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AC墜落了1.7秒后，頭朝下撞上了已經(jīng)沒什么彈性的彈簧床。撞的那一瞬間，AC感覺全身血液都涌上腦袋，全身骨骼神經(jīng)全都往脖子插去。當AC馬上要昏迷過去時，不適感毫無征兆地消失了，他仰面躺在彈簧床上，看著扒著管道溜下來的老師：“沒事吧，這可是我專門附過魔的安全床，快讓開，我也下去。”AC無力地滾了下去，他的身體還沒有從過度驚嚇中醒來。直到老師踏著有節(jié)奏的噪音落到了自己身后：“現(xiàn)在，該測試了，”

說完，這片未知領域突然亮了起來，晃得AC雙眼緊閉，一把被老師抓了起來，“真的，你弟弟也沒你這么軟弱。他甚至能自己降落，連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AC慢慢睜開了眼，前方是巨大的橡膠操場，兩邊是高得異常的欄桿。老師放下了震驚的AC。

“拿一顆球，”老師說，“你腳下的?！?/p>

AC腳邊是一大盒小鋼珠，足足二百顆，裝在紙箱里。AC照做拿了一顆。老師坐在了距離AC三米遠的地方，宣布考試開始。

“等等，”AC插了句嘴，“我什么都沒學呢！”

“不用學，我看的就是你的天賦。好，現(xiàn)在，手臂抬平，等我說‘放’的時候松手，在不觸碰鋼球的條件下盡可能放慢鋼球的速度。

“好，準備，‘放’！”

第一次，小球直接自由落體；第二次AC及時接住了小球，沒有任何效果；第三次，小球下落到一半時突然像被無形的力抻了一下似的速度變?yōu)榱悖僮杂陕潴w掉了下去；第四次，小球被抻了三次……十次后，AC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

“好，可以了，”老師在一邊把數(shù)據(jù)全記錄在了小筆記本上，“把球放下，休息一會吧。”

“結束了？”

“沒有……我想再測測要求更高的項目。”老師說著，把筆記本翻了一頁。AC直接盤腿坐在橡膠地面上，他感到自己什么地方很疼，卻說不上來哪里疼，就好像他不知道為什么小球會減速一樣，只好胡亂揉揉。這時老師宣布第二項考試開始：

“拿顆球，然后盡力向前扔。想法盡可能讓球轉彎。一樣不能接觸小球?！?/p>

AC很是疑惑，因為他想不出讓球轉向的方法。畢竟就算正在做圓周運動的物體所受力如果突然消失，也只會沿受力消失時的方向，按受力消失時的速度，勻速直線飛出。

即便如此，AC還是全力向正前方扔出了小鋼珠，他看不清鋼珠的軌跡，而老師示意他繼續(xù)，就這樣，AC接連扔了十顆小球。

“好了，考試結束了。”老師拍手說道。

“我的成績如何？”

“還行吧，比你弟弟可好太多了。他連第一項都沒過，因為他用基礎魔術作弊了?！?/p>

“那不是更證明他有天賦嗎。”

“不對，完全不對，”老師合起筆記本，站起來說，“我要教的魔術是完全用不著魔術的。”

“老師你這話好矛盾……”

“不矛盾，”老師邊走過來邊搖頭，“你知道魔術回路嗎？”

“什么？完全沒聽說過?！?/p>

老師笑了：“因為你父母兩家的刻印全被你兄弟一個人繼承了。大概你弟弟已經(jīng)快把他該學的學完了吧?！?/p>

“什么？！”AC很驚訝，甚至開始憤怒，“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老師想了想：“應該算好事吧，也許你父母不想讓你們都被卷入魔術師殘酷的世界吧?！?/p>

“魔術師的世界很殘酷嗎？”AC想到的還是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變戲法的神奇演員。

“我說的可不是那些人人都能學的廉價把戲，是真正的，能使用魔力的——天才。”

“那我可不想當，”AC松了口氣，“怎么說《哈利波特》我還是看過幾本的，小的時候覺得當魔法師很酷，大點了就覺得不現(xiàn)實了，比起魔法，我覺得數(shù)理化生更重要——因為能考大學。”

老師打斷了AC：“那你，考上大學了嗎？”

“沒有，”AC嘆了口氣，“不過我所學的知識，我在現(xiàn)實科學中練成的思維方式能讓我受益終身?！?/p>

“沒錯?！崩蠋熾S便地應和著。AC沒注意到老師的態(tài)度，接著說：“我從來不信學習無用，或者奮斗無用，因為我追求的不是錢而是滿足感，任何……”

“夠了！”老師一把抓起AC的衣領，因用力過猛直接扯斷了，“我對你的三觀沒興趣，現(xiàn)在，給我滾到安全床上去睡覺，明早開始訓練！”

