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16卷第二章：阿世知蘭香的視覺05
第五節(jié)
不知道是請了假外出了，還是單純?nèi)ゲ少徚耍?strong>九條家連老婆婆都不在家。
一按門鈴，隔著門就能看到遠(yuǎn)處的汪公!毛球不滿地吠叫著，就像看家的抗議一樣。
不過九條和正太郎好像都還沒回來。門也難得地關(guān)著。
我們?nèi)齻€人雖然早有預(yù)料，但還是有些失望。
正太郎這家伙，到底在哪兒?
“那……怎么辦?”
先下了車后，我問了同樣重新戴好毛線帽的內(nèi)海。
這時，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就在稍遠(yuǎn)的斜對面。
那是一棟掛著淺田門牌的平房。
住在家里的老太太好像正好來拿放在玄關(guān)食物上的蔬菜什么的。
冬天的北海道，防雪的玄關(guān)罩和巨大的冰箱常常是同義詞。
“啊，你好?！?/p>
內(nèi)海立刻向老太太搭話。
“……你是?”
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一臉驚訝地打開了玄關(guān)罩的門。
“不好意思，今天大家要在九條家開圣誕派對，但是好像車停不下來……雖然我知道會給您添麻煩，但是晚上能在您家門口停幾個小時嗎?”
拜托了!內(nèi)海雙手合十，向老太太諂媚道。
“在我家門前?沒關(guān)系，可是下雪了……”
“啊，當(dāng)然了，為了不妨礙通行，這附近的雪，我們要嘎的一聲清理掉!可以嗎?”
“啊?掃雪工?”
“昨晚下了這么多雨，我們來把這里打掃干凈。”
正如內(nèi)海所說，昨晚的雪把老太太家的門前變成了一座小山。
內(nèi)海這樣說大概真的只是打算在老太太家門口的雪清理掉。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一個人住，很感謝你的照顧……難道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老太太怯生生地苦笑著說。
“既然如此，那就再讓我做些什么吧。我們?nèi)齻€人的話，一眨眼就能搞定?！?/strong>
內(nèi)海回頭對我和山路先生說。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山路先生也苦笑著聳了聳肩，但似乎并不是說NO的意思。
“是吧?馬上就要到年末了，我覺得能漂漂亮亮的過一次會很輕松?！?/p>
“那么……我可以請你們幫忙嗎?”
“一定一定!那就交給我吧!你看，那邊的女鏟子鏟雪鏟得很厲害……啊，能借一下鏟雪鏟什么的嗎?雪呢?平時都扔在屋后嗎?好像是扔在院子里吧?”
內(nèi)海先生這樣說著，若無其事地縮短了和老太太的距離，真厲害。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掃雪外交。
確實，就像內(nèi)海說的那樣，三個人做的話確實馬上就能清理掉，而且我鏟雪鏟得很好。
別以為誰都能做到，掃雪已經(jīng)是重體力勞動了，像蘭香大人這樣的高手，可以用最低限度的勞力和疲勞，以最快的速度掃雪。
大家都很在意時間吧，方鏟子、翻斗車、推土機(jī)，各自裝備好武器，我們就像追逐獵物的狼一樣，配合得天衣無縫，不一會兒就清理干凈了。
老太太非常高興，給我們?nèi)齻€人準(zhǔn)備了沒有酒精的米曲甜酒。又暖又甜。
“真是幫了大忙了，最近光是在家門口就累壞了。”
“沒什么啊~不過，淺田女士一直一個人在這里嗎?”
“嗯，丈夫去世后，已經(jīng)十多年了?！?/strong>
內(nèi)海親昵地問道，不知是掃雪的恩情，還是一個人太寂寞，老太太熱情地跟我們說話。
“我女兒雖然有時會來，但她住在札幌。去東京的兒子也說要和我一起生活，但我想在這里悠閑地生活，現(xiàn)在不是和孩子一塊生活的時代了吧?而且他很窘迫，媳婦也很可憐。”
“哦?這么說，孩子已經(jīng)完全獨(dú)立了?”
“是啊，孫子也已經(jīng)工作了，最小的今年才二十歲?！?/p>
由于我們一直站在玄關(guān)食物的地方說話，老太太便把我們請進(jìn)里面，內(nèi)海說:“不不不，待會兒還要去采購?！币源藶橛删芙^了。但老太太好像開啟了真正的“聊天模式”。
“啊!話說你的孫子已經(jīng)不是愛撒嬌的年紀(jì)了。不過……對了，二十歲的話，和惣太郎差不多大?！?/strong>
“什么?”
淺田太太的臉一瞬間僵住了。
“時間過得真快，大概已經(jīng)十五年了?！?/p>
“……嗯，是啊，會這樣嗎?”
