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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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平行空間里的2033年，各個國家發(fā)達而穩(wěn)定，社會制度規(guī)范而健全，社會階層明確而頑固。人們仿佛在出生時就是不同的材質，有金有銀，有銅也有鐵，接著在成長的過程中被打造成不同的零件，最后被嵌入社會這個有序的大機器里安居樂業(yè)。一切妥當圓滿，幾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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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發(fā)展處于AI初級興起階段，城市里一些程式化、咨詢類、服務型的工作正被AI逐漸取代。活在水泥鋼筋、五色玻璃的冰冷閃耀中的都市人，又陷入人工智能無微不至的溫柔鄉(xiāng)。繁復與簡潔，真實與虛假越來越?jīng)]有界限，一眼望穿也不過是鏡子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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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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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中后期，美國西部民風彪悍，牛仔們一言不合拔槍互射。子彈面前，人人平等。生死存亡全靠技術，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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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著煙的牛仔徒步來到一座富有的小鎮(zhèn)，路邊的地痞們放肆的嘲笑這個沒有馬的外鄉(xiāng)人。

“你們笑，我覺得不太好?！钡馃煹呐Ｗ邪l(fā)出低沉聲音。

地痞們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但不等拔出槍已經(jīng)應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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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你這次的診斷非常及時和準確，主任都非常認可。”華清醫(yī)院的院花高希笑著對顧魏說。

顧魏將視線聚焦在眼前同事漂亮的笑臉上，“從病人的角度看，這不是什么高興的事情。”

“你說的對，但是能快速確診，就能盡早治療，對于病人也是值得慶幸的事?！备呦Ｕ嬲\的夸贊，“多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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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小小的辦公室，顧魏舒了一口氣，卻無法完全放松。

同事不僅出身名門，而且陽光美好。而自己因為夸贊得到滿足的同時，卻又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乎良善也是高處的奢侈品，需要金錢和權勢墊腳才夠得到。

顧魏想到“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不過很快便打住了。

上班時間，他沒有空暇多想，灰蒙蒙的心情總像烏云籠罩，撥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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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難得的不用加班，顧魏在晚飯的時間終于到了家。

大城市的白領公寓區(qū)，租金不菲，配得上光鮮的職業(yè)，卻超出了新人收入。

顧魏不是新手醫(yī)生，醫(yī)術也頗受肯定，但是升職加薪這樣的事，主任總有理由優(yōu)先更“符合條件”的同事，比如高希那樣的。

無背景的外來戶顧魏只有常常加班，才不至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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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完晚飯后，顧魏打算早點休息。

前不久他剛剛完成了一篇論文，希望這次職稱可以得到上調。

也許是之前熬夜過多，最近腦子總是嗡嗡的，難專注，易疲勞，胃病也犯了。

顧魏皺著眉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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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的士兵攻向一座城堡。

他們背著不同的旗幟從四面八方烏泱泱涌過來，然而沖進城后依然漫無目標的不斷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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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的場景和清早上班的人潮重合，不過這里急匆匆的人群是有方向的吧？

顧魏自己有輛車，這和其他醫(yī)生一樣。每次開著自己的車是顧魏最安心的時候，或者“已經(jīng)在路上”本身就是種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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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剛來到這座大都市的時候，望著街上快節(jié)奏的通勤場面，心里是自信的。因為他一直在趕路，如今終于來到這里，只要走入其中，他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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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不息的地方都是容易融入的，從眾讓人有安全感。然而嘈雜中錯覺橫生，來不及看清他人也來不及自令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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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后的一個早晨，一名消化道出血的病人被送進醫(yī)院。

病人病情比較嚴重，家屬又不配合，所以病人狀況岌岌可危。

晚上，病人又開始嘔血，鮮血染紅了病床和地板。值晚班的醫(yī)生正是顧魏，他熬了一晚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讓病人撐到了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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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夜班，顧魏頭重腳輕的脫下白大褂。

離開時，路過病房正好遇到來接班的醫(yī)生和護士，顧魏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說了句，“病人病情很重，估計就是今天了，你注意些，我先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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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天的時候，那名病人走了。

家屬在醫(yī)院鬧開了，不過所有的治療與搶救都沒有問題，醫(yī)院和醫(yī)生并沒有任何責任。

無處發(fā)泄的家屬忽然想起了早上顧魏說的那句話，于是情緒憤懣的投訴顧魏，說他對病人毫不關心，漠視人命。

醫(yī)務科有個服務站，專門負責接待病人家屬的各種投訴，其實就是出氣筒。服務站的接待員都習慣了，只要不是真的過錯，一般都會為了安撫病人家屬情緒，表示會對被投訴的醫(yī)生或護士進行批評。

于是顧魏就被記在了批評名單上，相當于得了個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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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顧魏在家里昏睡不醒。

幾個小時后，顧魏悠悠醒來，茫然的躺了半個小時才有力氣爬起來為自己煮了一碗粥。

胃不舒服是慢性胃病，還有一點低燒，最近太累導致的抵抗力下降，不要緊，顧魏邊想邊吞下兩粒維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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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退了燒的顧魏按時上班，年輕還是有本錢的。

醫(yī)務科服務站打了電話過來說了昨天白天的事，倒也談不上批評，顧魏也沒有多說什么。

不過巧的是顧魏的論文評價不錯，本來提升有望，可同科室的關系戶正在爭取出國交流的鍍金機會，只要有了職稱就名正言順。

顧魏又被擠了下來，理由就是這次的差評，正當合理。

顧魏沒有為此與主任理論，沒有用，主任總是主任，而理由也總是有。

口中是規(guī)則道理，而現(xiàn)實往往只是取舍。

顧魏只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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