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舊時——傳說(完)
天拓沒有晝夜交替的說法,一行人的作息完全按照鐘表顯示的時間決定。早上八點半,史維斯準(zhǔn)時在屋外喊門,他叫得非常大聲,屋頂都產(chǎn)生了明顯的震動。陳文急忙起床打開了門。
“早上好,你昨晚睡了好覺?!?/p>
陳文瞇了一下眼,應(yīng)道:“嗯,是?!?/p>
在簡單的洗漱后,谷威、史維斯和陳文回到河邊的餐桌上享用簡單的早餐。
谷威一臉享受地吃完了早飯便回到房間搗鼓起了他的小玩意,他很明顯知道了史維斯私人儲藏室的事情,直接去了房間,還順手關(guān)了門。
幾小時后,史維斯收拾好房子,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一行人按照原定計劃行進。
這塊林地的樹要比一般的稀疏些,每棵都劃清了自己的領(lǐng)地范圍,規(guī)矩地排列在一起,低矮的灌木如同臣子匡扶高樹帝王的統(tǒng)治,規(guī)制他國越界的可能。
旅途進行不久,他們在林地中發(fā)現(xiàn)了一根突兀的紫色石柱,柱身布滿人類的殘肢,鮮紅的液體從空隙中流出,染紅了地面,它周身幾米內(nèi)寸草不生。
因好奇湊近石柱的谷威和陳文直犯惡心,連連后退,史維斯也不愿直視它多久,看了幾眼便帶兩人繼續(xù)趕路。
“處刑架,”史維斯在路上說道,“瘋狂的宗教產(chǎn)物。這個城邦之內(nèi)嚴(yán)重觸犯教條的人會被綁在柱子上,被活活燙死。我不知道它怎么會被帶到這個地方來,應(yīng)該是刑場的東西。”
“地震帶過來的嗎?”陳文天馬行空道。
“希望你在飛躍幾十千米后也能平穩(wěn)落地?!笔肪S斯笑著說道。
“被運來的?”谷威在旁邊插話。
“不清楚,”史維斯說,“被未知的外力移動于此也是有可能的。你們就當(dāng)沒看見吧,它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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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一塊疲倦的日耀石終于失去了最后的光芒,熄滅了,它的身體開始發(fā)生傾斜,但一側(cè)還牢牢地抓著它的那些死去的同伴,不過筋疲力盡的時刻總會來臨,數(shù)分鐘后,它如同枯葉剝離了曾經(jīng)的樹枝,溺入深淵。它下降得是多么順滑,在空中畫出一條精煉的直線,展示它擁有過的力量和地位,然后它消失了,陷入深山之下,沒有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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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威像是旅途中的調(diào)味劑,通過對周圍景色的指指點點活躍起了氣氛,這要是只有陳文和史維斯,或許很少會交流幾句。他對新事物有一種莫名的好奇心理,見到當(dāng)?shù)氐莫氂形锓N時總是會感嘆幾句,或是問問那些東西的獨特之處。陳文猜如果有可能,他還會秉承之前在地下室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挖幾株植物擴充收藏。史維斯為有一個活寶同行心情愉快,陳文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自己確實沒那么有情調(diào),還會搞得氛圍死氣沉沉。
他們先是在林中走了一段路,然后下達山谷沿著河道繼續(xù)前進。路上有少許磕磕絆絆,但還算順利。穹頂?shù)娜找€是會不時隕落,陳文知道自己與此地?zé)o關(guān),也還是心存擔(dān)憂。
在谷威消耗掉最后一絲激情后,三人找到了林中的一塊空地安置樹屋和帳篷。帳篷和樹屋間相隔十多米,桌子被放置在它們中間。
史維斯準(zhǔn)備食物期間,陳文和谷威坐在桌子旁,谷威似乎迫不及待想開啟一段刺激的交流。他把栽有路上發(fā)現(xiàn)的花卉的盆栽遞至木桌中央,滿懷期待地問陳文這盆花怎么樣。
谷威和史維斯挖這株植物時陳文并沒有多在意,現(xiàn)在他面對這株充滿野性美的植株,不能不承認(rèn)它確實很特別。
“這種大花裝在花盆里挺好看的,”陳文隨便評價道,“螺旋形的花瓣特別有味道。”
“沒錯,它能在黑暗中盛開更值得贊賞,”谷威補充道,“我希望能帶它盡快見到陽光,陽光凈化身體,撫慰傷痛,花也可以開得更加燦爛?!?/p>
谷威輕柔地?fù)崦ò昙?,淡黃色的花瓣婉如初現(xiàn)的朝霞,而他正在感受著朝霞的溫暖。
享受夠了,谷威便問起了其他事情。
“你也是第一次來這里?”
