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馬嘉祺x傀儡皇帝丁程鑫

*可能會有ooc

夜色迷茫，月光蕭森越過暗紅色的矮墻，涼涼地掛在種滿一個院落的梧桐花間。馬嘉祺一身繁復(fù)華美的玄色禮服，微揚著頭面色冷然，順著一條干凈的石板路舉步朝隱匿在院落深處的殿堂走去。濃重的夜色輕輕攀附上他的肩膀，他挺直的脊背，輕撫著他用高冠束得一絲不茍的發(fā)。他的腰間佩著一塊留著長長流蘇的羊脂玉佩，明明應(yīng)是溫潤細(xì)膩的乳白色，此刻卻像是被陰影蠶食了一般，透出些干澀的蒼白，隨著他的步伐低垂微動。

這處別殿在宮中幾近不被旁人知曉，偌大的一處院落內(nèi)，不見一個仆從婢子的身影，寂靜得令人心上發(fā)寒。四周竟是沒有一絲風(fēng)，也沒有一聲人語鳥鳴，落英飄落在地軟綿無響，就連馬嘉祺的腳步聲也輕不可聞。

時間正值五月，是梧桐開得最好的季節(jié)。那一串串一枝枝的藍(lán)紫色花朵，均溫順地垂著頭，壓低了枝椏，在月色下沉眠，不驚擾、不吵鬧。繁花美景，馬嘉祺卻不為之所動，他眸中的暗色如同古井之中的水，深不見底。他的步伐似是有些鮮少的急躁，只見他衣角翻動之間邁上了殿前的石階，終于立在了那高高的雕花殿門之前。

殿內(nèi)沒有點燈，馬嘉祺在那朱門之前立了兩秒，面上仍是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令人無法探知他內(nèi)心所想。月光愈發(fā)清涼，梧桐的花枝越過琉璃殿頂伸了過來，遮住梁柱上雕畫的圖騰。半晌，他終是推開了那門，抬腳邁過了門檻，繡著銀線的靴子踩在了從微開的門縫中流入的月光上，踏碎了一室的靜謐。

這是一座裝潢莊嚴(yán)大氣的殿堂，家具很少，四周安置著數(shù)量足夠的夜明珠，散發(fā)著幽深而清冷的光，幾根兩人合抱之粗的柱子直挺挺地立在空曠的殿內(nèi)，支撐著殿頂。不知為何，馬嘉祺像是有些緊張似的，暗暗攥緊了廣袖之下的手指，朝殿內(nèi)一側(cè)的那張幾人寬的大床走去。

似是聽到了聲響，這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殿內(nèi)終于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然而引人注意的不是這些細(xì)碎的響動，而是隨之而來的一陣清脆冰涼的鎖鏈滑動撞擊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大殿之內(nèi)清晰可聞，引出無數(shù)遐想。

馬嘉祺腳步一頓。

就在這時，一聲仿佛剛剛睡醒一般慵懶的聲音從那被暗紅色床幔遮掩住的床上傳來：

“勝了還是敗了？”

語調(diào)里似乎天生就帶著幾分調(diào)笑打趣，卻又是十足的事不關(guān)己。

話落，馬嘉祺已走到了離那床邊大約一丈遠(yuǎn)的地方。只見他一撩衣擺，單膝跪于床側(cè)，垂首看向地面，輕聲回道：

“回主上的話，勝了?！?br>
他這一句復(fù)命卻只迎來了床上之人的幾聲嗤笑，高高垂下的紗幔半遮半掩地?fù)踝×四侨说拿嫒莺蜕硇危荒芡高^沒掩實的縫隙窺見那人一身白色里衣的邊角。那人似乎又換了個姿勢，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繼續(xù)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裝模作樣?！?br>
那人的聲音即使低沉下來，都像是染著罌粟的顏色，伴著蠱惑。

“……”

單膝跪在地上的馬嘉祺聽聞這句話之后，眸色愈發(fā)暗沉莫測起來，只見他雖然未聽得令他平身的命令，卻仍是極為緩慢地站了起來。隨后他便又輕輕上前兩步，走至那床前，從墨色的袍袖內(nèi)伸出幾根修長的手指，動作優(yōu)雅地緩緩撩開那兩層輕薄的床幔，于是床上那人的面容便映入眼簾。

只見丁程鑫只著著一身白色的里衣，正雙手閑閑地抱著曲起的左腿坐在床上，他歪著頭將下巴放在曲起的膝蓋上，正眉目含笑地瞧著馬嘉祺，墨色的發(fā)柔順地垂落下來直到細(xì)白的腳踝。一旁是有些凌亂的錦被和繡花靠枕，四條長長的淡金色鎖鏈像是幾條冷膩的蛇一般，靜靜地趴伏在床單的褶皺里，一邊高高吊起，拴著屋頂上的金環(huán)，一邊牢牢地拷著丁程鑫的手腕腳腕。

