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黑紅色愛意·我x薙刀組

是跟的糯姬的風(fēng)寫的超長流水賬!
久違的更新了呢!希望大家喜歡,不喜歡我就在下一篇里努努力!
正文開始 文筆極渣 ooc開始

(一)
噠......噠......噠......
隱居在黑暗中的怪物豎起了耳朵,敏銳地捕捉到獵物的腳步聲。
近了,近了,更近了.......
“咔啦——”
籠門開啟,獵物進入領(lǐng)地。
“主上,吃——”
“嗷——”
一道人影迅捷的從黑暗中竄出,向巴形撲過去——僅有的那一絲絲微光照亮了她布滿黑色條紋的猙獰的臉。
巴形神色不變,從容地站著,任由她撲到自己身上。獸爪般的雙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往肉里陷,她微張的口中流出涎液,顯然是很餓了——打算拿他當(dāng)晚飯。
巴形的手依然穩(wěn)穩(wěn)的端著餐盤,直視著她,輕聲說:“主上,您餓壞了吧?若是要吃,便吃吧。”
脖子上開裂了一條血口,猩紅色的香氣四散開來,那怪物眼睛直了,張嘴欲要咬下去。
巴形的臉色完全煞白,他閉上了眼睛。
“........巴形?!?/p>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脖子的桎梏松開了。
巴形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她:“主上,該吃飯了。”
“嗯,好,好.......”
“餓壞了吧?還哭上了?!?/p>
巴形抬手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笑容很是無奈?!跋聛恚扬埑粤恕!?/p>
她松開手,輕盈的落在地上,喉嚨里仍在抽聲。巴形蹲下來將餐盤放在她面前,柔聲道:“多吃一點,才不會那么快餓?!?/p>
她端起飯碗嗅了嗅,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又看向巴形,看到他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她舔舔嘴唇,隨即又立刻搖搖頭。
仿佛豁出去一般,她餐具也不用,手抓著飯菜狼吞虎咽的全部吃下去。
只有將胃塞到最滿,她才能壓制住自己想要嗜血的欲望。
巴形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這樣的做法,不會阻攔,眼里的溫柔愈發(fā)濃厚。
“啪——”空了的飯碗隨意扔在餐盤上,她胡亂抹抹嘴,總算不再有像野獸一樣的狂欲了。
“主上,你是誰?”
“.......楸,茨?!?/p>
“很好,要一直記得哦?!?/p>
她點點頭,又扯了扯巴形的衣袖。
“巴形,以后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就躲開,別靠近我.......”
真的很怕會傷害到你呀。
巴形卻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為她擦去嘴角的飯粒,沒有回答。
擦好后,巴形將她攬進懷里,撫著她的后腦勺。
“我會照您說的做,但.......我永遠不會離開您,我們都不會離開您?!?/p>
懷中人隱忍的顫抖著,巴形眼底的溫柔始終不變。
“我們都不會離開您。”
(二)
“祝您好夢,晚安?!?/p>
巴形隔著柵欄,給她一個吻,端著餐盤轉(zhuǎn)身離去了。
她目送著他的背影轉(zhuǎn)出這個陰暗的地方,也回到了她的黑色角落里——那才是怪物該待的地方。
巴形回到地上,走進暖黃色的燈火通明,離開她所在的地下世界,眸中的顏色黯淡下來。
“巴形?!睅r融和靜形就站在入口處等著他。“小不點乖乖把飯吃了嗎?”巖融問道。
巴形將空了的碗給他看,巖融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還是一樣么?”靜形早注意到巴形脖子上的傷口,皺了皺眉?!爸魃弦懔耍俊?/p>
“沒有,主上是個乖孩子,很自律的。”巴形伸手摸了摸那道傷口,血液已經(jīng)凝固了?!八皶r清醒過來了,在要咬我之前。我的血,她一滴都沒碰?!?/p>
靜形不再說話了,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表情很是痛心?!八t早會變成一只野獸的,但這我并不關(guān)心......”他攥緊了手。
“小不點還記得自己叫什么嗎?”巖融仰著頭,頭頂?shù)臒艄饷骰位蔚模煌4趟难劬Α?/p>
“記得的,每次送餐時都問她一遍,記得很牢?!卑托螌⒉捅P撂下,托了托眼鏡,又說:“我昨天又翻到一些資料,主上這樣的情況有先例……但無法醫(yī)治?!?/p>
“那怎么辦?!”靜形頓時揪住巴形的衣領(lǐng)拉近,紅瞳中翻滾著怒意。“就要她一直痛苦下去嗎?!”
