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維多利亞的亂局中，有人選擇逃避，也有人選擇直面風(fēng)暴。

? ?注：本文與所有前綴為“阿米婭帝國”的文章共享同一世界觀。

?? 1098年4月17日? ?天氣/小雨? ?倫蒂尼姆附屬地塊

? ?紛紛而下的細(xì)碎雨珠一刻不停地扎進紛亂的人群，在擁擠與踩踏之后混入地面，和污泥攪在一起，成為了附屬地塊上正在上演的這場泥濘亂局的一部分。

? ?倫蒂尼姆第四附屬地塊的街道上，已經(jīng)擠滿了從中央郡各處逃來的難民，他們密不透風(fēng)地堵著，試圖進入城內(nèi)，可卡茲戴爾軍事委員會下令僅開放位于城南塞克區(qū)和薩恩迪區(qū)的入城口，并嚴(yán)加看守，這使得積壓在城外的難民數(shù)量越來越多。他們?nèi)找沟男[聲與這幾日來連綿不斷的雨聲混合在一起，使氣氛更顯壓抑。

? ?今天是號角來到這里的第一天。

? ?在已經(jīng)淪為貧民區(qū)的附屬地塊上，于荒野間穿行了十幾天的號角筋疲力盡地找了個勉強能擋雨的棚子坐下，掏出口袋里為數(shù)不多的干糧吃了起來，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 ?小丘郡事件后，蔓德拉將她關(guān)押在了深池設(shè)立在郊區(qū)的監(jiān)獄里。那是段不堪回首的經(jīng)歷，蔓德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深池的士兵來，用各種辦法羞辱和嘲笑她，完全把她當(dāng)成了用來泄憤的死物。就在她覺得自己會作為一名維多利亞軍人死在敵營中時，薩卡茲人的炮火轟開了監(jiān)獄的大門。

? ?與深池發(fā)生交火的是群作戰(zhàn)兇猛的士兵，號角趁亂逃了出來，她很難想象，“魔族”居然也能像軍隊一樣成體系而專業(yè)地作戰(zhàn)。在鉆入密林一去不回前，她看向了監(jiān)獄頂上新升起的旗幟，那旗幟以黑黃色條鋪底，旗面主體是三角的塔形標(biāo)志，號角不知道，聚集在這面旗下的人會在將來給她的祖國帶來什么。

? ?接著便是在荒野中流浪的日子，號角慶幸深池沒剝了她的衣服，這套軍裝成了她身上為數(shù)不多能保暖的東西。她試圖尋找軍隊，但她失敗了。記憶中所有的哨站都已經(jīng)被毀滅，號角甚至不敢在里面過夜，只能草草搜走能用的東西，再次邁上道路。

? ?當(dāng)她遇到維多利亞軍的車隊時，她已經(jīng)在叢林里穿行了五天了，看上去像個野人。幾名維多利亞軍人接納了她。從同僚口中號角得知，深池不是唯一一個掀起叛亂的組織。以帝國的東部重鎮(zhèn)米德蘭茲為中心，暴動的薩卡茲人吊死城主，打出了“阿米婭帝國”的旗幟。國內(nèi)許多蓄謀已久的野心家和軍事貴族也走上公開對抗議會的道路，這場劇烈的風(fēng)暴，正猛烈地撕扯著維多利亞的軀體。

? ?這支車隊來自十五小時前被全殲的第十五集團軍，現(xiàn)在，他們正駛向倫蒂尼姆：那里是沖突的核心區(qū)，超過百萬的維多利亞軍都在那里?？僧?dāng)號角向當(dāng)?shù)亻L官報告情況時，得到的回答卻令她大失所望：各大貴族公爵都不希望成為率先開戰(zhàn)的那一個，他們只是和薩卡茲軍隊、還有其他的公爵軍隊互相肘摯，根本拿不出解決方案，且大有內(nèi)戰(zhàn)的可能。號角提出先解決倫蒂尼姆問題，再著手平叛，可作為一名在小丘郡事件中被全殲小隊的指揮官，她的聲音甚至傳不到當(dāng)?shù)刂嘘犼犻L的耳朵里。

