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夫記 又名拐個郎君當(dāng)夫君 周棋洛

馴夫記 又名拐個郎君當(dāng)夫君 ?周棋洛
?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挑起事端的,竟然是你?
小小的飛星寨寨主?
?
右手顫顫巍巍,圣旨上明明白白,限三日內(nèi)交出鄰國派來和親的太子。否則,守在山下的官兵將傾巢出動,一舉端了你們山寨。
太子?和親?鄰國的?哪根蔥哪根蒜?你完全不認(rèn)識,交個屁啊!
腦瓜仁兒嗡嗡的,你思前想后,決定找新入麾下的軍師商討解決辦法,并非別人,正是周棋洛。
尋小徑直走,盡頭就是他房間。
人未見,聲先至。剛想叩門,悠長,響亮的飽嗝鉆進耳蝸,你沒忍住噗嗤一樂。
“誰?”質(zhì)問猶帶驚恐,接踵而至的是東西打翻時的哐啷啷,和無比凌亂的腳步。
樂得合不攏嘴,你故作神秘地壓低嗓音喚他,頗有幾分暗號接頭之趣,“洛洛,是我?!?/p>
爽朗的笑和著噠噠噠的步伐由遠及近,須臾,毛茸茸的腦袋從門縫擠出,瓷白容顏上,萬里晴空般的瞳眸濕漉漉的,眨巴眨巴,像極樹林里無邪天真的幼鹿。
他粲然一笑,抻著脖頸用力咽下卡在喉嚨的肉塊,牽起你衣袖興高采烈往屋里走,“你怎么來啦,我正打算找你呢,嗯嗯,剛才在研究烤,不對,戲詞呢?!?/p>
言談間,趁你分神,飛快舔掉嘴角的殘渣,消滅罪證。
濃濃的,烤雞的香氣四處飄蕩,話本子停留在昨天看的那一頁,你當(dāng)即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假裝慍怒地跺跺腳,你兩手叉腰,小臉一鼓一鼓,十足十剛撈上岸的河豚,奶兇奶兇地訓(xùn)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偷吃了?我們山寨早晚被你吃空了!”
倒映周棋洛眼中,卻平添一絲女兒家的嬌態(tài),他夸張地垂下頭,肩也耷拉了,霜打的茄子樣,懨懨地辯解著,“才不是呢,我是替你嘗味道,我就吃了一小口,一口,不信你看!”
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雞腿兒,油漬漬的,嘶嘶冒熱氣。
你登時口舌生津,蹦蹦跳跳地舉高手想搶,堪堪觸及的霎那,他好整以暇地伸長胳膊。
驟然失去所有重量,你腳底打滑兒,一頭扎到他奶香四溢的臂彎,那里暖意融融,心跳怦然。
“阿薯,我可是千辛萬苦,跋山涉水買來的,你都不夸夸我嗎?”
話音方落,他踮起足尖,輕而易舉避開你的攻擊,笑得見牙不見眼,“這么晚了,你黑燈瞎火地過來,是不是想等我睡了以后,做一些羞羞的事,哈哈哈,你好可愛。”
即使你對他的美色垂涎已久,但如此光明正大說出來,或多或少有些丟臉。
氣呼呼地瞪瞪他,又瞅瞅遠在天邊的雞腿兒,怒火噼里啪啦燒了半晌,你背過身不理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哼,我不吃了,明兒一早就把你攆下山?!?/p>
聞聽這話,先前悠哉悠哉的周棋洛立馬方寸大亂,俊顏堆著諂媚的笑,屁顛屁顛朝跟前湊,“我是逗你的。你看,雞腿給你,雞翅膀,雞胸脯,雞屁...額,雞屁股給我,你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一邊細(xì)數(shù),一邊將烤雞大卸八塊,擺了滿滿一盤,臨了還不忘拈起最嫩的肉片送到你嘴邊。
忿忿地別開臉,他又嘻嘻笑跟上來,再次撇向左側(cè),他又笑瞇瞇的靠近,三番兩次,你終于沒繃住,“你呀,對了,洛洛你是鄰國人,認(rèn)識鄰國太子嗎??”
啊嗚吞下他投喂的美食,你饜足的貓咪一樣咂咂嘴,漫不經(jīng)心問道。
空氣仿佛凍住了,周棋洛的雙臂生生停滯半空,眼珠子險些掉到地面,一截兒雞肉在唇角晃呀晃,他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紋絲未動,直勾勾盯著你。
他這一呆,你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指戳了戳他鼻尖,“洛洛?洛洛?”
