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自殺組】就像繁星散落人間
觀前公告：
1.?本文為普設(shè)，自殺組cp向，但說是友情向也不是不可以；極東親情向，其他都是友情向。
2.?雖說世界觀是普設(shè)，但人物關(guān)系和背景設(shè)定都有參考國設(shè)和三次歷史，具體看解讀篇。
3.?此文是給我同（損）學(xué)（友）的生賀，其實就是斷斷續(xù)續(xù)寫了很久拖到她生日了才寫完，由于本人平時不廚本田菊或托里斯，所以若有ooc請見諒。
4.?如果真有冷圈人看到此文，請點贊并評論，讓我康康有哪些冷圈同胞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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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北方的冬天還未結(jié)束，或者說，正是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落下，遠(yuǎn)處是一片藍(lán)紫色的晚霞。天邊的云霧迸射出橙黃色的光芒，仿佛是夕陽西垂的最后一絲余暉，是光明的白天的落幕，迎來更顯悲涼的夜。
我獨自走在路上，漫步于無人的街旁。零度以下的空氣是如冰一般的冷，同時也是充滿了孤寂的涼意。慢慢地，就走到大橋邊上了。這對我來說有些快，不是對我身后世界對留戀，而是面對夢想即將完成后提前到來的空虛，甚至比喜悅與滿足來得還要早。突然我看到橋上還有一個人，他坐在欄桿上，被風(fēng)吹得揚(yáng)起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臉。我不認(rèn)為我認(rèn)識他。
“您好，先生，若您有興致，可否讓在下陪您一同觀賞這景色？如若冒犯，小生這就離開。”
“是嗎。。?！彼D了頓，垂下那憂郁的綠色的眸子。接著是一陣沉默。
“是嗎。我，我想我從未覺得這河上的景色能夠引人駐足。也許只是我沒有好好看過它吧。”
我趴在這人旁邊的欄桿上，望著遠(yuǎn)處裹挾著夕陽，緩緩遠(yuǎn)去的江水。我與他素昧平生，從無交集，我們就像兩條離得足夠遠(yuǎn)的線段，往往在相交之前便會被驟然截斷，縱然一生也沒有見過面，聽過對方的名字?？晌覀兿嘤隽恕＿@也許就是命運(yùn)的偶然吧。
不過我對這些沒有興趣。我沒有時間了。六點的鐘聲很快就要響起，那就將是終點。就是身邊這位先生似乎有點礙事，我不想讓別人看著自己跳下橋去，當(dāng)然也不想看著別人這么做。
我怎么就那么確定？也許他只是路過而已，可能他馬上就要走了。
是在下失禮了，我想。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的時間不多了。
也許他就是來這里做那件事的，怎么說，自殺。也許就是命運(yùn)的安排吧，使我們居然選在了同一地點，同一時間來執(zhí)行我們的使命，這樣下決斷可能太過輕率，但我們身上那相同的絕望使我確信了。在這最后的時刻居然還能遇到同道之人，真不知道是喜是憂。
我也許可以救他。
這個想法來得迅速且堅定，令我嚇了一跳。我連自己都無法拯救，還何談救贖他人？這太突然了?？蛇@是一種信念，或者只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經(jīng)的那個我的影子而產(chǎn)生的執(zhí)念。
我想我很久沒有如此堅決地為了我腦中的一個念頭而立刻付諸行動了。上次我這樣做是什么時候？七年前，還是更早？在這些歲月中我似乎都是被壓迫著，被推著向前。這種生活簡直要令我窒息。后來，不知是多久之前，我想到了自殺。但我對此猶豫了很久，很久，最終才走到了這步田地。
就讓我最后遵照我的心行動一次吧，為了我自己。
“這河面是屬夜景最好看，到十點鐘的時候遠(yuǎn)處就會開始放花燈，江上一片都是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像繁星散落人間。”我說道。
“真的嗎？我想我會愿意看看的?！?/p>
“離十點還有些時間呢，您可以同在下先四處逛一逛?！?/p>
“好的。對了，我叫托里斯?羅利納提斯，你呢？”他敏捷地從欄桿上跳了下來，微笑著對我說。他的眼睛里仿佛閃過一絲光亮。
“在下名為本田菊?！?/p>
“好了，菊。你就不要客氣了，叫我托里斯就行?！?/p>
“嗯，托里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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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下橋，并排地向前走著。在他的身邊我感到一股久違的輕松—可能是解脫前的愉悅吧，在無盡的絕望后與死亡來臨之前，那最后的旅途居然還有人相伴，真是幸福啊，幸福的感覺呢。這對孤獨的旅人呀，在終點前結(jié)伴，相互的靈魂在對方面前都如此透明，明明什么都沒有透露，卻猶如相識數(shù)載，是用意識隨時隨刻，無聲地交流。
到路口了，三條道路都是通往黑暗，背后也感覺冷風(fēng)颼颼。托里斯停頓了一下，說：
“我們?nèi)ツ?？?/p>
“朝你想去的方向前進(jìn)吧?！?/p>
他猶豫地望向東邊的路，仿佛是在凝視這那邊的某個角落，咬緊了嘴唇。正在出神之時，整個人突然打了個冷顫，咽了口口水，泄氣地說：