“嗯。”
“覺得這里怎么樣?”
這個問題著實有些可笑。呆在這個半生不死的地下世界里,每天看著事物逐漸凋零,怎么也不可能對它有什么好感。
“不怎么樣,有一說一,”陳文說道,“史維斯說這里以前還不錯,不過跟我有啥關(guān)系?”
“那,另一方面,你覺得收容所怎么樣?”
“還不錯,比這里好?!?/p>
谷威聽著陳文的夸贊笑了一下,說道:“確實,收容所有家的感覺,我可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那些管理人會盡可能滿足我的愿望。我有一個舒適的住處,身邊還有隨時可以交流的同伴,他們都很體貼,大部分都和不同的不幸在他們身上發(fā)生,我感覺我和他們之間沒有什么很大的區(qū)別。雖然在收容所里我看不見陽光,也不能邁開自己的步子隨意走動,但在那里的生活好過了我能記住的其他任何一天。這個地方或許有些太沉悶了。
“我問了史維斯?fàn)敔?,他說去收容所的通道被關(guān)閉了,你知道是這樣嗎?”
陳文對自己能否回到收容所并不感興趣,自然對谷威也產(chǎn)生不了共情。他們或許都擁有存在遺憾的童年時光,但那些記憶都被封存于記憶深處不愿外露,而且陳文的內(nèi)心也不知該向往何處了。陳文無法說什么,陳文沒問過的事,只要與陳文無關(guān),史維斯很少主動開口談起。
“我不知道,他沒跟我說過?!?/p>
谷威湊近了些,說著:“你能去詢問一下嗎?我做了幾次,有些煩人了?!?/p>
“沒關(guān)系,”陳文知道史維斯是一個很難生氣的人,“不嫌煩,直接問就行了,他不會說什么的?!?/p>
谷威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是嗎?我怎么感覺不是”。就他和史維斯相處的這幾天,他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史維斯有些事情瞞著不愿意告訴他們。陳文相信互相猜忌是多余的,但與新成員的信任不能只用一天兩天就建立起來。他不想?yún)⑴c情感溝通方面的事情,不過開口幫別人說幾句話也不是那么不方便的事。
短暫思考后,陳文答應(yīng)幫谷威問問與收容所相關(guān)的事情,谷威聽后笑得很開心,和他聊起了其他事情,陳文沒心思聽他講的故事,便找個借口離開了座位,谷威見陳文要走,自己也回樹屋里去了。
陳文第一個想到要去的地方就是史維斯那里,找到他后還能問一問谷威要他問的東西。
陳文在河岸邊看見了他,那家伙坐在河邊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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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是,”陳文對谷威回復(fù)道,“我知道你會問是哪種‘不是’,他說,收容所的人會主動開通道放我們進去,只要他們準(zhǔn)備好了就會來接我們?!?/p>
“挺玄乎,”谷威用笑容掩飾著自己的疑惑,“管理員和史維斯?fàn)敔敿s定好的嗎?”
“嗯。”
“‘嗯’?他說‘嗯’,是嗎?”
“‘嗯’是我說的?!标愇难a充道。
“謝了,跟我問的差不了多少。”
“你說我像不像交任務(wù)的NPC?”
“MOG?你們語言的專有名詞嗎?”
