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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短篇全集第四輯

2022-08-18 12:55 作者:拆星機  | 我要投稿

空中的圓周率(驚奇奇妙故事1945年冬季號)

羅杰-杰羅姆-普魯特,我向你保證世上的確有如此滑稽的姓(Phlutter還有蝴蝶結的意思)。在這個故事的開頭,他是科爾天文臺辦公室的一名勤奮的職員。

他是個平庸的年輕人。盡管他把自己的工作都完成的又快又好,而且每天晚上還在家里自學一小時的微積分,甚至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某個大天文臺的首席科學家。不過這些都改變不了他平庸的事實。

然而,1999年3月下旬的那個事件我們必須從他講起,因為他是地球上第一個觀察到恒星異常的人,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我們先來看看羅杰普魯特這個人。

高個子,由于在室內呆的時間太長,臉色相當蒼白,戴著厚厚的貝殼邊眼鏡,黑色短發(fā)梳成19世紀樣式,衣著中規(guī)中矩,嗜煙如命。。。

那天下午4點45,羅杰同時進行著兩項工作。一個是用閃視比較鏡檢查前一天深夜拍攝的雙子星的其中一部分的照片板。另一項工作是考慮,他是否該用上周剩下的三美元工資把艾爾西約出來轉轉。

毫無疑問,有不少年輕人都像羅杰一樣考慮過第二件事,不過閃視比較鏡可不是人人會用。因此,讓我們把目光從艾爾西轉向雙子座。

閃視比較鏡可以容納兩塊在天空的同一區(qū)域拍攝的不同時間的兩塊照片版。這些板子被仔細地并列在一起,操作者可以通過目鏡交替地將視線集中在其中一個板子上,然后通過一個快門切換另一塊版到眼前。如果這兩塊板子是相同的,那么你觀察起來就如同沒有切換過,但如果第二塊板子上的某一個點與第一塊板子上的位置不同,它就會隨著快門的操作而來回跳動,引起人們的注意。

閃視比較鏡

羅杰操縱快門,其中一個點跳了起來。羅杰也是如此。他又試了一次,暫時忘記了艾爾西的事,那個點又跳了起來。它跳動了十分之一角秒。羅杰直起身來,撓了撓頭。他點了一支煙,又把它擱在了煙灰缸上,再次看了看閃視比較鏡。當他按下快門時,這個點又跳了起來。

上晚班的哈里韋森剛剛走進辦公室,正在掛他的上衣。"嘿,哈里!" 羅杰說。"這個閃視比較鏡有問題。"

"是嗎?"哈里說。

"是的。北河三移動了整整十分之一角秒。"

"是嗎?"哈利說。"嗯,也差不多吧。北河三在32光年外,視差0.11左右。略高于十分之一角秒,所以如果你的對比板是在大約六個月前拍攝的,當時地球在她軌道的另一邊,那就差不多了。"

"但是,哈利,對比板是前天晚上拍的。它們之間只相差24小時。"

"扯淡。"

"你自己看吧。"

還沒到上班時間,但哈里韋森寬宏大量地忽略了這一點,在閃視比較鏡前坐下來。他操縱著快門,北河三很配合地跳了起來。

那顆星顯然是北河三,因為它是照片上最亮的一個點。北河三是一顆1.2等的恒星,是天空中12顆最亮的恒星之一,也是迄今為止雙子座中最亮的。而它周圍的那些暗淡的星星卻根本就沒有移動過。

"嗯,"哈利韋森說。他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其中一個照片版的日期標注有誤,就是這樣。我馬上去檢查一下。"

"這些盤子的日期沒錯,"羅杰堅定地說。"我親手標的。"

"那他媽不就你標錯了嗎,"哈利告訴他。"下班回家吧,五點到了。如果北河三昨晚移動了十分之一角秒,我會為你把它移回去。"

于是羅杰離開了。

他沒由來地感到不安,仿佛他不應該這樣做。他無法說清楚到底是什么讓他擔心,但是總有些地方怪怪的。他決定步行回家,而不是坐公交車。

北河三是一顆恒定的星星。它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內移動十分之一角秒。

"想想看,32光年外的星星。" 羅杰對自己說。"動了十分之一角秒。怎么可能,比光速還快。太蠢了!"

難道不是嗎?

他覺得今晚不太想學習或讀書。三塊錢夠用嗎?

一家當鋪的招牌在他的眼前跳動,羅杰最終屈服于誘惑。他當?shù)袅俗约旱氖直恚缓蠼o艾爾西打電話。"出去吃頓飯,再看場電影?"

“當然了,羅杰。"

所以他1點30分送她回家時,天文學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這沒什么奇怪的。如果他約會還在想著天上的星星,那才叫奇怪。

但他一離開她,他的不安感就回來了。起初,他并不記得不安的原因。他只知道,他還不太想回家。

街角的小酒館還在營業(yè),他順便進去喝了一杯。喝第二杯時他終于想起來了。于是他又點了第三杯。

"漢克,"他對酒保說。"你知道北河三嗎?"

"北河三是誰?"漢克問。

"算了。"羅杰說。他又喝了一杯,想了想。是的,肯定哪里出了點問題。北河三不可能動。

他走出酒館,開始往家走??斓郊业臅r候,他突然想著看一眼北河三。并不是說他用肉眼就能發(fā)現(xiàn)十分之一角秒的位移,他就單純想看一眼。

他抬頭看了看,視野掃過獅子座的鐮刀,然后找到了雙子座——天氣不好,所以整個雙子座只有北河二和北河三肉眼可見。他們就在那里,沒錯,但他覺得他們看起來比平時要遠一些。荒謬,這么大的位移怎會完成于朝夕之間?

他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然后看著對面的北斗七星。然后他停下腳步,停留在原地。他閉上眼睛,又小心翼翼地睜開。

北斗七星看起來不太對。它被扭曲了。北斗五和北斗六之間的間隔似乎比北斗六和搖光星(北斗七)之間的間隔更大。勺體處的北斗三和北斗二的距離似乎變得更近了,使得勺體和勺柄之間的角度變得更陡峭。變得相當陡峭。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把北斗二,北斗一和北極星連起來。卻發(fā)現(xiàn)這條線是彎曲的。如果直直連起北斗二和北斗一并延長,可能會與北極星相差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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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的星圖


羅杰呼吸有些困難,他摘下眼鏡,用手帕非常仔細地擦拭。他又戴上眼鏡,北斗七星仍然歪斜。他回頭看去,獅子座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說,軒轅十四偏離了,即使只有一兩度。一兩度! 軒轅十四距地多遠啊。六十五光年?應該差不多。(譯注:實為79.3光年)

然后,為了及時挽救他的理智,羅杰想起他喝了一堆酒了。他回家了,沒敢再往天上看。他上床躺下,但他睡不著。

他并不覺得自己喝醉了。他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清醒。

羅杰想知道他是否敢給天文臺打電話。他在電話里會不會聽起來像個醉漢?他最終決定不管這么多,穿著睡衣就去打電話了。

"對不起,"接線員說。"我沒聽明白,能不能再說一次?"

