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活著前進
作者：靈柩

（本系列文章已由作者授權由黑石陣線統(tǒng)一發(fā)布）

? “咳……”伸手艱難地掀開身上沉重的死尸，溫熱而粘稠的血液……沾滿手掌，浸濕身上的衣物……?

我……還活著？?

挺直身形，看著骯臟而又赤紅的手掌……莫名的開始有點反胃……?

……紅的……血……很多，但不是我的。?

男子沉默地在地上挪動著，靠在已然開裂的墻壁上，扶著墻面，緩緩站起……?

墻上黑乎乎的灰塵沾染在手掌之上，掩去了手上的紅色，但刺鼻的塵土和紅色油漆的腥味兒……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了……?

“啾——！”?

一聲好似鳥叫一般的聲響從天空傳來，男子猛然抬頭仰望，看到了一縷白煙從他的上空穿過……程亮光滑的金屬外表反射天空的光芒……晃眼而又刺痛……?

他看著她好似一只鳥兒一樣……飛向天空，在云朵之上如箭矢一般射去，最后……?

隕落……?

他的視野隨之而動，看著她飛往天際，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飛落在太陽之下……然后……?

一個黑色的蘑菇從滿是廢墟的大地之上長出，看似緩慢地生長，但眨眼之間便遮住了天空的太陽……?

遮天蔽日，隨之而來的才是如雷一般的巨大爆炸聲……和要快要把人掀翻起來的氣浪……?

“轟——?。?！”?

沉默……沉默……除了響徹云霄的爆炸聲之外，世間只余下了沉默……?

看著地面的灰塵被沖擊波震起，然后被氣浪吹散……男人張著嘴，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呵……是夢吧……?

男人伸出暗紅色的手掌，向著天邊的蘑菇探去，隨后累了一般，手臂低落，垂下頭，腿一軟，好似沒了骨頭，身體重重地砸在墻上，靠著墻緩緩滑落，癱坐在地上……無神地看著遠方……?

是……假的吧……?

男人輕顫著手，緩緩撫向自己的臉……摸了摸，那真實的觸感，卻莫名粗糙，隨后從指尖傳來潮濕感……沾濕了指尖的灰塵。?

眼淚……哭了？?

男子訝然，麻木地看向指尖，可是……?

哪里有什么淚水……只是指尖剛剛新染的紅色……赤紅的一片與手上暗紅的舊痕兩界分明…… ?

……流血了嗎？?

流血了……?

風吹過，帶來遠處廢墟的硝煙，卷走空中彌漫的塵土……?

……他無言，看著地上躺著的死尸……?

原本湛藍色的軍服染滿血污，特殊材質的頭盔上滿是劃痕，從不離手的槍掉落在一旁，被石磚掩埋……?

明明還在之前……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就變成了眼前的模樣……?

“吱呀——！”房門被打開，外面的光照進漆黑一片的房間……連同那名戰(zhàn)士的身影……?

“你沒事吧？”沉悶的男聲從防護面具下透出來……?

“我是孤星共和國第……不，只是一名陸戰(zhàn)隊的戰(zhàn)士……你是附近還未來得及撤離的居民嗎？”?

……這便是與之為數(shù)不多的交談……呵，甚至不是交談……因為自己甚至都沒有開口……回答……?

臉部唯一露出的部位……他的眼睛大睜著，滿是震驚，似是在生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

“你沒有什么事情吧？”那名戰(zhàn)士與門口的伙伴招手，隨后快步走來，他的頭盔突然發(fā)光，照亮了這個漆黑的房間……?

“可以站起來嗎？我們要趕快撤離這里?！?

他伸出手……?

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人和裝束，以及伸到面前的藍白色的戰(zhàn)術手套……?

他們是這里的士兵嗎？藍白色的防護裝甲？好奇怪……?

強勁的力量從手掌傳來，他被從墻角干凈利索地拉起。?

“這里是A小隊A1，發(fā)現(xiàn)……本國公民，無大礙，正在向集合點撤離，再次重復，這里是A1,發(fā)現(xiàn)……”?

OVER……?

A1揮揮手，招呼男人跟著他，剛準備邁出房門……耳麥卻突然大響。?

這里是C2！A小隊!有一隊不知所屬小隊向你們所處位置極速靠近，預計20人左右！攜帶重型武器！無法匹敵！不可發(fā)生沖突！重復！無法匹敵！不可發(fā)生沖突！?

“什么？！”?

B小隊正在向你那邊前進，盡量拖延時間！撐到援軍到來！?

“fuck！”A1回頭對著男人低吼，“快躲起來！快！”?

“轟——！”?

外面的光突然照進來……破碎的墻壁……碎塊如同子彈一般射來……然后……?

“砰！砰砰——！”槍聲緊隨其后地響起……?

