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我們未曾相識(六)

“你是刻晴的兵?”
“是的,天權(quán)星大人,在下是玉衡星大人的隸屬?!?/p>
“讓我進去,現(xiàn)在!”
“抱歉,天權(quán)星大人,正如您所說的,在下,聽命于玉衡?!?/p>
男人不卑不亢。
手握長戟,正視眼前至高無上的權(quán)貴面色不悅。
她踏足山巔給她帶來的修養(yǎng)此刻毫無用處。
手握紙扇,幾乎要把它捏碎。
“這事我和刻晴私下會解決,不必上綱上線……那是我的人,我要進去看他。”
“天權(quán)大人,恕屬下冒昧——莫說是那個男孩,就算是您對玉衡出手,在下的劍刃也不會斬錯方向!”
“你——!”
死死咬住牙關(guān)。
凝光的一顆許久未顫動的心,此刻如同墜進深窟。
他在里面……
他可能在受罰,他可能在被毆打,可能要被燒紅的鐵棍烙上印記逼迫著回答問題!
他該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與自己真正的關(guān)系來保命,自己也希望他這么做……
但他不會的,他不會的!他什么都不會說,他會守口如瓶,因為自己告訴他在外面不能說!自己告訴他的!
而他最聽自己的話。
他可能在哭……
他可能在哭?。?/p>
“我要見刻晴,現(xiàn)在就要,進去通報?!?/p>
她罕見地如此強調(diào)自己的權(quán)力,宛如欺侮百姓的權(quán)貴一般對眼前的將士下達斥令。
掩蓋著劇烈的呼吸。
自己不該離開的,不該讓他一個人等好的……讓他回家也好,讓他去找行秋也好,什么都好,就是不該讓他一個人……
他放不下他的小寵物……
自己也放不下他啊……
“玉衡大人有令,除非她自己出來,否則,不得放任何人進去!”
……
……
時間回溯。
本是個美好的日出。
打理著裝的凝光看向乖乖抱著史萊姆一動不動的空。
眼神里多了份愧然。
和他相處良久,雖說沒發(fā)生什么過于越界的事情,但情感總在不止升溫。
他的影子也在自己心中越來越清晰。
自己總懷著某種豢養(yǎng)的心態(tài),一直把他牢牢關(guān)在家中,恐他被其他女性發(fā)現(xiàn)一般。
現(xiàn)在看來,豈不是把他當寵物了?
他的眼睛從不往外瞅,只是誠懇又無辜地盯著自己,似是安慰,又似隱隱的責備。
看得凝光心揪。
“空,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
他沒動,他脖子里的小家伙躍上他的頭頂。
彈了彈身子。
“我?姐姐,我可以么?我不該一直待在房子里么?”
他歪歪頭,沒有摻雜什么情感的話語卻刺得凝光心生疼。
“怎么會呢……你不該被關(guān)起來,我是……怕你受傷,怕你不熟悉,現(xiàn)在,我想帶你認識認識這個社會,這個世界,以及,我的家鄉(xiāng)?!?/p>
她挽起頭發(fā),輕輕摟住少年,輕聲細語。
極度的自責讓她再一次躊躇起自己的決策。
自己把他與外界隔絕……
為了一己私欲。
自己果真如自己所想,是個被社會染得色墨的人……
幸好,他來了,他來到自己身邊了。
“好啊,那咱們就出去吧?!?/p>
他似乎并不把這看得很重,只是覺得能和她一起做些什么本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欣然接受了。
換上了凝光為他準備的便鞋,以及自己初入這世界所穿的,頗暴露的衣裳。
“怎么不穿我給你的衣服?”
“怕弄臟?!?/p>
他把史萊姆往自己的圍巾里按了按,確保不會被誰看見。
身子貼在她的肩頭。
“這樣,可以么?”