? ?于是，她決定自己進城，把城內(nèi)真實的情況帶到外界，她要讓公爵軍隊的下層士兵和軍官們知道，薩卡茲人正在殘害他們的同胞。

? ?遠(yuǎn)方，從倫蒂尼姆的高墻之后傳來的鐘聲將號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看了看曠遠(yuǎn)的灰色天空下那堵聳立的墻，曾經(jīng)維多利亞為之驕傲的“首都之盾”現(xiàn)在卻成了她進城最大的屏障。她得想個辦法摸透進城的渠道。

? ?一陣吆喝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在人群中，一個穿著背心的菲林人正對著歇腳的人大喊：“薩卡茲人招搬運工了！工資隨干隨結(jié)！”

? ?“呃，兄弟?！碧柦钦酒饋恚牧伺哪莻€人，“搬運工……怎么個報名法？”

? ?“去那把名字登記上就行了，欸，你不知道，這搬運工可是個美差啊，偌大的附屬地塊，這可是唯一一件能稱得上有穩(wěn)定收入的工作！”菲林人來精神了，不停給她介紹，“把薩卡茲人要的東西搬進城里，然后再出來，工資這就結(jié)了！工錢的話照東西的重量而定，反正是能——”

? ?“去哪報名。”

? ?“軍事委員會下轄當(dāng)?shù)剞k事處。要不咱這就走？”

? ?“你這么積極干嘛?！?/p>

? ?“嘿嘿……”菲林青年搓了搓右手拇指和食指，“有報酬的嘛——”

? ?“……你回去和你上頭說，我等會就去報名?！?/p>

? ?“好嘞……請問您叫？”

? ?“皮特?！?/p>

? ?“這身衣服不行，平民可能認(rèn)不出來，但薩卡茲人肯定能看出我的軍裝，”號角一邊在貧民區(qū)搜索一邊想，“一個女性去做搬運工不合理——拿塊布裹上，再穿件厚衣服，應(yīng)該看不出來?！?/p>

? ?在人縫中，號角看見在一處倒塌的廢墟下，壓著一套工人制服，由于長期的雨水侵蝕已經(jīng)變得臭烘烘的，正合她意。號角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下，她用一匹布裹住胸，迅速地?fù)Q上這一套工人制服，抽出腰間的匕首，把長發(fā)割成短發(fā)，再往臉上和身上抹了些污泥和灰塵。將軍裝和隨身物品藏好后，她站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玻璃墻倒映出的那個人邋遢而落魄，符合號角的預(yù)期。

? ?號角很快就來到了軍事委員會的辦事處，這里的人排起來長隊，輪到她時，薩卡茲士兵只是簡單地問了她的姓名，就將她放進了王庭軍設(shè)立的封鎖線。

? ?號角跟著隊伍進入到了薩卡茲軍隊的駐地，他們被分成幾隊在一塊空地上待命。她看見，在遠(yuǎn)處設(shè)立著很多的倉庫，不斷有卡車車隊滿載著貨物開到移動地塊上，隨著它們一起的還有一整隊搬運工和王庭軍，他們應(yīng)該是要乘移動地塊到倫蒂尼姆，然后在那里卸貨。在遠(yuǎn)處，一個移動地塊剛和附屬地塊對接完畢，從上面下來一隊薩卡茲百夫長，他們徑直走向這些剛補充進來的搬運工，一人一隊站好，先全體報數(shù)，緊接著便開始訓(xùn)話：

? ?“首先，感謝你們能夠自愿幫助帝國出力，阿米婭帝國不會忘記你們的付出。第二，我對你們的要求是一切行動聽指揮，讓你們干什么你們就干什么，只要你能跟著我們的指令干，保你們能領(lǐng)到一份工錢，這可比爛在貧民區(qū)里邊等城門開強得多！”

? ?但百夫長也放了丑話：“不要挑戰(zhàn)我軍的權(quán)威，在接下來的一切行動中，誰違抗命令，誰挨刀子！用炎國話來說，殺無赦！明白了嗎！”

? ?“明白。”眾人回答。

? ?“那走吧——你，個子高的那個，來前邊當(dāng)領(lǐng)隊?！?/p>

? ?隊伍移動起來了，號角邊走邊觀察著四周，薩卡茲讓人往車上搬的東西有建材、加工原料，還有許多沉重的板條箱，號角猜測，那里面應(yīng)該全是武器。望向更遠(yuǎn)處倫蒂尼姆的城墻，墻頂上多出了些正在修建中的重武器基座。號角猜測，城內(nèi)的薩卡茲在準(zhǔn)備打一場仗，可他們要應(yīng)對的敵人是誰？難道維多利亞軍已經(jīng)團結(jié)起來了嗎？

