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曼谷計劃（3） ?“你說什么？”Pete問。 Atlantic不回答，笑著用德語把那句曖昧的法語翻譯過，再小聲地說了一遍，“Meine liebe, wie ein schmetterling, verw?hnt vom wind in einem unanpassenden kuss.” Pete自然聽不懂，但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另一件事吸引，無暇分心去追問Atlantic到底說了什么。 想起曼谷復雜的形勢，他嚴肅問道：“Korn先生要對付素提中將，不，我是說，如果想拉下一位軍方的大人物，一般要怎么做？” “你感興趣？”Atlantic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漫不經(jīng)心說：“很簡單，只要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可以?！? “這么簡單？即使對方是一位手握重權的將軍？” “不不不，別把那些上面的人想得這么厲害?！盇tlantic用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死神不在乎愚蠢的社會等級。” 在Atlantic看來所有的人類社會階級制度不過是高智商精英們制定出來的其中一套耍得比較漂亮的話術，一開始只有一部分人把那東西當真理去信仰供奉，騙到最后連制定者自己都相信了。 他伸出食指沾了點杯里的檸檬水，在桌上畫一個小小的橢圓，說：“這是將軍?！? 他的手指滑動著，在那個小橢圓周圍、下方，又畫好幾個小橢圓，“這些是其他的將軍或者有同樣力量的人，底下這些是拼命想往上爬的人?！? “在所有人之上?！彼谒行E圓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橢圓，“是君王！” “Pete，權利一旦交出去，立刻就會變成別人的。”他收回手，一臉好奇地看Pete，問：“如果你是王，你會把權力和軍隊交給什么樣的人？” “不交?！盤ete斬釘截鐵道：“如果是我，我不會放下手里的槍和子彈?！? “說得好！我也不會?！彼掍h一轉，“可這個時代，君王不能在明面上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如果想有那就要把其中一樣分散給幾個不同的人?！? “這些人選可以是世家子弟、警察、記者、學生甚至是路邊乞丐……但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信任——必須擁有君王的絕對信任?！彼种干系乃畮缀跻惑w溫蒸發(fā)掉，用僅有的水漬在桌上畫出一條細細的線，無比嘲諷地說：“很脆弱的東西，不堪一擊?！? 那條線在Pete視線里沒有留存多久，海風、手指溫度、自身的孱弱、燈光傳遞的溫暖……所有參與這場“謀殺”的客觀存在似乎都是無害的友方。 “Korn先生要毀掉王對素提將軍的信任?！? 對于君王，一位忠誠可見的將軍是國家的即是鮮花，也是果實，也是榮耀；一位不忠誠的將軍是不得解脫、不被容忍的惡，是罪、是孽、是國家的災難。 可怕的、可怖的Theerapanyakul當家人——Korn·Theerapanyakul！Pete的身體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心里卻前所未有地升起一股對力量的渴望，要擁有更多、要掌握更多，只有這樣他和Vegas才能活下來。 Atlantic沒有錯過他的情緒變化，當看到他堅毅的表情后，欣賞與嫉妒之情同時迸發(fā)，酸氣十足地挑撥，“Vegas連這個也不和你說，是覺得你理解不了，還是覺得你幫不上忙，會礙手礙腳?！? Pete瞪了他一眼，突然發(fā)覺今天已經(jīng)是七月十二日，“在那個'小錯誤'發(fā)生之前，Korn先生和他的朋友們還做什么？”其實Pete想問的是Korn先生有沒有對 Gray kitty港做其他安排，但轉念一想在 Gray kitty港發(fā)生的事情對那些大人物來說只是小打小鬧，Theerapanyakul家族真正能讓他們關注的只有Korn先生一人，Korn先生不會讓外部力量攪合進來打亂自己的計劃。 “想知道？”他突然神情無奈地擺擺手，說：“我不清楚，沒意思的準備工作，你以后看新聞不就知道了?！? “新聞怎么會講這種隱秘的……”Pete反駁，過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權力更新迭代，上位的人、被罷免的人……所有種種新聞都會播，雖然只有贏家與輸家的結果，但從結果就能推導出很多事，只是新聞被故意切得很零碎，要拼成完整的圖案需要縝密的邏輯。 普通人和真相隔得那么近，真相每日在耳邊來回響，卻始終隔著一塊透明屏幕的距離。 “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你說。” “這個月底，Porsche和Kinn就會到Gray kitty港來，對嗎？” “哦，你怎么會這么問？”他沒有給否定回答，卻在心里真正開始正視Pete，不再用哄小孩子學習的方式指導對方思考。 “王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日?！盤ete沒有停頓，繼續(xù)說：“Korn先生的朋友們準備了很久，王已經(jīng)不如以前信任素提將軍了，他們要給王一個理由，一件明面上發(fā)生的事，讓所有人都認為素提將軍犯錯。” “王的生日，多么光明盛大的場合，所有國民都會看電視轉播，所有人都會看著他在一年中最美好最值得歌頌的那天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然后……” Atlantic接著他的話往下講：“然后錯誤變成罪孽，罪孽迎來死亡，媒體會扒出他的惡行在國民的耳邊反復強調，讓罪人的烙印落在他的墓碑上，以此歌頌正義永存王權英明?！? 素提將軍會成為不被原諒的錯誤，國民坎坷的一生中幸而被撫平的傷痛，成為時間洪流中無能為力的一顆沙粒而已…… “所以，曼谷局勢一定，Porsche和Kinn就會來這，聯(lián)合Kim，拿下失去靠山的Chai·Suntikapanya，獲得三分之一的Gray kitty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Pete真的很聰明??！”他倒在沙發(fā)上，對自己的教學成果非常滿意，笑了半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明明很聰明啊，那家伙怎么對你東瞞西瞞的，扔了Vegas來我這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說?！? Pete一直把他這些言論當風言風語隨它飄來飄去，不給反應，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等他笑夠了，Pete剛打算說話，卻聽見一句低沉的抱怨，“Vegas那個不懂珍惜的蠢貨?！? Pete聽得很清楚，卻不打算反駁，其實他對Vegas也有點這種埋怨的情緒，明明自己很聰明，自己可以分擔，但那個蠢貨總想著把他打包送回曼谷。 “我說?！盤ete假裝沒聽見那句抱怨，字正腔圓地向他提議，“你要不要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