"我沒法給你轉接,"接線員用低沉的語調說。然后,"我很抱歉。我們這沒科爾天文臺的轉接線路。"

他又打給轉接站總管,才知道原委。科爾天文臺已經(jīng)被業(yè)余天文學家打去的電話淹沒了,他們發(fā)現(xiàn)有必要要求電話公司停止所有來電申請,除了來自其他天文臺的長途電話。

"謝謝,"羅杰說。"你能幫我叫一輛出租車嗎?"

這要求似乎很無理,但首席接線員答應了,并為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他到達后發(fā)現(xiàn)科爾天文臺正處于一種類似于瘋人院的狀態(tài)。

第二天早上,大多數(shù)報紙都刊登了這一消息。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只是在內頁上給了它兩三英寸的版面,但此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事實是,一些恒星,一般是最亮的恒星,在過去的48小時內出現(xiàn)了明顯的相對運動。

"這并不意味著,"《紐約焦點報》調侃道,"它們的運動在過去有任何不妥之處。對天文學家來說,“自行”(Proper motion)是指是一顆恒星相對于更遙遠的恒星在天空中的明顯角運動。到目前為止,位于蛇夫座的一顆名為'巴納德星'的恒星表現(xiàn)出了所有已知恒星中最大的相對運動,以每年10.4角秒的速度移動。'巴納德星'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那天,地球上可能沒有天文學家在睡覺。

天文臺鎖上了門,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天文臺里工作,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除了偶爾會有報社記者前來,他們會在門外呆一會,然后帶著疑惑的臉離開,并確信確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眨眼——閃視鏡在眨眼,天文學家也在眨眼。咖啡紙杯堆成小山。警察防暴隊被召集到美國的六個大天文臺。其中兩支防暴隊是為了防止瘋狂的業(yè)余愛好者試圖闖入。另外四支是為了平息因天文臺內部的爭論而發(fā)生的斗毆。利克天文臺的辦公室一片狼藉,英國皇家天文學家詹姆斯-特魯威爾因輕微腦震蕩被送往倫敦醫(yī)院,這是一個憤怒的下屬將一塊沉重的攝影板砸在他頭上的結果。

不過這些都是極端個例。一般來說,天文臺都是秩序井然的瘋人院。在更有魄力的觀察站中,人們關注的焦點是擴音器,通過它可以將來自東半球的報告轉達給這些囚犯們。實際上,所有的天文臺都與此時的地球暗面交流密切,那里人們仍在調查夜空異像。

新加坡、上海和悉尼的天文學家在夜空下進行觀測,與這些地區(qū)的長途電話還未曾中斷。

最令人感興趣的是來自悉尼和墨爾本的報告,從那里傳來的關于南半球天空的報告是歐洲或美國的天文臺晚上都看不到的。這些報告表明,南十字星不再是一個十字架,南十字阿爾法和南十字貝塔向北移動。半人馬座阿爾法和半人馬貝塔,老人星和水委一,都顯示出相當大的相對運動——一般來說,他們都向北移動了。三角星系和麥哲倫星云未被擾動。那顆較弱的極星南極星沒有發(fā)生位移。

那么,就移位的恒星數(shù)量而言,南半球天空受到的干擾要比北半球天空受到的干擾小得多。然而,南半球被擾動的恒星的相對自行范圍更大。同時雖然少數(shù)移動的恒星的總體運動方向是向北的,但它們的路徑并非直直向北,也沒有匯聚到空間的任何一個具體的點。

美國和歐洲的天文學家們消化了這些事實并喝了更多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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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報,特別是美國的晚報,對此事展現(xiàn)出了更大的興趣,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天空中確實有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把這事搬到了頭版——但不是頭版頭條——只給了半面的篇幅,而且或長或短地把內容擴展到下一頁,這取決于編輯是否能從天文學家那里獲得可引用的聲明。

這些取得的聲明,均為對事實的陳述,而非天文學家看法的陳述。這些先生告訴我們,事實本身已經(jīng)足夠令人震驚,而天文學家的看法還尚未成熟。"等著看吧。大的快來了。"

"有多快?"一位編輯問。

"可能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如是答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編輯能在一開始便報道天文學家的看法。芝加哥刀鋒報無比有魄力的編輯查爾斯-旺格倫花了一筆小錢打長途電話。打了60次后,他終于聯(lián)系上了五個天文臺的首席天文學家。他問了他們每個人同樣的問題。

"在你們看來,過去一兩個晚上的恒星運動可能的原因有可能是什么?"

他將采訪結果制成表格。

"我希望我知道。"--吉奧. F.斯塔布斯,特里普天文臺,長島。

"肯定是某人或某物瘋了,我希望是我——我是說我希望最終證明實際是我瘋了。"--亨利-科里斯特-麥克亞當斯,波士頓勞埃德天文臺。

"正在發(fā)生的這情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任何原因能導致這種情況。"——萊頓-蒂肖克-廷尼,阿爾布開克的伯戈因天文臺。

"本天文臺誠聘一位占星術專家。"——帕特里克R.惠特克, 盧卡斯天文臺,佛蒙特州。

"這一切都很古怪!"——吉爾斯.梅休.弗雷澤,格蘭特天文臺,里士滿。

旺格倫傷心地研究著這份花了187.35美元(含稅)才得到的表格,他在簽下支付長途電話費用的支票后,把他的表格扔進了垃圾箱。他打電話給平時固定給他供稿科學主題文章的職業(yè)作家。

"你能不能給我寫一系列文章——每篇兩三千字——關于這些天的天文學盛事?"

