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柴刀無雙
26 柴刀無雙
金蘭諫坐在草地上,望著黃昏的夕陽,有些惆悵。很他娘惆悵。
說好的下午別睡覺下午別睡覺,大白天的,合上眼睛就有嬰兒般的睡眠。但晚上就要烙大餅了,烙完正面烙背面,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然后第二天懶床會被大哥打,被親爹罵。惡性循環(huán)。
這個壞習慣改也改不掉,而且,下午睡太久還有一個巨大的副作用,那就是人會變得惆悵,變得抑郁。還會讓人的大腦聯通宇宙中的其他時空,讓人精神錯亂。畢竟一覺醒來天都黑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本來下午想在池塘里抓兩個甲魚回家燉湯喝來著,誰知道腳被水草纏住差點狗帶,躺在草地上休息片刻,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夢。
正在胡思亂想間,金蘭諫發(fā)現有人喊他,回頭看見隔壁村兒的吳老二手拿兩柄柴刀,正氣喘吁吁的向他跑來。
吳老二的名字,叫吳老二。他爹當年但凡多識一個字,也不至于一個字也不識。
吳老二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村霸,他爹當年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可能是預見到他長大后會被自己收拾,識時務了屬于是。
金蘭諫道:“你跑什么呀?說好的一起摸魚,你跑哪去了?我今天差點被水嗆死。”
“大,大哥!呼呼……不,不好了!”吳老二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山賊又來了,你們村兒和我們村兒……有不少小孩和妮子都被擄走了!”
聽到這里,金蘭諫眼角抽搐,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地上蹦起,“然后呢!”
“你未過門兒的媳婦兒也被擄走了……還有,還有,你妹妹……”
“焯!”
金蘭諫一把搶過吳老二的柴刀,聲音暴怒到顫抖,“兄弟們呢?”
“都在村口等著呢。”
“走!干了它們!”
“可是,大哥,他們是妖怪?。ㄐg的!而且,貌似,還有官府的人。”
金蘭諫掐住吳老二的脖子說道:“我不管它們是山賊還是妖怪,它們每隔十年便來抓人,十年前你和我還小,有幸逃過一劫,但你和我多茍活了十年的意義,就是為了這一刻!人,哪有他娘的怕妖怪的道理?聽明白了嗎?嗯?”
看到金蘭諫眼睛里的熊熊烈火,吳老二不再作聲……
當一群雜毛小子追了三十里地后,他們看到了一隊馬車。這時已經入夜,車隊在火把的微光中緩慢前行。
“大哥,就是他們!可是,怎么才這么點人呢?”一個親眼目睹山賊們擄掠的小鬼叫道。
樹林中,金蘭諫和一眾小伙伴藏在樹叢后,觀察著這隊馬車。
馬車不多,六七輛,外加十幾個賊寇,不光如此,這些賊寇竟然佩戴制式軍刀,難道這種事情真的和官府有關?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伙伴們按照計劃,找準時機突然從一側殺出,大喊大叫,上躥下跳,亂丟石塊,可是誰也不敢貿然往上沖。
那些賊寇發(fā)現有埋伏,竟然反應奇快,迅速拔刀形成防御陣型。
為首的頭領示意手下五人上前迎敵,其余人原地警戒。這個時候,金蘭諫和吳老二從另一側繞到了車隊前。
柴刀起,柴刀落,不講武德,吳老二和金蘭諫一人一個,瞬間就劈了兩個雜兵,可是還沒來得及砍第三個,偷襲這一優(yōu)勢便消失。
賊寇頭子和其余兩個雜兵迅速做出反應,朝金蘭諫殺了過來。
金蘭諫以一敵三,叮叮當當的和三個山賊打了起來。而吳老二全程協助,這種正面硬扛的功夫,老大比他在行。