“我，我們往前走?！?/p>
“怎么了，托里斯？”
“沒什么。只是有些害怕的東西吧，盡管明知道是已經(jīng)過去了的往事，想起來還是會不自覺地發(fā)抖呢?！彼α诵Γ遣]有使他好看多少，他的臉是紙一樣的蒼白，黃綠色的眼睛因極度的恐懼而渙散。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有問你呢，你想去哪里？”
“在下跟著您走就行了。不過前面再走一段路就是我家，您可以到在下家中坐會?！?/p>
“好的，那你來帶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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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四樓的樓梯，破舊的樓道里散發(fā)著誰家殘留的煙味，公寓門的把手上被塞了一張卡紙，又是廣告吧，我想著，順手就把它扔掉了。
唉，還是回來了，這個地方。我打開門，環(huán)顧了四周，一切整整齊齊，卻完全沒有家的感覺，只是充斥著壓抑與恐懼的回憶，在這里度過的無數(shù)個夜晚，都是我不愿去想起的。垃圾都已經(jīng)扔過了，沒什么好看的，也沒有不合適的地方，除了那個。我快步走到書桌旁，將出門前放在桌上的遺囑收回抽屜，不要讓他看見了。
“進(jìn)來吧，不用拖鞋，我去給你泡杯茶?！?/p>
我走到廚房，才想起來因為準(zhǔn)備自殺的緣故，基本上廚房所有食物都不是扔掉就是送人了。翻遍了柜子也沒有剩下的，就只好回到客廳里。
“抱歉，家里沒有茶葉了，您就喝點水將就一下吧，實在是不好意思。”
“哦，那沒事的。你家里還真是干凈呢?！?/p>
托里斯在房間里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擺弄一下花草，或是翻翻架子上的書。突然他在一個相框前停下了，想要拿起來，我走過去啪地將相框蓋在了桌上。
“原來本田先生也有在意的家人呢?！蓖欣锼剐χf。
啊，家人嗎，原來也是有的呢。我想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那是兩千多公里的隔海相望，相差了一個小時的日出日落；是陽春三月的櫻花飛絮，與同一片天空上的月夜星空。
嗯，這是同屬于他們的過去，在那風(fēng)云變幻的年代也不免迎來悲劇的結(jié)局。時間，冷酷無情。當(dāng)他們再次對望，他們是踩著尸骨前進(jìn)；背對而行，面朝著，不同的終點。
一刀兩斷。
“本田先生？你在發(fā)呆?！蓖欣锼古牧伺奈遥刮覐囊粋€短暫的夢中醒了過來。
“啊，抱歉了。在下去拿水”
我感到我的心在快速地跳動，扶著墻壁，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或者說，是逃離我那永遠(yuǎn)無法釋懷的過去。
“菊，盡管我并不清楚你們有何種過往，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記著你的名字。也終有一天，你們會再次相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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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我從廚房里向外面喊道：
“托里斯，是我的電話嗎？如果是的話幫我拿過來行嗎?！?/p>
“額，好像是我的。抱歉，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會有人要找我，但我想我會接一下”
托里斯接通了電話，我就繼續(xù)削我的蘋果（托里斯在某個角落找到的）?？梢魂囃蝗坏拇笮Υ蚱屏藢庫o，是我嚇了一跳，同時想起來幾年前被一位朋友那嘹亮的嗓音支配的恐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Hero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好，您是瓊斯先生？”
“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們在本田菊家門口啦，快點開門??！”
“嗯，誒？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本田先生家里的？”
“我大美利堅的諜報網(wǎng)可是世界第一哦！趕緊來開門吧哈哈哈哈哈哈！”
“?。窟@，好吧，不過。。?！蓖欣锼沟脑掃€沒說完，接著就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菊？要去讓他們進(jìn)來嗎？”
“嗯，去吧?！?/p>
托里斯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到門口，我通過門把手旋轉(zhuǎn)時尖銳的摩擦聲聽出他是把門打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Hero??！”
“你怎么來了？誒，還有你們。。。”
我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在門口處，聽著他們踩踏我那可憐的地板的聲音，門口的木板咔哧咔哧地作響，使我害怕它什么時候會崩塌。我走出廚房以確認(rèn)那些客人的安全，卻被一陣突然的人潮撲倒在地。
