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gè)人說話。

眼前的神里屋敷一片靜默，被籠罩在白色的悲痛下。一大早，除社奉行外的兩個(gè)奉行府都派出了代表，向神里家送去慰問。甚至終日在天守閣的雷電將軍和她不正經(jīng)的眷屬，也來到此處。綾華緊緊依偎著我，畢竟，我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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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綾人，我的大舅哥，昨天晚上逝世。他留下的幾乎全是對(duì)稻妻發(fā)展有利的文書，留給神里家、留給綾華和我的，也只有眼前的一副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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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躺在里面。昨夜他任憑綾華哭泣、捶打、搖晃，再也無法掙扎起身，給她一個(gè)自信的微笑。他一生運(yùn)籌帷幄，但是他沒有倒在對(duì)手刀下，而是倒在了病痛的折磨下。他在稻妻留下了許多印跡，可他的離開也擦除了我和綾華生命中最重要的印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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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稻妻神明的名義，在此，我由衷地向神里家表示哀悼?！庇皬墓蜃娜巳褐衅鹕?，“此情此景，我無比痛心。神里綾人身為社奉行前任家主，盡到了他的責(zé)任，他的功績(jī)不可磨滅?！庇叭螒{小雨在她紫色的長(zhǎng)發(fā)上鍍上水珠，向木棺鞠了一躬。身邊的綾華和我趕忙扶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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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大人，您說笑了，家兄的做為與您的功績(jī)相比，微不足道?！本c華強(qiáng)打起笑顏，拼命忍住淚花，向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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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謙虛，神里小姐?！庇罢f道，“他是我最得力的臣子。在我犯下錯(cuò)誤的時(shí)候，他抵制住了誘惑，依然忠誠(chéng)于我，并努力把我撥回正軌……不要打斷我！你身為他的妹妹，難道不應(yīng)該為他感到驕傲嗎？為何一直在我面前過分地謙虛？我也很愧疚。如若我多身體力行、以身作則，令兄也不會(huì)因勞累成疾而早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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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該下一個(gè)環(huán)節(jié)了……”八重神子也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默默地提醒影。影沉默許久，終于背對(duì)棺木，面向眾人跪坐著，臉上的哀傷換作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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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家家主不幸病逝，然而這并不能阻擋我們追求永恒的腳步。”她頓了一頓，看向我，“即日起，由旅行者擔(dān)任社奉行，及神里家家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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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綾華面向影，拜了一拜，“謝將軍大人！在下必將竭盡所能，為將軍大人服務(wù)，完成神里先生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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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今日之事已畢，還請(qǐng)各位速回府內(nèi)，安排其他事宜。神里家主，神里綾華，還請(qǐng)二位節(jié)哀?！闭f完，她帶著神子和裟羅，也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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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院子里只剩下我，綾華，以及那副棺木。綾人的遺物已經(jīng)被收拾好，可是綾華和我不愿整理綾人住過的房間——這是他在社奉行，在神里家最后的印跡了。我們只是對(duì)坐在正中央的茶桌前，泡了一壺濃茶。倒茶的時(shí)候，我默默拿出三個(gè)茶杯，綾華的動(dòng)作頓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倒?jié)M，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給自己，而她拿著第三杯的時(shí)候，卻不知道該放在哪里，畢竟原本應(yīng)該享用這杯茶的人，早已不在。她的手懸在空中許久，突然掩面痛哭。她放下那杯茶，投入我的懷中，宣泄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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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空……為什么我的家人們一個(gè)個(gè)離我而去……先是父親母親，然后連一直陪伴我的哥哥都……為什么我的宿命會(huì)是這樣……我們?nèi)找篂榱说酒薜陌傩詹賱冢墒钦l又來保護(hù)我們……”她抽噎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空，我該怎么辦，我不能舍棄哥哥，一想到他將要在冰冷的棺木長(zhǎng)眠，我就……我就……我真的好想跟他走……但我也舍不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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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傻話，綾華……”我的手劃過她的臉頰，擦去她的淚水，“如果你哥哥還在的話，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哭的樣子……神明也對(duì)生老病死無可奈何，何況我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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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突然被驚坐起的綾華打斷，她用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好像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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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你是不是跟我提過一個(gè)叫流浪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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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綾華，你該不會(huì)想……”我預(yù)感到綾華想的事情絕不簡(jiǎn)單，錯(cuò)愕地看著她。