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莖與葉與光

2023-08-19 10:41 作者:MCS機密  | 我要投稿

它,大概是出生前受了刺激,得到了一只極度靈敏的“眼”,那是長在它淡黃色花叢中的器官。這種進化的殘余給予了植物們在年幼時感知光的機會,雖然它們中的大多數都無法察覺到灰與黑的區(qū)別,畢竟它們至始至終生活在地下,那是一個光難以觸及的地方。

它,雖稱不上幸運,但確實是從一線光照下誕生的。巖洞的頂端那一口小小的光點給它染上了些許“神韻”,特別是淡黃的花漸漸打開,花朵在光這種古老能源的催化下發(fā)生魔力溢出,進而吸引起周邊的小飛蟲跳起酣醉的圓環(huán)之舞的時候。

當然它的父母看不到這些,也不知道什么上帝,那都是封印在學校圖書館的大布頭里的東西。但它的父母清楚,孩子的花一出生就受到不同程度的燙傷——這孩子以后難找對象了。

花是它們展示氣質的器官,是群體中辨認彼此的重要器官,如果花受損,那透明人的地位是無法擺脫了。就如作為全班第一的它,常會被使喚兩次,一次是使喚它,一次是使喚全班第一。

“老師……”它傾著身子,對著老師表示著疑惑,“我就是,我已經上來了。”

“哦哦——”老師忙的扭過身體,尷尬的呼喚道,“雅婷你上來做第二題?!?/p>

也許是全校的成績都不怎么樣,老師在課堂上選的題目都是看過書就能學會的,對于它來說只是一筆畫的難度,讓背脊上的藤蔓隨意抖動兩下就行了。只是這樣的題目也會有人做不出來,太過隨意且少言的它就這樣得了個傲慢的人設,背地里受到了不少謾罵。

當然,也沒有人對它的存在上心,它能出場在飯后的談資就已經封頂了。氣質的隱蔽,使得它同學眼里有一種模糊不清的感覺,具體來說類似于步入社會后才能感受到的意識與意識間隔閡感。但,即使不隱藏其的氣質,傳達出的也必然是一種空洞的東西,因為遠隔社會,所以虛無,因為虛無所以難以有什么在乎的東西——其實它從未擁有過什么生活。

但是它有一種篤定,篤定著自己和光的關系,篤定出生時的那道光芒是屬于自己的唯一“現(xiàn)實”。它的“眼”從未退化,即使到了成年禮的當天也沒有被空間感知器官徹底趕走神經聯(lián)系。它還能看到出生時燒傷自己的那道光,而那道光也成了它研究光學的最佳場所。甚至為了在光底下安靜的讀書,它便堵死了四邊八方的巖洞,只余下一個新開的直達自己房間的隧道,而這一切也只需五個年齡的時間,用巖石系魔法便可輕松做到。

巖壁走廊上依靠著舊根的腐爛和新根的扎緊,它一步步地走著,巖石廊道的錯綜復雜,使得它難有同路人,如果它選擇徑直回家的話。

“又繞遠路了?”

“啊,雅婷。”

這是它們第兩千三百零一次相遇了。

兩位一如既往的沉默著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發(fā)光的小飛蟲一只接著一只,淺淺的光染灰了整個巖壁走廊。

“快到了。”

“???今天怎么這么快了?!?/p>

“前面那塊已經泛紅了啊。”它伸長著藤蔓指著遠處拐角散發(fā)出的暗紅色強光。

雅婷停止了移動,抖了抖遲鈍的“眼”,晃著上半身,發(fā)出哈哈的呼聲??床坏搅耍ㄟ^空間感知,的確,那個地方就在拐角那頭。

“哦,看來是我瞎咯?!?/p>

雅婷說的很輕松,但這對它來說是不折不扣的打擊,明天就是對方的生日了,也是對方的成年禮。它很清楚,伴隨成年的是“眼”被神經系統(tǒng)徹底拋棄,隨著對方的失明,自己也將失去與其對話的理由。

“我發(fā)光給你看看?”