? ?號角感覺自己的手被碰了碰，她回頭，看見了一名灰發(fā)的佩洛中年男性。

? ?“你是新來的？”那人問，“這幾回隊伍里都沒見著你啊?！?/p>

? ?“啊，是?！碧柦强桃鈮旱土松ひ簦拔易蛱焱砩喜诺竭@里。有個人給我介紹了工作?！?/p>

? ?“才來第一天就上這干活來了，少走十幾天彎路啊小兄弟！”佩洛說，他的稱呼令號角安心。

? ?“請問大哥……怎么稱呼？”

? ?“叫我雷洛就行。你呢？”

? ?“皮特。”

? ?“你第一回干，這趟就跟著我吧，我教你規(guī)矩?！?/p>

? ?“——雷洛哥，你是倫蒂尼姆本地人嗎？”

? ?“不，當(dāng)然不是了，倫蒂尼姆城里每一個人出得來，就是有偷偷溜出來的，也全讓薩卡茲抓住吊城墻上了。我是涅赫城來的?！?/p>

? ?“涅赫……不是中央郡的城市嗎？”

? “是，但是已經(jīng)被阿米婭帝國占了，聽說政府軍向城里攻了三次，第三次差點把城池收復(fù)了，結(jié)果叛軍來了，政府軍只能撤了?！?/p>

? ?“什么叛軍？”

? ?“你不知道嗎，東部集團軍在公爵軍離開后實力大減，剩下的那些人，直接就揭竿而起了?！?/p>

? ?“看來局勢相當(dāng)嚴(yán)峻啊?！獙α?，關(guān)于那個阿米婭帝國，你知道多少？我已經(jīng)和外界斷絕消息好久了，現(xiàn)在一片懵?！?/p>

? ?“我也不怎么了解，我就知道他們是從去年十一月米德蘭茲那場暴亂起家的，那可是米德蘭茲啊！全國最大的金屬加工城市。自從那件事以后，全國各地就瞬間多出來一堆打著阿米婭帝國旗號的薩卡茲?！?/p>

? ?“這些人的行動似乎是有所預(yù)謀的，至少在我逃難的路上，沿途的哨站和公路都被摧毀了。深池還沒打到這里，只能是流動的阿米婭部隊干的?！?/p>

? ?“唉，你說這是什么世道，我想躲戰(zhàn)亂，來倫蒂尼姆看能不能混出個名堂，誰知道這城外邊密密麻麻圍了百萬大軍，城里邊居然還全是薩卡茲——哦，我們到了。”??

?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走進了一座倉庫，號角和其他人一樣開始裝貨，一頓忙活后，他們跟著卡車一起上了移動地塊，隨著地面的一陣震動，他們正式離開附屬地塊，向倫蒂尼姆而去。

? ?“你是哪來的？”雷洛問號角。

? “我嗎，我是卡拉頓的?！?/p>

? ?“看你長得這么秀氣，以前肯定不是干苦力的。”

? “對，我是那里貴族的抄寫員。”?

? ?高墻逐漸占據(jù)了號角的全部視野，她站在移動地塊邊緣的欄桿旁，腳下就是幾十米深的地區(qū)夾縫，向下望去，還能看見地表飛揚的塵土與泥沙。

? ?“吶，這就是倫蒂尼姆了。”雷洛對號角說，“看看墻根下跑的，全*維多利亞粗口*是帶角的?！?/p>

? ?“城防軍哪去了？”

? ?“不知道，但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都投降了吧?！?/p>

? ?“——真窩囊。”

? ?穿工程背心的薩卡茲士兵先打開地塊對接區(qū)的閘門，車輛發(fā)動，一輛一輛地開上墻下的公路，然后是號角等人，他們排成隊列，在薩卡茲的引導(dǎo)下上到倫蒂尼姆那邊的地塊。