“啊??？本田菊嘛？你也在啊！”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感到背和頭是一陣地痛，模模糊糊地似乎看到了阿爾弗雷德的臉。6，我想，果然是他。
“瓊斯先生？我只想說，這里其實就是在下的住處啊。。。”
“哦，是嗎？你家還真是樸素呢，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有Hero在的話一切都沒有問題哦！”
阿爾弗雷德又自顧自地笑起來，仿佛是無心且不合時宜的，我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F(xiàn)在聽來卻總感覺尖銳，或許是因為摔到了頭。那聲音我只聽得沉悶，還伴隨著的是一股久違的絕望。因為聲音是屬于年輕的生命的，它絕對張揚(yáng)，不羈，面朝著無盡的遠(yuǎn)方?？伤粚儆谖摇Ｏ啾扔谖跷跞寥恋娜巳?，我想我更喜愛安靜的田園風(fēng)光，是風(fēng)簌簌地吹過滿山的櫻花，露水沒入土地的音樂。這些仿佛都只在書中出現(xiàn)，是幾個世紀(jì)前的景象，而不屬于現(xiàn)在的這個時代?？晌揖箤λ鼰o比地向往！這總使我感覺我也不屬于這個時空，仿佛是一個投錯了胎的弱小靈魂，每天戴著面具度日，時間久了面具便會粘在了臉上。這樣壓抑，在躲藏與欺騙中度過的生活使我慢慢丟失著自己的尊嚴(yán)，所有為此做出的改變都無濟(jì)于事；每次回到我的家里只會感到空虛再如滾滾浪潮包圍住了我，吞噬著我面具之下的，深深絕望著的心靈。
我不屬于這個時代。那我該去哪里？
我曾去尋找過我夢中的那個田園，可在那里我沒有聞到草木汁液的味道，清新自然的花香。有，且只有工廠的煙熏味和燒焦的硫磺。我在路口迷惘，徘徊，與我素不相識的人從我身邊掠過，從清晨到傍晚，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夜晚是孤寂的，直到冰冷的風(fēng)呼嘯著劃過我的耳際我才驚醒，我意識到我在干什么，便失望地回到了之前的生活里去了。
之后是壓抑和疲憊的生活，孤獨與絕望籠罩著我。時間在我身旁流過，但我感覺不到它，只是被推著朝某個方向前進(jìn)。然后我想到了。
自殺。
這是唯一可以終結(jié)這無盡的循環(huán)的辦法。我有點猶豫，但一旦下定決心后的行動是迅速的：我清掃的房間，完成了我的工作，向單位辭職，推掉所有未來的安排。一切都似乎井然有序。
真的是這樣嗎？
好像還有什么事沒有完成。
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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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瓊斯先生，您是來干什么的？”我問道。
“小菊你不知道嘛，今天可是托里斯的生日?。∧愫退@么要好，他沒有告訴你嘛？”
“啊，?。吭谙屡c羅利納提斯先生本并不熟識。。。”
“哎呀，你就不要謙虛啦。我先前都不知道你們認(rèn)識呢，不過看到你們兩個能在一起做朋友可真是太好了，每天都悶悶地不快活，一點都不像Hero嘛！要開開心心的，互相幫助就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
他又笑著走了，留我一個人發(fā)愣。我看了眼客廳，本就挺小的空間里現(xiàn)在卻擠滿了人，我大概能看到他們在切蛋糕了，可我也不感到餓。我從地上站起來，發(fā)現(xiàn)門居然沒有關(guān)好。
他們可能都忘記了吧，真是的，這可是我家啊，我想，就走過去把門關(guān)好。
“哎呀~被看到了呢?！?/p>
“啊，伊萬先生！您在我家的門后干腎么！”我嚇呆了，這太恐怖了。只有當(dāng)你真正經(jīng)歷過那種開門就見到了伏地魔—很抱歉我使用這個比喻—就站在你的面前那樣的體驗，才會有能力理解我的恐懼。
“我沒有要讓你成為俄羅斯的意思哦。對啦，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我踩到了呢，不要亂丟垃圾啊~”
伊萬笑著轉(zhuǎn)身走開了，那笑容我卻只覺得恐怖。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離開了我的視野。我才發(fā)現(xiàn)之前的那個傳單還在地上，上面添了幾個鞋印。我小心地把它拿起來，但旁邊沒有垃圾桶，又聽到托里斯叫我，我就趕忙把傳單塞進(jìn)兜里，關(guān)上門進(jìn)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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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我很抱歉，這么多人沒有打招呼就進(jìn)到你家里來，真是辛苦你了?！蓖欣锼拐f，我們正在清掃桌子上吃蛋糕留下來的碎渣。
“啊，是在下招待不周，你的朋友們毫無預(yù)兆地就進(jìn)了小人的寒舍，在下都沒有作準(zhǔn)備?！?/p>
“別這么說，我們都不知道。我都快要忘記了我的生日。”
“嗯，生辰的日子就要好好記住啊，這可是你來到這世界的時候，忘了它可就是對你自己生命的蔑視?！?/p>