“若不痛苦,她便不能活著?!?/p>
巴形冷著臉,這時他不得不心狠,即使這所有一切都如同短劍扎滿他全身。
巖融一言不發(fā),依然盯著那燈,光暈在眼睛里旋轉(zhuǎn)成一團,將現(xiàn)實模糊。
靜形的手臂微微發(fā)著顫,死死盯著巴形平靜得過分的眼睛。
“……如果她要吃掉我,那我一定不會動的?!膘o形最終無力的垂下了頭,向光明世界認命。
“希望我的肉不會太難吃?!?/strong>
(三)
今天輪到巖融去看望她了。
情況算是不錯的,沒有像野獸一般嘶吼,也沒有抓狂的撞籠子。聽見他來了,就慢慢爬出來,扒到柵欄上。
“小不點,睡醒了嗎?”巖融伸手想摸一摸她的臉,卻被她敏銳的捉住了手腕。
是開始警惕排斥了嗎?巖融感到很難過。
“臟……”她低低的出了一個字,帶著點不好意思。
巖融一愣,被可愛到了。“還是想摸,可以嗎?”
“那你摸吧,摸完記得洗手。”她將他的手放上自己的頭頂。
巖融總算如愿以償,輕輕揉了揉,發(fā)現(xiàn)真挺臟的,但也不嫌棄?!跋氩幌氤鰜硐聪??”
她搖著頭:“不了,萬一又發(fā)作的話你們怎么辦?!?/p>
摸頭的手頓了頓,又繼續(xù)揉了幾下,說:“能怎么辦呢,要么攔著你,要么由著你?!?/p>
“那就算了吧。也沒什么必要,反正我已經(jīng)是個怪物了嘛,應(yīng)該有點怪物的樣子。”她嘟囔道。
巖融眼色黯了黯,用力的搓了幾下她的頭發(fā):“那你就是我們的小怪物了?!?/p>
“我一直都是?!?/p>
她驕傲的抬頭,完全猩紅的眼睛里此時格外清明。她咧開嘴巴,露出同樣獸化的尖銳牙齒。
巖融也笑了,又問:“小不點,你是誰呀?”
“我?我是楸茨呀?!彼鸬煤苁峭纯?。
“對了。小不點一定要一直記住?!?/p>
“安啦,我連你們的名字都還沒忘呢~”
啊,但愿一直如此吧。
但愿你不會忘記我們的名字。
心頭有些酸澀,被巖融用笑容壓抑下去,大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不要忘記哦!”
“我答應(yīng)你啦!我不會忘記的!”
她伸出小指跟他拉勾勾?!敖裉煳顼埑允裁囱剑俊?/p>
“有你最喜歡的厚蛋燒。”
“哦哦哦我想!”
“噶哈哈哈哈哈哈哈!巴形他們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了,我現(xiàn)在去幫一幫忙吧!爭取快一些!”
“好好好!”
“等我回來哦!”
“好好好……”
巖融便跑著離開了,腳步聲在漆黑的走廊中漸行漸遠,直至悄無聲息,直至沉寂。
黑暗中,又只有怪物孤身了。
她其實并不傷心,盡力的想象美味的厚蛋燒那種鮮美的口感,盡力的懷有期待——卻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嚨。
“呃……呃……啊——”
好難受,好干渴,喉嚨里像有紅螞蟻啃噬。腦袋里只有對新鮮血肉的渴望,只有想咬斷喉管舔飲熱血的欲望。
真的好想,好想……
“啊?。?!”
她痛苦的撕扯自己的頭發(fā),頭皮的刺痛感或多或少會刺激神經(jīng)使她清醒一些,即便效果微乎其微。
“不......不要......”
