個巢居住權的事情最后她留下消息,說他們將會搬遷去音之巷,問他要不要來看看新家。 家? 蒼藍殘響的指尖在這個字上停留了許久,然后他關掉了消息窗口。 片刻后,他又再次打開,然后在對話框里輸入“等我有空就去”。 意外收到這樣回復的安吉麗卡還是有些開心,她告訴羅蘭這個“好消息”,然后開始催促著他布置新居。羅蘭不情不愿地動了動,開始認命地大掃除。 “我最近事情有點多,可能不在家,要是不在的話你換一天來,或者來之前聯(lián)系我?!卑布惪▽懴逻@樣的消息,點擊發(fā)送。 阿爾加利亞來的時候沒通知安吉麗卡。他只是正好到音之巷見個熟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安吉麗卡提到過的住址。 他有好久沒見到安吉麗卡了。于是阿爾加利亞敲了敲門。 是羅蘭開的門。越過羅蘭的肩頭可以看到客廳沙發(fā)上坐著奧利維耶,他面前放著打開的一聽啤酒。他們似乎正在討論什么事情。 見到阿爾加利亞來,奧利維耶站了起來,他拿起搭在沙發(fā)靠背上的外套,對羅蘭說:“有客人的話我就先走了,這個委托你先考慮一下要不要接?!?羅蘭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他先側身讓阿爾加利亞進來,然后對奧利維耶說:“我可能還要再考慮一下,你知道,安吉麗卡剛剛懷孕了?!?奧利維耶沒繼續(xù)說話,而是拍了拍羅蘭的肩,從門口出去。 送走了奧利維耶,羅蘭關上房門,面無表情地收拾著茶幾上的啤酒瓶。 “安吉麗卡今天有委托。”他丟下這樣一句話,拎著一袋垃圾扔到門外。 阿爾加利亞打量著這個“家”。布置簡約而溫馨,每一處都……飽含愛意。 這個詞在他腦海中閃過的時候,讓他忽然有種反胃的感覺。 “安吉麗卡懷孕了?”他問。 “前天剛知道。”羅蘭回答。 “……你不該讓她出去接委托的?!卑柤永麃喺f。 “你管得了她?”羅蘭詫異地問他。 “管不了?!?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過后,羅蘭又開了一聽啤酒,狠狠灌了一口。 “要嗎?” 阿爾加利亞奪過羅蘭手里的啤酒,也喝了一口。 “有意思嗎?” “沒意思?!?“我……” “你也很沒意思?!?這話題又聊不下去了。 羅蘭注視著阿爾加利亞藍色的雙眼,在仔細端詳下,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對兄妹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不相似。面部輪廓,發(fā)色瞳色,無一不再訴說著他們確實是親兄妹。但平日阿爾加利亞與安吉麗卡南轅北轍的行事風格,讓人很難想象這對兄妹是怎樣相互扶持著走過那段艱難的童年歲月。 “我從未理解過安吉麗卡?!卑柤永麃喯乳_口說道。 “……我想要帶著她移居巢里,那里比這里安全很多,但安吉麗卡覺得這里也很好。她說音之巷很有藝術氛圍。”羅蘭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最終只是順著阿爾加利亞的話語說下去。 “她總是能找到令自己快樂的點?!?“我,不,你最近怎么樣?”羅蘭生硬地轉了話題。 “不跟你一起行動的日子也挺自在?!卑柤永麃喺f,“每天身邊跟著個沒長臉的家伙會讓我顯得很沒審美?!?羅蘭點了點頭,嘲諷似的開口:“那是,蒼藍殘響大人長得漂亮,我跟你一起走當然會顯得你沒審美。拉低了你的顏值真是對不起啊?!?“……安吉麗卡什么時候回來?” “今天不會回來。怎么,你還想在這里住下?我先說好,客房我們打算改造成嬰兒房,已經(jīng)開始動手沒辦法住人了。你要住只能跟我一起睡?!?“那就住一晚上吧。” 羅蘭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平日躺著安吉麗卡的床另一邊現(xiàn)在躺著她的兄長。 羅蘭洗漱花的時間有些長,等他回轉到臥室,原本坐在書桌前擺弄他和安吉麗卡合照的阿爾加利亞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他似乎今日也忙了一天,真就這樣半側躺著合衣睡去了。 看著對方連披風都沒脫的樣子,羅蘭忍不住皺起了眉??戳艘粫?,他忽然回神過來自己已經(jīng)盯著蒼藍殘響看了許久,于是嘆了一口氣,抱來一床被子蓋在蒼藍殘響的身上。 “妹妹不省心,怎么哥哥也不省心?!