"當然,"作家說。"不過發(fā)生啥事了?" 原來,他剛從一次釣魚旅行中回來,途中既沒有看報紙,也沒有碰巧抬頭看天空。但他還是寫了這些文章。他甚至還通過插圖把性趣帶入文章中,使用古老的星圖,把星座表現(xiàn)成衣衫襤褸的女郎,再插入某些名畫進去,如 "銀河的起源",以及使用一張穿著泳衣的女孩用手動望遠鏡觀察星星的照片,估計是在瞄準其中一顆錯位的恒星。芝加哥刀鋒報的發(fā)行量增加了21.7%。

《銀河的起源》,圖被夾了,小伙伴自己去搜原圖吧

科爾天文臺辦公室又到了五點,正好是在所有騷動開始的二十四又四分之一小時后。羅杰-普魯特——是的,我們又要說回到他身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突然醒了。

"回家吧,羅杰。"他的老板梅文-阿姆布魯斯特用親切的語氣說道。羅杰突然坐了起來。

"但是,阿姆布魯斯特先生,"他說,"我很抱歉我睡著了。"

"沒關系,"阿姆布魯斯特說。"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誰都頂不住,我們每個人都不能。下班回家吧。"

羅杰普魯特回家了。但他洗完澡后,他感到更多的是不安而不是困倦。這時才六點十五分。他給艾爾西打了電話。

"我非常抱歉,羅杰,但我還有一個約會。對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羅杰?我是說,那些星星。"

"天哪,艾爾西,它們在移動。沒人知道為什么。"

"星星不是本來就會動嗎,"埃爾西反問道。"太陽也是一顆星,不是嗎?有一次你告訴我,太陽正向著參孫的一個點移動。"

"是武仙座。"(參孫Samson和武仙座Hercules都有大力神的意思)

"對對,武仙座,然后。既然你說所有的星星都在移動,那么大家都在為什么而興奮呢?"

"不一樣,"羅杰說。"就拿老人星來說。它已經(jīng)開始以每天七光年的速度移動。它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為什么不能?"

"因為,"羅杰耐心地解釋,"沒有什么能比光速快。"

"但如果它移動得那么快,那么它就可以,"艾爾西說。"不然的話,也許你的望遠鏡壞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總之,它離我們很遠,不是嗎?"

"一百六十光年。如此遙遠,以至于我們看到的實際是一百六十年前的它。"

"那么,也許它根本就沒在移動,"艾爾西說。"我是說,也許它在一百五十年前就不動了,而你卻對這些無關緊要的已然結束的事而著迷。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我當然愛,親愛的。你不能推掉這個約會嗎?"

"恐怕不行,羅杰。但我希望我可以。"

他只好滿足于此了。他決定走到上城區(qū)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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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是傍晚時分,雖然清澈的藍天正在變暗,但要看到頭頂上的星星還太早。當今晚的星星真的出來時,羅杰知道大部分星系他將無法再辨認出來。

他邊走邊思考艾爾西的話,他認為這個觀點和他在科爾天文臺聽到的任何觀點一樣充滿智慧。在某種程度上,她提出了一個他以前從未想過的角度,這使得事件更加不可思議。

所有這些運動對于人類來說都是在同一天晚上開始的——但實際上并非同步發(fā)生。半人馬座一定是在四年前左右開始移動的,參宿七是在540年前,當時克里斯托弗-哥倫布還穿著開檔褲呢,如果星星真在移動,而織女星一定是在他--羅杰,出生的那一年開始位移的,也就是26年前。上百顆恒星中的每一顆都必須在其與地球的距離有確切關系的日期開始運動。精確到一光秒,因為對前天晚上拍攝的所有攝影板的檢查表明,所有的恒星異常運動都是在格林威治時間上午4點10分開始的。真是一團糟啊!

除非這意味著光速實際沒有上限。

如果光速沒有上限的話——這正是羅杰困惑的癥結,他可以先把這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作為一個預設的前提?"如果光速沒有上限的話"--那么--然后呢?事情就像以前一樣令人費解。

最重要的是,他對此感到十分煩躁。

他走進一家餐館,坐下來。一臺收音機正在播放最新的迪斯瑞森式曲(譯注:該曲種為作者虛構),這是一種新的四分之一音的舞曲,其中編弦木管為電子調制的瘋狂的旋律提供了和聲。在每首曲子的間隔,都會有一個狂熱的播音員頌揚自家產(chǎn)品的優(yōu)點。

嚼著三明治,羅杰欣賞地著不同的節(jié)奏,同時設法忽略廣告的聲音。九十年代的大多數(shù)聰明人都患上了一種無線電失聰癥,這使他們無法聽到揚聲器里傳出的人聲,但他們卻可以聽到并享受當時不常有的播音間歇時播放的音樂。在那個廣告競爭如此激烈的時代,市中心幾英里范圍內幾乎沒有一堵光禿禿的墻或一塊沒有廣告牌的土地,有鑒別力的人只能通過精心培養(yǎng)的選擇性失明和選擇性失聰來保持正常的生活觀,使他們能夠忽視對他們感官的大部分協(xié)同進攻。

因此,音樂節(jié)目結束后放送的新聞節(jié)目羅杰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所以過了好一會他才意識到現(xiàn)在電臺里沒在播早餐麥片的廣告。

他突然認出了米爾頓-黑爾的聲音,這位杰出的物理學家對于測不準原理的新解釋最近引起了科學界的熱議。顯然,黑爾博士正在接受電臺采訪。

黑爾博士,此人確有其人

"......因此,我們能確定某天體的動量或是位置,但我們不能說它在同一時間內,相對于任何給定的時空框架,我們都能測量出這兩者。"

"黑爾博士,你能用通俗點的語言解釋嗎?"采訪者用諂媚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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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很通俗了,先生。我要不那么通俗的講的話,用海森堡收縮原理表示,那么括號里的n的七次方,就代表了迪德利希量子整數(shù)與質量曲率七次方系數(shù)的偽位置--"

"謝謝你,黑爾博士,但我擔心聽眾朋友們會聽不懂。" 你也聽不懂吧,羅杰想。

"我覺得,黑爾博士,我們的聽眾最感興趣的問題是,這些前所未有的恒星運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都是。就空間框架而言,它們是真實的,但就時空框架而言,則不是。"

"你能解釋一下嗎,博士?"

