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2》同人文:泰斯·艾夫瑞斯的故事-02-瀆職皮膚:命運的紅線

圣城并不如它的名字那樣光明,雖然它就位于光能的象征——旅行者腳下。但既然那個大白球已經(jīng)沉默了很久,那光能照耀不到的地方滋長一些暗影,也就很正常了。

圣城里暗影最濃郁的地方在哪?答案是在高塔的附屬建筑里,那個叫浪客的痞子藏身的小屋里。
許多人都好奇浪客究竟是哪國人。哦,當然,“哪國”只有在大崩潰之前的黃金時代才有意義,自大崩潰之后,國家這個概念就不復(fù)存在了。他們會這樣問也是因為,浪客的壽命顯然比大多數(shù)人想得都要長,他至少完整地活過了整個黑暗紀元,也熬過了黑暗紀元之前的大崩潰,甚至他童年時可能還瞥見過黃金時代最后平靜的幾年,親眼目睹人類文明的落日余暉沉入地平線——所以好奇的頑童們會圍住浪客,喋喋不休地發(fā)問:“你是哪國人呀?韓國人?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老浪客,那個長著亞洲面孔的男人,總是俏皮地擠一擠眼睛,不正面回答頑童們的問題,而是從空氣里一抓,憑空抓出一塊拴著紅繩的青綠色玉幣。然后他會用雙手以驚人的靈巧折騰這些玉幣,讓它們在手上不停變多、變少、消失、再復(fù)現(xiàn),以這些魔術(shù)小把戲換取頑童們的聲聲歡呼和驚嘆,他的手法總是很奏效,這樣的表演開始后,孩子們也就不再關(guān)心浪客的身份問題了。
作為一個收藏家,我對這些把戲當然不感興趣,但我對浪客收藏的那些玉幣很感興趣。我和他交流過這方面的問題,他告訴我,“玉幣”是錯誤的寫法,真正的寫法應(yīng)該是“玉璧”,當然,那也是黃金時代的古老稱呼了,那時候人們并不把玉當作一種貨幣,而是當做一種收藏品。提到這件事時,他語氣里明顯帶著惋惜:“太可惜了?!?/p>
“我理解?!蔽矣芍缘剡@樣對他說,因為我如今費盡心機收集的暗礁銀幣在大崩潰之前也是一種收藏品,但現(xiàn)在人們只記得它們的經(jīng)濟價值,而不記得它們所承載的藝術(shù)意義。
“你理解?”浪客驚訝地反問我,于是我花了點時間向他解釋暗礁銀幣的歷史。
從那以后,浪客就對我開放了他那間小屋,歡迎我常去坐坐?!坝浀帽荛_薩瓦拉和艾可拉?!崩丝蛪旱蜕らT告訴我,“他們不大歡迎別人跟我走得太近?!?/p>
但就我所見,不少守護者成群結(jié)隊地走進浪客的小屋,人數(shù)多得明顯超過那間屋子的容量。據(jù)說,他們是去了浪客的“曳室”,那是一塊神秘的空間,從物理上講,它的形狀是拖在浪客飛船后面的一塊白色巖石,巨大、破碎,看起來活像彗星的殘骸,但不知怎的,守護者們從高塔那間小房子里就能直接進入浪客的曳室,而那玩意兒本該懸浮在遙遠的近地軌道上。

不,我甚至沒法確定它是否在地球的軌道上。據(jù)那些守護者說,他們進入曳室后,有時會來到冰雪遍布的火星極冠,有時又會降落到波濤洶涌的土衛(wèi)六,有時又會出現(xiàn)在地球歐洲無人區(qū)的密林深處。最神奇的是,他們說,曳室最深處有一塊美麗極了的空間,那是一片雪白的荒漠,荒漠上矗立著神秘而莊嚴的巨大幾何體,天空中懸浮著未知的星球,星球后面閃現(xiàn)出一道弧形的陽光,但那肯定不是我們的太陽。