沒有用,欲望過于洶涌了,根本無法自抑。
只能用用老辦法了——她毫不猶豫的向柵欄上撞去,發(fā)出“哐”的一聲巨響。
額角同一個地方,疊合一個新的傷口,鮮血徐徐落下——這樣就會好些了,她伸出舌頭舔食滑到嘴角的血液,喘著粗氣。
眼前有些模糊,或是連黑暗都有旋轉(zhuǎn)的影子,額角的傷不痛不癢,卻難以愈合。
她多希望自己會感染死去,但是她不會——現(xiàn)在的身體實在太過于強壯。
她也不想,也不能。
“我是......楸茨.......楸茨.......”她的手指蘸著血在地上慢慢寫起來——
寫了三遍“楸茨”,又寫了三遍“巖融”“巴形”“靜形”。
“絕對,不能忘記啊.......”
怪物還是會落淚,還是會疼進心底。
(四)
“主上現(xiàn)在的記憶似乎已經(jīng)開始錯亂了。”巴形不無擔(dān)心。
剛才去看她時,她第一次喊的是“靜形”,雖然過一會兒又喊對了,但這是個很危險的預(yù)警。
她的現(xiàn)有記憶開始逐漸淡薄了。
“每天得多去看看她,多問她幾遍。”
就算她嫌煩也只能那么做了,沒有用也要試試——他也不想那么快就從她的世界里被抹掉??!
“我現(xiàn)在可以去看看她嗎?”靜形請求道。
巴形點點頭:“去吧,跟她說說話也好?!?/p>
靜形其實很少到地下去看望她,因為一旦他去了,他就會不想離開。
他是她所擁有的第三振薙刀,但她卻是他的唯一的擁有者。
“我真想您?!膘o形在黑暗中步履輕緩,生怕驚動她?!暗叵抡姘察o呢……”
她原來很鬧騰的,呆在這里,一定很寂寞吧。
“…………”
突然傳來一陣模糊的雜聲,隱隱約約著有些嘶啞的人聲。靜形剛要疑惑,血腥氣在周圍彌散開了。
“主上!”
靜形沖到籠子邊呼喊,他找不到她!
“主上!主上?。?!”
他用力拍著柵欄,發(fā)出“錚錚”的響聲。他的眼睛著急的看來看去,終于發(fā)現(xiàn)角落里有一團黑色在蠕動。
“主上——”靜形沒管巴形那里拿囚籠的鑰匙,情急之下,他直接將籠門拆了下來。
“主上,您怎么了?!主上!”
她不回答。
靜形蹲下身,幾滴血濺上他的臉,他的瞳孔放大——
她在咬自己的手臂,在吸食自己的血液。黑暗中她的眼睛是紅色的燈盞,喉嚨里發(fā)出低吼。她仿佛不知疼痛。
他們竟從不知道她已經(jīng)這樣了。
“主上,不要……別再咬了?。?!”
她大概聽不見他的喊話,依然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臂,并且往后拉扯——那塊肉已經(jīng)撕裂,若是再不制止,就該被完全撕下來了!
靜形嘗試著將她撈起來,想分離開她的牙齒和她的手臂,但根本無從下手?!爸魃?!求您了!??!”
“嗚……”她的喉嚨里發(fā)出喑啞的低吼,好像很不滿他的妨礙。
靜形實在沒有辦法了,咬著牙,抬手用力在自己的頸側(cè)狠狠抓了一下——指甲用力刺入皮膚,撕開三道血口,鮮血隨著指尖帶出。
野獸的鼻子嗅出了氣味的不同——不同的氣味,似乎會更好吃!
她果斷松口,望向靜形,口中流出混雜著血絲的涎液?!斑腊 ?/p>
手臂掉了一塊肉也絲毫不影響她行動的迅捷。她將靜形用力撲倒在地,頭直接埋進他頸間——昔日于他而言最為心動的舉動,如今成了一場狩獵的前戲。
………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看著一大塊屬于她自己的肉直接被她本人撕食。
“來吧……我就是為您而生,同樣為您而死,也在所不辭……”
涎液落在他臉上,散發(fā)出腥臭的氣味,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嘴唇觸到流血的傷口,牙尖開始摩挲血肉,帶來些癢癢的疼痛感——“哈啊——”
她咬下去了……嗎?