"我相信我可以。此事的難處在于對認識論的充分理解。在嚴格的因果關系中,宏觀的影響--"

羅杰想,空洞巨龍光滑如菱鲆,蜿蜒蠕動,纏繞如藤蘿,轉動裕如。。。(譯注:此詩引自《愛麗絲漫游仙境》,此詩JABBERWOCKY在英語世界多代指廢話連篇)

"——是基于熵-梯度的平行性的。"

"什么寄吧!"羅杰大聲說。

"你說什么,先生?"女服務員問。羅杰第一次注意到她。她個子不高,金發(fā)碧眼,很可愛。羅杰對她笑了笑。

"這取決于人們從哪個時空框架來看待它,"他嚴肅地說道。"此事的難處在于對認識論的充分理解。"

為了彌補尷尬,他給了她更多的小費,然后離開了。

他意識到,世界上最杰出的物理學家對所發(fā)生的事情的了解甚至比一般公眾還要少。公眾至少還曉得站隊,一部分認同星星在移動而另一部分認同星星不在移動。很明顯,博士連站隊都不會。在他雄厚資歷的煙幕下,他居然能說出“星星有可能在移動,但是星星移動不太可能”這種屁話。

羅杰往上看,但只能看到幾顆星星,傍晚時分星光尚且微弱,只能透過無數(shù)霓虹燈和路燈的光暈隱隱約約看到。他決定,現(xiàn)在還太早了。

他在附近的一家酒吧喝了一杯,但他覺得味道不太對,所以沒有喝完。他還沒有想明白哪里出了問題,但他已經(jīng)因為睡眠不足而東倒西歪。他覺得自己還不困,打算繼續(xù)走下去,直到他想睡覺為止。

與此同時,某幾個玩了一局又一局21點的人會給出問題的線索,可惜根本沒人注意到這幾人。

羅杰繼續(xù)走著,過了一會兒,拐進了一家電影院的燈火通明的大廳。他買了一張票,坐在座位上,正好看了上映的三部故事片中最悲慘的一部。隨后是幾個廣告,他對此視而不見。

"我們接下來將為您帶來的是,"屏幕上說,"倫敦夜空的特別投影,倫敦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

屏幕變黑了,出現(xiàn)了數(shù)百個小點,是星星。羅杰湊上前去仔細觀察和聆聽——這才是對事實的轉播,而不是口頭上的空話。

"這個箭頭,"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箭頭,"現(xiàn)在指向北極星,那顆極星,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偏離了10度,在大熊星座的方向。大熊座本身,也就是北斗七星,已經(jīng)無法辨認為北斗星了,但現(xiàn)在箭頭將指向以前組成它的星星。"

羅杰氣喘吁吁地關注著著箭頭和聲音。

"這是北斗七和北斗一,"那聲音說。"固定的星星不再固定,但是--"畫面突然一轉現(xiàn)代廚房的場景--"恒星爐的品質和優(yōu)點不會改變。用超誘導振動法烹制的食物味道和以前一樣好。恒星爐是無與倫比的。"

羅杰-普拉特悠閑地站起來,走到過道上。他一邊向屏幕走去,一邊從口袋里拿出削筆刀。他輕松地跳上了低矮的舞臺。他并不是在幕布上憤怒地亂劃。他小心翼翼的、有條不紊的切割,并且經(jīng)過巧妙的設計,以最小的力氣完成最大的破壞。

當三個強壯的招待員把他架走時,幕布已經(jīng)徹底不成樣子了。他沒有對他們或來抓他警察進行抵抗。一小時后,在夜間法庭上,他安靜地聽著對他的指控。

"有罪還是無罪?"主審法官問。

"法官大人,這純粹是一個認識論的問題,"羅杰懇切地說道。"固定的星星在移動,但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尼托斯蒂斯牌早餐食品,仍然代表著迪德利希量子整數(shù)與質量曲率七次方系數(shù)的偽位置!" 十分鐘后,他就睡得很香,睡在牢房里。他確實睡在牢房里,但還是睡得很香。牢房里非常安靜,甚至還給了他墊子。警察把他留在那里,因為他們意識到他需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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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還發(fā)生了其他的悲劇,比如加利福尼亞海岸外的蘭薩甘塞特號雙桅船案件。就在加州海岸附近。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把她吹離了航道,船長只能靠猜的來估測他們偏離了多少英里的航線。

蘭薩甘塞特號是一艘美制船只,有一名德國船員,在委內瑞拉登記,跑從下加利福尼亞半島的恩塞納達沿海岸線到加拿大的航線,主要運酒。當時正是加拿大試行禁酒令最如火如荼的時候。蘭薩甘塞特號是艘老船,引擎很差,指南針也不可靠。在長達兩天的暴風雨中,她那過時的無線電接收器——1975年的古董——出了問題,大副格羅斯沒有能力修理。

但現(xiàn)在風暴已然消散,風吹走了剩下的云霧。漢斯格羅斯拿著一個古老的星盤,站在甲板上,等待著。四下漆黑,因為這船不敢開燈,怕被沿海的巡邏隊抓住。

"格羅斯先生,霧散了嗎?"船長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怼?#34;是的,長官。霧散得很快。"

在船艙里,蘭德爾船長又回去和工程師和二副打21點去了。唯一的普通船員——一個叫魏斯的德國老人,帶著一條木腿——在船艙后面睡著了——不知道具體在哪里。

一個半小時后,船長慘敗于工程師。

"格羅斯先生!"他喊道。

沒有任何回答,他又叫了一遍,仍然沒有得到回應。

"等一下,我親愛的朋友們,"他對二副和工程師說,然后從樓梯走向甲板。

格羅斯站在那里望向天空,目瞪口呆。霧已經(jīng)散了。

"格羅斯先生,"蘭德爾船長說。

大副沒有回答。船長看到他的大副在他站的地方慢慢轉著身子。"漢斯!"蘭德爾船長說。"你這是怎么了?" 然后,他也抬起頭來。乍一看,天空看起來非常正常。沒有天使飛來飛去,沒有飛機馬達的聲音。

北斗七星——船長以略快于大副的速度轉身望向四方。北斗七星在哪里?

除此之外,星星都哪去了?他一個星座都認不出。沒有獅子座的鐮刀。沒有獵戶座的腰帶。沒有金牛座的犄角。

更糟的是,有一組八顆明亮的星星,應該是某個星座,因為它們的形狀大致上像一個八角形。然而,即使這樣的星座曾經(jīng)存在過,他也從未見過,而他以前一直跑合恩角到好望角的線路。也許那里能看到——他們現(xiàn)在不可能在那塊區(qū)域,他根本找不到南十字星!。

茫然地,蘭德爾船長走到船艙門口。"魏斯科普夫女士,"他叫道。"赫姆斯塔特先生。請到甲板上來。"

他們來了,面面相覷。有好一陣子沒有人說話。

"關閉引擎,赫爾姆施塔特先生,"船長說。赫爾姆施塔特敬了個禮——這是他第一次敬禮,然后就下去了。

"船長,要我叫醒魏斯嗎?"魏斯科普夫問。

"為啥要叫他?"

"我不知道。"

船長考慮了一下。"叫吧,"他說。

"我想我們是在火星上,"格羅斯說。

但艦長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點,并且成功證偽了它。

"不,"他堅定地說。"從太陽系的任何行星上看,這些星座都大致相同。"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不在太陽系中?"

發(fā)動機的悸動突然停止了,只有柔和的熟悉的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和熟悉的輕輕的搖晃聲。

魏斯科普夫帶著魏斯回來了,赫爾姆施塔特來到甲板上,再次敬禮。"然后呢,船長?"