浪客看起來無憂無慮,如他的名字一樣,他不站在任何人一邊,放浪形骸地游走于光能和暗影之間危險的中間地帶,操辦著他稱之為“智謀”的違法游戲,令守護者和充滿暗影的傀儡古昧廝殺,也令守護著彼此廝殺,看起來他對這事兒樂此不疲。
我唯一一次見到浪客失去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態(tài),是在他破天荒地離開附屬建筑、登上高塔時。他不再避諱薩瓦拉和艾可拉,更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然直接來到了我的小店“永恒之詩”,找上了我。
“泰斯小姐。”浪客看似隨意地靠在柜臺上,但他鼻頭上細密的汗珠已經(jīng)出賣了他,他的內(nèi)心絕沒有表面上裝出來的這么平靜。
“什么事?”我問。
“我在想……”浪客抓了抓鼻頭,“嗯,老浪客有沒有可能跟你做一單買賣?”
“你是要買,還是要賣?”
“我要賣?!彼f。
“你的貨是什么?”
“一把……手炮?!彼穷^上的汗珠更多了,“這幾天你可能已經(jīng)聽過它的名字。瀆職?!?/p>
“謝了,我不需要?!蔽翌D時失去了興趣。瀆職,這把手炮就跟它的名字一樣不祥,光是擁有它,就已經(jīng)足以令一個人置身于違法的灰色地帶,并招來先鋒的注意。我聽說浪客最近發(fā)了瘋似的鍛造這種手炮,還把它分發(fā)給每一個能通過他那“智謀”考驗的守護者,絲毫不在意先鋒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你那把槍太丑了?!睘榱俗尷丝筒辉偌m纏我,我補了一句,“別人把它拿給我看過。槍上的花紋也太沒品位了些,再說,槍柄上那顏色是什么?銅銹嗎?”

“我知道,我知道?!崩丝忘c點頭,“所以,我把要賣給你的槍做了些裝飾。”他說著從皮口袋里掏出一把青綠色的槍,放在我的柜臺上。
我凝視了這把槍很久。說實話,我被驚艷到了,它的美麗超出了我的期待,我還以為浪客不會有這么好的審美呢。槍管和槍身的材質(zhì)都被改造成了玉幣,哦不,玉璧,槍管上還纏繞著一根美麗的紅繩,就是浪客用來拴住玉幣的那種,我曾多次求他教我這種繩子的編法,他卻總是笑著拒絕。
“我叫它‘命運的紅線’?!崩丝驼f,“在黃金時代,中國的古老傳說故事里有一位住在月亮上的老人,人們稱他為月老,月老有許多這樣的紅線,”他指指槍管上那根繩子,“這些紅線代表了地上的人的姻緣。月老把誰的線結(jié)在一起,誰就會成為一對眷侶?!?/p>
“很浪漫的故事?!蔽疑焓帜闷鹄丝偷臉專惺苤耔倒饣挠|感和紅繩粗糙的觸感,過了幾秒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浪客,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哦,如果泰斯小姐愿意的話……”浪客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情又回來了,他俏皮地擠擠眼睛,“我很愿意把我的紅繩的一頭交到你手里呢?!?/p>
“不了,謝謝,浪客先生?!蔽椅⑿χ亟^了他,“我們還是談生意吧?!?/p>
“你愿意收下?”浪客問。
“愿意。開個價吧?!?/p>
“我不要錢?!崩丝蛽u搖頭,“我只要你學(xué)習(xí)怎么使用它?!?/p>
“使用?浪客先生,我雖然不是個戰(zhàn)士,但這年頭不會用槍的人還真不好找?!蔽倚Φ馈?/p>
“這把槍和別的槍不一樣。來,我示范給你看?!彼f著又把槍從我手里拿了回去,隨即瞄準了高塔的另一側(cè),那里有一塊鮮紅的旗幟,旗幟下方站著的是熔爐競技場的主管人,領(lǐng)主沙克斯。