“嗚……”
“主上——嘶,別哭別哭,疼……”
咸咸的淚水滑進他的頸窩,啃咬他的傷口。她的舌頭舔去漫溢出來的血液,完全沒有要咬的意思。
“嗚嗚嗚.......”她眼睛里的紅色失去了殺意,狠狠將頭別開?!澳憧熳哐剑。?!”
她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硬是讓自己脫離靜形身邊,像一條發(fā)狂的野犬用力甩著腦袋,甚至再次撞上柵欄,手臂上的傷口“啪啪噠噠”的落下鮮血。
她是那么那么痛苦啊.......
“主上.......”靜形攥緊了拳頭,起身毫不遲疑的將她攬進懷里摟住。
“放手——放手??!逃出去?。?!”
她的嘶吼壓抑在他的胸口,震得他的心幾近難以跳動。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我不能,堅決不能。”
(五)
靜形抱著她沖回地上,觸到光的那一刻,她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吼。
“巖融!把燈關(guān)上!”
瞬間,地上陷入同地下一樣的黑暗,巖融點起一座燭臺。
她被置于長桌上,搖曳的燭火照亮撕裂開來的那塊血肉,巴形的眉頭緊緊蹙起。
“巴形,該怎么辦好?”
“只能切下來。”
根本無法復(fù)原的傷口,真是糟糕。
靜形明白還是晚了,緊握著她的手,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主上,忍一忍哦,實在痛就叫一叫?!?/p>
她點了點頭,并不害怕,卻有些局促不安。
巖融舉著燭臺,巴形睜大眼睛,用水果刀貼近了肉與手臂相連的一條絲縷纏繞的肌肉纖維,他的手有些顫抖。
“主上……對不起……”巴形不由屏住了呼吸,迅速隔斷了兩側(cè)相連的纖維條。
“啊——”大腦是清明的,好痛,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好痛……
她攥緊了拳頭,又松開,沒有哭出來。
巴形捏著酒精棉往里擦,她全身都繃緊了,又有鮮血從傷口中溢出。
撒入藥粉,看她疼得滿頭冷汗還硬是一聲不吭,他們自也是心疼得難以平抑。巴形匆忙的將傷口包起——他第一次對森然的白骨感到害怕。
“這樣就好了?!卑托伍L出了一口氣,拿手帕擦了擦她額上的冷汗,還擦下一大片的血污?!爸魃险嬗赂摇?/p>
“呼……呼……”她喘息著,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氣力。眼睛圓睜著,又仿佛下一秒便停止流轉(zhuǎn)。
生不如死。
“靜,形……”她抓住了巴形的衣袖,又一次叫錯了名字。“不對,應(yīng)該是巴形……巴形……”
“主上,沒關(guān)系?!卑托尾恢撊绾伟参俊皇前参克?,是安慰自己。
“巴形……我好想死啊……”她機械的轉(zhuǎn)過頭,盯住巴形的眼睛?!拔蚁胨馈?/p>
不只是巴形,巖融和靜形也是同時搖頭。
“不可以?!?/p>
他們強忍淚意?!安豢梢?,主上?!?/p>
這是絕對不可以之事,絕對。
(六)
她回到地上,已經(jīng)三四天了。
屋里再沒開過燈,只能借著昏暗的燭光行動。諸多不便,但為了她,還是堅持下來了。
“嘩啦——”
巖融將一瓢水從她頭頂澆下去,然后拿起皂角往她頭頂擦。“怎么樣小不點,這個力道舒服嗎?”