我跟她講過大慈樹王，講過納西妲和流浪者的故事，她不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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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她突然嚴(yán)肅起來，“明明眼下有一個(gè)好機(jī)會(huì)能讓我們?nèi)覉F(tuán)聚，為什么拒絕呢？這一過程我們只需要說服你之前提到的須彌的神明。以及流浪者的幫助，我們就可以挽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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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綾華，你忘了嗎？流浪者幾乎什么也沒能改變。我們也不知道改變神里家的命運(yùn)，會(huì)不會(huì)引起別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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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難道你每天看著哥哥留下的印跡，不會(huì)心痛嗎？”她突然向我吼道，“還是說，你寧可幫助一個(gè)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也不愿幫助一個(gè)支離破碎的家庭？更何況，那還是你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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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看著腰間那把佩刀，我很難不為綾華的方法動(dòng)心。綾人在病逝前，曾把我叫到床邊艱難地親自用雙手把佩刀交到我手中，請(qǐng)求我替他照顧好綾華，照顧好神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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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人離開了我，最愛的人不愿意幫助我，綾華在這世上有什么意義呢……”綾華說著，拔出她的佩刀，想要對(duì)準(zhǔn)自己的腹部刺下去但是被我鉗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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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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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原諒我的任性，我只是想跟我的家人團(tuán)聚而已，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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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以對(duì)。我可以理解這種傷痛，畢竟我心里也很猶豫。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拒絕綾華，她可能會(huì)就此與我道別，去另一個(gè)世界找她的家人。熒多年前為了擊殺天理不幸戰(zhàn)死，綾華成了我唯一的家人。她在我最無助的時(shí)候無條件地支持我，我如何也拒絕不了我的愛人，在我一蹶不振時(shí)給我依靠的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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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們可以試一試。但是，你要搞清楚，”我嚴(yán)肅地說，“每一個(gè)人都是世界樹中獨(dú)特的印跡，都是構(gòu)成提瓦特大陸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一塊拼圖，我不能保證擦去或是重新刻下印跡，對(duì)整個(gè)世界是否有影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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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本c華望著綾人的棺木，“爸爸媽媽，哥哥，等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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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duì)納西妲說謊了，對(duì)流浪者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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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教給了我很多東西，包括如何說謊，哪怕對(duì)象是智慧之神……他們自然無法識(shí)破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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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告訴他們，我需要調(diào)查一些關(guān)于天理的事，然后二人沒有一絲懷疑，就打開了前往世界樹的通道，綾華與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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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納西妲充滿擔(dān)憂的眼神，我很愧疚。流浪者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叮囑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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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們，我對(duì)不起你們。是我太自私，雖然是綾華提出了這個(gè)方案，但自從家主病逝，我就開始思考其可行性，只不過是缺少了一個(gè)讓我為之冒險(xiǎn)的動(dòng)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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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進(jìn)入世界樹，就被里面的場(chǎng)景震撼到了。這里，不就是神里屋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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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神守柏依然蒼翠，院落布局依然整齊，只是過于靜謐。沒有一個(gè)家仆，前些日子家主喪事的痕跡也全然不在，陽光灑在庭院內(nèi)，靜謐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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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綾華顯得有些慌張，不是因?yàn)檫@寧?kù)o祥和的場(chǎng)景，而是因?yàn)檠矍斑@個(gè)穿著白色西裝，留淺藍(lán)色短發(fā)的男子。他此刻背對(duì)著我們，在茶幾前端坐。他的衣服上，神里家的家紋閃耀著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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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家前家主，神里綾人，見過二位?！彼蝗黄鹕?，轉(zhuǎn)過身來，向我們鞠了一躬。