“是呀。那菊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應(yīng)該是2月23號?！?/p>
“那不就是下周嗎。我也很想來參加你的生日呢，你也要邀請你的朋友們呢。”
托里斯笑了，那是多么陽光的笑容啊，仿佛也在溫暖我的心。這是如此地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使我開始懷疑，也許他根本沒有自殺的念頭，只是橋上一個平凡的過客，沉思時表情略帶憂郁的青年。
那樣該多好啊。今夜過后他將回到他的朋友們身邊，他將記住和我在一起的時光，是充滿了快樂與笑聲的夜晚，這將是他最難忘的生日，可能他也會記住我，有點矮小，黑色的頭發(fā)與眼睛，但那名字會變得模糊，只有一副不茍言笑的臉龐，而世間再無本田菊。多好……小菊啊……多好……
“啊……”
“小菊？”
“誒？”
“你在發(fā)愣。怎么？在想些什么呢？”
“抱歉，對了托里斯，快要到時間了，我們是該出發(fā)去橋那兒了?！?/p>
這是真的。菲利克斯—托里斯的發(fā)小，我剛才認(rèn)識—是個活潑的人，有時做出些怪異的舉動，但這不影響我欣賞他，或許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所追求的生命的形狀。之后我們玩了很久，聊了很久，都是些有趣的小事，似乎都令托里斯的心情變得很好?？赡芩⒉豢偸菓n郁。反正時間過得很快，等他們玩累了就已經(jīng)九點多了，現(xiàn)在更是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了我和他說定的時間。
“好，我們走吧?！?/p>
“我們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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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樣能成功嗎？”
“不知道，最后還是要看他們自己啊?！?/p>
“吶，但是他似乎沒有注意到你的卡片呢?！?/p>
“反正也不是重要的東西，沒有注意到，那就算了吧?！?/p>
“哈哈，那我給他們的禮物就是第一棒的啦！你們還是要多多向我學(xué)習(xí)啊哈哈哈！”
“閉嘴吧?！?/p>
“可是他們?yōu)槭裁磿胍菢幼瞿?，這個世界不是很美好嘛！”
“我覺得是歸屬感的缺失。當(dāng)你不認(rèn)為自己屬于這個世界，那即使它有多么美好，多么快樂，可它門都不屬于你，你該去哪？不知道。為什么要活著？也不知道。”
“哈，某人才這么年輕吶，這么會明白呢？講了也是白講吧~”
“哎！前方發(fā)現(xiàn)兩人一高一矮，從樓上下來了！確認(rèn)兩人身份！”
“啊啊讓我看看?！?/p>
“Kurukurukuru.”
“真的是他們！怎么辦？這些小屁孩可真是閑得慌！這么晚居然還要出門！”
“發(fā)動追擊！去追上他們??！”
“吶，不會是你的計劃失敗了吧?！?/p>
“啊，可是，說不定他們只是想出來走走，逛一圈就回去。。?！?/p>
“可他們已經(jīng)出小區(qū)門了哦~”
“承認(rèn)吧，你的計劃，還有我們的計劃是失敗的。他們又往橋的那邊走去了?！?/p>
“不可能，怎么會有人結(jié)伴去干那種事的！”
“這確實有點奇怪誒~但是，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再過去看看他們嘛?！?/p>
“就是呀，聽我指令，這就出發(fā)！”
“誒，等等我！”
“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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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到外面，就感覺到冷風(fēng)在身旁吹過，仿佛是利刃在切割我的臉龐。九點四十五分的街上空無一人，就如六點我們來到這里時一樣地安靜。萬里無云，天是漆黑的幕布，看不見一個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影子。這對常人來說似乎太過寂靜，沒有生命的存在，無法忍受?？蓪ξ襾碚f卻剛剛好，也就是內(nèi)心那隱晦的一角的現(xiàn)實展現(xiàn)罷了。如此坦誠地面對自己，何嘗不是種享受呢？
“小菊，這景色是不是很美？”
“是指遠(yuǎn)處的燈火嗎？”
“不是，不是的，我是指這近前，在這黝黑的夜里，是否也是有美存在的呢？”
“這夜啊。當(dāng)然是有的?！?/p>
我看向托里斯，正好他也看向了我。我們的視線互相碰撞，一瞬間，仿佛我們都看到了彼此心中最深處的那個隱秘的角落。托里斯下意識地垂下了他的眼瞼，待到他重新看我時，那綠色的眸子上已添了一層罩子，將內(nèi)心最為柔軟的地方用堅實的殼保護(hù)起來了。隨后他假裝地笑了笑，說道：
“哈哈，你先說，然后我說。”
“嗯。我認(rèn)為，黑夜之所以美麗，在于它無限的可塑性與空白。你看那街角，它的深處是漆黑一片，沒有生命的跡象，沒有任何東西。那是一片虛空，深不見底?？赏瑫r，它又何曾不是處處皆有生命，蘊(yùn)含一切，無比地充實？當(dāng)它是黑夜的時候，你可以擁有無盡的想象，它只在最為黑暗的夜里縱情馳騁，而這是充滿光明的白晝所不具備的。還是就說那個街角吧：我們聽見風(fēng)發(fā)出的窸窣聲，可能是百年榆錢的樹葉枝繁葉茂，隨風(fēng)搖擺婆娑；有一個點反射了些路燈光亮，那是被什么東西遮蓋住滿地星光；黑暗的邊緣是一個橢圓形的影子，這是月亮遺落的殘骸。這些被觀察到的東西只能給你想象的靈感，其實沒有了也只會增加那角落世界豐富的程度。我們已經(jīng)為這個地方構(gòu)想了一個多么美好的景象。可實際上呢？”