“不用了,你那一點點黃色,就算了吧。我喜歡的顏色還是藍色多一點?!?/p>

“因為少見?”

“???為什么要找理由,我一般不那么去想。”說著雅婷便拉長著根快步走開了。

“對不起?!彼忠淮蔚狼福驹谧銐蜻h的地方,發(fā)出盡可能的小的聲音。

“發(fā)什么呆啊?”

聽到對方的呼喚,它才挺直了身子,催動著魔力,大把大把地供給周邊的飛蟲,使它周圍又一次聚集起大量的色彩,同它出生時的那一刻一樣。斑駁的光點搖的它頭暈目眩,一路上磕磕碰碰才找到雅婷的身影。

“最后再看一眼紅色!”雅婷說著,曲著身子,發(fā)出噗噗的傻笑。

它看著對方,在巖漿池邊的身體顯得更加婀娜,染紅的莖葉把線條美三字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對方頭頂若紅若黃的單頭重瓣花更是妖艷無比,劇烈抖動的上端葉片波光粼粼。

它心中也是雀躍,上端葉片也是動蕩的。它卻也是不安的,與那種“艷”相比自己這個亂七八糟的色彩要遜色太多了。

“你在干什么?周邊好多蟲子,好多……光。”

“想找到藍色,最后還是干脆全拉過來了,好像是蠢了點吧?!?/p>

“呃——挺好的。最后再看一眼彩色,也挺好的”像是害怕語氣低沉雅婷又喊了一次,糊弄著,“挺好的!”

它其實清楚的,它們逗留在這里的理由不同,雅婷僅僅是留戀色彩帶來的浪漫感,而對于它來說則是禍害青春了,它對光的探求是全方面的,從相關的一切神話傳說到嚴肅的光學理論,無論精神還是物質層面知識都來著不拒。

這是它們最接近的一次,也許的視力的衰退太過嚴重,雅婷第一次在抗火魔法的保護下走上了巖漿上的浮石,同它一起觀測起巖漿湖頂端的峽谷,而那是它繞遠路回家的初心。

它能感覺的,那樣的距離,內心的興奮與忐忑仿佛只要簡單的跳動就會濺越到對方身上,它甚至相信只要愿意縹緲的感情就能更進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雅婷問道。

“這重要嗎?”它詢問著對方,也詢問著自己,畢竟自己的意識恍然間一片空白。

“哦?!毖沛谜f著,背脊上的藤蔓不自覺的打起了卷,“慕嘞慕嘞,這熱烘烘的東西就只有你一個人欣賞了?!?/p>

它象征性的抖了抖身體,跟著一聲僅自己可聽到的嘆息說道:“也沒什么好看的了,石壁上的紋路我都快背下來了?!?/p>

“也是,等步入社會了誰會有心思去看這些呢……”緊跟著便又是長長的對自己未來的抱怨,也是它日常的傾聽的要素。

它有些厭煩了,操縱著前枝在巖漿池上一揮,斷開,燃起的枝條帶著些許溶液向外飛濺,只是一瞬便消散在空間中了。

“你怎么了?”

“只是有點煩吧,天天泡圖書館學翻那些古籍,那光束也不知道給我點階段性獎勵,我和你說上次——”

“非要執(zhí)著于那個?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上面會有什么吧。而且……想辦法把接下來的日子過好不是更好嗎?”