“當然可以,空?!?/p>
她隱隱心頭突發(fā)的笑意,咳了咳嗽,打開了房門。
陽光……
總是很明媚的。
得看你和誰一起面對那陽光。
那直對著你的,或是藏起來的,或是心情不好的陽光。
會在他的身邊,變得同樣明媚。
“我們先該去吃個早點,我想歡迎一個外鄉(xiāng)人最好的璃月式招呼,就是請頓吃食。
“你會喜歡的。”
“嗯!行秋請我吃過那個什么什么閣的飯菜,真的很好吃?!?/p>
他朝自己笑著,毫無隱瞞。
凝光捏緊了拳。
飛云商會的二少爺……
你可,真能成事……
要是自己發(fā)現(xiàn)你給他介紹過什么女孩……
他和他的商會高低要丟層皮。
但她還是一如既然地溫柔,想要告訴他,那些更平凡,更普遍,更接近他,也是她更奢求的東西。
“取個閣字,太精貴了,一般人未必付得起——當然,你喜歡吃,我可以做到,不過,我還是想領(lǐng)你去吃些平凡些的東西。”
說罷,她悄悄撇了眼少年。
幸好,并沒如她擔心的那般,少年并沒有怎么煩惱。
“會一樣好吃么?”
“……當然,而且我覺得更好吃?!?/p>
“太好啦,你不用擔心啦?!?/p>
他轉(zhuǎn)過頭,向香嫩小脖頸里的史萊姆報告這個喜訊。
凝光呼了口氣。
自己還怕他被所謂金貴給浸染了呢。
也是,畢竟是這個男孩。
他能在乎口好不好吃,已經(jīng)是自己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那,走吧,我們?nèi)トf民堂。
“那里的廚子,是個很有趣的小姑娘?!?/p>
“有趣?”
“是的,她的菜肴很豐富,甚至會煮——”
“煮什么?”
“沒什么……”
……
……
“少年,我可以問一下,你和凝光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么?”
丸子頭的少女趁了個空,從廚房解放出雙手來,對著獨自吃著水煮鱸魚的少年問話。
“嗯……我是……凝光小姐的幫手?!?/p>
少年有些些羞澀與窘迫,獨自面對陌生人對他而言還是有些難度。
凝光接了不知誰的密信,付完錢便急匆匆的離開。
和少年說,在這里等好她。
于是少年便對著這幅魚骨嗦了又嗦。
直到人要走盡了,連廚子都空閑了。
“哦~那你還真是好運。
“那凝光大人又為什么離開了?”
“她去忙了,我?guī)筒簧系拿Α?/p>
少年低著頭,語調(diào)柔柔。
粗眉毛的少女很熱情,身邊跟了個比自己的史萊姆要大的多的家伙。
一看就比自己厲害。
“哦~那,咱們這的菜,你覺得好吃不?”
“嗯嗯,好吃!
“我覺得,比那個什么什么閣的,更好吃……
“我很喜歡?!?/p>
少年彎了彎眼角,給予萬名堂的廚子最大的肯定。
以凝光大人幫持的身份,無疑是份量極重的了。
香菱自是高興的——對她而言,這就是最好最簡潔的夸獎,同時少年埋頭猛吃那么久也顯不得虛偽。
“那我就放心了,還請你在凝光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哦?”
“好,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再贈你一道菜如何?”
“嗯……什么菜?”
眼前的少女真好心。
空眼睛眨眨。
做菜也好吃,人也落落大方,她一定是一個好人……
“是清心炒史萊姆凝液哦!”
……
瞳孔放大。
空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無端的,令人畏懼的惡意。
他的認知很簡單——史萊姆有好的,比如說自家的小史萊姆,也有壞的,襲擊人類的史萊姆。
但自己還不知道有可以吃的……
吃的!
她眼里的真誠毫無掩飾。
和他對望。
“史萊姆……凝液?”
“對的!清香爽口,用來消食剛剛好!”
“你等著,我這就……”
這就給你下廚——她是打算這么說的。
但很明顯,在場的除了她,沒人會這么認為。
少年打算摟緊圍巾,迅速逃跑——逃到家里去,逃到凝光姐姐身邊去。
而那剛剛見日光不久的小家伙……
逃得比誰都快。
“誒!等,等等!別跑!”
頸部少了些壓迫感。
他猛地回頭,和自己形影不離的恩人如今在慌不擇路地四處逃竄。
留下了清新的凝液痕跡。
空同樣心慌——他該在這等,等凝光回來,等她來接,等她帶走自己……
但是……
但是——!
