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她面前的墻壁上撕下磚塊和灰塵碎片，蔚背靠著堅固的鐵工作臺俯沖低頭。

“你犯了一個錯誤，格爾夫斯！”她向后方喊道，“我只是來談?wù)劦?。關(guān)掉機器人的電源，我們就當(dāng)相安無事，好嗎？”

作為回應(yīng)，房間對面的機器人發(fā)出嗚嗚聲，另一發(fā)子彈撕碎了她頭頂?shù)膲Ρ凇?/p>

“你這是在破壞你自己的工房，伙計！”蔚咆哮道，“你自己看看，別逼我動粗！”

“我也不想這么做，蔚！”房間里傳來一個帶著濃重諾克薩斯口音的驚慌失措的人，“但你不能...你不能把我牽扯進來！你不明白！讓我一個人呆著吧！”

蔚的眼睛在工房里飛快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評估著她的選擇。她仍然可以聽到重型安全機器人的運轉(zhuǎn)系統(tǒng)——改裝了一些絕對非法的武器——在重新定位時發(fā)出呼呼的聲音，但槍擊已經(jīng)停止了。

這并不令人安慰。這意味著它正在移動以獲得更清晰的射擊路徑。

“那么，你在諾克薩斯的一些老朋友在鎮(zhèn)上，他們從你手里奪了一個倉庫做一些骯臟的生意，”蔚喊道，“格爾夫斯，伙計，我知道這里有一些違規(guī)行為，但也不至于向警官開槍吧？你可不想讓沖突繼續(xù)升級吧，趕緊給我停止，否則你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不明白，蔚！”她的舊線人重復(fù)了一遍，蔚注意到了他通常堅定的聲音中突然爆發(fā)出的恐懼，“你不認(rèn)識這些人。皮爾特沃夫...是一個文明的地方，是給文明人的。你不知道像他們那樣的人會干出什么...”

“嘿，”她咆哮道，“你忘了點什么。”

這讓他停了一下，這一瞬間就夠了。

蔚捏緊拳頭，扭動著阿特拉斯拳套，巨大的手指夾在鐵工作臺的底座上。指節(jié)滾動、爆裂、冒出蒸汽，隨著螺栓的碎裂將其從地板上撕下——

——然后像塔盾一樣把它舉到面前沖入房間。子彈在六英寸厚的實心桌面上叮當(dāng)作響。她咆哮著把整張桌子扔到機甲的臉上，把它像一個廢棄的鐵罐一樣壓在墻上。

她轉(zhuǎn)過身來，瞪著眼睛。

“...我是個祖安人?！?/p>

格爾夫斯的禿頂白皙大臉滿頭大汗，幾乎沒來得及舉起步槍，蔚的左手就緊緊地夾在槍管上壓碎了它。

“你還是把手放開為好?！?/p>

她貼近他的臉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就現(xiàn)在。”

大塊頭照做了，手指松開了握把，顫抖著舉手投降。

蔚把步槍像回形針一樣彎曲對折，扔到肩后，越過了那個抽搐著、發(fā)出火花的機器人殘骸。

然后，她對格爾夫斯笑了笑，把手套的能量槽向下推了幾個檔位，海克斯科技在她的手指和指節(jié)上嗡嗡作響。

它表明，現(xiàn)在在這個檔位下，我可以放心地打你的臉，而不用擔(dān)心你的頭顱像西紅柿一樣爆開。

但這也意味著我可能真要給你臉上來一拳了。

“我挺討厭你的機器人，伙計，你不想遭一頓打吧，”她笑著說，“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格爾夫斯用東諾克薩斯方言嘟噥著什么。

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比她高——大多數(shù)諾克薩斯男性都身形魁梧，比起底城的斗士更高——但她的手套仍然讓他的肩胛骨相形見絀。

格爾夫斯死死盯著地板，用明顯的諾克薩斯式堅忍武裝自己，但蔚甚至透過阿特拉斯拳套也感覺到了他身體的顫抖。

“坐下，格爾夫斯?！?/p>

她用另一只手套把他那張破舊的工作椅拉得更近了，把他牢牢地按了下去，然后蹲在他對面的地板上。

“聽著，”她嘆了口氣，“我明白，你很害怕。你要么出賣你那些不太友好的朋友，然后他們會殺了你；要么你把嘴縫上，我們會逮捕你。這種怎么選都是輸?shù)墓肥菏虑槲易罱鲞^不少?！?/p>

格爾夫斯的嘴唇微微顫抖，但他的眉毛仍然堅定地打著結(jié)。

“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蔚繼續(xù)說道，“但這件事的重點從來就不是關(guān)于你的。他們抓了一個我...”她咬著舌頭，“...有點在意的人...我現(xiàn)在開始有點喜歡他了...他是個混蛋，但他也有他的魅力時刻...”