它沒有回復。

“感覺你不像現(xiàn)實里的人,更像,更像那種小說或者什么童話故事里的人。單純?還是別的什么感覺,反正給人的感覺不是很舒服……啊。”雅婷突然叫了一聲,藤蔓打起了結,“我只是說,大概是改掉一點會好點?!?/p>

“大概吧?!闭Z畢,它回身延長起自己的根,變作長長的軌道,逃跑了。

雅婷有些茫然,突兀的連自己說了什么,為什么說都忘了。只是身體慣性地保持著理性的僵硬,留在了那原地。

在混雜的巖石廊道網絡中堅持向上向東的規(guī)則,在輾轉數個路口后,它的根總算延伸到了層級間移動的注魔石柱上。

為了防止坍塌的可能,巖層大體上是分層的。而由于上層的巖石密度更小,溫度更溫和,所以開鑿更方便,居住也更舒服。

它盤曲好身體,在石柱的關鍵點位上進行魔力點觸。不一會,石柱抖了兩下身子,帶著微顫,頂著它向上抬升,而這就是回家的最后一段路程了。

在注魔石柱的橙黃色熒光下,它癡癡的注視著巖壁,待到一定的高度上面便會時不時出現(xiàn)幾丁綠色的苔蘚植物。與下層研究的通透的地熱能不同,上方維持溫度的能量僅僅是被掛上了個“以太元素”的頭銜,以及低等植物的生命之源之類的解釋。不過作為植物中的一個類群,它們自己也有吸收這一能量的能力,這也是上層作為住宅區(qū)原因之一。

比起去猜別人的心理,對它來說,理學的各種假說要清晰多了。最近的翻閱的一本古籍中就有把以太元素和光聯(lián)系起來的,其中特別是一種古籍中叫氫的以太元素,它和某種超大質量發(fā)光物體間的關系讓它難得興奮了一段時間。而據說這樣的超大型發(fā)光物體就成雙漂浮在最上層的“地獄”里。而且是被證實過的,由于密度遞減規(guī)律,植物族探險家很容易就能到達那里,但是是空間感知能力在最上層的失效,以及高能環(huán)境中隱含的危險,更重要的是探索的低收益,讓大多數植物選擇性相信哪里就是個不毛之地。

但它卻對此有著一絲僥幸,如果用眼睛去看呢?

剛一抬升到頂,悄然的它便看到母親泛著紅色微光帶斑點的長條紫花,以及蔓延過來的根,和抖動的上端葉。

“你這孩子總算回來了,是不是又在外面那個誰在一塊???”

“啊?!?/p>

“誒,別一回家就垂頭喪氣的。”說著母親便把一串無規(guī)率的幾何晶體掛在支持頭部的莖上,“誒,站著別動,聽它們說,這東西是什么‘以太’做的,戴上去肯定讓我家娃的氣質震懾出去!”

“只是一些里頭有空泡的石頭罷了,媽,你又被坑咯?!?/p>

“誒,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娃啊……”

它們看不到,透明的石頭里那清晰的圓洞。它自己也意識到的,說話直白,不懂禮儀,而且什么都會牽扯到眼睛那邊去,家中還是學校里,其實還是保持沉默會好,對誰都好。

“藥用了沒有?”對母親沉默以對之后便是父親。

“用了?!钡故歉赣H就只需要這一句回復就可以了。

開鑿出的房子里也滿是石柱,父親就倒在幾根石柱之間休息。然后是燉藥的大鍋,父母親都很在意的工作。最后在房子盡頭是它自己的書架,擺滿了抄來的古籍,可它的心思不在那里了。

失魂落魄的植株,稍不留意就到了那光芒下。出生地,牽掛所,那泉涌的光芒灑落在它身上,麻木掩蓋的傷又透了出來,其實還是難過的。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如果說這一生還剩有成就,也就是那一打又一打書上的標記??蛇@一頁頁的,真的有獲得什么嗎?就算整合了古代學術語言又有誰會認可呢?該怎么變現(xiàn)呢?

它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以古代學術體系的復雜程度,它其實能夠稱為天才了。整合了一套自恰的光學理論,甚至有些內容接觸到了現(xiàn)代魔法體系的本質。

但它已經看不下書了。厚重的筆記全然成了對它的諷刺,那扭曲的文字哪一個不是一張可憎的鬼臉呢?