我走到那角落前面，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向它照去。
“風(fēng)的聲音是因為它吹過地上掉落的紙袋，滿地的星光不過是個死魚的眼睛，而橢圓形的影子則來源于這空空如也的垃圾桶。你看，是什么打碎了我們的幻想？是光明。光明將一切丑惡帶入了我們的視線之中，而黑夜才是給予了我們對這世界雖最美好的想象。”
托里斯沉默了，他低下頭，若有所思。我料到了會是這樣，便站在旁邊默默地陪他。
過了一分鐘，還是四十秒，托里斯再看向我，嘆了口氣，又笑起來，說：
“其實我并沒有像你想得那么高深。我認(rèn)為黑夜很美，是因為它屬于每一個人。而且它也接受每一個人的存在。它是如此地包容，大度，不管你是在那個地方，是什么人，它都會給你同一輪明月，同一片星空。不管在哪里，你，與我，都是觀看著同一輪明月，同一片星空?！?/p>
是啊，不管，在哪里，你，與我，我，與任何人，都是觀看著同一輪明月，與同一片星空。
“這黝黑的夜啊，它不管你是什么樣的身份，是富豪，流浪者，家人，還是異鄉(xiāng)客；它接受一切，因為它一無所有?？蛇@漆黑的夜啊，它的空間也是那么地隱蔽，你可以把自己藏進(jìn)黑暗，同自己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一起，落入夜幕之中。是黑夜柔軟的懷抱，就像家一樣的溫暖，就如太陽是旅人的指針，指向他們將要前往的遠(yuǎn)方；明月是旅人的寄托，承載了他們背后的家鄉(xiāng)；那我想黑夜就應(yīng)該是旅人們最后的依靠，當(dāng)身處異地時可供依偎的懷抱?！?/p>
托里斯望向了天上，烏云密布，沒有一絲月光。他抽動了一下鼻子，用含有些哭腔的聲音說道：
“吶，小菊啊，今天沒有月光，只剩下了這夜了呢。我們走吧，已經(jīng)停留了夠長時間了。”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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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fēng)拂過托里斯的衣衫，在夜幕的籠罩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確定他沒有流淚。可他在哭。我只是靜靜地走在他的身旁，聽他時不時的抽泣，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沒有干。沉默，一陣的沉默。我陪伴著他，一直走到了我們初識的那座橋上。
“還沒有開始嗎？本田菊，現(xiàn)在幾點了？”
“還有兩分鐘?！?/p>
“嗯。”
托里斯伏到橋欄上，本是黃綠色的眸子在黑暗里成了墨色，散發(fā)著晶瑩的光澤。
“小菊？”
“我在聽?！?/p>
“今天傍晚，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飯后散步?！?/p>
“別騙人了。你要自殺，對吧?！?/p>
“我。。?！?/p>
“我也是。不過你應(yīng)該早就猜到了吧?？墒?，你為什么要推遲自殺的時間，還主動提出要和我看花燈的請求呢？這很奇怪，我想一個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自殺的人，怎么還有這種閑情逸致，要和一個完全不相識的人一起看燈呢？”
我突然被一連串的問題弄呆了，那就趁現(xiàn)在結(jié)束這件事吧，我想。
“因為我想救你?！?/p>
“救我？”托里斯愣了一下，就在這時侯，放花燈開始了。
先是一陣悠揚(yáng)的笛聲從河對岸傳來，接著在遠(yuǎn)處的水平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發(fā)著粉紅色的光的斑點。一個，兩個，三個，接著是無窮。那些一個個的小點從上游慢慢地飄下來，有一個點變成一塊光斑，從一塊光斑變成一團(tuán)團(tuán)帶有各自顏色的圓塊，接著隨這這些燈順流而下，變成了清晰的蓮花浮在水面。慢慢地，整條河都零零散散地飄滿了花燈，那是五彩斑斕的繁星，點點的光輝照亮了河的兩岸，是由天河之水一路漂流，最終抵達(dá)人世。
此地此景，實屬欲界之仙都。
“你，是想要救我嗎，讓我放棄自殺的念頭？”
“在下確有此意?！?/p>
“是嗎?！蓖欣锼诡D了一下，“其實，我也是想要救你的。”
他，也想要救我嗎？
我有些驚訝。為什么要這樣呢？我有什么能力，我只是一個絕望的人，他為什么要花費(fèi)精力在我這樣一個毫無價值的人身上呢？
他應(yīng)該理解我，兩個同樣希望結(jié)束自己生命人為什么會走上這互相救贖的道路？我們都在付出著無謂的努力，試圖改變那連自己的都改變不了的決心，而這是我們早應(yīng)該料到的事情。我頓時感到失望，我是如此地傻呀，為什么我當(dāng)初會這樣決定，且如此堅決地開始行動呢？我明明已經(jīng)失敗了那么多次了，為什么還要多再加上一個生動的事例呢？真是傻啊。我真是傻。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知道。那是一股突然的力量，也許是想拯救另一個，身處某個時空中，不再孤身一人的自己。你不也是一樣的嗎?！?/p>