時間……慢了下來，如同開啟了慢鏡頭一般……飛在空中的石塊，從遠處飛過來的子彈……以及A1的面部表情……那種震驚而又憤怒……和不解的表情……?

男子被爆炸的沖擊力砸在了墻上，眼前……重新暗了起來……?

眼睛緩緩閉上，只能聽到四周槍聲大作……兩邊起了沖突……?

槍聲，爆炸聲……以及慘叫聲，此起彼伏……?

最后……安靜了……?

男子再次艱難地站起，看著遠處倒塌的房屋……原本并看不到，可如今阻擋視野的墻壁已經(jīng)散落一地，屋外的景色一覽無余……?

燃燒著……紅的，白的，灰的，黑的……?

嘔……?

惡心，止不住的惡心……明明就在昨天……自己還只是一名堪堪可以稱的上學業(yè)有成的學生……如今卻站在戰(zhàn)場之上……?

他是終于明白了……什么戰(zhàn)爭并不可怕……如今想起這句話，就如同嬰兒那般幼稚……可笑至極……?

他并不害怕這種慘像，娛樂化的時代，年輕人總要追求刺激，這種東西說實話他已經(jīng)接觸了非常之多了……?

但那多是在游戲，影像和照片之中……發(fā)生在他身邊的這種事情，這還是頭一遭。?

照片和影像上的血腥以及殘酷，是怎么也不及面前……發(fā)生在他面前如地獄一般的現(xiàn)實半分的……?

不，這不是如同地獄，而是，這就是地獄……戰(zhàn)爭，就是現(xiàn)實的煉獄，戰(zhàn)場就是人間的地獄啊……?

嘔——！?

他吐了，卻是什么都吐不出來，只渡出了肚子里僅存的酸水，酸的他嗓子疼。?

從昨天剛來到這里直到現(xiàn)在，他就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這個房間“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就“如同”已經(jīng)被搜刮過了一般……?

“呸！”男子吐出嘴中的酸的倒牙的酸水，沉默片刻，彎腰把半埋在磚石之下的槍挖了出來。?

AR系列步槍？?

男子看著眼前手中的“AR”大個步槍，比他所認知的步槍還要長一截，倒都是不變的黑不溜秋……但……?

這玩意兒是真的重??！以前他倒是抱過槍，在軍訓的時候，但也沒感覺到重，那時只感覺很壓手，特別有實感……但這把疑似AR系列的崽子……卻是重的雅痞……重量與他以前拿過的那把槍相比……重了一半，至少重了一半……?

嘶……?

男子把長槍重新放在了一旁還算平整的石塊上，隨后回頭看向地上的死尸……?

吸！呼——！?

壯著膽子伸手摸了上去，搭在了那么士兵的脖頸處……沒有一點動靜，是死了吧……?

男子心中挺抱歉的，畢竟這幾名士兵是為了救“沒有撤離的公民”才來這里的，還因此而與敵對勢力發(fā)生了沖突……雖然他不算是“沒有來得及撤離的附近居民”，更不是那什么“孤星共和國的公民”，但這名士兵的死他確實占了一部分原因……?

抱歉，兄弟，借你槍一用……愿你安息。?

男子抿了抿嘴，伸手撫下士兵大睜的眼睛……隨后便被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咳咳！戈恩……你還活著，咳……活著嗎……”?

一只手突然從一旁的碎石塊里伸出來，向四周摸索著。?

“戈恩？咳，戈恩？你沒事吧？哦……fuck！看來只能我一個人，咳……獨享冰箱里的蛋糕了，可憐的咳咳……戈恩……”?

……蛋糕？？?

“你……二……大爺?shù)乃归w爾，我要是真……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咳嗤……”一道無比虛弱的聲音從房門……原本房門的地方傳來，從墻角的磚石下響起。?

？？？還活著？?

“能過來拉我一把嗎？我咳咳，被埋在石頭下面了，太重了咳咳……該死的，滿嘴都是灰，咳咳！”?

然后斯閣爾便感覺到他漏在外面的手被人拉住了，向著外面用力拔。?

“謝了，兄弟……咳！不過可惜，那個平民應該是死了……我還挺喜歡咳咳……那小子的……使點勁??！沒吃飯嗎！戈恩！咳咳……”?

“啊？你在說什么……我咳，我重傷怎么從底下出去啊……”戈恩虛弱的聲音再次從不遠處傳來……?

“快點拉，你把我拉出來我請你吃蛋糕！我藏起來帶過來的，咳！呸！該死的，咳……灰。”?

手臂被拉拽的力量加大了……等等，如果戈恩不在我身邊，那是誰在拉我的手？！?

手臂上的力量突然加大，“啵~”如同拔蘿卜一般，斯閣爾被拉了出來……上半身。?

然后他拍掉面罩上的灰，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還未等他詢問，那人便說道……?

“你說話算數(shù)嗎？”?

“嗯？??？”?

“你藏的蛋糕！”?

……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