——這個話題不能說啊。
是不能觸碰的事情嗎?老太太似乎突然心神不定起來，一邊看著九條家，一邊降低聲調(diào)，困惑地抬頭看著內(nèi)?；卮鸬?。
“不不不，對婆婆們來說，應(yīng)該是特別有感情的年齡吧。老婆婆最近也經(jīng)常跟我說起惣太郎的事。”
“……因為阿沢當(dāng)時非常后悔。”
聽了這話，淺田太太臉上的緊張稍微緩和了一些。我們并沒有多管閑事，淺田太太應(yīng)該是覺得我們和老婆婆很熟才放心吧——嗯，雖然一半以上都是假的。
“她哭著說要以死向大老爺?shù)狼浮蓱z了，我都看不下去了?！?/strong>
淺田太太垂下眼睛，仿佛想起了過去，悲傷地擠出了眼淚。
聽了這句話，我心里一緊。
“那……至少老婆婆沒有什么錯?！?/p>
我不擅長應(yīng)對九條，但很喜歡老婆婆，她是個溫柔、溫暖、可愛的大家的婆婆。
那樣的老婆婆，卻要那樣責(zé)備自己，這種狀況真讓人懊惱。
我也不覺得九條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畢竟她那時候還是個小學(xué)生，把責(zé)任推給她就更不對了。
“說起來，惣太郎的母親似乎覺得自己無論做了什么都無所謂……”
“……不過，我想也不是誰的錯，不管是哪個家庭，都有可能在看不見的一瞬間忽然就出點什么事?！?/strong>
老太太說如果把一瞬間發(fā)生的事故，就歸咎于平時沒注意，這樣的解釋太粗暴了，畢竟每個家庭的育兒方式都不一樣。
話雖如此……但是惣太郎的話，總覺得讓人心里不痛快。
至少那兩個人被責(zé)備的狀況讓人無法接受。
“確實，她確實是移開了視線，但責(zé)備家人是不對的，應(yīng)該責(zé)備的對象錯了。”
“為什么呢?”
聽到這句話，一直拿著甜酒不說話的山路先生，靜靜地開了口。
“什么?”
“不是普通的迷路的孩子，而是惣太郎，就像神隱一樣消失了吧?”
“嗯……是啊，我想一定是一瞬間的事?！?/p>
“也就是說，在惣太郎失蹤的過程中，還有第三者——那個‘應(yīng)該受到責(zé)備的人’存在?”
“啊……”
在我的追問下，淺田太太好像確實很困惑，無法再說下去似的，把臉扭向了我們。
內(nèi)海對著老太太，故意悲哀地嘆了口氣。
“我也……到現(xiàn)在還在想，難道真的不是案件嗎?按照正常的想法，整件事不也很奇怪嗎?”
“…………”
老太太沒有馬上回答內(nèi)海。
她背過臉去，看著天空——然后，終于放棄似的做了個深呼吸。
“是啊……不過當(dāng)時誰也說不出來?！?/strong>
“是這樣嗎?”
“嗯……”
似乎有難言之隱似的，淺田太太垂下眼睛。
“那么就沒有流言蜚語了嗎?誰很可疑，或者說有可疑人物之類的，肯定會有這樣的傳聞吧。”
內(nèi)海問道。
“……也不是沒有，那時候有個奇怪的男人在那里走來走去……還有，隔壁的寶生先生，一對年輕夫婦的家，以前住在那個家的小宮家的二兒子是一個家里蹲，他好像偶爾會在晚上出去走走，也不工作，興趣也比較內(nèi)向?！?/strong>
他好像很喜歡動畫片、漫畫之類的東西——聽老太太這么說，簡直就像在說壞事一樣，我有點，不，應(yīng)該說是很生氣。
又是這種偏見嗎?
小孩子都是看著動畫片長大的，比如豆沙面包啦，貓型機(jī)器人啦，如果動畫片和漫畫是邪惡的入口的話，日本人口的七成會成為罪犯。
“那些說動漫和漫畫會助長犯罪的言論，真是無法區(qū)分現(xiàn)實和虛構(gòu)，太可怕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內(nèi)海卻死死堵住了我的嘴。
我慌忙想要反抗，卻就這樣被山路先生一把pass掉了。
山路先生也什么都沒說，默默地把甜酒塞給我……是讓我閉嘴的意思嗎?什么嘛，不過我明明什么都沒有說錯。
“不過他有時會從窗戶大吼大叫，所以有人說他可能是兇手。大概因為這個原因，惣太郎離開后大概有一年，他們家待不下去了，就搬走了。”
也就是說，那個人住在九條家附近。和內(nèi)海說的‘孩子被擄走，大多發(fā)生在離家100米以內(nèi)的距離’也一致，如果是出了家門在眼前被擄走，目擊者應(yīng)該很少吧。
但是……他會這么大膽嗎?明明是一出聲就能知道的距離。
“淺田太太，你認(rèn)為那個人是兇手嗎?”
“……我不知道，但是那天，小宮先生罕見地說二兒子不在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到這里，她含糊其辭。
“可是……他們是很認(rèn)真的一家。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是教師。最小的孩子在道外的一流企業(yè)工作。不過，就連做二手車買賣的長子，母親也會說他的工作很輕浮。”
明明好好工作了，有什么不對的呢……老太太皺起鼻頭。
“二兒子一開始也很正常，但是沒考上大學(xué)，被父親訓(xùn)斥了一頓后，從此就不愿出家門了?！?/strong>
“那么可憐的孩子，不可能是兇手吧?”
內(nèi)海這么一說，她落寞地點了點頭。
“是啊，是啊……小時候是個很溫柔的孩子。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那孩子都不會做出那么粗暴的事?！?/strong>
“那你還能想到別的嗎?”
山路先生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永山神社那邊經(jīng)常有可疑的人出現(xiàn)，準(zhǔn)確地說是永山小學(xué)和中學(xué)的人。比如有裸男徘徊，或者躲在公園的廁所里。”
但說實話，這是隨處可見的可疑人物信息。當(dāng)然不能說那些人不是兇手。
“可是……家里的事情，外人是不知道的。”
老太太也是這樣吧，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連自己都無法接受。
“……町內(nèi)會長東海林太太的孩子也因為在班上受虐而出了問題，就在附近的館林太太，她去世的丈夫一喝醉就很粗野——不管是誰家，只要認(rèn)真細(xì)究的話，一會有黑暗的部分。”
我突然想起母親的話，媽媽不知道我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上賣自己的羞照，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
就連每天都在一起的母親都無法窺探到女兒昏昏的樣子，所以陌生人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話雖如此，十五年前的事，住在附近的人也確實有一種違和感，我們帶著小小的確信離開了淺田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