蘭德爾船長向后甲板揮了揮手,防水布下堆滿了一箱箱的酒。"把貨物拆出來,"他命令道。

他們并沒有回去繼續(xù)打21點。黎明時分,在他們從未想過能夠再次看到的太陽下,而且,幾年內估計也再也看不到了,五個昏迷的人被海岸巡邏隊的成員從船上移到了舊金山港的監(jiān)獄。那夜里,蘭薩甘塞特號漂流過金門,輕輕地撞上了伯克利渡輪碼頭。

在雙桅船的船尾拖著一張大防水布。它被一個魚叉固定著,魚叉的繩子被牢牢地綁在船尾的桅桿上。沒人說得清楚為啥會出現(xiàn)這種場景,不過幾天后蘭德爾船長隱約記得他曾在那夜用魚叉叉過一頭抹香鯨。不過這位名叫魏斯的年長健壯的海員后來也從未知曉那夜他的木腿到底去哪里了,這也許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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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物理學家米爾頓黑爾博士已經(jīng)完成了廣播,節(jié)目播出完畢。

"非常感謝你,黑爾博士,"電臺播音員說。黃燈亮起。麥克風沒電了。"呃——付給你的支票在窗口那里。你——呃——知道在哪里的。"

"我是知道在哪里,"物理學家說。他是一個胖乎乎的、很喜感的小個子男人。他留著繁密的白胡子,就像一個袖珍版的圣誕老人。他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抽著一根短小的煙斗。

他離開了播音室,輕快地走到大廳里的出納窗口。"你好,親愛的,"他對那里的值班女孩說。"我想你有兩張給黑爾博士的支票。"

"你是黑爾博士?"

"我有時也會懷疑,"小個子男人說。"但我攜帶的證件似乎可以證明這一點。"

"兩張支票?"

"是的,兩張支票。都是同一場廣播的報酬,他們特別安排過。順便說一句,今天晚上馬布里劇院有一場精彩的滑稽劇。"

"是嗎?這是你的支票,請拿好,黑爾博士。一張七十五元,一張是二十五元。沒錯吧?"

"令人欣慰的正確?,F(xiàn)在讓我談談馬布里的那場戲吧?"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我丈夫打電話,問他一下他同不同意,"女孩說。"他是那劇院的看門人。"

黑爾博士深深地嘆了口氣,但他的眼睛仍然閃爍著。"我想他會同意的,"他說。"這是兩張票,我親愛的,你可以帶他去。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我還有工作要做。"

女孩的眼睛睜大了,但她還是接過了票。

黑爾博士走進電話亭,給家里打電話。他家里和他自己的事情,都是由他的大姐在主持。"阿加莎,今天晚上我必須留在辦公室加班,"他說。

"米爾頓,你在家里的書房里一樣可以工作。我聽了你的廣播,米爾頓。講的不賴。"

"我都瞎寄吧說的,阿加莎。這場廣播完全是垃圾。我說什么了?"

"為什么,你說——呃——星星是——我是說,你不是——"

"我沒說錯,阿加莎。我想避免民眾的恐慌。如果我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就會杞人憂天。但我擺出一副自鳴得意的老學究架子,于是就使得他們認為一切都在——呃——控制之下。你知道,我說的熵梯度的平行性是什么意思嗎,阿加莎?"

"是啥,我不太懂。"

"我也不懂。"

"米爾頓,告訴我,你喝酒了嗎?"

"不--不,我沒有。今天晚上我真的不能回家工作,阿加莎,我必須在大學圖書館查資料和老星圖。"

"但是,米爾頓,你那筆廣播費怎么辦?口袋里有那么大筆錢實在不安全,你自己走在路上也會不安的。"(譯注:按1945年的購買力換算,他這筆錢約等于當下的3萬人民幣)

"我口袋里沒錢,阿加莎。他們用支票付的,在我到大學前,我會把它寄給你。我不會自己把它兌了。行了吧?"

"嗯——如果你一定要去圖書館的話,我猜你肯定會去的。再見,米爾頓。"

?

黑爾博士走到街對面的藥店。他在那里買了郵票和信封,兌了那張25美元的支票。他把那張七十五美元的裝進了信封,然后寄了出去。

站在郵箱旁邊,他抬頭看了一眼傍晚的天空——不寒而栗,急忙移開了視線。他筆直走向最近的酒吧。

"你很久沒來了,黑爾博士,"酒保邁克說。

"確實挺久,邁克。再給我倒一杯。"

"當然,我請你一杯。我們剛才在收音機里收聽了你的廣播。講得真好。"

"謝謝夸獎。"

"不用謝。我有點擔心那里發(fā)生的事情,我兒子是個飛行員。但只要你們這些科學界人士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想就沒事了。博士,你的演講確實很精彩。但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我就怕你問我,"黑爾博士說。

"這些星星。它們在移動,要去某個地方。但它們到底要去哪里呢?我是說,就像你說的,如果它們在移動的話。"

"沒有辦法告訴你確切的地點,邁克。"

"它們不是沿著直線移動嗎,每一個都是?" 就在這一瞬間,這位著名的科學家猶豫了一下。

"嗯——是,但也不是,邁克。根據(jù)光譜分析,它們與我們之間的距離其實沒變,每一個都是如此。所以它們移動時——如果它們在移動的話——實際上是在繞著我們轉圈。但他們轉動的軌跡都是直直前進的。我的意思是,似乎我們正處在這些圓圈的中心,所以那些移動的星星并沒有向我們靠近或退去。"

"你可以畫出這些圓圈的軌跡?"

"是的。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它們似乎都在向天空的某片區(qū)域前進,但不是向某個特定點前進。它們的軌跡不相交。"

"它們要去天空的哪一部分?"

"大約在大熊座和獅子座之間那塊,邁克。離那最遠的移動得最快,近的則移動得較慢。但該死的是,邁克,我來到這里是為了忘記星星,而不是為了談論它們。再給我一杯。"

"等一下,博士。當它們到達那里時,它們是會停下來還是繼續(xù)前進?"

"我怎么知道呢,邁克?他們是突然開始移動的,而且都是在同一時間開始的,還是以極高的初速度——我是說,以現(xiàn)在的速度突然開始高速位移——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預兆——所以他們突然停下來我也不會奇怪。"

他的思緒似乎突然如星星般遠離了。他盯著酒吧后面鏡子里自己的影子,仿佛他以前從未見過這張面孔。

"怎么了,博士?"

"邁克!"

"咋了,博士?"

