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男人翻閱著手中的文案,時不時端起一旁的咖啡小抿一口,辦公室外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進。”一位傳令兵打扮的人走進辦公室,“先生,格瑞夫山脈出現(xiàn)疑似螳蛉的蹤跡,陛下想委托您去調(diào)查此事?!?/p>
男人名叫莫耀,現(xiàn)任天血帝國皇家海軍中將兼皇家獵蟲協(xié)會駐東格蘭亞分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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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一會就會派人去的?!蹦唤?jīng)心的打發(f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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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次和以往不太一樣,公爵先生也希望你可以親自出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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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休假回國一趟,結(jié)果公爵老爺子就讓我繼續(xù)加班,”莫耀自言自語道,“也真是稀奇,是什么螳蛉才能讓公爵老爺子如此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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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大大,其實我也建議您這次親自出征,”坐在書柜旁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書說道,“順便可以,為公爵先生一雪前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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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媚,你這是何意?”莫耀微微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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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會長大大忘記了,公爵先生年輕時狩獵螳蛉幾乎無一敗績,不過還是有一只漏網(wǎng)之魚......”那個被成為星媚的少女懶洋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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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那個,被稱為‘夢魘’的嗎?”莫耀飲了一口咖啡,“難怪老爺子會叫我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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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耀想起公爵曾經(jīng)給他講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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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公爵年紀輕輕就已獵殺無數(shù)螳蛉,受封成為天血皇家獵蟲協(xié)會的總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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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曾驕傲的承諾,要殺死世界上所有的螳蛉,給人類帶來真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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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曾帶領(lǐng)上千位獵蟲師,在格瑞夫山脈中狩獵螳蛉,在那里,公爵遇到了一只獨一無二的螳蛉。公爵描述那頭螳蛉通體呈黑紫色,腹部有藍金色的環(huán)形花紋。公爵揚言一定要抓住它,砍下它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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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和他的部下經(jīng)過了三個星期的瘋狂追捕與圍剿,那只螳蛉終于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著公爵,公爵也示意他的部下停止追捕。一群人,和一只螳蛉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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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峙沒有持續(xù)太久。那只螳蛉突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舞動著巨大的翅膀,并發(fā)出可怕的聲響。與此同時,天空中烏云集結(jié),閃電在云層中扭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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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和他的部下都驚呆了,這是最罕見也是最可怕的雷電——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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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閃電在云中瘋狂扭動著,而那只螳蛉在半空中舞動著巨大的翅膀,似乎在詠唱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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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心知不妙,命令部下趕快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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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閃電像一條發(fā)現(xiàn)獵物的饑腸轆轆的巨蚺,沖向公爵和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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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轉(zhuǎn)身試圖抵擋紫雷,但這紫雷的力量,遠超公爵的想象。很快第二道更強的紫雷劈下來,擊中了公爵和他的部下。公爵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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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公爵依稀看到第三道紫雷落下,擊中了那只螳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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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最終醒了過來,他醒來后想尋找那只螳蛉,但這里除了他和他昏迷的部下,沒有別的活物,而他也因此付出了兩條腿的代價,那只螳蛉也成了公爵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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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爵第一次見到這種螳蛉,再沒有第二次。
那個老故事在莫耀腦海中又過了一遍,曾經(jīng)的他也和公爵年輕時一樣,統(tǒng)領(lǐng)著天血皇家獵蟲協(xié)會南征北戰(zhàn),獵殺螳蛉無數(shù),直到一個插曲流入他的生活,這個插曲幾乎改變了他的一生,他不再參與獵殺螳蛉,他向公爵申請出國,到神秘的東方駐守分會遠離家族的紛爭與天血皇室的內(nèi)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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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正好,既然是老爺子的賬,我可要好好找它算算!”莫耀摸了摸手腕上的傷痕淡淡道,“傳令下去,召集皇家獵蟲協(xié)會全體成員隨我去討伐螳蛉?!?/p>