馬嘉祺就那么直直地瞧著那人的這副模樣兩秒，隨后又垂下了眸子。

“不是你將我變成如此模樣？”丁程鑫瞧著他沉靜順從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好笑，開口諷刺道，“如今還在我面前裝作順從的臣子一個么？”

馬嘉祺聞言也不怒，側(cè)過身坐在床邊，聲音低沉：“您是我的主上，是我的王?！?br>
這話中的忠誠似乎聽不出半分虛假，丁程鑫一愣之后卻更是涼涼地笑了幾聲，從善如流：

“那好，愛卿到底想要如何，直說便是了?！?br>
“愛卿”這兩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馬嘉祺聽出了里面的狠意。他卻仍是不瘟不火的模樣，只伸手輕輕拿起了那條拴著丁程鑫左側(cè)腳踝的鎖鏈中間的一段，用手指細(xì)細(xì)摩擦著。這金鏈?zhǔn)愕拈L，丁程鑫雖是被束縛了手腳，在床上卻不至于行動受限。

丁程鑫瞧著馬嘉祺細(xì)細(xì)摩挲那金鏈，目光也凝在指尖上，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一般不做聲，便皺了皺眉動了動右腳想要將那個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鏈條牽扯間差點從馬嘉祺的指尖滑落，卻在下一秒被他緊緊地攥在了猛然握緊的手中。馬嘉祺顯然是被他這個動作驚到了，便皺緊了眉頭，抬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那個人——丁程鑫卻仍是面帶挑釁的瞧著他。馬嘉祺隨即便低笑一聲，攥緊了那金鏈，猛地朝自己這邊一拉。

“唔！”

丁程鑫吃痛，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右腿便被鏈條拉扯著往馬嘉祺的那里拉去。出其不意之間，丁程鑫整個人都仰倒在了床上，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床褥，卻又連著床褥一起被拉了過去。一時間墨發(fā)散開，白色的里衣也變得有些凌亂了起來，丁程鑫右腳的腳踝處猛地被那三指寬的金環(huán)磨出了一個紅色的印子。

將人拉近自己身前之后，馬嘉祺才滿足地放開了那鏈子，手指繼而撫上丁程鑫發(fā)紅的右腳腳踝。微涼的指尖碰觸到那塊有些發(fā)熱的皮膚，溫柔的力度令丁程鑫打了一個寒顫。但隨后他卻又半撐起身子，打趣道：

“我當(dāng)初可不知道你喜歡這種……”

他最后幾個字與幾聲曖昧的低笑混在一起，又接著道：

“現(xiàn)在可滿足了？”

丁程鑫在馬嘉祺面前從未自稱過“朕”，他太過了解眼前這個人。他明白這人順從之下的高傲，隱忍之下的張狂。他也明白這個人有著多么深切可怕的執(zhí)念，有著多么隱忍掩藏的占有欲。

他明白眼前這人有多么善于掩飾。

多么善于蟄藏。

他一直知道，馬嘉祺對于他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信任、依賴、臣服卻又渴望。表面上雖然一派正人君子，私心卻是十足的瘋狂黑暗——這是他一手培養(yǎng)出的執(zhí)念，他雖有心理準(zhǔn)備，卻沒想，竟然被用這樣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

那人明明束縛了自己的手腳，卻又什么也不做，像只是為了束縛而束縛一樣，每日每日總是過來瞧著自己。馬嘉祺即便如此囚禁了丁程鑫，卻也清楚地記得他自己的位子——如往常一樣的俯身下跪，低眉輕語，對丁程鑫仍是尊敬愛護(hù)，像是已然根植于靈魂中的習(xí)慣了一般自然。

這反而令丁程鑫感到有些恐懼。

想到這里，他那雙暗紅色眸子沉了沉，問道：

“我一個月沒上朝理政，愛卿是如何蒙混過去的？”

“……呵，王上不用擔(dān)心。”馬嘉祺的面容終于多了幾分表情變化，只見他甚是輕蔑地哼笑一聲，冷冷道，“那些臣子對我的話深信不疑?！?br>
是啊，以丁程鑫以前對馬嘉祺信任的程度，再加上這人本身就有的城府，既然敢于將自己鎖入深宮，怕也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套說辭來應(yīng)對朝中大臣罷。

“呵呵，是我的錯。”丁程鑫撇開了眸子，無所謂地笑笑。

馬嘉祺握著丁程鑫右腳腳腕的手突然緩緩抬了起來，將那紅印未消的腳踝輕柔地抬至嘴邊。用唇瓣輕輕碰了碰那紅印處，隨后便張口咬了上去。

“……！”丁程鑫因為這個姿勢只得勉強半支起身子，因那牙齒咬上的痛感而皺了眉頭，咬牙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不會逃。”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馬嘉祺聞言松了口，卻沒有離開，唇瓣貼著自己方才做出的那個牙痕，念了兩個字，“不夠。”