"邁克,你是個天才。"

"我? 你在開玩笑。"

黑爾博士呻吟著說。"邁克,我得去大學里解決這個問題了。大學圖書館里有我要的星圖。你讓我能和大伙說實誠話了,邁克。不管這是什么蘇格蘭酒,給我包上一瓶。"

"格子花紋的這種?一夸脫?"

"一夸脫,而且快點。我得去見一個人,關于某顆狗星。"

"你是說真的,博士?"

黑爾博士大聲地嘆了口氣。"都賴你,邁克。我說的那顆狗星是天狼星。我真希望我沒來過這里,邁克。我?guī)字軄淼牡谝粓鲆股?,被你毀了?#34;

他打車來到大學,打開了他的私人書房和圖書館的燈。然后,他喝了一大口酒,開始工作了。

首先,在與接線員表明自己的身份并大吵一架后,他接通了科爾天文臺的電話。

"我是黑爾,阿姆布魯斯特,"他說。"我有一個想法,但我想在開始工作之前檢查一下我的資料是否屬實。我最后掌握的信息是,有四百六十八顆星星表現(xiàn)出異常自行。這仍然正確嗎?"

"是的,米爾頓。那四百六十八顆星依然異常,沒有新增異常星球。"

"行。還有就是,我這有份清單。有沒有星星的移動速度發(fā)生變化?"

"沒有,雖然看起來不可能,但它們的位移速度是恒定的。你的理論怎么說?"

"我想先驗證一下我的理論。如果它沒被我自己證偽,我就給你打電話。" 但他后來忘記了。

這是漫長而痛苦的工作。首先,他在大熊座和獅子座之間的區(qū)域繪制了一張?zhí)祗w圖。在那張圖上,他畫了四百六十八條線,代表每顆異常星的預測路徑。在圖表的邊界,每條線觸到邊界的激發(fā),他在那塊記下每顆星星的觀測速度數(shù)據(jù)——單位不是光年/小時,而是以度/小時,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第五位。

然后他做了一些推理。

"假設同時開始的運動將同時結束,"他告訴自己。"隨便猜個時間。比方說明晚十點。"

他試了一下,看了看圖表上指示的一系列位置。不,應該試試早上一點鐘。似乎接近了!"。

試試半夜12點。

這就對了。不管怎么說,這已經(jīng)很接近了。計算結果可能只差幾分鐘,現(xiàn)在沒有必要去計算準確的時間。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他又喝了一杯,面無表情地盯著圖表。

他前去圖書館,黑爾博士得到了他所需要的進一步信息。地址!

就這樣,黑爾博士的傳奇之旅開始了。誠然,這是一次差勁的旅行,但其重要性不亞于給加西亞送信的那場旅行。(美國家喻戶曉的故事,美西戰(zhàn)爭期間麥金萊總統(tǒng)派羅文給在古巴的加西亞送信,而羅文不負使命。大概講的是這個。)

他又喝了一口。然后,他打開了校長辦公室的保險柜(他知道密碼)。他留在保險柜里的紙條簡潔而精確。它寫道:“我拿點錢,稍后解釋?!?/p>

然后他又喝了一杯,把瓶子放進口袋。他走到外面,叫了一輛出租車。他上了車。"去哪里,先生?"出租車司機問。

黑爾博士說了一個地址。

"弗里蒙特街?"出租車司機說。"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在波士頓,"黑爾博士說。"我應該告訴你,在波士頓。"

"波士頓?你是說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那離這里很遠。"

"因此,我們最好馬上出發(fā),"黑爾博士冷靜地說道。他們講了會價,而保險柜里拿的大把鈔票讓司機安心,他們就出發(fā)了。

這是一個三月的一個寒夜,駕駛室里的暖氣時好時壞。但蘇格蘭酒讓兩人暖和和的,當他們到達紐黑文時,他們正在熱烈地唱著老歌。

"走走走走,我們大手牽小手...... "他們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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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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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報道,在哈特福德(美國康涅狄格州首府),黑爾博士從窗口向一位等待晚點街車的年輕女子飛媚眼,問她是否想去波士頓,不過這只是傳言。然而很顯然,她并不想去,因為在早上5點,當出租車停在波士頓弗里蒙特街614號前時,只有黑爾博士和司機在車上。

黑爾博士下車后看了看這所房子。那是一座百萬富翁的豪宅,周圍有高高的鐵柵欄,上面有鐵絲網(wǎng)。柵欄上的門是鎖著的,也沒有鈴鐺按鈕可以按。

但是房子離人行道只有一箭之遙,而黑爾博士并沒有被嚇倒。他扔了一塊石頭然后又扔了一塊。最后他成功地砸碎了一扇窗戶。

短暫的間隔后,一個人出現(xiàn)在窗口。黑爾認定這是他的管家。

"我是米爾頓-黑爾博士,"他喊道。"我要見盧瑟福-R-斯尼維利,馬上。這很重要。"

"斯尼維利先生不在家,先生,"管家說。"關于那扇窗戶......"

"讓窗戶見鬼去吧,"黑爾博士喊道。"斯尼維利在哪里?"

"去釣魚了。"

"去哪釣?"

"他囑咐我,不能提供這個信息。"

黑爾也許酒還沒醒明白。"你必須告訴我,"他吼道。"這是美國總統(tǒng)給我的權力!"

管家笑了起來。"總統(tǒng)在哪呢?"

"你會看到他的,"黑爾說。

他回到了出租車上。司機已經(jīng)睡著了,但黑爾把他搖醒了。"白宮,"黑爾博士說。

"我——嗯?"

"去白宮,華盛頓那個,"黑爾博士說。"而且要快!"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出租車司機看了看,嘆了口氣。然后他把鈔票放進口袋,啟動了出租車。

一場小雪開始飄落。

當出租車開走時,盧瑟福-R-斯尼維利咧嘴一笑,從窗口退了出來。斯尼維利先生沒有管家。

如果黑爾對古怪的斯尼維利先生的怪癖更熟悉的話,他就會知道斯尼維利從不留仆人過夜,而是獨自住在弗里蒙特街614號的大房子里。

弗里蒙特街。每天早上10點,會有一小隊仆人來到房子里,盡可能快地完成他們的工作,并被要求在中午的“巫術”時間之前離開。除了每天的這兩個小時之外,斯尼維利先生如同一個清高的隱士。只進行最低限度的必要社交。

除了每天花幾個小時管理他作為全國主要制造商之一的巨大利益外,斯尼維利先生其他的時間是他自己的,而且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他的車間里,制作小玩意。

斯尼維利有一個煙灰缸,只要他對著煙灰缸大聲說話,煙灰缸就會遞給他一支點燃的雪茄,還有一個收音機接收器,它經(jīng)過巧妙的調整,可以自動切入斯尼維利贊助的節(jié)目,并在節(jié)目結束后再次關閉。他有一個浴缸,他在里面唱歌時能為他提供相當于整個交響樂團的管弦樂伴奏,他還有一臺機器,可以為他朗讀他放在其內部的任何書。

他的生活可能是孤獨的,卻不乏物質享受。真是個古怪的人,但斯尼維利先生每年有四百萬美元的凈收入(大概相當于現(xiàn)在的11億人民幣),這是負擔他古怪生活的資本。這對于一個碼頭工人的兒子來說,實在是從跪族成了貴族。

斯尼維利先生笑著看著出租車開走,然后他回到床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所以有人提前十九個小時就把事情搞清楚了,"他想。"嗯,這對他們有很大的好處!"