如水波一般的眼眸，文雅謙和的語氣，還有那如出一轍的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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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綾華立刻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了他，在他懷中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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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傻妹妹。”他無奈地輕笑，充滿愛意地?fù)崦念^頂，可眼中也噙滿了淚水，“還是這么莽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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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對(duì)！你到底是……？”綾華猛地掙脫出來，警惕地看著他。神里綾人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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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樹包含著整個(gè)提瓦特大陸的信息，”我分析道，“或許也像璃月的無妄坡，可以溝通某些魂靈。你眼前的綾人知道自己是前任家主，可見他應(yīng)該雖然逝世，但是在世界樹中保留了一部分意識(shí)。這應(yīng)該是他殘存在世間最后的印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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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的妹夫?！鄙窭锞c人笑道，“這么一來，把綾華和神里家交給你，我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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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么啊，哥哥？”綾華不解，“我們現(xiàn)在就在世界樹，可以改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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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妹妹，”綾人稍顯嚴(yán)肅，“空應(yīng)該還沒有告訴你后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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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空說過可能不會(huì)成功，但是我做好了嘗試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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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準(zhǔn)備，包括失去他以及關(guān)于他的所有記憶嗎？”綾人打斷她，用充滿審視的眼光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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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哥哥，我不理解……”綾華十分驚詫，看我無言，又轉(zhuǎn)向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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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降臨者，不會(huì)受到相關(guān)的影響。但設(shè)想，你們成功之后，我們神里家命運(yùn)就此改變，你們——再次相遇的概率有多大？”綾人用凌厲的目光看著綾華，“你還要做出這種抉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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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綾華受到很大的打擊，眼中滿是淚水地注視著我，“空，你早就知道這種后果了，對(d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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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著，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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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她質(zhì)問著我，等待著我給她一個(gè)答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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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槲也幌胱尵c華身邊的每個(gè)人的印跡都慢慢消散，這樣對(duì)綾華太不公平了。我雖然也是你生命中的一道印跡，但是我不想因?yàn)槲曳艞壞愫湍慵胰藞F(tuán)圓的機(jī)會(huì)。更何況，我會(huì)再找到你的，不是嗎？”我輕輕攬住綾華，她冰藍(lán)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不解，自責(zé)甚至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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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太胡來了！空，你別想……”綾華還沒說完，就被我瞬間擊暈，我把她交到綾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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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可以成功?！本c人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不要留一些東西給她嗎？代表你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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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人兄，你倒痛快！”我強(qiáng)顏歡笑，“不阻攔一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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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攔得住嗎？”綾人也苦笑，他深知我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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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綾人。這樣的話起不到任何效果，信物會(huì)隨著世界樹的改變而消散。綾人，我很高興可以成為你的家人，很高興能有綾華這樣的好伴侶。我希望不管有沒有我的參與，你們都可以在新的人生中，過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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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最后望向綾人和他懷中的綾華，轉(zhuǎn)過頭擦干被我努力抑制的淚水，打開了傳送門，前往世界樹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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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稻妻社奉行大小姐神里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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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母親說過，十年前，神里家快要沒落時(shí)，有一位金發(fā)異鄉(xiāng)人向雷電將軍發(fā)起了御前決斗。距離上一個(gè)敢這么做的人出現(xiàn)，已有百年之久。無想的一刀乃是雷電將軍刀法的極致，可他竟然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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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何人？懷有怎樣的目的？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我只知道，他贏了。