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69
69.蝎毒
喝著酒的,眉眼笑著,細(xì)細(xì)的眼角微微上翹勾起,澈王半仰著身體拖著尾音一字一頓帶著酒勁兒說道:
“真是稀罕吶~~十里河漢萬里星辰,你分得清楚哪顆是哪顆嗎?”
離境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答話,在聽的“萬里星辰”的時候插話道:
“夜深了?!?/p>
他的眼睛看著喝酒的澈王,心中卻想起宮主詳說的有關(guān)于這位的一切,包括說起這位曾手刃摯愛,雖說是意外,但也就此走火入魔。而這位--人,嗯,是的,人,自到此地,沒有任何進(jìn)食的要求,唯一跟自己要的,就是酒,而且,皆是好酒。
就像如今這樣,醒來的時候,不論多少的喝著。
離境沒喝酒的習(xí)慣,至少離澤宮內(nèi)是不敢的,那個地方奉行強(qiáng)者為尊,像自己這樣的半妖,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這人喝酒是因?yàn)槟羌虑槊矗?/p>
離境沒有經(jīng)歷,他只是聽差辦事,只是這頭一遭不是自己行動,而是有著上司。
看著喝酒的那人,離境莫名的開口道: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王爺不必責(zé)怪自己。”
待聽見沒了下文,離境見榻上那位只是偏頭瞅了瞅自己一眼,沒有任何吩咐,他也就自覺的準(zhǔn)備退出屋子。可就在他打算走出去的時候,忽聽的“呵呵”一陣笑。
待他回轉(zhuǎn)身,抬眼看去的時候,只覺自己望進(jìn)去的是兩處無盡的深淵,那一雙眼底眉角都帶著戾氣與寒冷,令他想起了自己曾聽說過離澤宮十三戒塔中的極寒之地。
那是給一望無際,只有冰雪的世界,進(jìn)的去,出不來。
離境看著那人的一雙漆黑的眼珠四周若活物游走,爬出了點(diǎn)點(diǎn)灰白。眸子就像盯著獵物一般,不時看看酒壺,或又瞅瞅自己,室內(nèi)回蕩著笑聲尚未消失,那慵懶的低沉嗓音卻又再度在他耳邊響起:
“不知何人所傷?他也算下足血本了。”
說話的人說的半截,離境心里卻是清楚,他說的是凌王被追殺的事情。具體計劃,他是不知道的,這位只是與地狼詳說,而自己,只需一旁服從即可。
人的生死,他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也不必在意。
酒壺的把兒被一根骨骼分明的手指單勾在半空,晃來蕩去的。離境剛抬眼,便對上了湊近的寒冰。
他陡覺妖丹一跳,心里嘀咕著,這位是人,又不是妖,身上何來有如此大的壓迫感,自己雖是半妖,可怎的連個凡人的眼神也會有些發(fā)怵?離境心中驚愕,此刻,他只感到那雙眸子里仿佛有著尸山血海,惡靈怨鬼。
一時之間,他還未有從剛剛突然出現(xiàn)的影像中回神,耳邊又聽見那人沉聲責(zé)問:
“人皮披久了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我的計劃,你也敢指手畫腳?!”
離境在心里嘆息著,感情這位是不知道自己散發(fā)出來的壓迫力有多強(qiáng)么?
怎的,哎,算了,完成任務(wù)要緊。
這位的喜怒無常,還真如離澤宮內(nèi)一干弟子私下言論一般,與宮主的性情真是不相上下。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自己這逞一時之快的脫口之言,現(xiàn)下,似乎惹到的這位,還得想法子給順順氣才行,雖然在宮主那里自己是說的求死,實(shí)際上,他只想好好的活著。
離境微蹙雙眉,抱拳屈身行禮道:
”屬下明白?!?/p>
酒壺“咯”的晃動著,離境耳邊的聲音突然變得干凈而冷冽:
“看的這樣緊必有深意,你盯緊他,一有任何異動,及時向我匯報?!?/p>
澈王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壺把兒,忽然手腕一轉(zhuǎn),酒壺扔向桌上的時候,差點(diǎn)兒晃到離境的臉上,他一直低頭看地,沒再看那位,待到最后一句:
“本座便不賞也不罰你。”
他立刻應(yīng)聲離去,一點(diǎn)兒也不想在此多呆。
這次的差事,可真的是,麻煩又綿長。
月上枝頭,救了凌王的八名巫女行至一片竹林便接到了冥魘的傳訊靈蝶,幾人開心的立刻隨著靈蝶的指引找到了冥魘。
而冥魘剛接到眾巫女,便接到大巫傳訊相召,從藏身處與眾巫女分開,徑直來了一間木屋內(nèi)。
她一進(jìn)門便看見了躺在木床上的人露出來的右臂上有著一道極深的口子。冥魘對著站立一旁的冷炎行了巫族之禮后,見對方側(cè)身讓路,她微一頷首便上前查看。
冷炎見來人似是巫女,雖然看面孔自己不認(rèn)識,可對于巫族人,目前,他是信任的。而隨后門口進(jìn)來的人,卻令他渾身一抖,有些驚慌失措的單膝下跪喊道:
“莊主!”
進(jìn)來的正是易容的周子舒,他撇了一眼跪地的冷炎,心知這是一名天窗,輕笑一下開口道:
“你叫我什么?傻小子。”
莊主這兩個字,能這么稱呼自己的,只能是四季莊換進(jìn)天窗里的人了,只是,不知這人是誰。
他也未加多言,示意其起身,回頭看見大巫已然在與一名巫女說著什么,于是,他便坐在一旁桌邊,提壺準(zhǔn)備倒水。
剛一坐下,拎起水壺的周子舒便看見大巫也坐在了自己的對面,側(cè)身看著那名巫女。
他給先給大巫倒了一杯水,又給自己倒上的時候,便看見大巫微微點(diǎn)頭,那名巫女右手食指尖處凝聚處出現(xiàn)一只金燦燦的蝴蝶,帶著一絲淡淡的金色尾翼飛向木床上凌王右肩的傷口處。
他好奇的看著金蝶在凌王的傷口處停留著,隨著它翅膀的輕輕抖動,傷口周圍原本漆黑的膚色開始慢慢變淡,直至膚色完全正常后,那只金色的蝴蝶顏色已經(jīng)接近半透明的模樣,晃晃悠悠的飛回并沒入那名巫女指尖,消失不見。
大巫探手為凌王診脈后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
“嗯,毒解了。”
他又回頭看了看坐在一旁臉色發(fā)白的冥魘,起身為其探脈后,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說道:
“咽下去,可以解蝎子毒?!?/p>
周子舒聽到“蝎子毒”三個字的時候詫異的看著大巫,是他想的那樣么?卻見大巫皺起眉頭道:
“確是蝎子毒?!?/p>
蝎毒?周子舒有些出神,他在心里思索,會是,蝎王在摻和么?之前自己為了救老溫,拔了釘子恢復(fù)了十成功力,幸好當(dāng)時那么做了。
雖那時被蝎王瞅出了問題,卻也撈出了溫客行,這個時空,自來了就一直事情不斷,委實(shí)給忘了這主兒,得著天窗關(guān)照一下。
周子舒出神的時候,大巫開口道:
“巫族蒙冤未白,行蹤若被察覺恐生事端。我先帶弟子們回去,周莊主,保重?!?/p>
周子舒頓了頓說道:
“還有一件事。“
“但說無妨。“
周子舒與大巫一陣耳語,大巫連連點(diǎn)頭,帶著眾巫女走出了木屋,趁著夜色回返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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