沒有任何法律可以懲罰他的所作所為。

那天,書店陸陸續(xù)續(xù)賣出去不少天文學書籍。公眾起初是冷漠的,現(xiàn)在卻有了濃厚的興趣。即使是古老而發(fā)霉的牛頓的《原理》也以高價售出。

市面上出現(xiàn)許多對天空中的異像的評論。這些評論很少是專業(yè)的,甚至自相矛盾,因為大多數(shù)天文學家那天都在睡覺。他們設法在現(xiàn)象開始后的前48小時內保持清醒,但第三天他們終于身心疲憊,只好伴著星光入眠。

來自電視和廣播工作室的驚人報價吸引了一些天文學家嘗試去進行演講,但他們的演講枯燥乏味,聽后觀眾甚至更疑惑??ǜ?布萊克博士在KNB廣播時,在談到近地點和遠地點時酣然入睡。

對物理學家的需求也很大。然而,他們中最杰出的人卻不見身影。米爾頓-黑爾博士失蹤的唯一線索是那張簡短的紙條:"我拿點錢。稍后解釋——黑爾",而這線索并沒有什么卵用。他的妹妹阿加莎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歷史上第一次,天文新聞成為報紙的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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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大西洋北部沿海地區(qū)開始下雪,現(xiàn)在雪勢越來越大。就在康涅狄格州的沃特伯里沃特伯里外,黑爾博士的出租車司機快扛不住了。

他想,指望一個人開車去波士頓,然后又馬不停蹄地從波士頓到華盛頓,快到一個人的極限了。即使是再給100美元也撐不住。

在這樣的風暴中也沒法前行。為什么,即使他能勉強睜開眼睛,也只能在大雪中看到前方十幾碼的地方。他的乘客在后座上睡得正香。也許他可以沿路在這里停一停,睡上一小時,就能脫身。就一個小時。他的乘客不會發(fā)現(xiàn)的。他想,這家伙一定是個瘋子,否則他為什么不坐飛機或火車?

黑爾博士當然會這樣做,如果他能想到的話。但他不常旅行,此外,他喝了個大醉。出租車似乎是去任何地方的最簡單的方法——不用擔心車票、轉車和車站的問題。錢不是問題,而且他血管里的酒精使他忽略了乘坐出租車的漫長旅程中涉及的人為因素。

當他在停著的出租車里醒來時,幾乎被凍僵了,他才意識到人的因素。司機睡得很香,無論怎么搖晃都無法喚醒他。黑爾博士的表停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不幸的是,他也不知道如何駕駛汽車。他又喝了一口酒,以免凍僵,然后下了出租車,當他這樣做時,一輛車停了下來。

那是警車——簡直是百萬分之一的運氣。

北風在吼,黑爾向他打招呼。"我是黑爾博士,"他喊道。"我們迷路了,這里是哪?"

"在你被凍住之前進車吧,"警察命令道。"你是說你是米爾頓-黑爾博士嗎,真的假的?"

"如假包換。"

"我讀過你所有的書,黑爾博士,"警察說。"物理學是我的愛好,我一直想見見你。我想問問你關于普朗克常數(shù)的修正值問題。"

"現(xiàn)在可是生死攸關,"黑爾博士說。"你能把我?guī)У阶罱臋C場嗎,快?"

"當然可以,黑爾博士。"

"還有,你看——那輛出租車里有個司機,如果我們不派人援助,他就會被凍死。"

"我會把他放在我車的后座上,然后把出租車開出公路。我們稍后再處理細節(jié)問題。"

"快點,請上車。"

那位好心的警察趕緊說。黑爾上了車,汽車啟動了。

"關于修訂后的普朗克常數(shù),黑爾博士,"警察回到車上,他開口說道,卻又閉上了嘴。

博士正在酣睡。警察把車開到沃特伯里機場,這是世界上最大的機場之一,因為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紐約市的人口轉移使它成為了最大的交通樞紐之一。在售票處前,他輕輕地喚醒了黑爾博士。

"機場到了,先生,"他說。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黑爾博士正從車里跳出來,跌跌撞撞地走進大樓,他頭也不回地喊到"謝謝",他這樣做時差點摔倒。

當他沖向售票窗口時,場外一架大型平流層客機的馬達發(fā)出的熱身轟鳴聲嚇得他有些踉蹌。

"那是什么飛機?"他喊道。

"華盛頓專機,一分鐘后起飛。但我不認為你能趕上。"

黑爾博士把一張百元大鈔拍在窗臺上。"票,"他喘著氣說。"不用找了。"

他抓起票就跑,在最后一秒前登了機。他氣喘吁吁地倒在一個座位上,手里還攥著那張票。在空姐系好他的安全帶進行無能風度起飛前,他已經(jīng)酣然入睡。

一小時后,空姐叫醒了他。乘客們正在下機。

黑爾沖出飛機,跑過停機坪來到機場大樓。大鐘告訴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了,他在跑向標有 "出租車 "的門時感到很興奮。他上了最近的一輛。

"白宮",他告訴司機。"需要多長時間?"

"10分鐘。"

黑爾松了一口氣,靠在坐墊上。這次他沒有再睡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清醒了。但他閉上眼睛,思考著措辭....。

"到了,先生。"

黑爾博士松了一口氣,跳出車門向白宮奔去。它看起來并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樣。但那里有一個前臺,他跑到前臺。

"我必須要見總統(tǒng),快。這很重要。" 前臺小姐皺起了眉頭。"什么總統(tǒng)?"