“嗯。這種奇怪的感覺令我在一瞬間相信，我可以拯救某個人。即使結(jié)果有可能會失敗，但我總感覺這將是我最后的機(jī)會。只為此心無悔?！?/p>
“即使我們甚至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即使這可能毫無意義?！?/p>
“那是相信的力量，致黃泉之下的自己?！?/p>
“就為我心無悔。”
“謝謝你?！?/p>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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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他們要跳啦！”
“噓，別這么咒別人?！?/p>
“還沒有呢，他們看上去在談話吶?！?/p>
“要上去救他們嗎?！?/p>
“呼呼，不知道呢?！?/p>
“啊呀，Hero也會不知道怎么辦的啦！你趕緊發(fā)表一下觀點嘛！那里其中的一個不也是你曾經(jīng)的親人嘛！”
“你再說一句話試試。。?！?/p>
“啊呀，你太可怕了。誒？我們還有一個人去哪里了？”
“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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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突然了。他曾親眼見過多少人在他面前逝去，而他卻無能為力！這些痛苦的回憶成了他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陰影，盡管他是如此努力地回避它們，企圖將這些深藏于記憶之庫的底部，可現(xiàn)在它們就全部在他的腦中如走馬燈似的一件一件地放映，那是噩夢一般的圖畫，共同構(gòu)成了他黑暗的童年，當(dāng)他曾幼稚地以為他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這些回憶，擁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它時，現(xiàn)實總會給他當(dāng)頭一棒：恐懼，就如掉入了無盡的深淵，在虛空中墜落，無法呼吸，沒有止境。可以吞噬人的精神的孤獨。
他與本田菊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出于什么傻x念頭，要參加阿爾弗雷德的計劃？他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面了，也從沒什么聯(lián)系。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仿佛只在回憶與談話中出現(xiàn)，這是兩人共同的結(jié)局。似乎。他們早已一刀兩斷。
現(xiàn)在他又要看著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弟弟去死了，以前他所見證的死亡不同，這次，他有能力改變。是嗎？他絕對可以阻止那可預(yù)見的將來的發(fā)生，他只要沖上去給那個笨蛋閃上一巴掌就足夠讓他逃回他的小家，并發(fā)誓再也不踏出那扇門一步?？伤娴脑敢膺@么做嗎？他很明白，小菊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敏感，又自尊；膽小，又有無限的勇氣；明明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總是裝出一副開心的模樣。他太懦弱了，使得他永遠(yuǎn)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想必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小菊已經(jīng)忍耐了很久，很久吧。久到對生來便相信的東西感到絕望，久到感到這世界也不過如此。是的，他們早已分開，不再來往；他作的決定應(yīng)該由他來判斷，而不是讓自己這個外人幫助決策。他從不干涉他人的決定。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況且，他恨他。
可是，這總歸還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不對，應(yīng)該是兩條。就在本田菊旁邊的那個年輕人，他肯定也有過屬于他的曾經(jīng)，淡泊也好，熱烈也罷，他那充滿著陰郁的翠綠色眼睛中一定也裝下過無數(shù)的行人過客，天地繁華！他再也無法忍受生命在他眼前逝去了，不管是他愛過的人，恨過的人，無比親密，還是素昧平生，他都不想再見到了。
但那是屬于他們絕望，如此強(qiáng)烈的念頭，以至于要以自殺結(jié)束。他不懂，即使經(jīng)過無數(shù)的苦難也不能明白，為何就要離開這世界，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絕望，而是內(nèi)心總有股希望的火苗告訴他：不要放棄，在這苦難的日子里，因為在你身后的，是無數(shù)，無數(shù)希望你活著的人民……