格爾夫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保持了固執(zhí)的沉默。蔚搖了搖頭，“...重點是，你給我他的位置，我也給你我的一個?！?/p>

“...一個...你的什么？”格爾夫斯說。

蔚皺了皺眉頭，“你覺得一個來自底城的女孩會沒有幾個可靠的后援點嗎？拜托?！?/p>

她俯身向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給我紙和筆?！?/p>

蔚丟下右拳套，向他揮了揮手指。他倉促地把紙筆遞給她。過了一會兒，她在左拳套后面潦草地寫了幾行，遞給他一張折疊的紙條。

“把它帶到皮爾特沃夫西部的紡織區(qū)，地址就在里面。如果問你名字，就給他們看那個符號?！?/p>

格爾夫斯低頭看了一眼，開始說，“...這是一個諾克薩斯名字?！?/p>

“你不是第一個想遠(yuǎn)離那些垃圾的諾克薩斯人。她會把你安置好的，她以前也是這么做的。”

蔚用手指敲打著她剩下的那只拳套，看著他流著汗的臉上亮起希望的曙光。

“事情是這樣的，”她接著說，“大惡霸蔚來到這里，搗毀了你的住處，洗劫了你的文件，找到了你的倉庫地址。你沒有告密，你甚至都不在這里，你回來只看到了爛攤子。步槍被扔掉了，你甚至都沒有開火，彈孔都是機器人制造的。這就是你的故事?！?/p>

她可以看到他努力把這個故事拼湊在一起。

“...不過也沒關(guān)系，”蔚笑著說?！耙驗槟切┤瞬粫袡C會聽到它的?！?/p>

格爾夫斯猶豫了一下，黑暗的眼睛游離著，小心翼翼地，但目光不止一次地落在他手中的紙上，上面的符號。

帶著一絲希望。

“...你真的認(rèn)為你可以搞定他們嗎？就你自己？”

蔚的表情變得平靜，她用機械拇指指著肩后的殘骸。

“這是我心情好的時候。”

蔚的笑容又回來了，冷酷至極。

“...我會讓他們看看我心情不好時候的樣子?！?/p>

格爾夫斯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如果我能幫你，”他說，“你跟我保證讓他們下地獄?！?/p>

蔚只讓自己的表情變成了饑餓的笑容。

“老兄，我會算上我們兩個，好好跟他們算算賬?！?/p>

?

——————————?

金克絲拉著臨時擔(dān)架，在垃圾場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拖著昏迷不醒的男孩和他身上的水晶，聲音在黑暗中回響。

這是工業(yè)區(qū)的深處，祖安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沒有一個偶然的來訪者會猜到圓形混凝土隧道除了通往高聳的筒倉之外還有什么別的地方。

現(xiàn)在，所有的野火幫都在步行，以節(jié)省他們飛板的燃料。他們滿載著疲憊和他們所目睹的恐懼之重。

刀疤為他之前攜帶的濕漉漉的包裹做了第二個擔(dān)架，但它的污漬仍留在他的皮膚上。即使他帶著嚇人的面具，拉克絲也看到了他心煩意亂的模樣。

她知道這也會一直伴隨著她，因為她也看到了他們在隧道里看到的一切。

而且她心里知道的東西比其他人還要更多。

金克絲在明顯的好心情的鼓舞下，走在了其他人的前面，幾乎獨自一人走進了只有她身后的人才能認(rèn)出的野火幫領(lǐng)地的外院。

拉克絲的腳步急忙跟上金克絲狂熱的步伐，她眼睛猛地一眨，看到周圍有動靜跡象，有什么東西靜靜地在一堆堆垃圾之間飛翔。

綠光閃爍。勾起了她對沃里克最近的毛骨悚然的記憶。

但這個的感覺不一樣。

“金克絲，”她低聲說，“有人在這里?！?/p>

“哦，是的，”金克絲“小聲地”回答道，聲音大得足以在混凝土墻中回響，“我知道?！?/p>

她從艾克身邊走開，張開雙臂大喊，“寶貝~~我們回家了！”

“金克絲，我不認(rèn)為這是個好——”

拉克絲脖子后面的頭發(fā)豎起，胳膊上的汗毛也一樣。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

‘靜電？’

她拔出法杖，停下腳步，瞇起眼睛看著一個剪影——一個身穿超大笨重夾克的人的輪廓，像哨兵一樣站在隧道的黑暗中。

“喔，”金克絲說，咧嘴一笑，“歡迎大伙們。嗨呀！”

她猛烈地?fù)]了揮手，那身影移動了一下，歪著頭。

金克絲的喊叫驚醒了艾克。他的身體在束縛中抽搐，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斥著微光之毒。

“噓噓，”拉克絲低聲對他說，“沒事了，你到家——”

他尖叫起來，那個人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你TM到底對艾克做了什么？”一個年輕清晰的聲音響起，充滿了醞釀中的憤怒。

“嗯？啊，別擔(dān)心，我只是給我們的眼睛顏色配了個對！”金克絲叫道。

拉克絲豎起的頭發(fā)后面泛起雞皮疙瘩，一種熟悉的刺痛感，以及隧道中的某種東西引發(fā)的能量沖擊。

兩個東西，一對眼睛。

拉克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金克絲狂野的笑容因激動而閃亮。黃綠色的噼啪聲響了起來。

“金克絲，那是魔——”

啪！

金克絲從擔(dān)架上跳了起來，野火幫的門扉和她的位置之間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切斷了她與艾克的聯(lián)系。

臭氧的氣味啃噬著他們的鼻孔。

身影已經(jīng)開始移動，一道模糊的黃色閃電從隧道中蜿蜒而出，穿越了砰砰槍噴吐而出撕碎的泥土和金屬的火花之前。

無論那是誰，她都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