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舊時:竊賊
“好了,你們說了很多,我都清楚了。”史維斯緊皺的眉頭松散開來,他喝了口茶。
沉思片刻后,他繼續(xù)說道:“所以申正會找上你們……關于出口的事,我有一些壞消息要跟你們說。我不久前就是從那里進來的,相比之前,出去的難度小了不少。但憑你們兩個人還是做不到。你們沒有工具攀爬陡崖,沒有解藥消除洞內空氣會帶給你們的幻覺,也沒有武器應對遠古時期被制造出來的魔鬼。你們貿然進去死路一條。即使你們到達了終點,洞口處在湖心,你們該怎樣成功到達湖面也是問題?!?/p>
林恩的臉色陰沉沉的,在微弱的黃色燭光中忽隱忽現(xiàn)。
“那些人沒提過這些?!?/p>
“當然不會提啊,”史維斯笑了起來,在這種情形下表露出的是對他們兩人愚蠢的無情嘲弄,“離開天拓是救人的唯一辦法,即使走這條路的生還幾率依然不大。你們別無選擇?!?/p>
林恩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蒂娜和林恩互相撫摸著對方,尋求慰藉。史維斯則拿出了地圖,攤開放在桌子上,觀察目前的局勢。
蒂娜在林恩的懷里小聲嘆息道:“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林恩沒有回答,他用余光掃視地圖的邊緣,有些地方依舊清晰明亮,那里的光芒沒有散去。
出于好奇或是尋找希望,林恩問道:“您要去哪兒?”
“主城邦……的藏書室。”
“但是那里很早就沒有人了。”
“意料之中,但如果你們的國王長點心眼的話……”
史維斯突然不說話了,他望向樹屋,陳文進去了有一段時間了。
“糟了?!?/p>
蒂娜和林恩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孩子瞬移走了……你們先待在這里別走遠,我先去找他回來。記住,我們還有些事情可以談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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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達·司是哥能·司和赫勒·松的兒子。他有一個弟弟叫修斯,但不幸早夭,于是他繼承了祖業(yè),干起了御龍的事務。但他生性吝嗇狡詐,為客人挑選的雛龍和龍蛋都會偷偷選擇次品,以此賺取大量錢財。彌達的父親哥能用盡一生建立起的商譽在幾年后便被彌達敗壞殆盡。
彌達有一條健壯勇猛的寶貝巨龍,有一天它不見了,彌達很是著急,在龍地翻天覆地找了很久,最后只找到名叫格斯的人留下的決斗書,他約定雙方于第二天午時在決斗場展開生死較量。彌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偷龍賊,他挑選了龍籠中最兇猛、力氣最大的龍,并廣告其他人前去觀戰(zhàn)。見彌達的仗勢,格斯有點慌了,他雖然有全世界最強大的龍,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駕馭。眼看決斗時間將至,他祈禱尋求神靈保佑。
托勒琉斯,偉大的御龍神,回應了格斯的祈禱,來到他的面前。他看不起這位在人間沒有任何名望的凡人,但他對格斯盜竊的膽量有點興趣。托勒琉斯告訴格斯,要想獲得神的護佑,他必須交出雙親的性命。格斯立即用利刃削下父母的頭顱,將它們呈現(xiàn)在托勒琉斯面前。一向仇恨人類的御龍神看上了這位魯莽的年輕人,他想將格斯納為自己的仆人,幫他處理人間的事務。托勒琉斯對格斯說:“明日決斗時,你騎上偷盜的龍騎,千萬不要動,要一直望向南方,不出多久,你就會贏得勝利?!备袼瓜渤鐾猓兄x了御龍神,目送其離開。那晚,他在父母的尸體邊睡了一個美美的覺。
第二天,格斯按照御龍神的指示,騎上龍后望向南方,好像彌達不存在一樣。在場的觀眾和彌達都傻眼了,呼喚格斯應戰(zhàn)。格斯沒有理睬,大喊著自己會取得勝利,眼睛依舊望向南方。等了很久,彌達和眾人終于耐不住了,他們都想快點除掉這個掃興的人。彌達只一個口哨,格斯偷盜的坐騎便興奮地起身大叫起來,格斯一個不穩(wěn)摔在地上,然后被巨大的龍足踩死了。
托勒琉斯在一旁欣賞著格斯荒誕的行為,在他死后接走了他的靈魂。格斯怒不可遏,他質問托勒琉斯為何對自己撒謊。
“你死于自己的愚蠢和對親人的不忠,”托勒琉斯說,“現(xiàn)在,你若不和我走就只能前往冥地,在那里永生承受殺親之罪?!?/p>
格斯無言以對,他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成了御龍神托勒琉斯在人間的大使,懲戒人間不公正對待龍族的罪人,其中包括彌達。
彌達被格斯設計死于新生龍的火焰之下,尸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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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史1021年,尼亞戈湖周邊四國(北國涅、東北國紀、西國安、西南國對迪)因水源糾紛發(fā)生沖突。涅和紀聯(lián)合成為上游聯(lián)盟,安和對迪聯(lián)合成為下游聯(lián)盟,雙方就尼亞戈湖水源分配問題不斷交戰(zhàn),史稱四湖戰(zhàn)爭。在尼亞戈湖,上游聯(lián)盟和下游聯(lián)盟展開了戰(zhàn)爭中規(guī)模最大、傷亡最為慘烈的尼亞戈湖戰(zhàn),下游聯(lián)盟大敗而亡。
前史1011年,下游聯(lián)盟迫于上游聯(lián)盟施壓投降,上游聯(lián)盟獲得哥尼亞上下游水源的絕對控制權,四湖戰(zhàn)役結束。
前史996年和前史989年,安、對迪分別并入涅紀,結束了它們不足一百年的統(tǒng)治。
相傳,尼亞戈湖戰(zhàn)中所能找到的陣亡者尸體被悉數(shù)埋葬在下游出口處的小島上。掩埋的尸體遍布全島,島上寸草不生,唯有枯木散落全島,登島之人還稱有鬼魂出沒。
島上住著一位年輕的女人,她的丈夫被埋葬在島上。每天午夜,島上就會傳來女人嘹亮歡快的歌聲,歌詞大多跟夫妻的幸福生活有關。當?shù)厝私?jīng)受不住折磨,在女人登島幾星期后經(jīng)過商議派出了一支民間隊伍,他們手持利刃長弓,登上小船,誓要殺死那個瘋女人。
一行人順利登島,他們在島上尋了一整天也未能找到女人的蹤跡。晚上,他們在荒廢的營地里休整,計劃第二天繼續(xù)行動。
當天午夜,女人的歌聲準時響起,一行人燃起斗志。他們忘記了疲勞,又在島上來回搜尋。當歌聲消失后,他們在一棵樹上找到了一具腐爛的女人尸體。他們將尸體埋葬在女人吊死的樹下,當晚便離開了小島。
至此后,這個地方恢復了難得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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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平靜演化為死寂。暗淡無光的湖水全成了凝固的血液,訴說著往日的瘋狂。
陳文知道史維斯找到了他,還坐在他的旁邊。
“這里之前打過仗?”