在格瑞夫山脈的腹地,一個黑影緩緩現(xià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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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逐漸原型,一頭黑紫色的螳蛉,腹部有數(shù)道藍金色環(huán)狀花紋。它緩緩抬起頭,“終于要來了嗎。”它回望著這片被自己稱霸了一萬五千年的山脈。
在數(shù)千年前,螳蛉還是整個世界的霸主,與螳蛉一同還有整個蟲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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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類的文明出現(xiàn),打破了世界原有的寧靜。人類一邊在探索,一邊在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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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蛉和人類對峙不過三千年。但正是在和人類對峙的三千年中,螳蛉這樣的一代天驕最終陸續(xù)走上了滅絕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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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掌握了螳蛉最致命的弱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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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蛉是對感情最忠誠、最固執(zhí)的生物。但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感情是最沒有的東西,過多牽掛只會使其變?nèi)?。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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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的螳蛉葬送在獵蟲人手上,但除了,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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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永遠是孤獨,像是一位四處流浪沒有疆土的君王,又像是一位在迷茫中尋找自己主人的騎士,它自然沒有任何顧慮,沒有任何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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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命中注定的雷劫,這一刻它等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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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抬頭看向即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緩緩俯在一塊青石上,兩條觸角有氣無力的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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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了?。 ?/p>
太陽將落,西面天空被那落日的余暉染成了紅色,還順便染紅了整個山脈,這片天血帝國南部的格瑞夫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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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獸驅(qū)動的戰(zhàn)車在山脈入口處一輛輛停下,全副武裝的獵蟲師接連從戰(zhàn)車里下來,朝著格瑞夫山脈的深處走過去。落日的紅光,逐漸被烏云掩蓋住,紫色的雷電,在其中扭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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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戰(zhàn)車是拉不進去了,”莫耀看了看用以驅(qū)車的蟲獸,都是罕見的巨型犀金龜,平時脾氣火爆難以控制的它們?nèi)缃穸忌l(fā)抖的駐足于此不愿前行。莫耀仰望在天空,濃郁的紫雷盤旋在山脈的上空,“這就是‘夢魘’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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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大大,獵蟲協(xié)會的所有獵蟲師都已經(jīng)到齊了,出發(fā)吧?!毙敲淖呓掷锱踔糍n給莫耀的一柄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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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用這把就好,”莫耀從腰間的鞘里抽出一把八面劍,向著格瑞夫山脈的深處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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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格瑞夫山脈的深處,飄散出來自上古蟲獸的威壓氣息。這便是來自夢魘的戰(zhàn)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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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夫山脈的最深處是一塊花白的青石,青石的周圍,冤魂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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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黑紫色的螳蛉正平靜地趴在青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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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蟲師的大軍出現(xiàn)在它視野中,但它卻不為所動。它的眼神平靜如湖水,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看著那些自以為勢不可擋的螻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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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它就這么對視著,螳蛉的目光落在莫耀的八面長劍上。天空中的烏云再次聚攏,紫色的雷電在云層中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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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它的棒狀的觸角微微顫動了一下,在云層中扭動著的紫雷突然從天而降,分毫不差地擊中了莫耀面前的死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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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樹被燒得灰都不剩,這是它給予他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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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做了一個斬立決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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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前早已做好準備的獵蟲師扣下扳機,無數(shù)銀鑄子彈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只螳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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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螳蛉卻無動于衷,銀鑄子彈與螳蛉外骨骼相撞時竟都化成銀水,那只螳蛉的眼神依舊如同湖水一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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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蛉展開兩對黑紫色的蟲翼,四道紫雷落下將其擊中,一道紫色的電弧從螳蛉身上擴散,將數(shù)十丈內(nèi)一切所觸之物都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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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淵泉令?