少年將圍巾擱在桌上,起身追去。
鍋巴從灶房里探出頭,向香菱發(fā)出了以表疑惑的聲響。
“嗯……我也不知道……
“難道他也和胡桃一樣?這么討厭吃清心么……”
……
……
“別,別跑了!我會保護你……”
他還不知道它如此敏捷。
在無人的大街小巷穿梭。
但或許是目前為止他對所見到的人類幾乎是軟弱的行徑讓小家伙心寒,史萊姆仍在不止逃竄。
在這璃月的街。
在這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自己來了璃月有些日子了,但仍不知道……
璃月是什么樣的。
他追。
他呼喊。
他伸出手,卻總總撈不到它。
它和他一起慌不擇路,一起在這不熟悉的世界里迷茫地跑動。
它和他共進了一座房居。
他累了。
他奔跑許久,身體機能很難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恢復。
他扶著膝蓋,喘著氣。
半閉著左眼。
闖進了,別人的,家……
不屬于自己的家。
他抬起眼來,想掃視這間屋,找到給予他生命的恩人如今藏在何處。
卻看見它在最顯眼的位置。
他人的劍下。
“這種魔物能進入璃月?
“我真該去訓訓他們了,一個個就知道偷懶?”
持劍的少女微微搖頭。
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劍鋒凝起紫芒,赫赫逼人。
雷光洶涌。
看著這種幾乎不會反抗,只會瑟瑟發(fā)抖的弱小魔物,疑心小起。
但無論如何,保障璃月的安危,永遠是她該做的事情。
劍刃下抵。
“別碰它!”
……
誰的虎口酸疼?
刻晴死死握緊了劍。
這是她的理念——無論何種傷痛,她都要握緊手中劍,堅守心中念。
她驚疑地望向能把自己的元素反震的方向。
一名金發(fā)的少年手掌虛握。
雷光爍爍。
“你……彈開了我的劍?用雷?”
她發(fā)怔的功夫,刃下死里逃生的史萊姆已經(jīng)淚眼欲滴地逃回了少年身邊。
躲在他的胯下。
“你……是誰?你在飼養(yǎng)魔物?你有什么企圖?”
刻晴反握劍刃,神色凝起。
心中還是無法抹去那股震撼。
就如此輕易?
用同樣的元素,把自己給……
哪怕是龍王北斗也不曾做到過。
怎么會?
自己也沒有看到他身上的神之眼啊……
“小姐,請……別傷害它……它不害人……它是,好史萊姆……”
少年腳尖稍側(cè),已經(jīng)想著該如何逃脫。
腿上卻是灌了二兩水泥,邁不開步。
璃月的街道太長太長。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我建議你束手就擒,然后解釋這一切?!?/p>
懲奸除惡,霓霆快雨。
刻晴無暇去顧及心中的悸動——哪怕這足夠在她日日往復的生活中泛起波瀾。
但她是玉衡,她不能也不該在此時此刻的璃月有任何屬于自己的妄想。
少年解釋不了。
少年看著她持劍向前,呼吸大開大合。
劇烈而慘痛的。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炙熱,他的心在瘋狂而不休工作。
他在害怕,他在激動。
戰(zhàn)斗不是人的本能——但捕獵是,自衛(wèi)也是!
而或許對這個少年而言。
守護也是他的本能。
“別反抗,會很疼——有什么事,可以之后慢慢解釋?!?/p>
刻晴倒是看出少年眼中萬般不情愿與畏懼——或許他是被人利用,或許他有難言之隱?這不重要,這是審訊時的刻晴該做的事,而不是現(xiàn)今的玉衡應當考慮的。
她想用劍逼他離開原來的位置,好讓不應該出現(xiàn)在璃月的魔物一如既往地消弭在自己的鋒刃里。
守護這座城的安全。
“對不起……對不起!”
腦中閃過不該存在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
任誰都會小覷他——哪怕他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力量,但他那股子清澈而愚蠢無知的眸子是眾人皆知的,他疲憊的神色無法遮掩的。
但她的劍落了。
掉落在地,清脆可鳴。
少年幾乎是瞬間掐住了她的手腕,膝蓋提起,猛擊少女的手肘!
人體殺傷力最大的兩處相碰。
劇烈的疼痛伴著少年對麻筋準確的捕捉,讓少女的玉手宛如每一根都被向外撕扯,無法反抗地張開。
劍刃落地!
前所未有的失力感。
直擊心靈。
只一瞬間,天之驕子就被繳械,只一瞬間,她引以為傲的信念和堅持就被踩在腳下。
她的劍,落地了。
“我的……劍……!”
