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虎外婆

以下故事,出自清代黃承增《廣虞初新志》卷一九《虎媼傳》(作者黃之雋),翻譯時稍有改動。
在安徽歙南部某處的群山之中,當?shù)厝硕颊f有很多老虎。據(jù)傳說,有些母老虎可能因為強壯,或者做過虎王的妃子等原因,活得時間遠比其他老虎要久,于是它就會變成人。而一旦變成人類,這些母老虎就要吃人。
當?shù)赜幸粋€山民,娶了妻子,生了一兒一女,其中姐姐已經(jīng)十二歲了,弟弟不到十歲。
這一天,山民發(fā)現(xiàn)棗子熟了,于是打了一筐棗,讓兩個孩子去看他們外婆,順便送棗子。外婆家在山那邊,距離他們家有六里路,兩個孩子之前沒去過,但夫妻兩人都很忙,沒時間,所以只能讓兩個孩子去了。
為了確保兩個孩子能安全到達外婆家,找到外婆,妻子在告訴他們?nèi)ヂ泛?,又把外婆的樣子仔細說了。
兩個孩子吃過早飯就去了,但由于兩人步子太小,一直到天黑了還沒走到。天一黑,兩個孩子又迷路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找到去路,他們只能繼續(xù)在山中找路。
此時,來了一個老婆婆,看到兩個小孩子迷路了,就問:你們是誰呀?要去哪里,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女孩說:我們要去外婆家,給她送棗子。老婆婆一聽,眼珠子一轉(zhuǎn),說:不用找了,我就是你們的外婆。

小女孩仔細看了看老婆婆,說:我記得母親跟我說的話,她說外婆臉上有七個黑雀子,婆婆你臉上沒有黑雀子啊,怎么會是我外婆呢?這老婆婆一聽,眼珠子又一轉(zhuǎn),說:我來的時候,臉上有很多灰啊,你等著,我去洗一下你再看看。
老婆婆走到溪水旁邊,撿了七個很小的田螺,用手一搓,揉進臉里了。她走過來對兩個孩子說:你們看看,我臉上有黑雀子了嗎?你們數(shù)一數(shù),是不是七個?女孩一看,還真有七個黑雀子,于是相信了老婆婆。
老婆婆說帶他們回家,兩個孩子跟著她在后面走。
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處小路,進入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不大,看起來更像一個石洞。小女孩問外婆,為什么房間像山洞一樣。外婆說:家里的房子倒塌了,你們的爸爸找了其他地方給我們蓋房子,正在蓋著呢,所以我就暫時住在這里。我沒想到外孫子和外孫女會來看我,所以也沒打掃,你們將就著吃,吃完就睡吧。
外婆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小塊肉,兩個孩子吃著很香,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吃完之后,外婆讓兩個孩子睡覺。

只有一張床,外婆就問:你們兩個誰胖呀?弟弟說自己比姐姐胖。外就說:誰胖我就帶誰睡覺,還可以枕著我的胳膊睡。小妮子,你到那頭睡覺,晚上可別啃我腳指頭啊。于是,三人躺下睡覺了。
女孩躺下后,摸到外婆腿和腳上有毛毛,而且還很長,就問外婆怎么身上有長毛毛。外婆就說:這是你們爸爸給我做的羊皮大衣,我覺得冷,就穿著睡覺了。好了好了,別說話了,趕緊睡覺。
女孩乖乖睡覺,睡到半天,被什么聲音吵醒了,仔細一聽,原來是外婆正在吃東西。再一聽,似乎是在啃骨頭,發(fā)出嘎嘣脆的聲音。女孩又問外婆:外婆,你在吃什么東西呢?外婆說:你不是給我?guī)Я藯椬訂?,我餓了,晚上又餓又冷,所以我吃點棗子墊墊肚子。
一聽說外婆吃東西,女孩也餓了,也要吃棗子。外婆正吃得開心,很不耐煩,隨手抓了一個東西丟給了女孩。女孩摸了摸,找棗子吃,摸到手里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棗子,而是人的手指頭!
女孩嚇得半死,她聽爹娘說過,老虎變成人又吃人的事情。小小年紀的她,隱約猜到了什么事。

她穩(wěn)了穩(wěn)砰砰亂跳的心臟,強忍著淚水,然后又鎮(zhèn)定地說:外婆,我要出去尿尿。外婆還在吃東西,隨口說:山里有老虎,你要是出去了會被老虎吃了,別起來了,憋著吧。女孩說:我憋不住了,這樣吧外婆,你用繩子拴在我腳上,要是有老虎我就大叫,外婆把我拉到屋里就行。
外婆隨手從床上摸了根繩子,一頭自己攥在手里,一頭讓女孩拴在腳上。
女孩摸著繩子,覺得油膩膩的,很滑溜,不知道什么東西,只好拴在腳上。下了床,女孩到了山洞外面,借著月色,她看了看腳上的繩子。那根本不是繩子,而是腸子!女孩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解開腸子,爬到了樹上。
過了很大一會兒,外婆看女孩不回來,叫了幾遍也不回應,就大聲說:小妮子,聽外婆的話,不要在外面吹冷風了,要不然生病了,回家可別說我沒好好照顧你??!女孩還是沒說話,外婆趕緊拽了拽繩子,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人了。
外婆一看,揉了揉臉,假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起來,出了山洞,四處找女孩。看到女孩在樹上,她讓女孩下來,但女孩不肯,她又嚇唬女孩,說樹上有老虎。女孩憤怒終于爆發(fā),說:樹上沒有老虎,你才是真老虎,你居然吃了我弟弟,是不是還要吃我?

外婆一聽,大怒而去,說:你這個小人,給我等著,我修煉成人,變不回去了,我去找其他老虎來吃了你!
女孩在樹上瑟瑟發(fā)抖,很快天亮了,有幾個樵夫在附近砍柴。女孩連忙呼救,說有老虎來吃她。樵夫聽到后,讓女孩把衣服脫下來,綁在樹上,然后把女孩帶回家了。
沒多會兒,那個老婆婆帶著兩只老虎來了,指著樹上,說有人可以吃。兩只老虎一看,發(fā)現(xiàn)樹上似乎有個人,但那兒太細了,爬不上去,于是兩頭老虎直接撞斷了樹。樹倒下后,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人,只是衣服。
老婆婆大驚,兩頭老虎大怒,認為這老婆婆欺騙了自己,于是咬死了她,然后離開了。
這個故事,小時候聽到類似的,結(jié)局也差不多。
三兄弟去看外婆,半夜聽到外婆吃東西,三兄弟發(fā)現(xiàn)那是人的手指頭,嚇得跑到樹上。外婆也要爬樹上,三兄弟騙她坐吊框,結(jié)果每次拉到很高的時候,就故意松手,三次就把外婆摔死了。原來,外婆是老虎所變,他們的外婆已經(jīng)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