所謂的現(xiàn)實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哪怕真的成為曾經夢想的教授、學究。其實也不過是販賣自己給那些人罷了。

因此,應該去追求自己的現(xiàn)實才對啊。泄露光明的世界,那才是屬于它的現(xiàn)實。

可,這一切不過一次篤定,是它幾千次失意時都會有想法。

它看著那光,呆滯了,空間里也不帶一點漣漪。

它緩緩挺直身子,把父母熬制的那些,增進氣質或是加強體魄的藥劑通通砸在自己身上。緊接著又是一段呆滯,再是提前準備的石塊在魔法的作用下砌成一塊連接光源的石柱。然后又是呆滯,宛如一尊雕像,直到根系已然觸及到那神圣的光芒下。

而它便在這呆滯與行動的循環(huán)中,緩慢的闖入了牽連它的過去現(xiàn)在以及未來的光芒中——那的確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臻g感知的黑線方格子的空間被帶著顏色的深色墻壁完全掩蓋,復雜的巖石結構在透視原理下自然的成為了一張斑駁的畫。這就是溫柔嗎?同那所謂的擁抱有何區(qū)別呢?

它的一切感官都朝向那光芒了,根系早已騰飛到開口邊緣。而在根系探出頭的那一瞬間,一種從早已浸透根系的能量終于傳導到它的身體中,那一種燃燒的刺痛瞬時遍布它的全身,下意識的斷根也沒能擺脫這種燒灼感。是以太元素,異常饑渴的細胞喪失理智地吸收無窮大的以太元素,致使它這具退化了的身體起了強烈的應激反應。

它也許仍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可它知道自己所期待的東西就在那頂端,那個密度為零充滿光芒的世界。

它想活下去,唯獨這一次是那么明確。

它立馬在腦海里勾勒起自己所知曉的所有抗性魔法,一道彩虹色的光芒便附著在自己身上。那些因父親害怕它受欺負而煉制的藥劑成了它的體魄能堅持下去堅強保障。

它突然感覺好了許多,卻又在突然間回到了燃燒的狀態(tài)。強烈求生欲下,它強迫著自己的精神清醒起來,又一次釋放了同樣的魔法,燒灼感又消失了一瞬。

它全然明白了,向外的抗性魔法根本緩解不了內部的沖突,而帶來那一瞬喘息是能量本身的流失。

它將自己能掌控的所有能量灌入一個魔法中,頓時,整個石洞被綠色填充,它迅速的斷開聯(lián)系,緊接著使用了一個最為復雜的魔法。

那是魔法理論課的壓軸題上的圖像,它曾為那試卷上的幾個名詞記住了它——光之星。

一顆蓋過它視野的光球在它身前出現(xiàn),只要擁有的能量源源不斷,不僅可以改變魔法實體的物理性質,讓光球的質量體積變更,更能肆意操作其的速度。

僅僅一個念頭,那光球便轟開了整個巖洞,異域的景色隨著根系的延伸總算到了它的眼前。

這就是它期望天空嗎?滿是黃沙是天空中開出一孔,卻仍是昏黃。雙子恒星的光芒,在黃沙的消磨下甚至沒有“光之星”的光芒潔凈。任意的遠方都能看到膨脹的沙龍卷,地表凹凸不平,不是干枯的泥土就是更為廣泛的沙地。

談不上美,但仍是震撼的,這一切都太廣闊了。天空是令空間感知器官無能為力的宏大,盤曲的沙云穹頂籠罩下,無形的壓力充盈在它的五臟六腑,甚至連體表的葉片也不由的緊閉起來。

“好濃厚的氣質,而且單純的和牛奶一樣。”

它翻轉過腦袋,突出的眼死盯著發(fā)聲的對象,一個皮膚棕黃全身散發(fā)著微光的男人。

“動物?”