“舒服。”她乖乖的一動不動,小心的抬著受傷的手臂,半趴在浴桶邊緣。
“哈哈,舒服就好?!睅r融仔細的抓揉:果然還是洗干凈了好。
她半閉著眼睛,在這種溫馨的環(huán)境以及細致的對待中其實有那么些許不適應(yīng),但必須強迫自己重新開始。
遺忘太快,那就制造得更快。
“來,先把身子擦干先?!币粔K大浴巾裹住這只干瘦的小怪物,巖融超喜歡像這樣把她揉搓來揉搓去的。
他的手隔著浴巾不經(jīng)意間觸到了她的胸部,蹭了幾下。
“巖融……”對此,小怪物的臉微微泛紅,還知道害羞呢。
都瘦成這樣了呀,巖融更喜歡過去肉乎乎的小不點。
巖融揉揉她的腦袋:“來,把衣服穿好。”
換好衣服后,小怪物看起來清清爽爽的,令人賞心悅目。
果然還是這樣好。巖融心里點頭。
“走啦,去睡覺。”
他抱著她到巴形給她精心準(zhǔn)備的房間去。
躺在軟軟的墊子上,蓋好暖和的小被子,巖融輕吻她有些干的雙唇:“小心不要壓到手臂哦。晚安,小不點?!?/p>
她眨了眨眼,握著巖融的手指在嘴唇上碰了一下?!巴戆病?/p>
不是怎么那么能撩啊這個家伙,這樣他可舍不得走了啊。
巖融真就不走了,拉張凳子坐下,由她繼續(xù)握著他的手指。
她又松開了,受傷的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托住巖融的手掌,在他手心里寫字。
寫的什么呢?巖融注意辨別了一下:她寫的很慢,寫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寫他們的名字。
“楸……茨……巖……融……巴……形……靜……形……”
她口中還念著,一個一個音節(jié)的念。
巖融啞然失笑——
其實她也很努力的在表達呀。
(七)
深夜,突然爆發(fā)一陣激烈的響動。
“呃.......啊——啊——”
怪物抱著自己的頭在床上翻滾,污濁靈力的反噬與茹毛飲血的獸性對她的精神瘋狂折磨,痛苦無法抑制。
“嘭——”她滾下床去,頭狠狠磕在地上,眼前一片旋轉(zhuǎn),變成深不見底的黑色。
薙刀組三人聞聲趕來,點了燭臺。一眼瞧見床單凌亂,床頭柜上的杯子、書本之類落了一地,而原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的那個家伙在地上蠕動。
“主上!”巴形沖過去將她抱起,發(fā)現(xiàn)鮮血又沾滿了手臂的繃帶?!爸魃?,您還好嗎?醒醒!”
她此刻暈暈乎乎的,手臂有些痛。她身處一個溫暖而柔軟的地帶,卻渾身發(fā)冷——這令人懷戀的溫柔不是她應(yīng)該所在的,她現(xiàn)在一點也不安全。
“啊啊啊啊啊——”
她突然像是打了一針興奮劑,抬起手臂胡亂的揮舞,一掌摑在了巴形臉上,掙脫了他的懷抱。
“啊——主上等等!”巴形被那一耳光打得有點懵,還沒回過神來,她又從地上躍起,將他按倒。
“呃啊——?。。 边@次,她的眼睛里根本無法倒映出他的面容了,不會有絲毫憐憫可言的——
“嘶啦——”
她將他肩頸相連處的一塊肉硬生生撕咬下來,囫圇咽下了肚,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
巖融和靜形看呆了,血氣彌漫時,喉嚨里竟有了想要干嘔的沖動。
那一瞬間,巴形看到她的主上是怎樣兇狠的眼神,嘴里叼著的他的肉還滴滴答答的掉血。然后她的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那塊肉就被咽了下去。
痛到?jīng)]有痛覺了,似乎是,他連叫都叫不出來。
“呃……啊啊啊啊?。?!”她就要再咬下一口,突然被用力拉開了。“主上!不可以!那是巴形?。。?!”
靜形死死環(huán)住她的腰,她的指甲抓在他的臉上,撕爛他的皮膚。
巖融將巴形扶起,又看向她:她滿臉鮮血,嚎叫著,又是野獸,又是惡魔。
靜形實在被抓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騰出一只手按住怪物的手臂,在她耳邊大聲說:“看清楚!那是巴形!那是巖融!我是靜形!你是誰——”
你是誰——你是誰——
這句問話在怪物腦海中回蕩,令她頭疼欲裂。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呢?
(八)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巖融!不準(zhǔn)搶我的棒棒糖!”
“噶哈哈哈哈哈!反正小不點你也已經(jīng)吃得只剩那么小一個了,給我也沒關(guān)系吧?”