“算了,你繼續(xù)讀你的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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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他們回房間睡覺了,陳文離開帳篷在外面散起了步。他每一步都扎實地踩在地面上,但卻感覺自己腳步晃動站立不穩(wěn),和他們趕了兩天路消耗了陳文不少精力,這種疲勞感在表面上不能顯現(xiàn),它處于內(nèi)心,,在精神上生根發(fā)芽。
谷威是三個人中走路最慢的,因為身體原因邁不開步子,他還是名堂最多的,遇見什么東西都想知道個所以然來。陳文走在隊伍最前面,邊走邊等,看著谷威和史維斯交流經(jīng)驗,不止一次想催促他們。
“‘這里都快塌啦,你們還在這里慢慢悠悠地走。史維斯你個大忙人怎么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呢?’真的,我會這么說。”
“然后他會回你說‘要不是有你們兩個拖油瓶我早飛過去了,你也好意思催我’?!?/p>
“他會這么說嗎?”
“你不這么想嗎?”
“行了,我知道了,再走一下吧。”
陳文步行走到了一個山谷邊緣,地面向內(nèi)凹陷,形成了一條光滑的弧線。
在對面樹林的遠(yuǎn)處,樹縫間的一團白色煙霧吸引了陳文的注意,它在樹林間跳躍閃爍,逐漸靠近。一開始陳文還定睛研究,過了一段時間才想起來自己戴了夜視眼鏡。他取下眼鏡,林中的白光被畫筆拉出一條條畫線。白光也像看見了陳文,拼命搖晃,發(fā)出了一個女人的呼喊聲:“救命!快來!”
“她就不怕我是怪物嗎?”
“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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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在路上遇見的女人名叫蒂娜·晨,她和她的戀人從北部的三角境內(nèi)一路向南走了很多天,想要找到天拓通往地面的出口,就目前來看,他們的計劃進行得著實不順利。當(dāng)天晚上那個女人沒多聊這個話題,史維斯為她在儲藏室里生了火,安下了睡鋪,等她第二天冷靜了再問她其他問題。
為什么她喊“救命”?陳文可以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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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我是跑著過去的,但是路上矮灌木太多了,我的袍子纏在樹枝中間扯也扯不出來,你知道嗎?那東西上面還有倒刺!我喊著史維斯的名字。史維斯肯定可以聽見我的聲音,他一直在監(jiān)視我,沒有中斷過(在收容所的時候可能斷了一陣子)。幸好我的袍子脫下來很方便,我身上毛發(fā)很多也不會露不該露的東西,我就把袍子脫了趕過去。
那個怪物追不上蒂娜的原因很明顯,它太大了,樹林地形限制了它的移動速度,蒂娜的體能也不錯,能夠堅持盤旋直到和我碰面。
嗯……等我趕過去,晨又被我嚇住了,她一個側(cè)身走了另一條路,剛好撞上了到達的史維斯,而那個怪物直接撲到我身上,把我撞倒在地。
那是一個狠家伙,它有兩對手臂和一對腳,手臂和腳都只有兩個指頭,但指頭的關(guān)節(jié)特別多,曲指如彎曲紙片一樣順滑,六肢也比我的粗上一倍。它的臉有五官,臉型粗長方正,嘴皮像鼓起的薄膜,口里無牙內(nèi)部黑不見底,宛如黑洞。
它精準(zhǔn)摁住了我的四肢,粗魯?shù)刈ニ榱宋业难坨R。正當(dāng)我開始腦補它咬我的情景時,史維斯隔空把它抬了起來,一甩手把它丟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
史維斯做得很不錯,我沒有受多大的傷,除了怪物的抓傷之外只有一點因為他抓取范圍沒控制好造成的皮膚缺失,痛是有點痛,但沒過多久便愈合了。
解決掉危險后,史維斯幫我把袍子拿了回來,修好了我的眼鏡,把我送回了帳篷里,和蒂娜回到了樹屋中。我最后一次見到蒂娜時,她的身體還有些輕微的顫抖,希望她能盡快好起來。
隨著又一個成員的加入,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了。

吼吼,第五章更新完成,這個部分于幾天內(nèi)寫完,驗證了我確實很懶這一事實……
新女性角色蒂娜·晨是為為潤滑節(jié)奏加入的,她的角色塑造又會是一件麻煩事……
這部分出現(xiàn)了新的造物申正,詳細(xì)的介紹我會在下一章中寫。這章真的是好不容易湊出來七千字左右的篇幅發(fā)出來,不然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和大家會一起見證之后的劇情發(fā)展。
幾個月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