他了解生命的可貴，就不能理解輕生者的內(nèi)心，但他總隱隱地覺得對于他們來說，活著，是痛苦還是希望；死亡，是解脫，還是遺憾？
說不清，說不清。
他拿起自己的手機(jī)，猶豫著，要不要按下那幾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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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潺潺，浪裹挾著花燈的亮光漸漸遠(yuǎn)去，直到天際邊只剩下點點微光，也隨河水慢慢遠(yuǎn)去了。
夜晚回歸平日的寂靜。
“花燈都飄走了呢?！蓖欣锼拐f。
“是啊。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
“怎么辦？嗯，可能按照原定的計劃，也就是自殺。也可能把這事先放一放，回家，或者說，回那個名字叫做家的地方。”
“你沒有家嗎？”
“也許是有的，也許是沒有的吧。那只是一個狹窄的屋子，我夜晚的藏身之所，隱秘的房間；大約能遮擋住我在黑暗中那傷痕遍布的，赤裸裸的身體吧。這也是說不定的?？芍辽偈悄茏屛业难劬Σ辉倏吹竭@令人恐懼的黑夜，雖然是只有它在包容著我的一切，給予我以最舒心的懷抱；但我又確確實實地是在害怕它的，我當(dāng)然具有人類面對未知時情不自禁的恐懼，使我懼怕黑暗，又渴望迎接黑暗的到來。”
他又繼續(xù)說：
“我想我從未感到我是屬于哪個地方，又或許我曾屬于過的那個叫作家的地方已不復(fù)存在。不想你，你還有自己的家人，即使分隔兩地，心中卻總還有一個留給他的位置?？晌夷?？我沒有家，自然也沒有家人。我不屬于這個地方，但我還能去哪呢？我可能有過家，也可能沒有，我都忘了。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只是渾渾噩噩地，在我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徘徊！這個世界不歡迎我，我也不歡迎它。我的家又該在哪呢，我又該向何處去呢？這個愛玩弄人的世界，快回答我??！”
我默默地聽他講話，想著自己與他。我們是多么相似的兩個人啊，又是多么地不同！我心里縱然涌過無數(shù)地想法，翻來覆去卻只有這幾句話：
我不屬于這個時代，而他不屬于這個地方。
我們共同尋遍世界，尋找著自己的歸屬，卻毫無收獲，一事無成。
現(xiàn)在是命運(yùn)的安排，讓我們相聚與此地，此時，此刻。多舛的命運(yùn)啊，它將我們兩個人推向懸崖的邊緣，抬頭一望，便是彼此。
可它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將我們的人生玩弄于股掌，最后還要開一個大大的玩笑。
真是疲憊啊，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這循環(huán)呢？
“既然你沒有家，那就讓我來做你的家人吧?！?/p>
“你？”托里斯用驚訝且不解的眼光看著我。
“家人是羈絆所然。你我相遇，同行，互相傾訴，便已是命運(yùn)的羈絆。自然也是彼此的家人?！?/p>
“家人啊……”
托里斯望向水田交接處的天空，惆悵地咽下心中的苦澀。我走得離他更近了一步，拉住他的手。
“是的，我們是家人。”
“謝謝你。但我想我累了。這樣的溫暖只令我感到身上是更加地沉重，我不想拖累你?！?/p>
“你想去，就去吧。家人是不會感到彼此拖累的，他們應(yīng)該是依靠，累了就在對方的肩膀上休息，才有力氣走到生活的下一個站口?！?/p>
托里斯看著我，思考許久。他突然抱住我，將頭埋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到他的臉在發(fā)燙，眼淚弄濕了我的衣衫。可更重要的是，我聽到他的心在怦怦地跳動，與我的心貼在一起，是兩個彼此緊挨著的，充滿了生命的心。它們開始雖
“托里斯，你……”
“菊，你不是說了，累了就可以靠在家人肩膀上嗎？”
“是的，但是……”
我感覺到托里斯在笑，我不知怎么地也幼稚地笑了起來，笑著，慢慢地就哭了出來?？赡苓^了幾分鐘，感到眼淚留得夠了，他才又不明地開口道：
“菊，你的口袋里好像還有東西，你不要看看嗎?！?/p>
“哦，好像是，不過是要你先放開我，我才能拿出來啊?！?/p>
我仿佛聽到托里斯嗯了一聲，，他將抱著我的手松了，忽然又一把把我推開，狠狠地朝橋的中心推去。我正在驚訝，感到中心向后跌時，看到托里斯自己迅速地翻上橋欄，直接越過了那桿子，從那橋邊一躍而下！
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他轉(zhuǎn)過頭看我，他那仍然清澈的，被黑夜盡染的綠色眸子里盡是說著：
菊，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托里斯！
我發(fā)瘋似地大喊，卻聽不見嗓子中發(fā)出一絲聲音。我沖上去，身子拼了命地向前，手只是無畏地向前伸著！眼睛是被淚水模糊了，就想再看他一眼也看不清；凈是些無用的水滴，蒙住了我的視野，只能任憑我的身體向前，任手夠向黑夜！突然是一點柔軟的，棉毛的觸感劃過指尖，又消散，就如希望的火苗在心中擦過，除一絲灼傷，毫無用處，怎又墮入了虛無！我向前，再向前，為何我就注定要看著我的至親之人在我眼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而我無能為力，甚至不能看著他墜入無盡的黑暗！淚水順著我臉頰留下，卻還是摸不到他的影子！我拼命向前，突然，在那一剎那，我感到我的身體失去了重心，血液瘋狂地向我腦中涌來！