? ?“我們接下來要干什么？”號角問雷洛。

? ?“到墻那邊去，裝貨?！?/p>

? ?聽到這句話，號角的心里為之一振。

? ?果然，在報數(shù)確定人數(shù)無誤后，眾人被帶領(lǐng)穿過墻壁上的隧道，幾分鐘后當(dāng)號角重見光明時，她已經(jīng)站在城內(nèi)運貨線路的終點了，這里是卡車裝貨的地方，這座城的地下已經(jīng)全部戒嚴(yán)，城內(nèi)產(chǎn)生的廢物和工業(yè)副產(chǎn)物沒法從垃圾管道排出，只能由這里運出城。

? ?號角他們負(fù)責(zé)這一時段所有卡車的裝運工作，在搬動印有?；瘶?biāo)志的黃桶時，號角四處觀察，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維多利亞軍精銳戰(zhàn)士，她在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里把裝卸場所有敵人的崗哨位置和出口方向都摸了個透，并深深地刻在腦子里帶出了城。

? ?回到附屬地塊，號角果真和她的工友們得到了薩卡茲給的報酬，錢不多，她用這些在集市上買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鉛筆。她第一時間找個地方坐下來開始涂畫，不出二十秒，倫蒂尼姆塞克區(qū)第十二墻隧出口的布防圖就被她重現(xiàn)在了紙上。有些不能確定的地方，她會用圓圈畫上。在第二天她出完第二趟工后，這些空白的圓圈就全被精細(xì)而準(zhǔn)確的軍事標(biāo)識填滿了。布防圖顯示：裝卸區(qū)有五個崗哨，全在明處，出入口東西北各三個，均有敵人看守。但東出口更繁忙，人員流量大，且那里臨近廁所和搬運工進場口，號角有足夠的理由出現(xiàn)在那里。

? ?至于進入城內(nèi)后會怎樣，號角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記憶中的倫蒂尼姆地圖，她必須第一時間躲進下水道，然后借助巨大的地下通道網(wǎng)去到薩卡茲人控制較為薄弱的地方，她要先在那里站穩(wěn)腳跟，在她的預(yù)選項中，混亂的薩恩迪區(qū)是個不錯的地方。

? ?來到這里的第四天，號角已經(jīng)盤算好了整個計劃，她準(zhǔn)備于第二天動手。行動前夜，號角正在給筆記本上的地圖和標(biāo)注做最后的潤色，忽然她向后猛地一掐，緊緊扼住了試圖從背后接近自己的人的脖子。

? ?“咳咳咳兄弟……是我……”雷洛艱難地呼吸著，號角松開他的脖子，轉(zhuǎn)而掐住其肩膀?qū)⑵浒丛诘厣希彝认ドw壓住他的后頸，這個佩洛便動彈不得了。

?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號角質(zhì)問。

? ?“我只是想看看……你們小年輕……都寫些什么……”

? ?“你看到了我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我很確信?！?/p>

? ?“就是些地圖而已，咱也……唔！”

? ?“我該殺了你?！?/p>

???“別，別！我錯了?。　颐刻於汲銮?，我要是出了什么三長兩短薩卡茲人肯定會知道……”

? ?“——對，所以你現(xiàn)在被迫加入到我的隊伍里來了，愚蠢透頂?shù)倪x擇，雷洛。”號角放開了雷洛。

? “你什么意思皮特，什么隊伍……你的聲音是怎么回事？！”

? ?“我是女人?！?/p>

? ?“什么？！?

? ?“而且，沒有什么皮特，叫我麗塔?斯卡曼德羅斯，我以維多利亞第四集團軍風(fēng)暴突擊隊第二分隊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協(xié)同我的作戰(zhàn)！”

? ?“維多——”雷洛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安地張望，“大姐我想走，我不打擾……”

? ?“你走不了，聽了剛剛那句話，你就已經(jīng)是這件事的知情者了，薩卡茲人會抓住你，拷打你，讓你凄慘地死在牢獄里?！碧柦亲プ±茁宓囊骂I(lǐng)，“協(xié)同我作戰(zhàn)，不要違抗維多利亞軍隊的命令！”

? ?雷洛渾身顫抖，恐懼地點點頭。

? ?