AC嚇得夠嗆，連滾帶爬地躺到了管道正對的床上，看著氣沖沖的老師從操場對面的正門離開，咣當一聲鎖緊了門。

夜里，AC死活睡不著。床不舒服，操場上空的燈照得人眼疼，隱約能聽見頭頂激烈的鼠標鍵盤聲，夾雜著偶爾響起的臟話……

“AC，起床了?！鳖^頂?shù)臒粢呀?jīng)被關掉，AC隱約感覺這是老師的聲音。

“早上了嗎？”

“是啊，”老師打開了身上幾盞黃色二極管，姑且能看出他憔悴的臉，“我對我昨天的沖動抱歉，我老了，頭腦也不行了，讓你睡在操場上，還忘關燈了?！?/p>

“沒，沒事?！?/p>

“你能跑步嗎，孩子？”

AC剛想回答可以，立刻被下一句話堵回去了——“先跑十千米怎么樣？”

“不，我跑不了那么遠?！?/p>

老師的臉色突變：“快**給老子起來！給你半小時，慢了我就抽你！快跑！”

就這樣，AC開始了訓練生活：每天七點起床，先跑十公里，再吊在四周柵欄上二十分鐘，再用老師的機器進行各種鍛煉，還有各種隨老師心情不定期進行的突擊考試。不過晚上都能自由活動確實很人性化，因此AC的生活費大多花在食宿上。

“從那天起就要開始鍛煉生活了呢，”一個多月后的AC這么想著，“從那時起我在這兩個月的鍛煉生活中所承受的艱辛很難用言語形容，簡直就是自作自受的愛別離苦、臥薪嘗膽、苦心修行、大失所望、凄慘至極、桃栗三年柿八年、螢之光、窗之雪——打開吧，今朝即分離！時間真是如白駒過隙……”

只要帶著老師的機器就能自由進出學校。不訓練時AC喜歡在學校亂轉，去旁聽各種課，看各種書，盡力自學，了解這個魔術師的世界。雖然大部分都是無用功，但多少不那么外行了，甚至還學會了一種簡單的魔術，名字叫——

“AC替我去一樓拿一下我的信?！?/p>

“什么啊，叫機器人順管子下去拿不好嗎？”

“租期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那兒已經(jīng)是公共廣場了?！?/p>

“原來那里是租的嗎？那管道……”AC想扒開地板磚，卻發(fā)現(xiàn)管道已經(jīng)沒了。

“我昨天已經(jīng)把管道堵回去了?！?/p>

“想不到老師你這么強?。　盇C起身就往門口走，“我知道了，這就去拿?！?/p>

三分鐘后。

“信拿來了?！盇C現(xiàn)在健步如飛，身體非常好。

“很好！”

“老師，這是什么信??？”

“AC，”老師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我已經(jīng)教會了你該學的東西了，所以我往另一所學校給你寫了介紹信?！?/p>

“您的意思是？”

“AC，”老師站起身來，“當初我們的老師也只讓你太姥爺鍛煉身體，然后他就去了印度、西藏、臺灣，回來時，他已經(jīng)自創(chuàng)了這種魔術，他稱這種魔術為——”

“黃金回旋？”AC這么想，因為他現(xiàn)在只能拋出小鋼珠后讓小鋼珠做橢圓或圓周運動。

“星色小球！”老師微笑著，像是為自己的師弟有這等成就而得意，“不只是單純地扔鋼珠，而是能解開鋼珠的分子間作用力，”AC想起最初家里的書架上的鐵水滴，“讓鐵原子在自己身邊像衛(wèi)星一樣旋轉！”

“太不可思議了！”AC贊嘆道。

“但是，”老師的神情又有點黯淡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連你姥姥、母親——你太姥爺?shù)闹毕涤H屬都無法做到?！?/p>

AC沉默了。

“好在有你啊AC，”老師拍了拍AC的肩膀，“沒準你能繼承你太姥爺?shù)囊吕?/span>。”

“老師，我們要分開了嗎？”雖然訓練艱苦，AC仍對老師有著師生之情。

“沒什么事，”老師一副“我以為你擔心什么”的表情，“想回來隨時歡迎，哦，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吧。今天剛上映的，我早就想看了！”

“恐……恐怖嗎？”

“不恐怖，放心吧，”老師說著，就卸下身上的機器禮裝，“就這么定了，我聽說這電影是絕對的精品?！?/p>

不知道是不是地域問題，全場就這師徒兩人。跟包場似的，兩人看了一部一個人六十塊錢的、魔幻的、神奇的、還有點H情節(jié)的、關于魔術師的電影。

可惜沒有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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