察覺自己的窘態(tài),他猛然一拍腦門兒,連連擺手遮掩,“我沒事啦,阿薯,你為什么會想到問這個人呢,我,我也不熟呢?!比饨z滋溜吸入口中,他目光左瞄瞄右瞧瞧,上轉(zhuǎn)轉(zhuǎn)下轉(zhuǎn)轉(zhuǎn),游移不定。
“你看嘛,圣上的敕旨讓我趕緊交人,不然就滅了我山寨。最近來這里的人只有你,可是你又說不認(rèn)識太子,我該怎么辦?。俊痹t書狠狠拍在桌案,你愈說愈覺得委屈,點點淚光漸漸溢滿眼眶。
看你慟哭流涕,他亦難受不已,緩緩俯身,修長細(xì)膩的指尖一滴滴揩去淚珠兒,做錯事的小動物狀,可憐兮兮地哄你。
“別哭,別哭啊,我,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相信我好不好?”,言罷,急吼吼地又撕了一片油汪汪的雞胸肉,語調(diào)隱隱發(fā)顫,“你先吃掉它,吃完了,煩惱就統(tǒng)統(tǒng)交給我周棋洛吧?!?/p>
星河輾轉(zhuǎn),弦月當(dāng)空,傾瀉一地的霜。
清輝裹挾沁涼的風(fēng),頑皮的精靈狀,手拉手,肩并肩,一窩蜂涌入室內(nèi),跳躍,飛舞,流淌在他背后,偶爾幾許暈染他眉梢眼角,稍不留心,便跌碎進那蔚藍色海洋,
他俊秀面容沐浴柔光里,笑靨明澈,竟竟將朦朧月夜絢爛成早春初晨,你不自覺地淪陷其中,久久沉溺。
?
?
?
你一時恍了神,朱唇輕啟,怔愣愣凝視他,遲遲沒有動作。
傻乎乎的模樣逗得他前仰后合,眼珠骨碌碌一轉(zhuǎn),嘴角快要咧到耳后,“你難道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那我學(xué)學(xué)昨天新排的曲兒,用嘴喂你?”
不給你拒絕的機會,他抓起一大片肉,搖頭晃腦朝你逼近。
他進半步,你退兩步,再前行兩步,你后撤三步,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直至后脊梁碰到冰冷的墻壁,你已無處可逃。
奶香,花香,烤雞的香氣交錯混雜,他瓷娃娃般精致臉龐烙印虹膜,一寸寸擴張。
你懷中像抱著不安生的小白兔,噗通,噗通,他距離越近,跳得越快,好似下一秒就能從嗓子里沖出。
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花的芬芳漸次濃馥,你小手緊緊地揪住下擺,指節(jié)稍稍泛白,長睫徐徐低垂,屏住呼吸。
“嗝~~嗝~~嗝~~”,許是太過亢奮,抑或吃得太撐,與他兩額相抵的瞬間,長長的,飽蘸肉味兒的嗝,仿佛沸騰的滾水,咕嚕咕嚕沖破喉嚨,不偏不倚噴了他滿身。
“哇!我錯了??!”腮幫兒頓時漲成豬肝色,你手忙腳亂地幫他拭凈油點子。
驚詫流云即逝,他若無其事地用手背抹了把臉,依舊笑呵呵的,“沒關(guān)系,我們繼續(xù),我,我,嗝~~”
你的嗝是靡靡細(xì)雨,聲如蚊蚋;那周郎君的嗝便是鑼鼓喧天,振聾發(fā)聵,配合搖搖欲墜的肉塊兒,活脫脫偷腥被抓現(xiàn)形兒的貓咪,滑稽又可愛。
哆哆嗦嗦擦掉兩頰的油污,你和他大眼瞪小眼,“洛洛,你的嗝味兒太沖了,離我遠點,別過來!??!”,滿臉嫌棄地捏著鼻子,粉拳一記記捶上他肩膀。
“對,對不,嗝~”
飽嗝再次響徹云霄,你當(dāng)場炸毛,彈簧一般蹦開八丈遠,撒丫子就跑,睒眼的功夫竄得無影無蹤,“我先走了,明天來找你。你不要跟過來?。?!”
“沒味兒,阿薯,沒有味兒,不信你聞聞,嗚嗚。”他欲哭無淚。
?
?
翌日清晨,郁郁寡歡的周棋洛,架不住你彩虹屁的吹捧,總算雨過天晴,喜滋滋地和你下山。
對方也是痛快人,端詳周棋洛半天,屬實和傳聞不符,便不再糾纏,撤兵離開。
本以為鬧劇就此解釋,豈料進山途中,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來人自稱沈遠,指著你心上人渾身顫抖,“你小子,居然跑到山里躲起來了,真以為我找不到你嗎?快跟我回宮去?!?/p>
趾高氣昂的周大名角兒,而今像遇見貓的老鼠,盡管腰桿兒挺得筆直,臉卻煞白如紙,磕磕巴巴套起近乎,“哈哈,是你啊,沈太師,好久不見啊,你好哇!”