屬于我的終點，也要到來了嗎？
我的心臟越跳越快，血沖上了我的耳膜，我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感到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這就是結(jié)束的感覺嗎？
空氣的壓力還在不斷地增加，我不再能夠呼吸，頭痛接踵而來，接著是令人絕望的窒息。
眼前，好黑；身下，好空。
時間變得慢了下來，但痛苦卻沒有減緩。像是有人死命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無法反抗，只能靜靜地墜落，感受痛苦，感受狂風(fēng)呼嘯。
還有多久？已經(jīng)過了多久？
不知道?？赡苤皇菐孜⒚氲臅r間，也可能是一個世紀(jì)之久。
還要有多久呢？
很快。我對自己說，很快。
的確快了，對于那每時每刻都在對自己說很快的，一直在下降著的我來說。
于是我撞向了江面。
那是一陣強(qiáng)烈的沖擊，水迅速地包圍了我的全身，我身體里所有的器官都仿佛被擠壓在了一起，血啊，肉啊，仿佛都攪成了一團(tuán)。真的，很疼。我動不了，頸椎估計是斷了。我感覺到水，還有他。
托里斯在旁邊嗎？他應(yīng)該比我早幾秒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吧。他在哪里呢？
天國嗎，我也想去呢?？晌易锬跆嗔耍烙嬋ゲ涣税?。
下地獄也好，盡早結(jié)束了就行。
還要等多久呢？
不知是幻想還是現(xiàn)實，隱隱約約地，我似乎透過水面看到了橋上的燈光，那是星星點點的微光，就如無數(shù)個縮小的晨日，在這寂靜的夜空中，孤獨地閃爍。
就像繁星散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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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
到這里正文已經(jīng)結(jié)束啦，有涉及劇透，主要是還想解釋一下文中的一些比較重要的隱喻。在本文中，托里斯和本田菊真的就是純純粹粹的普設(shè)！普設(shè)！但是在他們經(jīng)歷的設(shè)置上，我有參考他們國家的歷史和時政方面的東西。在他們自殺原因的地方中的隱喻就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文中，小菊自殺是因為時間上的隔離，是從“日本文明開化的腳步”的歷史中得到的靈感。自十九世紀(jì)日本被迫開國以來，越來越高度城市化，鄉(xiāng)間的農(nóng)田被開發(fā)為城市，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帶來了經(jīng)濟(jì)上空前的繁榮。但這背后則必定會帶來對自然生態(tài)的破壞，所以本田菊夢中的良辰美景已不復(fù)存在，日本也再也無法回到那幾個世紀(jì)前的田園。而托里斯是因為空間上的孤獨，其實也能算是歷史遺留的問題。關(guān)于這個，我是從一篇文章中看來的，同時也加入我自己的理解。簡而言之，立陶宛從來便是歐洲的兵家必爭之地，歷史上曾與波蘭組成波蘭立陶宛王國，后來被數(shù)次瓜分，近代被德國占領(lǐng)，后加入蘇聯(lián)，接著又成立了自己的國家。所以我們不難看出，立陶宛民族所融入的文化之多，歷史進(jìn)程之復(fù)雜都是我們無法想象的；那在這記憶與糾葛的重重交織之下，它到底又該何去何從？它到底屬于哪里，這個民族的未來又在何方？這些問題都沒有被解決，成為了立陶宛民族身份認(rèn)同的難題。所以，托里斯才會這樣感嘆：“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只是渾渾噩噩地，在我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徘徊！”說著：“這個世界不歡迎我，我也不歡迎它?！苯又鴮χ炜瞻l(fā)問：“我的家又該在哪呢，我又該向何處去呢？這個愛玩弄人的世界，快回答我啊！”如此這樣的發(fā)言。
還有托里斯口中它可能曾屬于過的家是指蘇聯(lián)，在本家的大房子里。其實想理解成是波蘭的家也可以，但設(shè)定就是這樣。貫穿了本文的其實還有一個伏筆，也就是塞在本田菊門口的那張卡片，也就是被露露踩了幾腳的，還有托里斯提醒菊的那張紙。雖然這個伏筆到了最后都沒有被揭示，但我認(rèn)為它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沒錯6人就是我）。那玩意其實就是老王寫給菊的《論語》學(xué)而篇其二，也就是動畫中老王教他寫字的那個紙。黑三角在本文中也是一直希望救菊和立陶兩個人的，于是……
哎呀再解釋就沒意思啦，一個解讀也要寫到快一千字我真是服了，總之就是希望你們好好看文，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驚喜噠！最后的最后，本文其實是個開放式結(jié)局，原因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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