绷_蘭嘟囔著,在床的另一邊沿睡下。 他一晚上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有過去死在他手上的人拖著四分五裂的軀殼來找他,也有已經(jīng)記不清的有關世界之翼的委托相關,還有倒在血泊里的安吉麗卡…… 阿爾加利亞在羅蘭做夢翻身的時候醒來了。 夢魘中的羅蘭表情幾番變化,最后定格在無比絕望悲傷的神情上。 蒼藍殘響的手點在羅蘭緊蹙的眉上,并未能壓下去那些皮肉的褶皺。 一個想法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也許是睡昏頭了,也許是沒睡夠腦子不清醒,他悄無聲息地俯下身去。吻落在了羅蘭的眉間、臉頰,以及嘴角。 羅蘭下意識抱緊了他,然后無意識地用唇與他的嘴唇摩挲。 “安吉麗卡……不……”他輕聲夢囈。 阿爾加利亞當然聽得見。 于是他從羅蘭懷里逃走了。 第二天,羅蘭起來之后,對旁邊的人消失感到非常奇怪。但他想了想阿爾加利亞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就沒有繼續(xù)追究。 下午的時候,安吉麗卡回來了,她看起來氣色不錯,懷孕并沒有太過影響她。羅蘭本想告訴安吉麗卡阿爾加利亞來過,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么說,于是什么都沒說。安吉麗卡看羅蘭欲言又止,就問他憋著什么不能說的秘密。羅蘭說奧利維耶邀請他參加一個委托,這個委托涉及到巢,也許能夠從中爭取到巢居住權,但他擔心安吉麗卡,不好離開。安吉麗卡告訴他,如果真的很想搬去巢里的話,想做就做吧,就算懷孕了也沒有太多人能夠威脅到她的。比起巢居住權,羅蘭還是更擔心安吉麗卡,他本想說不去了,可一想到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他咬了咬牙,說他要去委托的話,就讓蒼藍來住兩天。 安吉麗卡說:“我已經(jīng)不是需要哥哥照顧的小孩子了哦?”說完就笑了,然后和羅蘭提起以前她保護蒼藍的事跡。 羅蘭想到昨天那個夢境,還是覺得非常不安。他和奧利維耶確定了一下那個委托的具體時長,就去找蒼藍了。 可他沒有阿爾加利亞的聯(lián)系方式。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羅蘭感到有一點不可思議。細細一想,又好像十分合理。他們只是工作上會合作而已,工作時當然有專門的聯(lián)系通路,而不是私人方式。后來斷了聯(lián)系后有想過再遇到就要一下,卻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安吉麗卡把他介紹給哥哥的時候。一拖再拖,竟徹底忘記了這件事情。 后來他借了安吉麗卡的通訊器給阿爾加利亞發(fā)消息。因為還是那個看起來很幼稚可愛的理由,還被安吉麗卡笑了好久。 “哥哥很忙的,何況我能照顧好自己嘛?!彼僦煺f道。 阿爾加利亞回復得比羅蘭預想的快太多。幾乎羅蘭剛把消息發(fā)出去,阿爾加利亞就回復了。 “羅蘭?” 不知怎的,羅蘭愣是從文字上看出了阿爾加利亞面無表情提起他名字的樣子。 就在羅蘭還在編輯第二段話的時候,又一條消息發(fā)過來了。 “我會來的?!?“最后可別讓我看見你失敗一身狼狽出現(xiàn)在門口。” “那我會替安吉麗卡收拾你?!? 羅蘭一直在等阿爾加利亞來,但到他出發(fā)前都沒等到人。 于是到時間了,他就跟著奧利維耶走了。 在羅蘭走了之后沒多久,阿爾加利亞敲了敲房門。 這次開門的是安吉麗卡了。 她推著阿爾加利亞進門,然后笑嘻嘻地給他介紹家里,還重點介紹了他們改造好的嬰兒房。原本的客房現(xiàn)在堆滿了小孩子的用品和各式各樣的玩具,里面不乏羅蘭親手制作的小玩意兒。 上一次來的時候,阿爾加利亞還沒見到這些,房間里僅僅是移去了不適合孩子的有尖角的家具,甚至亂糟糟的。他拿起羅蘭給未出世孩子做的一個小木雕,露出有點嫌棄的表情。 “他手藝真差?!彼f。 “我也覺得很丑,不過丑里面透著一點可愛,有點憨憨的?!卑布惪ɑ氐?,“客房不能住了,只能委屈你和我擠一張床了。不過長大之后就沒跟哥哥一起睡了,還有一點懷念呢?!?她走到阿爾加利亞之前睡過的主臥,指著屬于羅蘭的那半邊說:“羅蘭他沒提前收拾過,我又有委托,所以枕頭和被子都用原來的沒關系吧?!?不要。 阿爾加利亞沒說出口。 