沈遠哪里肯賣他面子,直接上手揪住他耳朵,后槽牙一字一頓擠出音:“周-棋-洛,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啊,疼疼疼,你輕點兒,要掉了??!”伴隨周棋洛鬼哭神嚎的告饒,你們一路返回山寨,細(xì)問方知,在你身旁的,正是貨真價實的鄰國太子,和親路上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也是他。
你差點兒背過氣去,憤憤剜他一眼,直接躲進房間,任憑他在門外好話說了一籮筐,嘴皮都快磨破了也不為所動。
?
?
緋霞唱晚,暮色四合。
熊熊怒火也消散七八分,你估摸他也該走了,就準(zhǔn)備去找沈遠商量對策。
剛拉開一道縫兒,比陽光更璀璨的金色腦袋撞進視野,“阿薯,你終于肯出來了,我足足等了你一天呢?!?/p>
一巴掌把他笑臉推開半米,你面無表情地下逐客令:“沒事兒的話你可以回去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沈太師?!?/p>
“找他?為什么?”聲調(diào)陡然拔高兩度,他眼珠瞪得大大的,眉尖微微下沉,若有似無的酸味縈繞四周,“你找他干嘛?”,頭發(fā)淘氣地翹了好幾綹,好像剛剛遭受雷擊的狗狗。
強行按捺住狂笑的沖動,你板著臉,貓著腰,試圖從他胳肢窩轉(zhuǎn)過去,怎奈他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直挺挺擋在你身前,“不要去好不好?”
左路不成,你再次進攻右路,他反應(yīng)迅速,又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辦法,你只好挪回左邊,三番五次后,依舊無功而返?!爸?-------棋----洛!”
“阿薯,我錯了??!”,遲來的歉意和你的怒吼齊齊落下,他八爪魚似的黏在你身上,頭枕在你肩窩,來來回回剮蹭,聲音軟軟糯糯,似掉進蜜罐兒,里里外外裹滿黏稠的糖汁,又黏又膩,:“不要去見他好不好,我全部都告訴你,你答應(yīng)我吧?!?/p>
“如果你表現(xiàn)得好,我可以考慮考慮,現(xiàn)在嘛,肚子餓了,想吃烤雞?。 ?,你心軟得一塌糊涂,摟在他腰際的手慢慢收攏。
吧唧吧唧的甜吻啄在你小臉,他哈哈大笑,“收到阿薯肚子餓了的要求??!那現(xiàn)在我就帶她向最好吃的酒樓出發(fā)?。 ?/p>
一路避人耳目,你倆行至大門口,打算翻墻而出。
周棋洛身手敏捷,嗖地躍至墻頭,一屁股坐下,彎腰朝你攤開手掌,“快,抓緊我?!?/p>
堪堪搭上的剎那,草叢里一陣窸窸窣窣吸引了所有注意,霎時間全身汗毛倒立,你戰(zhàn)戰(zhàn)兢兢循聲望去,黑黢黢的角落里,人形模模糊糊,長發(fā)因風(fēng)揚起,綠瑩瑩的,鬼火一樣的眼睛忽隱忽現(xiàn),嗓子被炮烙狠狠燙透,嘶啞且低沉,“你們要去哪兒?”
“鬼呀?。?!鬼呀!!”一把拍開周棋洛的手,你哇哇亂叫著,一溜煙跑沒了影兒。
周棋洛也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摔下地,撣撣衣袖站起身,待瞧清對方樣貌時,銀光一絲絲漫上發(fā)梢,“我命令你,看不見我們.....啊,沈太師,疼疼疼,你不能換一只耳朵掐嘛?”
“你又想跑是吧?。?!”
?
PS:終于某天,你倆成功躲過沈遠的監(jiān)視,跑到京城最出名的宴賓樓,點了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吃得不亦樂乎。
“不愧是美食家,點的都是我愛吃的,洛洛你真棒!!”大口大口吞咽著食物,你雙塞得鼓鼓的,簡直是餓了幾天的小松鼠。
周棋洛尾巴翹上天,剛想自吹自擂一番,余光無意間瞥到鄰桌,手掌迅速扣住你后腦勺往下壓,自己也恨不得埋進碗里,嘰嘰咕咕念咒,“別說話,別說話,專心吃飯,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誰啊,你為什么怕他,還挺好看的呢?!?/p>
“白起,是來抓我們的啊。什么呀,我也很好看啊,阿薯你只可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