從正式交手開始,金蘭諫的心就涼了半截。因為他發(fā)現,別說三個賊寇,就算只有一個,他也很難對付。
這些山賊絕對是官府的人,他們不光武器精良,連刀法都很正統(tǒng)扎實,每一招都充滿了經驗,第一刀結束必定給第二刀留門,一招套一招,絲滑流暢。打的金蘭諫只能勉強防御,節(jié)節(jié)敗退。
而這三個山賊此時心中的驚駭更甚,三人可是朝廷正規(guī)軍出身,戰(zhàn)場上的老兵油子。而三個兵打一個鄉(xiāng)村野夫,竟然占不到半點便宜。不光如此,三人此時已經被震的四指發(fā)麻虎口酸痛了。
金蘭諫之所以能以一敵三,不是他學過進攻或防守的招式,而是基本功點滿了。因為小時候聽村兒里的說書先生說,江湖上曾經有一位大俠,三十年如一日,只練一招,一招制敵,戰(zhàn)無不勝。
“沒有人比我更懂這一招?!?/span>
結果當時傻里傻氣的他就信了,從那以后,每次砍柴都被父親和親哥罵,別人砍十斤柴,他只能砍一斤。別人都是怎么投機怎么砍,而他則是每一斧子下去前,都要擺好姿勢,找準距離,調整好角度,調節(jié)好氣息。
久而久之,他便成了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混混。
砍柴不行,種地不行,整天凈干一些摸魚摸鱉的勾當,不過金蘭諫卻有一項絕活,編草鞋。
金蘭諫編的草鞋,無論是誰,看了穿了都贊不絕口,拿到鎮(zhèn)子上絕對搶手貨,每次只能限量供應,饑餓營銷,這可能就是天賦吧。
他經常滿口大道理,說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的神仙就是編草鞋的。你看那山,是神仙用石頭編的。那樹,是用木頭編的。而動物和人,是他老人家用肉編的,所以啊,人要多吃肉……
“所以啊,神仙他老人家,是個編程……員?”
“??我在說什么?!?/span>
“額……他老人家就是個編草鞋的!編草鞋的?!?/span>
每次金蘭諫瘋言瘋語,他爹和大哥都愁的不行。
好在媒婆拿他編得一手好鞋這一點,竟然給他說了個媳婦兒。他爹嘴都樂瓢了,可是全家人還沒見到這媳婦兒,就出這么一檔子事。
此刻,
三個老兵油子見無法短時間內破了這小子的防,首領一個眼神,倆雜兵便心領神會。一個和首領繼續(xù)壓制金蘭諫,另一個則直奔吳老二殺去。
壓力驟減的金蘭諫不僅沒感到一絲輕松,反而因為擔心吳老二導致心中浮躁。動作也開始變得僵硬走形。
吳老二那兩把刷子他是清楚的,對付一個山賊不好說,但和官兵過招,吳老二絕無勝算。
果然,那雜兵一上來只是連出幾招佯攻探探虛實,就把吳老二打的踉踉蹌蹌,隨即那雜兵一個振刀便將吳老二的柴刀振飛,緊接著一個正踢結結實實的踹在了吳老二小腹上。
被踹翻的吳老二手無寸鐵,寶貝位置劇痛,眼看著那雜兵提刀上前,下一秒便會血濺當場。
金蘭諫急火攻心,想要過去解圍,但眼前二賊本就刀法了得,又意在鉗制,自己無論如何也分身乏術。
想到村里被擄走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妹妹,看著眼前命在旦夕的哥們,還有遠處要對付五個官兵的小弟們。
一介草民的命運就該這么悲哀嗎,好好的一個村子就該任人宰割嗎。
金蘭諫用失去知覺的十指扣緊柴刀,“老子宰了你們!”
然而,拼刀不是砍柴,對方的制式官刀本就厚重,每一擊都勢大力沉,一聲聲金石之擊都是對雙方的手掌和兵器的傷害。
而金蘭諫手里哪有什么兵器,那就是干農活用的工具。柴刀此時早已不堪重負,把手處的木質結構齊根斷裂。刀頭被高高挑飛。
而對方二賊不容喘息,一左一右,一人一刀,齊齊向金蘭諫劈了過來。
不光如此,那被挑飛在空中的柴刀,不偏不倚,正巧朝著地上痛苦呻吟的吳老二腦袋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