黑爾博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總統(tǒng)......這是哪?我在那個城?" 書記員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里是白宮酒店,"他說。"西雅圖,華盛頓洲。"(華盛頓洲和華盛頓特區(qū)可以說南轅北轍)

黑爾博士暈倒了。三小時后,他在一家醫(yī)院醒來。當時是太平洋時間的午夜,這意味著東海岸時間是凌晨三點。事實上,當他前往西雅圖時,華盛頓特區(qū),哥倫比亞特區(qū)和波士頓就已經(jīng)是午夜了。

黑爾博士沖到窗前,對著天空揮舞著雙拳。卻只是徒勞。

然而,在東部,風暴在黃昏時分已經(jīng)停止,在空氣中留下了淡淡的霧氣。對星空有敏感認識的公眾因此給氣象局打來電話,要求了解霧氣的持續(xù)情況。

他們被告知:"預計會有一陣海風吹來"。"事實上,風正出來,一兩個小時內就能清除輕霧。"

到了11點15分,波士頓的天空已經(jīng)晴朗。

數(shù)以千計的人冒著嚴寒,站在高處凝視著不再永恒的星空的演變。似乎劇變已然發(fā)生。

然后,漸漸地,人群中的雜音越來越多。到了十二點一刻,變化以及確定無疑,雜音變得低沉,然后又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繼續(xù)延續(xù)到了午夜。當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這也是可以預見的。有人歡笑有人憤慨,有玩世不恭的樂子人,也有震悚的旁觀者。甚至還有人對此感到某種敬畏。

很快,在這個城市的某些地方,那些知道弗里蒙特街某個地址的人開始了協(xié)調一致的行動。他們通過徒步、汽車和公共交通,匯聚在一起。

12點5分,盧瑟福-R-斯尼維利坐在他的房子里等待。他抑制住自己看向夜空的沖動,直到最后一刻,事情才能說是完成。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屋外不斷聚集的雜音,主要是憤怒的聲音,向他昭示了這一點。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同樣,他一直等到時鐘的第十二下,才走到陽臺上。雖然他很想向上看看星星,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先往下看了看街道。洶涌的人群就在那里,而且很憤怒。但他對這群人只有蔑視。

警車也停了下來,他認出波士頓市長從其中一輛車上下來,警察局長和他在一起。但那又怎樣?他又沒違法。

然后,在剝奪自己的最高樂趣足夠長的時間后,他把目光轉向了寂靜的天空,它就在那里。四百六十八顆最亮的星星,拼出了。

使用刻?。?SNIVELY)的肥皂

他的滿足感只持續(xù)了一秒鐘。然后,他臉白得發(fā)紫。

"我的天??!"斯尼維利先生說。"它拼錯了!" (應該是斯尼維利Sniveley,少了個e)他的臉越來越紫,然后,就像一顆被砍倒的樹般緩緩倒下,他向后倒下,砸向窗戶。

救護車將這位倒下的大人物送往最近的醫(yī)院,但他一急診室就被宣布死于中風。

但無論是否拼錯,永恒的星星在那個午夜都保持著它們的位置。反常的運動已經(jīng)停止,星星再次被固定。固定拼寫的是 "刻薄的肥皂"。

在所有自稱有一定物理和天文知識的人提供的許多解釋中,沒有一個比紐約天文學會名譽主席溫德爾米漢提出的解釋更清晰——或者說更接近實際的真相。

"米漢博士說:"很明顯,這種現(xiàn)象是某種折射的技巧。"顯然,人類的技術手段都不可能移動一顆恒星。因此,這些星星仍然在蒼穹中占據(jù)著它們原來的位置。

"我認為斯尼維利一定設計了一種方法,在地球大氣層的某處或正上方折射恒星的光線,從而使它們看起來改變了位置。可能是通過無線電波或類似的波,從地球表面的某個地方以某種固定的頻率發(fā)送,或者可能是裝了整整468套設備,從而完成的。雖然我們不了解它是如何做到的,但光線被波場所彎曲并不比被棱鏡或引力所彎曲更不可想象。

"由于斯尼維利不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我覺得他的發(fā)現(xiàn)是經(jīng)驗性的,而非邏輯性的——也就是說,是一個偶然的發(fā)現(xiàn)。很有可能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投影儀,也搞不懂原理,就像一個原始人就算把一臺無線電拆了也沒法搞懂其原理。

"我這樣斷言的主要原因是,這種折射顯然是一種四維現(xiàn)象,否則它就只能對地球的局部造成影響。只有在第四維度上,光才能被如此折射...."

他還說了很多,但讓我們跳到最后一段。

"這種效應不可能是永久性的,至少不會比斯尼維利的投波儀更持久。遲早,斯尼維利的機器會被發(fā)現(xiàn)并關閉,或者會自行崩潰或磨損。毫無疑問,它里面有真空管,這些真空管有一天會炸開,就像我們的收音機中的管子一樣,...."

兩個月零八天后,波士頓電力公司以欠費為由斷了西羅杰斯街901號的一棟房子的電,該房子離斯尼維利公館有10個街區(qū),這證實了米漢博士的真知灼見。在停電的那一刻,地球暗面?zhèn)鱽砹艘粋€令人興奮的消息:星星瞬間閃回了它們原來的位置。

調查發(fā)現(xiàn),售樓處員工對6個月前購買該房屋的埃爾默-史密斯的外貌的描述和盧瑟福-R-斯尼維利的外觀一致,毫無疑問,埃爾默-史密斯和盧瑟福-R-斯尼維利是同一個人。

在閣樓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由468根無線電的天線組成的復雜網(wǎng)絡,每根天線的長度和運行朝向都不同。奇怪的是,連接這些天線的機器并不比一般漢姆牌無線電投影儀大(大概是某種類似投影的電視的東西),根據(jù)電力公司的記錄,這臺機器的用電量也不算夸張。

根據(jù)美國總統(tǒng)的特別命令,該投影儀在沒有檢查其內部結構的情況下被銷毀。社會各界都對這一高壓的行政命令提出了強烈的抗議。但由于投影機已經(jīng)被拆毀,抗議也無濟于事。

總的來說,這場事件倒也沒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

人們普遍開始對觀星感興趣,但對科學界的信任卻減少了。羅杰出獄后與艾爾西結婚了。

米爾頓-黑爾博士發(fā)現(xiàn)他喜歡西雅圖并留在了那里。住在離他姐姐阿加莎兩千英里之外的地方,他才意識到他第一次有機會公然違抗她。這使得他更加享受生活,但恐怕寫的書也會減少。

事件的真相是令人痛苦的,因為實際他對人類的智力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不過,這也證明了總統(tǒng)的行政命令的合理性,盡管科學界提出了抗議。

這一事實既是一種羞辱,也是一種啟迪。在斯尼維利機器運行的兩個月零八天里,斯尼維利牌肥皂的銷量增加了百分之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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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短篇全集第四輯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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