“主上今日，想了些什么？”馬嘉祺放下了丁程鑫的腳踝。

“哼，想你如何在外為我賣命?！苯K于收回了右腿的丁程鑫忙收回了腳坐起身來，輕哼一聲。

這幾日南方戰(zhàn)事不斷，正是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雖然能隱隱明白馬嘉祺的心思，卻不想他竟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也不放自己出去，而是執(zhí)意將自己鎖在此處，自己一人出去應(yīng)付，真是愈發(fā)的任意妄為了。今日也是，丁程鑫估摸一下窗外的天色，想著眼前這人應(yīng)當(dāng)是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大抵是連晚膳都未來得及吃，沐浴更衣之后便來了自己這里。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啊?！倍〕迢螄@了口氣伸手撫上馬嘉祺的面頰，金色的寬環(huán)套在他的手腕上，連著鏈條一并朝馬嘉祺靠近，“我最近愈發(fā)不懂你在想什么了。你把我鎖在此處，究竟是想要什么？”

丁程鑫緊緊地盯著馬嘉祺的眸子，探究似的瞇了眼，斟酌道：“不是王位……不是權(quán)力……”

他用大拇指的指尖輕輕摩擦著馬嘉祺的臉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勾了嘴角：

“難不成……是我？”

馬嘉祺一把抓住了他正撫著自己面頰的那只手的手腕，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呵，”丁程鑫輕笑一聲，只是任他握著，撇過了頭，“猜中了？那你現(xiàn)在為何又什么都不做呢？”

馬嘉祺皺了皺眉，握著丁程鑫手腕的力度加大。

丁程鑫卻像感覺不到這份威壓一般，只是淡淡笑開了，像是對著一個得不到糖正在鬧別扭的小孩子一般，哄道：

“想做什么便做吧，我準(zhǔn)了?！?br>
幾個字說得，伴著幾聲低笑，輕柔又惑人。

馬嘉祺眉心一跳。

他不禁琢磨起丁程鑫的那個問題——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怔愣間，一些畫面飛快地掠過腦海。

他恍惚想起第一次見到丁程鑫的時候。那是三月中，御花園中栽滿了開得正旺盛的牡丹，團(tuán)團(tuán)簇簇，千朵萬朵，直像是誰將天色將暮時落日旁的彩霞撕扯下來，安置在這里了一般，怒放的色彩，恍如燃燒的火焰，帶著明麗而炙熱的溫度，映入馬嘉祺的眸子。而那個人則是一身墨色袍服，長身而立，衣袖上用金線紋著祥云和龍紋，像是沒有發(fā)覺到他的到來一般，用雙手捧著一朵正紅色的牡丹，俯身低嗅。日光照在他發(fā)上束著的金冠之上，令人炫目。

他從進(jìn)宮之前族中長者對他一遍一遍的囑咐中知道，主上喜歡牡丹。

但他從未知道，牡丹，原來如此好看。

他又想起第一次與那人策馬射箭時候的場景。丁程鑫騎著一匹汗血千里馬，手持柘木弓，自信而張狂，逐鹿奔馳。自己隨著其余武將騎馬拼盡了力氣才能勉強跟在他的身后，樹影隨風(fēng)一起飛快地朝身后略過。馬嘉祺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胸中的心跳比那馬蹄聲還要急迫，渾身都戰(zhàn)栗不已，令人想要狂呼大喊。

而后便是，那個人登上王座，受萬民敬仰。

他生而為王，而自己有幸，是臣服于離他最近的一名臣子。

但是，不夠。

馬嘉祺慢慢抬眼瞧著眼前這個被他鎖在床上的人，瞧著他危險而善于透察人心的紅瞳，瞧著他玩世不恭的笑，勾起的嘴角，瞧著他明明是被束縛卻仍是不卑不亢的神色，仿佛仍擁有著主導(dǎo)權(quán)一般的游刃有余，微揚的下巴，一舉一動之間盡顯高貴凜然。

馬嘉祺知道，這個人不會墜落，他不適合低頭，他屬于上位。他也知道自己不會，也不愿去束縛這個人的自由。

但他還是忍不住。

丁程鑫此人，似乎是有一種力量，總令身側(cè)之人變得愈發(fā)貪婪。

再近一點。再多一點。

馬嘉祺如此想到之后，握著丁程鑫的腕子送至口邊，開始慢慢親吻起來，虔誠而溫柔，一點一點，漸漸襲上那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