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如果你能接收到這封信，想必，時間已經(jīng)久到足以抹消那些印痕，又或者，我拙劣的法術果然沒有在你身上生效。

????你或許已經(jīng)推斷出了許多信息，就在這封遲來的絕筆啟封之前。

????不，憑你的好奇心，想必已經(jīng)拼湊出事實的真相。

????這些天我總是在回想和凱爾希、阿米婭度過的時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請原諒我用這樣不成熟的計劃嘗試一個看不到希望的未來。

????可盡管如此，我卻必須放手一搏。

????想來真是諷刺，與你們結下的約定，我似乎一個都沒有好好完成。

????我沒有讓凱爾?？吹侥莻€充滿希望的未來。

????我沒有好好呵護阿米婭長大。

????我也沒能和你相伴余生。

????說這樣的遺言還真是令人沮喪。只是……我原以為，我們之間已經(jīng)完完全全坦誠相待，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言語交流便能了解彼此的心意。可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有一些話是只有現(xiàn)在才說的出口的。

????親愛的，其實我一直不敢說已經(jīng)了解你。

????你常常說，自己是披上人皮的怪物，善于學習人們的表達，卻完全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情驅使他們的所作所為，所以不必顧及你什么，任何對待你都能接受。

????可我總覺得，那不是你。

????我想賭一次。

????就賭你對萬事萬物的情感都是出于責任感的模仿，卻把一片真心傾注在我的身上。

????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情感是一個為了滿足另一個人的期望而制造出來的產品。

????當你目送我離去的那一刻，如果你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那就證明你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你有感情，也知道如何愛別人。

????我也想賭一賭你口中的命運。

????很久以前的那個故事，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

????你告訴我，那位王的結局無人知曉，只知道一些猜測，只知道祂的死結束了一個時代。

????回想起來，我不覺得是那些結局的任何一種。

????但我相信，那位王的確是懷抱著喜悅與不舍離開了祂心愛的一切。

????我果然還是舍不得離開你們。

????原諒我。我其實不想讓凱爾希經(jīng)歷這樣的分別。她剛剛找到這個叫羅德島的地方，以為她找到了一個溫馨的家。

????原諒我。我執(zhí)意要把這樣的存續(xù)傳承給阿米婭。接受了這個，意味著她之后的人生要面對甚于如今百倍的苦難。

????原諒我，親愛的。直到我所有安排的最后才要安排你做我的執(zhí)行人和見證者。這對你很殘忍，但我想不到一個更合適的選擇。只有你會理解我，也只有你會滿足我這樣任性的要求。

????最后，請原諒我這封信里的一點點私心。

????我不想讓你忘記我，所以我留下這樣我自己讀來都有些難過的信。

????我本來想聊一些輕松的事，可仔細回想起來，我們之間除了數(shù)不清的工作和床笫之歡，更多的只剩下瑣碎的日常小事和那些焦躁甚至有些傷感情的爭論。

????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讓這些細小的碎片被時間抹去。

????我害怕你之后會找到另一個讓你傾心的人。

????我害怕你之后停留在原地，失去自己的未來。

????我害怕你會拋下我們之間經(jīng)歷過的種種。

????我害怕你會陷入我們情感的囹圄。

????我害怕我的名字、我們的印痕會在你的人生中抹去。

????我害怕我會在你的人生中留下過深的傷痕。

? ? 我們……

????我們那些可愛又可憎的歲月啊。

?

……………………

?

????“博士？博——士——”

????赫伯特睜開眼睛，看著桌上的申請表，和桌子對面的人事部干員。

????“那么，我的申請能通過嗎？”

????干員面露難色，又翻了翻申請表，再次試探道：“博士，你真的要申請成為在外作戰(zhàn)的干員嗎？”

????“有什么問題嗎？”

????“這張表，凱爾希醫(yī)生和阿米婭小姐不會同意的?！?/p>

????“用不著她們同意。只是走個過場，最后的流程都是我自己操辦?！?/p>

????“唉……濫用職權?！?/p>

????“你說什么？”

????“沒有沒有沒有……那個……博士，我再確認一下您的信息？”

????“嗯哼?！?/p>

????“您的代號就直接用名字？”

????“對。其實我有些其他的代號。但羅德島么……無所謂了。你倒是可以準備一個備用的代號。就叫……算了，不用了?！?/p>

????“種族？說起來我倒很好奇……”

????“人?！?/p>

????“呃……就是不公開的意思嗎……好吧，生日？”

????“12月27日。算了，要不換一個，4月26日？8月28日，你隨便吧。”

????“您填的是12月那個。”

????“行。繼續(xù)吧?！?/p>

????“您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隱私？”

????“別公開了?！?/p>

????“身高？”

????“173cm?！?/p>

????“性別？哦，不好意思……那個，出身地是羅德島？”

????“嗯……我就是填羅德島吧，不改了。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地可去?！?/p>

????“您的體檢……怎么全都是缺陷??！”

????“這不是很明顯嗎。報告都說明了吧?！?/p>

????“呃……哎？您的戰(zhàn)術規(guī)劃填了‘空前絕后’？”

????“自信一點兒嘛?！?/p>

????“好吧好吧，這份申請能活到三天算我輸。嗯……您也沒有礦石病感染?？陀^履歷和臨床診斷也沒什么……好了，您現(xiàn)在就是羅德島的預備組干員了！雖然您的組里只有您一個人?！?/p>

????“足夠了。等我拿回去蓋個章就行了?！?/p>

????“您開心就好。”

（五）“羅馬假日”