她鼓著嘴向巴形申訴:“巴形,你一天只給我三根糖,現(xiàn)在又被巖融搶了,還有沒有道理啦?”
巴形掩嘴輕笑一聲,說:“這貌似也沒什么不妥吧,反正您吃得已經(jīng)夠多了?!?/p>
“唔……”
“主上,到這里來。”靜形向她張開雙臂,她便撲了進去。
她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根糖,還有他的“噓”。
她笑得很開心。
眼前的一切忽的打上猩紅一片。
“啊啊啊啊啊——”
為什么會抑制不住的嘶吼,喉嚨干渴不已,那種狩獵的能力與欲望逐漸同這具肉體相連,淪為本能。
“主上——”
“大將——”
“主上,您——”
好吵,令人煩躁。
撕碎,全撕碎,只要撕碎就好了!
她全身是血,在原地舔著手掌,面對一地痛苦呻吟的她的刀劍男士,眼神中冷漠至極。
弱小的東西,不配存活——她想直接置他們于死地。
“呀??!”有人在她頭頂打了一記,她在昏過去前,只見靜形死死瞪著她,脖子上青筋暴起。
整個世界黑了下來。
“我們走吧……離開本丸……”
“只能先關(guān)在籠子里……”
“地下……足夠隱秘了……他們應(yīng)該找不到……”
“主上,委屈您了?!?/p>
…………
她睜開了眼睛,昏黃的燭光讓她有些不適。
“我這是……”她扶著頭起來,扭頭看見了巖融和靜形。
他們似乎是在忙著什么,但巴形呢?
“血還是止不住,怎么辦?”
“巖融,唔,聽我的……先擦一擦,把藥粉敷上,然后包上繃帶就好了……只要明天修復(fù)了本體,就會好了……”
巴形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混沌的大腦不知為何對這聲音很是熟悉,雖然說不出他的名字,卻很著急的走了過去。
“哦!主上!您醒了!”
她佇立原地,緊盯著巴形蒼白的臉——那個名叫“心臟”的地方,突然好疼好疼。
“靜形……”她低聲喊了出來,握住了他的手?!办o形……”
她看到了那駭人的傷口,甚至筋脈還在跳動——是她。
她的瞳孔擴散放大:是她,撕咬下來,甚至,吃了下去……
突然感到一陣惡心,卻吐不出來。她瘋了似的摳挖自己的喉口,給自己催吐,卻就是吐不出來。
“主上,別這樣!沒用的!”
她不聽從,繼續(xù)用力摳挖——“嘔——”她嘔出了一大塊爛肉,還有些半消化的肉糜狀物,嘔得差不多了,又繼續(xù)嘔出帶點血絲的透明胃液,在整個屋子里散發(fā)出惡臭的氣味。
直到實在吐不出來了,她臉色蒼白,握住了巴形的手。
“靜形……靜形……”她感到害怕,不安。
巴形勉強的笑了笑,說:“叫錯了……我是巴形……”
他不知為何也哭出來了,雖然只是一滴淚。
“啊啊啊啊啊——”
她是第一次在暗墮之后,嚎啕大哭。
在荊棘與臭蟲之間生長起來的心靈,披荊斬棘之后,墮落而又絕望。
(九)
為什么不能死呢?
她自問道。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如果死了,他們怎么辦……
但是,真的好累啊……
她抬起頭,望著巴形熟睡的臉,扭頭看見身上蓋著的毯子,還有依偎著在一旁睡著的巖融和靜形。
他們……為什么那么好呢?