“你這樣的生命如果算作植物就太作弊了?!蹦腥藫浯蛑綕M沙塵的衣物,待完畢,又用右臂持起下巴說道,“順帶一提,我是這個星球的神明哦?!?/p>

“雖說和動物進行對話這件事本事就有說明一些問題。”它扭動著藤蔓說道,“我可以再通過一些手段證實嗎?”

男人笑了笑說:“可以哦——”

話音未落,男人頭頂就開出一個圓洞,加速到極致的光之星剛剛貫穿了他的身體。

“你這樣可太作弊了,我話都還沒有說完?!闭f著男人撫了撫額頭,周邊的細沙擁入圓洞,“你原來這么冷漠?我還以為是……果然是植物嗎?!?/p>

它突然塌下了藤蔓,抖動著上端葉片說:“因為我相信,你就是神明。”

男人被這突然的說法弄的很不好意思,心里不由的吐槽,這也是單純嗎?

“我其實也不算真的神明了——”

“因為你沒辦法造出一顆自己舉不動的石頭,但是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夠什么了?”

“不知道?!?/p>

“你……”幾萬年來,男人第一次蒙圈了。

“啊,神明能幫我一下嗎?在那種很細的石頭里,根應該很難扎吧?!闭f著它將眼睛聚焦到遠方的沙漠。

“你想去哪里?稍微走遠點,你可能就回不來了?!?/p>

“不知道?!?/p>

“啊?”

“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哪里都可以去看看?!?/p>

男人陷入了沉思,是從來都沒有遇到的情況,但莫名有趣不是嗎?就讓它看看真正的“神跡”吧。

男人緩步靠近,突然伸手擒住了它的眼,它下意識的掙扎也毫無作用,眼逐漸被擠壓,失去了一切的視野,只余下空間感知里的人型黑線。

男人松開了手低沉的說道:“用眼去看?!?/p>

空間依舊是那片空間,只是灰黃的一切被赤橙黃綠青藍紫掩蓋,清澈的水面上是更為清澈的陽光,蒼翠欲滴的葉片連綿不絕,木本植物的偉岸身姿矗立于山水之間。

而抬頭遠望,虛影的階石之上更是一番仙境模樣,編排著瀑布白碎、桃李相競,艷麗淡雅齊登臺。更有懶散地掛著、躺著、浮著、叫著,個性肆意的飛鳥游魚、貍獸鼉龍。

雖然全然不知那些事物的名字,但美的驚嘆已經在心中沉淀許久。植物的美學自然是與綠色成正比的。

“這就是海市蜃樓?!蹦腥苏f道,“能夠感知空間的你應該能看出虛實吧?!?/p>

“是啊,周圍環(huán)境在空間感知能力的圖像里根本不存在這些?!?/p>

“但海市蜃樓里的內容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很遠很遠,遠到大多數生命窮盡一生都無法到達?!蹦腥送蝗晦D身對它漏出不正經的笑,“所以我是真的算不上什么神明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那個地方?!?/p>

“我可以幫你去找嗎?在這個環(huán)境里我不需要任何的資源也能活下去?!?/p>

男人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聽完它的話,只是伸直了手臂指了一個方向,又在幾秒后就消失在海市蜃樓中。

植物沒有多想,只是默默看向了男人所指的遠方,拖動著數十倍自己體長的根向前游去……

旱海的中沉積了多少它的根系?光之星貫穿了多少襲擊它的猛獸?寬大的槳一般的根又是何時的突發(fā)奇想?那被沙龍卷帶走的半截軀體到底漂泊何方?

這一切僅僅是所謂“神明”的一次抬指。數不盡的黑灰翻轉中,它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沙漠族群了。

淡黃色的花已經枯朽,它依稀記得植物的死亡往往在花徹底枯萎之后,被遺忘之時。到底是衰死促使了遺忘,還是遺忘促使了衰死呢?