? ?1098年4月22日? ?天氣/晴? ?倫蒂尼姆附屬地塊

? 今天的天氣少有地放晴了，除了那些忙里忙外的薩卡茲，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可是，在通往倫蒂尼姆的移動地塊上，輕松的人群間，夾著兩個不輕松的人。

? ?“長官……？”雷洛看向他身旁的號角。

? “別慌，和平時一樣就行，到時候看我臉色行事?！?/p>

? ?卡車發(fā)動，開下了附屬地塊，輪到搬運工們了，號角抓著雷洛的衣角，強行把腿軟的后者拽下了移動地塊。從墻角到裝卸區(qū)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對于此時的雷洛來說卻是那么漫長。

? ?裝卸開始，號角留心著崗哨的情況，雷洛則一邊搬貨一邊用余光瞥號角，他的心臟跳得很快，因為他知道，這名不可貌相的維多利亞軍人將在接下來兩個小時中的某一個時間點向他發(fā)信，這讓從未接觸過軍事的他既害怕又期待——好吧，絕大部分是害怕。

? ?那一刻還是來了，雷洛看見，號角向他眨了下左眼，他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雷洛將最后一桶垃圾裝上車斗，就站到旁邊，讓工友們認(rèn)為他只是在偷懶。

? ?“別這么看著我啊??！”雷洛焦急地看著他的工友，出了一身的汗，他又看向號角，只見這名維多利亞軍人走到一名薩卡茲身邊，說：

? ?“那個，我想上個廁所。”

? ?“去去去，懶驢上磨……”薩卡茲雇傭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號角轉(zhuǎn)過頭，向東門旁的廁所走去，同時，她的右手向雷洛一揮。

? “嘖……拼了！”雷洛咬咬牙，跟了上去。

? ?正如號角的計算，一群剛到達(dá)倫蒂尼姆的搬運工正好進來，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遠(yuǎn)處用視線追蹤他們以解悶的一名薩卡茲士兵無奈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 號角在男廁里快步走，雷洛緊跟在她身后，大氣都不敢喘。在最深處的一個坑位，號角蹬住墻抬高身體，開始徒手卸天花板的螺絲。

? “這真的行嗎！”雷洛捂著鼻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小聲問。

? ?“能行，這種工地板房蓋出來的建筑，我們特戰(zhàn)隊員都是訓(xùn)練過徒手拆的——看，開了！”??號角小心翼翼地把螺絲放進口袋里，然后將一塊房頂?shù)挠舶迦∠聛?，放到污水橫流的地上，“抱住我的小腿，托我一把?！?/p>

? ?在雷洛的幫助下，號角成功探出了一個頭，令她欣喜的是，外面是堆放工業(yè)垃圾的土山，見不到薩卡茲的巡邏隊。號角先翻出來，然后讓雷洛拿起天花板，抓住雷洛的手把他也拉了出來，最后將天花板輕輕蓋上。雷洛跳下板房，爬上土山，在號角的帶領(lǐng)下找了個沒有敵人的方向，玩命地狂奔，他相信這是他這輩子跑得最快的時候。

? ?“長官……我實在跑不動了……”雷洛大喘著氣，上午的太陽曬得他燥熱不堪，再加上剛剛突破體能極限的爬坡和狂奔，他已是大汗淋漓，“長官，長官……軍爺！咱歇歇吧……”

? ?“哼，我們不用再跑了?！碧柦钦f，“停下來喘口氣吧?！?/p>

? “哈……哈……”雷洛伸出舌頭，用佩洛人特有的方式散著熱，“我上上下下全是汗，又在茅坑里熏得一身都是味，又讓這太陽給曬得，我……嘔……”

? ?“看你的樣子，佩洛和我們魯珀應(yīng)該算近親啊，體能差距怎么會這么大呢？”

? ?“你咋不看看你是誰我是誰？！”

? “剛剛那是個玩笑，我想活躍一下氣氛。——還有，以后叫我號角就行，我適應(yīng)不來高層的老頭子那一套?！?

? ?“好，號角……呼……”

? ?“覺得身上很臭？”

? ?“嗯……？”

? ?號角俯下身，掀開旁邊下水道的頂蓋：“還有更臭的，和我下到下水道里用臭污水和源石蟲酸液洗個澡吧?！?/p>

? ?“號角??！”雷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 ?“這由不得你，”號角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下到地面以下了，“不想被魔族佬剁成三截就跟我下來！”

? ?望著眼前維多利亞軍人不容置疑的面容，雷洛深深地后悔他昨晚去偷看號角的決定。他強忍著抵觸，抓住了下水道井銹蝕的梯子。

? ?“我昨晚那雙腿怎么就這么欠……?。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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