他好像沒有什么好的理由去拒絕這件事情,他不愿意安吉麗卡懷著孕還要感受自己在羅蘭的事情上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 “那可真是讓人睡著不安心呢。不過將就一下倒也無妨?!彼χ鴮Π布惪ㄕf,“你明天還有委托嗎?” “沒有?!卑布惪ㄕf,“除了上面指定的任務以外,我都暫時推掉了。我的身體怎么樣我自己還是有數(shù)的……倒是我有點擔心羅蘭會太拼命?!?“……他認死理?!卑柤永麃喤d致缺缺地說。 安吉麗卡沒有繼續(xù)和兄長談論羅蘭的事情,她大抵感受到阿爾加利亞不太喜歡談論羅蘭,甚至對阿爾加利亞現(xiàn)在沒什么反應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他們以前難道有什么過節(jié)嗎? 安吉麗卡僅僅思考了一瞬,便不繼續(xù)細想。這與她的生活并沒有太大關系。她早就習慣了視而不見那些無危險又不好奇的事情。 “不過,哥哥你會做飯嗎?”安吉麗卡問。 阿爾加利亞不太想承認自己不會做飯,但他覺得如果硬要他下廚,可能會是災難。 安吉麗卡卻像是早料到這一切一樣,開始指揮他去買某家餐廳的飯菜。 羅蘭回來的那一天,他看見了沖天而起的光柱,還有堆滿了音之巷的尸體。 以及倒在血泊里的安吉麗卡。 面目模糊、身首分離,只能靠頭發(fā)認出是安吉麗卡的一攤血肉。 和失去了一切、仿佛變成無靈魂軀殼般的阿爾加利亞。 羅蘭不知道他該說什么。 尸體堆里的阿爾加利亞一手握著滿是鮮血的鐮刀,一手抱著安吉麗卡已經(jīng)沒有原樣的頭顱跪在地上。 他滿臉是血,就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一樣。 一片黑影忽然落到了阿爾加利亞身前的地面上,他感覺自己被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對方身上帶著與他身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同的鮮血的味道。 他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 擁住他的身軀似乎有些濕漉漉的。 是……羅蘭身上流出來的血沾到了他的鼻尖。 在查爾斯事務所包扎傷口的奧利維耶和阿斯托爾福聽見了門打開的聲音,轉頭望去。 蒼藍殘響一只手抱著一顆頭顱,另一邊扶著羅蘭走了進來。 但他將羅蘭放到沙發(fā)上之后就再沒有了別的動靜。 奧利維耶沒顧上關注蒼藍殘響的狀態(tài),他湊過去看昏迷的羅蘭,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和他們道別時看起來沒啥事情的羅蘭其實傷得很重。 “……羅蘭的家,是在音之巷吧?!卑⑺雇袪柛:鋈徽f道。 幫羅蘭處理傷口的奧利維耶猛地抬頭,“他……難怪他那么匆忙?!?也許是因為常年穿著黑色西裝,羅蘭受沒受傷很難從衣服上看出來。只有手指摸上去,才能夠感受到整件衣服都被血泡透了。奧利維耶顧不上太多,直接拿了最好的藥往羅蘭嘴里灌。 K社的藥物好得出奇的離譜,羅蘭咳了兩聲就有點醒轉過來。 這時候阿斯托爾福才分出一點心神去看帶羅蘭來這里的那個人。 蒼藍殘響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與手中頭顱空洞的雙眼對視。他看起來格外乖巧,既沒有后來與羅蘭見面陰陽怪氣的樣子,也沒有早年和羅蘭合作針鋒相對時的感覺。 他沒有注意到任何人。 他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 醒來的羅蘭忽然推開了奧利維耶沖到阿爾加利亞面前。他又咳了一聲,一點血沫飛濺到安吉麗卡頭發(fā)上。 阿爾加利亞抬頭看他。 “羅……羅蘭?” “咳,阿爾加利亞,我……我們先……”羅蘭說不出“安葬”之類的詞語。 隨著羅蘭急促的喘息,阿爾加利亞可以聞到那一呼一吸之間濃重的鐵銹味。 “我會……安葬……她的?!彼f,似乎思維還十分滯澀,連說一個詞語都要發(fā)愣許久,“羅蘭?!? 你不要死。 阿爾加利亞無聲地說著。 羅蘭聽到這句話才松了一口氣。他忽然失去了方才的力氣,一下子又要滑坐在地上,被眼疾手快的奧利維耶和阿斯托爾福架住。 然后,蒼藍殘響離開了查爾斯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