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溫暖明媚的午后
? ? ? ? 有時,一個人獨自帶上耳機,坐在圖書館里往外遠眺,明明是平地,卻又似乎能夠看穿什么,那種感覺,仿佛世界就剩下獨自思考。
? ? ? ? 我試著將自己與花木聯(lián)結,期望能感受到輕風對面頰的撫摸,暖陽對后背的捶打。此時我會忘卻自身為一個人的事實,想“我現(xiàn)在正在干著什么蠢事啊”以及“這真的是我所思的當下嗎”。
? ? ? ? 不知是否是近視的原因,我總是很難看清前方的崎嶇,也難以揣摩腳下泥濘的小道。這條道我已經(jīng)走了不知多久了,它最初寬敞且明朗,我尚可無憂無慮地哼著小曲前行,可漸漸地,我斬斷了許多分支,只剩一條盤蛇似的單行道。
? ? ? ? 每當我看向周遭,花木與迷霧,霧靄茫茫的后面連我期待的懸崖都不存在,單純只有霧,這霧未免過于濃厚,有時感覺自身都會迷失,最終偏離道路。
? ? ? ? 我很固執(zhí),固執(zhí)到有時踩扁路旁的花都會強迫自己哭出聲來,我固執(zhí)地為它惋惜,執(zhí)拗地為它送葬,頑固地將干癟的花瓣放入褶皺的口袋。某天當我不甚小心,被石子絆倒時,它們頑皮地全跑了出來?!笆菚r候離開我了嗎”,我害你們在龜裂的泥土下沉眠,縱使榨干我最后一滴淚水,也無法濡濕那無可救藥的地面。隨風而去旅行吧,你們已經(jīng)見過我太多不堪的沉淪,此刻,帶著你們的憐憫離我而去,與混濁的空氣同行,在過去無需吝嗇地生根發(fā)芽吧,狂野地生長,不給予其他生物權利,放肆地向上壯大,乃至彼此纏繞,阻礙我逃避的康莊大道。
? ? ? ? 我很久沒有平靜地睡上一覺了,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在無休止地奔跑,總認為有一只若隱若現(xiàn)的,不可思議的,懷揣著悔恨與悲戚的自己在注視我。我對他懇求快回家吧,回到曾經(jīng)那個屬于你的家,屬于我們共同的家,同時也只存在于那個避風港,我會竭力帶著在前方沉睡的自己平安回來,對你報喜。我從他模糊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五官,陌生且無畏,他鐵鑄般地站著,瞳孔空洞無神。
? ? ? ? 他沒有說話,貌似從未開口過。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朵完好無損的鮮花,將它遞交給我,我顫抖地抓住花莖,怕它被強風拐走,又擔心折斷他的憧憬?!叭シN吧”。我明白了,幼時村口矗立著一棵大樹,對我小小的我,它實在是過于巨大了,以至于我每次爬到半途就因害怕怯懦而不敢繼續(xù),我一直都幻想著能爬到頂端,去看它活了百年所見的風景。
? ? ? ? 如今遠離那巨樹的臂彎,脫離舒適的搖籃,凝視著面前隨風晃動且搖搖欲墜樹枝,出神地傾聽著春天吟唱的天籟,我不確信是否能夠?qū)⑦@朵纖細之花栽種在終年風吹雨打的山頂。不妄想并抱有希望地祝愿他能抗住太陽無情的曝曬,隨后昂首地活下去,最后帶著我與他與犧牲的我以及犧牲的他的共同守護的思緒,去讓合眼,準備與風告別的我悠哉安逸地完成夢中所奢望的,剩下的旅途。
? ? ? ? 我抬頭,如同從另一個世界凱旋歸來,眼神十分迷離,同時,又恰似做了一個長遠難忘的夢,這夢敲醒熟睡的我,被喚醒的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歌單已經(jīng)循環(huán)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