明明自己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清楚了,怎么還……
他們不可能沒害怕過的吧,為什么還要堅持……
這種溫柔,明明已經(jīng)不再適合她了。
“主上,怎么了?”握著的手突然回握了她,巴形微微睜開眼,在望著她。
那雙紫色的眼睛里,亦或是那雙橙色的眼睛和紅色的眼睛里,始終深情啊。
為什么啊……
她又有淚意,出聲又喑啞了。
“巴形……巴形……”
“巴形在這里……在這里呢,主上……”
有些黑,她伸手試探著摸到巴形的臉,輕輕撫摸到他的嘴唇,小心的吻了他一下。
不知為何,很想那么做。
“主上……”巴形莫名有些不安。
她轉(zhuǎn)身向巖融和靜形走去,彎下腰。
“唔……”他們倆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是警覺的感覺到有人靠近,抬手擋了擋。
她輕輕握住他們的手,也給他們一個吻。
“巖融……還有靜形……”她終于再一次叫對了。
“謝謝你們……謝謝……”
下一秒,她的眼神突然兇狠了,周身聚起污濁的靈氣,化作鐵鏈封鎖住了他們的行動。
“這!主上!您——”
她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拿了桌上的水果刀疾步奪門而出。
“主上……”巴形虛弱的呼喚,著急的翻身下床,傷口再次裂開,疼痛蝕骨?!斑怼?/p>
他咬緊牙關(guān)爬向被束縛的兩人,抓住了束縛的鎖鏈,盡力逼出自己的靈力。
“巴形!別逞能!你身體——”
“別吵!”
巴形的手心里匯聚了一小團藍色的靈力,好一會兒才慢慢變大,半晌,將鎖鏈熔斷消散。
“快追上去!咳——”巴形用最大的聲音喊道,他額上的冷汗不斷滾落。
靜形將巴形扶起,說:“巖融你先去!”
巖融應(yīng)了一聲,便沖出房門。
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我們的小怪物。
(十)
“小不點!小不點!”
巖融邊跑邊呼喊,環(huán)顧四周,跑進深林。
會在哪里?是躲起來了嗎?還是說……他已經(jīng)來晚了!
他收住腳步,仔細嗅了嗅——這附近還沒有血氣,她或許在更深的林子里。
巖融只想快點見到她,至少見到她。
“小不點!快點出來呀!”哪里都沒找到,到底去哪里了呀……不會掉河里了吧?
“嗒——嗒——嗒——”
前面的灌木叢后,發(fā)出些碎響。巖融一頓,隨即上前撥開灌木叢——
他們的小怪物就在那里,蹲在小溪邊,用水果刀一下一下的挖土塊。
“小不點!”巖融大喊著沖過去,沒留神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她扭頭看他時,他正好臉著地。
“巖融……”她將刀放下,伸手拍了拍巖融的肩膀?!澳銢]事吧?”
巖融摔得有點懵,但立刻爬了起來,到處打量她——確認她哪里都沒受傷,才長舒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里。
“為什么要綁住我們?nèi)缓笞约簬е杜艹鰜??”不給個好理由你就完蛋了。
她想了想:“我就嚇唬嚇唬你們?!?/p>
“你……呵……”巖融愣是被氣笑了,手臂又收緊了些?!罢媸潜荒銍槈牧恕?/p>
她又想了想,也抱緊了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就像,過去他們哄她一樣。
“回去吧,回家去?!?/strong>
(十一)
他們不會知道她跑出去后,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一直緊緊攥著水果刀。
她想死,她真的好累。如果死了,便也不會再傷害他們了。
走到溪邊,她抬頭,今晚的月光很美,很亮。
她抬起水果刀,對準(zhǔn)了心口——她的手一點也不抖,刀尖觸及身體,慢慢向下壓入。
她已經(jīng),全都不在乎了,就這樣結(jié)束更好……
“小不點……小不點……”
耳邊忽然傳來巖融的聲音,在風(fēng)中搖曳著傳來。
她猛然醒悟過來,將刀尖抽了出來——尖端染上了些許殷紅。
他的呼喊仍在傳來,一聲又一聲,讓她再下不去手。
或許她也不該那么悲觀吧。
“主上,真的要戴這個嗎?”
巴形問,原先其實也不是沒想過要讓她戴嘴罩,但一想又覺得似乎太丟她的臉了。
“這不是為了保護你們嘛,沒事,也不丟人?!彼龑⑾祹站o,這樣就不容易掉了。
“噶哈哈哈哈哈,小怪物變成小狗狗了呢。”巖融笑著揉她的腦袋,眼里滿是寵愛。
靜形也緊握著她的手,很是珍重。
“我也能保護你們了,我厲害吧?”
這是回饋,是感恩,是最至高無上的愛意。
(十二)
往后的暗無天日里有三點柔和的微光照耀,從此余生足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