全覆式!”莫耀將手中的利劍插入地中,劍身上慢慢凝聚魔法,只見他將長劍縱向揮出,劍身甩出三道金色劍氣沖向螳蛉,卻被一道腥紅的閃電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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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夕陽余暉染紅的天突然傳來一陣滾雷巨響,莫耀臉色微變,他甩手便將長劍橫在面前,擋住第二道腥紅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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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蟲獸成為蟲魂者必度的七重天劫!想來是被這只螳蛉的紫雷提前引來的。每一道雷擊都是毀天滅地的威力,這只不過是相對其它劫雷最弱的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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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耀看見無數(shù)紅雷擊中眼前的螳蛉,但它看起來早已習慣,數(shù)道紅雷竟不能傷它分毫。螳蛉張開兩對蟲翼,如血般腥紅的雷電竟然順從的通過它的蟲翼流入它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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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不僅不能阻止這只螳蛉,反而成了這只螳蛉養(yǎng)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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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愈來愈強,其雷色也由腥紅轉(zhuǎn)轉(zhuǎn)為赤橙,再由赤橙轉(zhuǎn)為金黃,直至雷色轉(zhuǎn)為錠青也無一例外的被螳蛉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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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雷的雷色在不斷加深,當雷色開始泛紫時,俯在青石的螳蛉突然一個踉蹌,暴虐的紫雷瞬間將其一根蟲翼化為灰燼,逐漸脫離它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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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吸收天劫之雷還是太勉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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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蛉重新站穩(wěn)腳踝,它背上被紫雷灼傷的傷口燃起紫色的火焰,紫色的火焰在它的背上形成一只蟲翼的輪廓,火焰熄滅的同時顯露出一只新的蟲翼,在它的頭頂上空用先前吸收的全部雷劫結(jié)成了雷網(wǎng),孤注一擲用一身修為與最后的紫雷硬碰硬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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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了整個格瑞夫山脈,螳蛉的步足上結(jié)起青藍色的冰棱,將它膠在青石上,紫雷順勢沿著冰棱將螳蛉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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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紫雷的反噬。”莫耀拿起一把大口徑獵蟲槍,“皇家獵蟲協(xié)會全體獵蟲師聽令,集火目標,哪怕今日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絕對不能讓其度過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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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萬支獵蟲槍開火,銀鑄子彈向螳蛉傾斜,然而子彈將觸及螳蛉時又撞在一道紫雷編制的電網(wǎng)上,也順便將縛妖索另一端的獵蟲人一齊震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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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蛉在被紫雷包裹與窮途末路的絕望中發(fā)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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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雷劫還在血天的云層中扭動,而且一道比一道更加瘋狂。莫耀心知不妙,立刻帶領(lǐng)所有皇家獵蟲協(xié)會的成員撤出格瑞夫山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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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數(shù)十道紫雷尚且還有雷網(wǎng)在遮蔽,到后面紫雷完全失去控制時,雷網(wǎng)已經(jīng)全然潰散。那只螳蛉全靠一具外骨骼在硬撐,血肉焦糊的味道在整片墓色森林中擴散。天空中的紫閃電開始瘋狂的翻滾,最后一道紫閃電擊中螳蛉,它瞬間燒成了灰,到最后連僅剩的一絲血腥都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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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十里都被燒作焦土,紫雷擊中的中央更是變成了深深的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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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耀帶領(lǐng)眾人趕到那里,只看到遍地的焦土與炭木,螳蛉不見了蹤影,坑底只剩下一點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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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結(jié)束了。”莫耀望著巨坑發(fā)呆,這次獵蟲行動終是告一段落,他似乎贏了,但他卻沒有半點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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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把公爵賜他的那柄細劍插在坑洞面前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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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后一個人離開墓色森林,風吹起坑中的一撮灰燼,飄落在剛剛被紫閃電擊中的地方,緩緩顯現(xiàn)出一尊銃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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銃械上緩緩顯現(xiàn)出五個字:暴君救世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