本該因雷電五傳一事受牽連的社奉行躲過一劫，還擁有了其他兩大奉行不敢覬覦的地位……這一切，對(duì)父親，對(duì)母親，對(duì)哥哥，乃至社奉行的每個(gè)人都是不小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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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將軍大人的規(guī)定，勝者贏來轉(zhuǎn)機(jī)，至于他要的轉(zhuǎn)機(jī)，便是讓神里家存于雷光護(hù)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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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如此超群的實(shí)力，他完全可以挑最大的一塊肉，成為天領(lǐng)奉行，甚至成為將軍大人的左臂右膀，榮華富貴的一生唾手可得，然而他拒絕了一切獎(jiǎng)賞，只要求讓神里家躲過一劫，請(qǐng)求將軍多多關(guān)照神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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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父親認(rèn)為不合適，但是雷電將軍命令父親接受應(yīng)該享有的禮遇，除非他能夠戰(zhàn)勝那位異鄉(xiāng)人。那以后，經(jīng)常有御醫(yī)為父母看病，父親的工作也由其他人完成，我們家族的待遇，可以說是全稻妻最好的……只要我們的要求合理且有利甚至無害于稻妻，將軍大人都會(huì)實(shí)現(xiàn)。其他兩奉行的人也從不敢向社奉行挑釁。自此，父母的病慢慢好了起來，父親繼續(xù)擔(dān)任著社奉行，而母親則陪伴在我和哥哥身邊。他們每隔一段時(shí)間，都會(huì)親自在稻妻發(fā)傳單，請(qǐng)百姓 幫忙尋找那位異鄉(xiāng)人，哥哥甚至出動(dòng)終末番，并派遣家仆到其他國(guó)家尋找他，可都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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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父親派的人嗎？不可能的，父親不會(huì)這么做。那他，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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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生日時(shí)，將軍大人竟然親自帶著厚禮來到社奉行，為我祝壽，父母慌忙迎駕?？蓪④姶笕酥皇菑街弊呦蛭?，將手中的一個(gè)錦囊交給我，說是那位異鄉(xiāng)人留下的，叮囑我晚上一個(gè)人打開。雖然不理解，我仍然拜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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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間，打開了錦囊，里面有一個(gè)紙條。上面的文字很奇怪，看著很眼熟，但是……我不會(huì)讀。這時(shí)，不經(jīng)意間，我把紙片翻了過來，看到印在背面的筆記，我恍然大悟——這些字是倒過來寫的！我將紙片拿到鏡子前，在另一張紙上謄寫下上面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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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華，每個(gè)對(duì)你重要的人都是你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印跡，但印跡終有消散的那一天，你要敢于在那一天站出來，去保護(hù)他們。不過，印跡并非全都將迎來煙消云散的命運(yùn)，即使我們只間的印跡被消除，我也會(huì)再次找到你，與你一起刻下新的印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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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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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好像做了一個(gè)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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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mèng)里，父親，母親和哥哥接連離我而去，留下我一人……不過有一個(gè)很重要的人，一直與我相伴……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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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mèng)中，我和他一起逛祭典，一起買面具，一起抽簽，一起吃小吃，一起在繪馬上畫下我們的心愿……最后，我在鎮(zhèn)守之森的小溪里給他跳了一支舞……最令我驚訝的是，我竟然將一枚發(fā)簪贈(zèng)送給他……這這這……太羞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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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華，還沒起床嗎？”門外輕柔的女聲響起，是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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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大人，綾華這就來?！蔽沂釆y完畢，輕握折扇，走出房門。神里華代，我的母親，正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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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嗎？綾華？”母親看上去很擔(dān)心，“是做噩夢(mèng)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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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回答，“比起這個(gè)，媽……母親大人，今晚不是有祭典嗎？工作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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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華，這些不需要你操心的，”母親的手拂過我的發(fā)絲，“我只希望你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愛好。還有，獨(dú)處的時(shí)候不必這么拘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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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謝謝母……謝謝媽媽！”我開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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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華，今天晚上去逛祭典嗎？”哥哥綾人走了過來，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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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可以嗎？”我很疑惑，畢竟這種機(jī)會(huì)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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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可以，不過……你要和我逛！”母親回答，順便瞪了一眼哥哥，眼神及其核善，“綾人，你和你父親還要處理公務(wù)，對(d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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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看計(jì)劃不成功，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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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稻妻城，在燈火的點(diǎn)綴下分外美好。街上的櫻花似乎比白天還要惹人喜愛，一朵朵煙花在天空絢爛地綻放。我輕輕折下兩枝櫻花，插在我和母親發(fā)間。我和母親走在街上，一路上不少行人向我們問好。我和母親坐在木南亭，點(diǎn)了一份三彩團(tuá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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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一個(gè)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有些莫名的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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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姐，”他恭敬地說，“聽聞二位喜好，小人每日雕琢廚藝，今日獻(xiàn)上成果，希望二位喜歡！”他將一個(gè)扣著蓋子的圓形托盤放在桌面上，畢恭畢敬地等在旁邊。