它其實還未到達到那個的年齡,只是細胞在高能環(huán)境下加速代謝造成了它的早衰。它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死在茫茫沙漠中,更在顱內仔細觀摩過自己寫滿悲壯的尸骸。

它忘記了很多,其中最早忘記的就是那番仙境到底是什么模樣,然后是神明的模樣……而它最為清晰的記憶是自己父母的樣子,想到兩朵氣質完全不同的花朵同屬一個屋檐下,想到巖洞里還有一個帶著陰靄的驅動它們生活的孩子。

它總還是恐懼起死亡來,撲騰著身體躺倒在沙漠族群的某個個體身上,又翻轉過腦袋仰望天空。這時恒星潮落,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光之星,也不知道為什么,光之星的光芒似乎從不會被沙塵掩蓋,總還是那么清澈。而它那干癟的大腦就最喜歡這樣的清澈,甚至動不動發(fā)出癡癡的笑聲。

“我會死嗎?”它下意識說道,不帶思考。

“隨便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干凈的東西呢……不如你,星星你最為干凈了……”

它自言自語著,打心底開心著,仿佛只有這樣才是它自己的樣子——單純的樣子。

休息了足夠長的時間,它緩緩起身看向那位它剛剛倚靠過沙漠族人。對方灰黃的軀體在光之星的光芒下閃爍著幾個字符:“你好,我是沙漠族群。你在尋找什那神明是存在海市請”

這樣的一句未完話,對方說了多久?從第一個字到現(xiàn)在也就是它的大半生吧。

所謂沙漠族群就是這么一群聚集在一起的石柱,一群像是依靠風沙的腐蝕來說話的石柱,相對來說的最近,好像有了敏銳的起來的跡象。

“你好。”它說著擁抱了那石柱——這一是唯一會和它說你好的友人了。

仍然是那個方向,它身體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指示,像是天然知曉地自發(fā)向前移動。它已經習慣用空間感知器官去觀測地形,因為那樣比用眼貫穿效率的多,畢竟它的余生還有多少它自己也說不準了。

依靠著光之星的光芒,它緩慢游動著,因為霧靄中隨時可能出現(xiàn)龍卷,它的根比白天的時候伸的更長,移動的更用力,也更疲憊。

夜已過半,風沙驟起,光之星的光芒里真的出現(xiàn)了沙龍卷。它仰望著那細長扭曲的身姿,身上不知不覺間積滿了風沙。

“這次的規(guī)模剛好能方便趕路呢?!遍L久的路途讓它習慣了自言自語。

它收緊了根系,像一具尸體一樣倒伏在沙地上,任由龍卷將它吹起,待高度抬升到極點便膨大自己根系與藤蔓,并由縮小后的光之星切割成片當做風帆。

一旋,二旋,三旋!就是這個方向,早早移于風暴中央的光之星突然間噴發(fā),巨大的光球徹底摧毀了龍卷,它也得以騰飛在空中,繼續(xù)往那個方向飛去。

大概又是三天的不停歇的運動,又是一個夜晚,它又找到了一片石柱。只是在石柱中心,留存著一支發(fā)芽的植物。

它有些詫異的爬到那一小段綠莖旁,仔細觀察的同時,周圍的一切也在新視角的下顯的眼熟了起來——這分明是自己過去斷掉的根系!

這里是來過的地方。沙龍卷沒有改變方向才對,而且這里也不是那一下就能到地方。那是四五百個日升日落的曾經,它來到這里的。

它無力的倒塌在沙地上,花上最后的一絲絲色彩也凋落了。它看向旁邊的石柱,原本的語句之后多了兩個字——停下!

“已經一天一個符號了嗎?”它苦笑道。

“怎么可能啊?!?/p>

即使迷失了方向,但除了走下去還有什么能做的呢?它緩緩起身,像是淺灘上瀕死的魚又彈跳著再掉入卷著黃沙的大海,最后沉淀在灘地。

只是這一次它沒能完全沉入沙中……

“請停下!”這一次它聽到了切確的喊聲,莖部手臂的溫度終于占領了它的意識。

“海市蜃樓根本不存在!這片大陸,不,是這顆星球上就根本不存在那樣的地方!”