????“特蕾西婭，再用力一些。唔……”

????赫伯特感覺到壓在身上的女人有些謹慎溫柔的動作，只覺得毫不盡興。

????“呵，我這樣還滿足不了你？已經(jīng)急不可耐到這種地步了？我還以為你很能忍呢?！?/p>

????特蕾西婭聞言，感覺自己的技術受到了挑釁，便加大了自己活動的幅度，但還是稍微有些顧慮，害怕自己過火的動作傷到身下的赫伯特。

????“怎么說呢。你這樣直接坐在上面感覺還是太溫柔了。那里很硬，還有些發(fā)脹，應該是壓抑僵持地太久了。你能感覺出來吧？我忍了這么多天，想來點兒刺激的。”

????“說什么刺激的……我也是第一次用這種姿勢做這個，也不知道深淺輕重?！?/p>

????“越重越好，最好一下子讓我直接升天的那種。放心吧，我很結實的?！?/p>

????“呵……那你接好了！”

????聞言，特蕾西婭眼里寒芒一閃，身體向下狠狠一壓。

????“唔噗！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腰坐斷！”

????“不是你要求的嗎？說力氣不夠大。這樣夠不夠?。　?/p>

????說著，她又向下用力壓下去。

????“住手??！這根本不是按摩！救命……”

????“嘁……”

????她從赫伯特身上跳下來，坐在一邊的圓凳上，還是用最簡單的常規(guī)手法揉著赫伯特無比僵硬的后腰。

????赫伯特趴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發(fā)紅的眼睛，眼圈已經(jīng)濃重到近乎紫黑色：“我啊……這些天明明也沒放下鍛煉，就算再忙也會留出一點兒時間去健身房，為什么腰背還會那么難受……難道醫(yī)療部的醫(yī)生們和給小朋友們上課的和藹可親的老師們說的是假的嗎？努力的人也不會有回報嗎？”

????“凱爾希怎么說？”

????“別提她了……”赫伯特把臉埋在枕頭里，悶悶道：“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見她了。啊……為什么，我明明才剛回來不久啊。你想想，自從那次放假過后，咱們才只是好好相處了一兩個月而已啊。怎么就恢復之前的狀態(tài)了啊。不，比之前更累。”

????“我這兩天倒是在阿米婭那邊聽了一些之前的事。歸根結底，還是去年的原因。大概是精英干員們帶著小隊之前跑了很多外勤，許多艦內的工作就被擱置了?，F(xiàn)在的工作性質大概是把之前沒好好做的都補上。而你作為他們的頂頭上司，自然也應該承擔最大的壓力?！?/p>

????“哈？”

????“你離開的一年多里，很多干員們集體用掉了帶薪假期，也接了許多外派的任務，保證每時每刻至少有三個小隊在找你。恰逢那段時間羅德島人手的需求也在增大，所以……”

????“哦?！?/p>

????“要說的話，就是你當時工作交接沒做好。而且你也太不省心了?！?/p>

????“哼?！?/p>

????特蕾西婭的手從他的后腰轉移到背上：“你啊……我知道你急著把工作都做完，但也不要這么拼嘛?！?/p>

????赫伯特享受著戀人的按摩，舒適地嘆了口氣，十分愜意，聲音也有些怠惰：“我有什么辦法？不趕緊把活做完，我怎么敢跑到凱爾希面前厚著臉皮繼續(xù)請假啊。我前一段時間剛弄到幾張邀請函，就等著六七月份咱們一起出去玩了?！?/p>

????“在考慮那么遙遠的事之前，你好好想想，我們已經(jīng)多久沒一起吃飯了？又有多久沒在睡前聊聊天了?！?/p>

????聽到她語氣里隱隱流露的幽怨，赫伯特有些理虧，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辯解道：“我每天都回來的好不好，只不過你每次都睡得很熟，我鉆進被窩你也察覺不到?！?/p>

????“那和沒回來有什么區(qū)別嘛！”

????“你還別說，每天晚上有人提前暖好被窩的感覺真不錯，還有個人形抱枕，又香又暖。沒有你的那段日子里，一個人躺在冰涼的被子下是真難受啊。”

????“赫伯特，不如……你把一些任務分攤給我吧。”

????“你說什么傻話呢。羅德島上已經(jīng)沒有你的工位了。而且，要是把事情丟給你，難保凱爾希不會給我臉色?！?/p>

????“那……你每天晚上早點兒回來，我們一起做就好了嘛。這樣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哎？干脆，從明天開始我就直接作為你的貼身秘書輔助工作，然后，我們可以在白天按照你往常的節(jié)奏，晚上就一起處理，怎么樣？開始時稍微騙一騙凱爾希，之后怎么樣還不是咱們自己說了算嘛?！?/p>

????“……居然有點兒道理。不過別勉強自己哦。我可不想因為給你添加額外的工作負擔影響你的身體情況?！?/p>

????“放心，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p>

????赫伯特坐起身，捏了捏自己的后頸：“我估計，再努力兩三個星期，我就可以解放了。”

????“那就加油吧，不要把事情太拖到后面。對了，你說搞到了邀請函，我們要去哪啊?”

????“說到夏天，當然就是沙灘、海岸了?！?/p>

????“莫非……”

????“嗯。不過，不是伊比利亞。那地方上次毀了那么大一塊，現(xiàn)在還沒恢復。我托炎國的熟人從維多利亞的關系搞到了在汐斯塔暢游的貴賓資格。十人以內都可以?！?/p>

????“那我們抽個時間好好計劃唄。”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