她甚至都沒反應得過來,用元素力去反擊。
她震撼的瞳孔對向他——
他在哭。
他也在動手!
左手虎口直對她的脖頸,一下把璃月的玉衡推倒在地。
小腿頂在少女的肚子上,頭低低地垂下。
但凡少女有任何一點企圖反抗的動作,他的手便會加力,他的膝蓋便會深深頂進。
窒息。
刻晴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史萊姆死死咬住少年的褲腿,企圖拖著他逃走。
他卻只是扼緊她的喉嚨。
他卻只是哭。
“我不該傷害你……我不該傷害你……”
“放過它……放過它!求你!”
“它什么都不會做!求你!求你放過它!”
他流著淚,哀求自己。
刻晴只感覺有什么在沖擊著什么大腦。
自己被牢牢控制住,躺在地上無可反抗。
誰該……向誰求饒啊……
她的眼神飄忽。
似是難以置信,又似坦然接受。
她的手指在自家前院的土地上微曲。
在自己的領(lǐng)地上,在自己的身體上。
被無可辯駁地擊敗,被死死地控制。
他向自己哭著祈求。
全身上下,都涌現(xiàn)……
被征服感。
“我……不動它……”
她幾乎要兩眼泛白了。
他的聲音——他可憐而可悲的求饒聲,高高在上卻低聲下氣的求饒,在刻晴的耳中宣發(fā)。
她嘗試著發(fā)聲——從他扼緊的咽喉中。
誰知他居然真的松了手。
他癱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哭泣。
把他養(yǎng)的魔物抱緊在懷里。
如果自己沒有看錯……
那只水史萊姆的眼部也分泌出了液體。
刻晴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兩腿內(nèi)彎,七分無力。
頸部因缺氧顯得有些發(fā)白。
發(fā)絲也凌亂。
而外界——本該被保護著的外界,此刻也終于有了聲響。
一個男人似乎是下定心思沖進了刻晴的房居,卻駭然發(fā)覺玉衡的慘狀。
“刻晴大人!屬下該死……”
“我說過不能進我的住宅,不是你的錯——是我太……”
自己太弱了?
自己在璃月,被一個看上去沒多少年紀也不健碩的少年給生擒了?
“刻晴大人,屬下這就把這少年擒獲拷打!勢必要問出長短!”
“等等!別,我自己來。”
刻晴一步一邁地走向少年。
少年抱著他的小怪物,癱坐,背對著大門。
背對著他不在乎的所有人。
他的哭聲漸漸停止。
他渾身顫抖,低下頭顱。
喉間是野獸般的嘶鳴。
刻晴蹲下身——她的右手還在痙攣不止,甚至無法握緊。
“想保住你的小家伙,就乖乖跟我走?!?/p>
少年的身子抖了抖。
刻晴站直,頭顱微側(cè)。
“好了,我要親自領(lǐng)他去牢里詢問,你們提前去看好門,沒我命令,誰也不準進入,我不出來,誰也不準放進,包括你們!”
“刻晴大人!可是……”
“怎么,怕本小姐被他再一次襲擊?本小姐就那么無能?”
“屬下不敢!”
“全部散了,聚著看本小姐笑話么?”
汗毛聳立,門前的一眾衛(wèi)士或是門丁一哄而散。
刻晴低頭看向少年——以她熟悉的身份和視角,看向他。
他也抬頭。
單方面扭打過的二人此刻就這么對望。
他低著眉,此刻才仿佛是真正的哀求。
但他又不言語,只是默默盡可能地用身軀護住他的小怪物。
他和它,此時都顯得那么軟弱無力,如此如羔羊般待宰。
但他明明剛才……
刻晴摸了摸脖子。
“跟我走。”
……
……
“再,再來!”
刻晴咬緊牙。
又握上他的手。
在他呆滯又清純的目光下,盡可能地調(diào)動自己調(diào)練良久的元素力。
結(jié)果卻只能是和剛才每次一樣,被貫穿而來的麻痹感震的全身一顫。
很簡單的較量方式,卻總總讓這個璃月的天才大敗而歸。
無論是元素力的純度還是精度都遠遠不如身前的少年。
“怎么會……你到底是誰?告訴我,我會放你和你的小寵物出去的?!?/p>
少年搖了搖頭。
“告訴我怎么了?整個璃月還沒有我惹不起的人,既然你是屬于璃月的那就說,我不在乎你……收拾了我一頓……也不會找你的人麻煩?!?/p>
簡單的問話后,刻晴確定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歸屬。
以及他傻白甜的認知。
卻無論怎么威逼利誘也問不出他的身份。
和他的較量又一次都沒贏過。
讓刻晴多少有些挫敗——來自于她一帆風順的仕途的挫敗。
“好,你不告訴我就算了,換個問題。
“你怎么做到的——誰教你這些的?你怎么做到不用神之眼就能用元素力的?”