“但是我只屬于那個地方。”

“從來沒有那種說法,那只是傻逼神明給你立的虛假的錨!”

它又一次翻轉過腦袋看到身后——那是同那位男子一樣的生命,只是小了不少,大概是個孩子吧,也只有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了吧。

黃銅色的眼里總是溢出水了,看著是那么可憐。

“我終于追上你了,終于追上你的時間了。”

“你就是那個沙漠——”

“我是沙漠的孩子!”男孩突然大叫道,又漲紅了臉說,“因為你……每次都會……抱一下我……什么的,所以我想追上你并告訴你這個真相?!?/p>

“原本只能以地質紀年為單位思考嗎……”它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甚至可以進行復雜的思考了。

它抓住了那那孩子的手,再以輕聲詢問:“高能環(huán)境下,那樣的種子也能活下去了嗎?”

“那是你的孩子呢?!?/p>

“嗯?!?/p>

說完她便在地上畫了一個復雜的幾何圖形,那是它在課堂上記下的壓軸題題解。

“你能替我收下它嗎?”她輕聲說道。

“光之星嗎?”

“我已經寫在這里哦?!彼纳隙巳~片揉動著,“我的的確確只能活在那個地方。”

她又一次呆滯了,仿佛回到了向自己砸藥水的那一瞬間,時間最后一次在她腦海里倒流,在確認了她一無所有的一切所有物后,她將母親親手送來的項圈取下,放在懷里,便失去所有動作,像是死了一樣。

她蔓延著,她攀升著,她帶著,帶著撕裂大地的巨響,帶著沖破沙云的嘶吼,帶著男孩嗚呼的余音。

她成了海市蜃樓里的高大巨樹,像是仍然活著。

男孩第一次揮動了光之星,撕開了整片灰黃幕布,真實的夜空中無數銀色的星球閃著白光,翩翩墜落……

“那家伙竟然找到你了,啊,那是我精神的一部分,也算是我的兒子了。不知道呢,不知道呢……這精神老是游離在外,我真的有什么自由意志么?上回稍不注意,生態(tài)就崩潰了——其實是依靠認同吧,就像我現(xiàn)在認同受你影響而產出的我的精神?!?/p>

她逐漸清醒了過來,壓疼的雙臂傳來一整麻木,掃在地上的墨綠色長發(fā)不知何時夾雜了水滴,她抬頭看去,漆黑天空中雙子恒星泛起漣漪,晃動著自己的光圈。

“對不起了,但我可沒有騙你哦,海市蜃樓確實存在于世界的某處,只不過是在外太空罷了?!痹鞠囟纳衩髡玖似饋?,向她伸手,說道,“為了補償你,就請你同我一起成為神明吧?!?/p>

“所以我變成這個樣子了嗎?感覺和你不一樣呢?!?/p>

“考慮到你們種族的性別裁定是在生育的時候,那么作為五六個孩子母親,你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而且你肯定會喜歡上那副——”

“只有五六個嗎?”她搶先問道,眼睛也不知不覺間瞪大了許多。

“是的,數億顆種子中只有五六顆成功發(fā)芽了?!?/p>

“糟糕的概率呢?!?/p>

“要比誕生出你這樣的人高多了,但只要時間夠長,自然自然會讓你出現(xiàn),說是概率其實都是必然。”

“成為神明就不能再為自己而活了吧。”

神明沒有回答,也許他也不知道吧。

“先不說這個,你可以過來看看?!鄙衩髡f著打了個過來的招呼。

“好多星星啊?!?/p>

“那些是我送入同步軌道的液態(tài)水,我得把它們還給海洋了。”

“神明還真是無聊啊?!?/p>

“愿銀星能擦凈我們的天空?!?/p>

“神明還要去祈禱嗎?”

“我只是在說技能名罷了?!?/p>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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