“你要拿沙克斯開刀?真有勇氣?!蔽遗宸卣f。
“不,我沒那個意思。我要是有這種念頭,沙克斯的刀這會兒就已經(jīng)飛過來插在我脖子里了?!崩丝蛽u頭道,“你看他旁邊的那些機器人?!?/p>
“紅桃杰克?”我知道沙克斯擁有許多這樣的機器人,它們是任勞任怨的陪練者,守護者經(jīng)常在它們身上試驗?zāi)姆N終結(jié)技最帥氣,即便一次次被打碎,它們也不會有任何一句抱怨。
“看好了。”浪客瞄準沙克斯身邊的一臺紅桃杰克,砰砰砰砰,他連開四槍,紅桃杰克也隨之顫抖了四下,但沒有解體。
“這槍也太弱了吧?”我露出失望的神情,紅桃杰克不是什么堅不可摧的工業(yè)奇跡,一發(fā)霰彈就能讓它炸成碎片,而浪客的槍竟然四發(fā)子彈都沒能把它怎么樣。
“接下來才是精彩的地方呢?!崩丝碗S意地又扣動了一下扳機。
紅桃杰克爆炸了,灰塵濺得滿地都是,但領(lǐng)主沙克斯只是沖我們這邊瞥了一眼,就又把目光轉(zhuǎn)回面前的屏幕上,去監(jiān)視熔爐競技場里的死斗了。
“五發(fā)致死。”浪客伸出五根手指頭沖我擺了擺,“第五個彈頭會引爆前四個彈頭,邦!再強大的敵人也得乖乖上路?!?/p>
“我懂了?!蔽艺f,“但你為什么要把這把槍送給我?”
“哦,不是白送,有條件的。”浪客的五根指頭變成一根,沖我搖了搖,“我唯一的條件是,當某個人來到高塔找我麻煩的時候,如果他在你的射程之內(nèi),你要對他打出一顆子彈——一顆就行。”
“這個人是誰?”
“他很有名,你一定聽過?!崩丝蜕钗豢跉?,“駿·馬爾福,手持黃金槍的男人?!?/p>
“是他。他那把‘遺言’大名鼎鼎,黃金槍從不落空?!?/p>
“而且槍槍致命。我做不到這一點?!崩丝瓦z憾地說,“但我有我的思路。我已經(jīng)把瀆職發(fā)給了許多人,我的‘智謀’也是四對四的競賽,就是為了讓守護者們練習(xí)以四人小隊對抗同一個敵人,把瀆職的子彈都送進他的身體?!?/p>
“可是第五發(fā)子彈呢?引爆四個彈頭的那一顆要從哪里來?馬爾福絕不會讓你們四人小隊里的任何一個人開第二槍。”
“誰說對付他的時候只有四人小隊了?”浪客笑了,“第五顆子彈,將由老浪客萬分榮幸地親自打進馬爾福的嘴里。他的槍最快,最準,也最強,但他還是會死,因為我們不需要和他比快?!?/p>
“你和他究竟有什么仇?”我問。
浪客鼻子上再度冒出汗珠?!拔液退艣]有仇呢,是他和我有仇還差不多?!崩丝袜溃拔乙郧霸?jīng)在一個叫德瑞捷的組織里干過一段時間,咳,你也知道,人不可能一輩子都當毫無污點的善人,總有生活所迫的時候……”他言不由衷地說,“德瑞捷有個規(guī)矩,每個加入的成員都要改名,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德瑞捷’這個前綴。倒霉的是,有個叫德瑞捷·侑的家伙,宰了馬爾福的養(yǎng)父……后果可想而知,他被黃金槍爆了頭,連旅行者本人都不可能再把他的腦袋拼完整了。從那以后,馬爾福就成了所有德瑞捷的災(zāi)星,也成了我的災(zāi)星,他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們所有人,把我們的腦袋一個個射成黃金槍下的煙花?!?/p>
“呵,有意思?!蔽倚Φ溃斑@么看,命運的紅繩,連接的是你和馬爾福啊?!蔽覔崦丝蜆屔系睦K子說。
“別開這種玩笑。我對男人沒興趣?!崩丝妥鲎鞯毓室忸澏读艘幌拢褬寔G在我面前。“那么,交易愉快啦,泰斯小姐。”
“等一下?!蔽医凶×宿D(zhuǎn)身要離開的他,“你能不能再多做一些這樣的瀆職?別用你那土氣的花紋了,用玉璧做裝飾要美麗得多?!?/p>
“哎呀呀,泰斯小姐是想跟我一起出品聯(lián)名款瀆職嗎?”浪客說。
我點點頭:“沒錯,你愿意的話,我會把銷售額給你一部分分成,作為報酬?!?/p>
“嗯,我想不到什么拒絕的理由?!崩丝屯嶂X袋想了一會兒,說,“那么,就這樣吧,我會給你送來更多命運的紅繩,你就按你的意思把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們配對起來吧——或者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也行,泰斯·月老女士?!?/p>
“你這么熟悉中國的傳說,就是說,你是個中國人咯?”我沒搭理他的貧嘴。
“啊哈哈!”浪客伸手從空氣里一抓,抓出一塊玉幣,“看,泰斯小姐,我能讓它變多、變少、消失、再復(fù)現(xiàn),有沒有興趣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