誰家的傳承?
誰的古法?
把自己給——那么毫不留情地給……
少年歪了歪頭。
閉著眼睛思索。
“嗯……是史萊姆們教我的?!?/p>
“……”
刻晴挑了挑眉。
“你認真的?”
“真的!
“你可以問它,它一直看著的?!?/p>
少年小心翼翼地將史萊姆舉起。
似乎是想在少女面前為它積攢好感。
刻晴總感覺自己在被蒙騙——她這么多年來的認知無一不勸告她眼前的少年在向自己隱瞞。
可是……
他的眼神也太澄澈了。
看不出一點點情緒的波動。
“算了……最后一點。
“你不知道璃月不能飼養(yǎng)魔物么?”
少女敲了敲桌案。
“不知道……”
“璃月刑法里不是寫著么?”
他嘟起嘴,搖了搖頭。
面色沒落。
“哦~我知道了,你是被誰買回來的,是吧?”
“想必買你的人威脅你,不準暴露ta的身份,否則就要對你怎么樣?”
刻晴感覺自己明了了一切。
人口販賣,黑色貿(mào)易。
這些除不盡的污垢。
而眼前如此有天賦的少年無疑還被拐賣回璃月,可能是蒙德哪位田居農(nóng)主的寶貝兒子。
空眨了眨眼。
一絲迷茫穿過他的眸子。
“想必你也和這只小家伙一直相依為命,那個天殺的人販子一定也用它威脅你了……
“放心,你別怕,我會保護你?!?/p>
少年倒是沒什么反應。
但他懷里的史萊姆用眼睛斜瞟著自己,一臉不屑。
仿佛在說,你連個小男孩都打不過,誰保護誰呢?
“你,你的眼神什么意思!我只是沒認真而已!別太得意忘形了!”
耳朵仿佛都要緋紅。
刻晴站起身,立聲駁斥。
“別罵它,它什么都不懂……
“而且,讓我住在這邊的人,也不是壞人……”
“少年,你可別被騙了!
“給你吃的住的就是好人了么?ta不讓你了解這個世界,ta局限你的視野和思維,就異心可居了!
“放心,這事我會管的,你接下來跟著我就好。
“你該去知道,璃月是個好地方,你也該成為一個好人,面向這個世界。
“而不是什么都被封閉起來?!?/p>
刻晴挽了挽頭發(fā)。
眼神堅毅。
“你那么有天賦,應該好好生活,受人喜愛,而不是被關(guān)起來,不知道干些什么勾當?!?/p>
她看向他。
一副面龐漂亮得不需要形容。
難道是……
天吶。
璃月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
一想到如此天賦異稟的少年就要成為某位可能的黃臉婆手里的玩物,刻晴就暗暗心痛。
而心中莫名的情感也在增生——雖然他能打贏自己,但為他出頭,不還得是自己才能為之么?
嘴角不為人知地勾勒起。
身板也站得直了。
“好了,少年,跟我出去吧,我會保護你,就當我想要誤傷你無害小寵物的賠禮。
“當然,你最好管好它,不然,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p>
史萊姆聞言,毅然決然地用屁股對向刻晴。
空摟著它,默默站起身。
“那樣的話,原諒我……我還是會對你下手的……”
“別太狂妄了笨蛋!我還沒使出全力呢!而且,犯了罪就是要受罰的,傷了人也就是壞蛋,你要知道!
“不行,我得先去找本璃月刑法給你看看?!?/p>
走過深幽的,向上的隧道。
逐漸的光亮讓刻晴心頭有了絲暖意。
但愈來愈大的嘈雜聲也讓她皺眉。
“真是的……誰都敢來這里鬧事了,七星的威信到底還有沒有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角色……”
她領(lǐng)著少年,踏然走出。
又一次面見光明。
“誰???不知道這里是……
“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