母親也感到好奇，謝過那位金發(fā)少年，輕輕打開蓋子，只見一張烤披薩，一份仙跳墻冒著熱氣，等待著我們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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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母親竟然難掩喜悅，“蒙德的烤披薩和璃月的仙跳墻，對(du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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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神里夫人。”少年很平靜，只是自信地輕笑著，好像在……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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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沒有將“異國(guó)料理”說出口，以防別人聽到以后借機(jī)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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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重要，”少年輕笑，并打斷了母親掏摩拉的動(dòng)作，“這份略表心意，怎么可以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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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母親堅(jiān)決地回絕，“無功不受祿，受君之食，終君之事，您有什么難處，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訴我，只要合理并且我能做到，我都會(huì)盡力而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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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他思忖片刻，“那么，能否讓我陪伴二位逛祭典嗎？我注意到二位沒有帶隨從，讓女士在夜晚單獨(dú)出行是很不理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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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聽后稍顯驚訝，轉(zhuǎn)而問我，“我是沒有意見，綾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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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當(dāng)然沒問題了……”我輕輕打開折扇掩面，這個(gè)家伙……怎么這么直球？他的小心思怎么會(huì)這么明顯呢？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這家伙不像是壞人，而且給我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可他應(yīng)該也知道仰慕我的地位和容貌的人可以從神里屋敷一直排到鳴神大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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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們一起享用了異國(guó)料理。不得不說，這位少年的廚藝真的不一般。我們一起看了煙火，一起戴上狐貍面具，一起畫繪馬……和他在一起，總感覺莫名的心安?？墒敲看慰此臅r(shí)候，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么，這一切和昨夜的夢(mèng)境，無比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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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位相處，我真的很開心?！鄙倌暝谖疑砼哉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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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綾華也是，”母親也很看好他，“因?yàn)樯矸菰颍c華從小缺少陪在身邊的朋友，今夜難得見她這么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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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大人……”我輕掩半面，示意母親，母親這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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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害羞了，”母親打趣，“那邊有抽簽，我們?nèi)タ纯?？”母親指向那邊樹下一個(gè)小攤位。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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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懷著好奇的心情，從簽筒中拿出竹簽，交給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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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夫人，您是中吉哦，恭喜恭喜！”攤主向母親道喜，“神明告訴我，您日后無憂……呃，這是自然！至于神里小姐，是大吉哦！還有，神明說，您今日會(huì)遇到命定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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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懵了，雖說不少家族想要與神里家通婚，但是父母都幫我擋了下來，目前沒有一人讓我中意，那怎么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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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位先生，”攤主打斷了我的思緒，“您也是大吉哦！神明說，‘水到渠成’，看來您的努力終于要有結(jié)果啦！”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信地微笑著。那一瞬，我認(rèn)出了那個(gè)笑容，那好像就是我昨夜夢(mèng)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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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到我的目光，也看向我，不知為何，眼中流出了淚水。他急忙轉(zhuǎn)過頭去，以極快的速度擦去劃過面頰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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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是我失禮了……”我察覺到可能是我失禮了，向他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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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神里小姐，”他依然微笑著，“可是，你不也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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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fā)現(xiàn)早就已經(jīng)有淚水在上面，劃出了幾道清晰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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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擦干自己的淚水，只是驚訝的看著他，而他只是慢慢的走到我的身邊，掏出一枚發(fā)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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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找到你了，”他再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淚水，放聲大哭，“神里小姐，我有很多很多事想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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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落的櫻花去誰的天涯，春天可曾在哪里見過他？

時(shí)間的手撫過了面頰，他們誰都沉默不說話。

我希望許過的愿望，一路生花，

護(hù)送那時(shí)的夢(mèng)抵擋過風(fēng)沙。

指尖的櫻花，如詩寫，誰的韶華，

誠(chéng)摯的熱愛夾帶著文雅。

我希望許過的愿望，一路生花，

將那雨中的人護(hù)在屋檐下；

歲月在沖刷，印跡滄桑的喧嘩；

安靜的夜晚，你在想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