“幾千年前的事情,”史維斯說道,“幾乎沒人記得?!?/p>
“那些戰(zhàn)士的樣子和我一樣……”
“無論像不像,我們都和他們無關。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
史維斯和陳文的對話很短,之后,史維斯把蒂娜和林恩接了過來。蒂娜和林恩的狀態(tài)完全不適合立刻啟程,還需要安靜地調養(yǎng)一些時候。史維斯沒有對陳文的情況進行過多的詢問,只讓他好好放松一下,從之前的戰(zhàn)爭回憶中慢慢走出來。
事實正和陳文猜測的一樣,世界之心胡亂地把一些東西塞進了他的腦子里。陳文坐在湖岸上,湖面猶如堅硬的地面,沒有反光,漆黑一片。他的腦中還映射著烈火的焚燒,火焰從他的鼻腔深入腹部,腐蝕他的血肉。唯一能慶祝的是他看不清谷威的臉,不用回憶谷威死前的慘狀。這個地方?jīng)]有法律,陳文不必對谷威的死負責,他可以隨心所欲……但他卻畏畏縮縮的,還在想那個神經(jīng)病的事情。陳文是怎么到這的?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知道在一段時間里,他的耳邊有人竊竊私語。
一頓飯后,蒂娜提議舉行一場小舞會。
史維斯倒沒什么意見,他們在湖中的小石島上扎營,不必過于擔心安全問題,不用蒂娜勸說多久他便同意了。休息片刻,他們動起身來。史維斯磨平了海岸邊的一片石灘,在上面貼心放置了一大塊真皮墊子。林恩和陳文幫著打下手,布置場地。在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后,四個人的小舞會正式開始。
陳文坐在皮墊邊緣,觀看他們的表演。
史維斯先走進“舞廳”。他有一些浪漫細胞,以一個旋轉和滑步在舞臺中央亮相。史維斯被自己逗笑了,他脫下小禮帽向觀眾席的陳文和林恩鞠躬,然后講了一段簡短的開場白。背景音樂響起,史維斯應和著音樂,語調和音符跳起了舞。念完開場詞后,史維斯邀請蒂娜出場。蒂娜從樹屋里探出身子,她掀起裙擺,走在延伸至舞臺的青色毯子上,活像一株青澀開放的蓮花。林恩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愛人,陳文也很欣賞史維斯的擇衣品味。作為開場,史維斯和蒂娜先小跳了一曲。蒂娜的舞步是在一小時里趕工學習的,偶爾會和史維斯的腳打結,但無傷大雅,他們在舞臺上旋轉、飛舞,淡黃色的燈光也投射下優(yōu)雅的倒影,與他們共舞。開場舞很短,蒂娜作為土生的天拓人習慣不了陳文這等人的跳舞方式,就只學習了一小段。蒂娜好奇史維斯怎會有跟他年齡不對調的興趣和特長。
史維斯謙虛地微笑著說:“與眾不同嘛?!?/p>
蒂娜大笑起來。他們兩人相互鞠了一躬,隨后蒂娜和林恩也試著相互配合跳了幾個舞步。林恩很蹩腳,幾次倒在蒂娜身上,但在蒂娜的指導下也學會了踩拍子并享受跳舞的過程。
陳文在一旁愉快地看著。在長久的黑暗和沉悶下,充滿生機活力的場景變得多么珍貴。他或許應該嘗試活躍與史維斯相處的氣氛,如果他能夠做到的話。當陳文還在思考該如何耍些搞笑的把戲的時候,蒂娜和林恩已經(jīng)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對對方表達起愛意。
“蒂娜……”林恩顫抖地說道。
他們的眼神在舞步中纏纏綿綿,柔和的燈光送給他們親切的祝福。不多久,他們的嘴唇觸碰在一起,眼淚自眼角流出,淚痕在清晨的光亮下閃爍。
史維斯和陳文有幸見證了難能可貴的愛情。
“縱使前途命運未卜,我也會和你走到最后?!?/p>
蒂娜笑著哭出聲來,和林恩擁抱在一起。史維斯和陳文也跟他們笑了起來。
舞會還在繼續(xù)。
見陳文笑得正歡,蒂娜想邀請他也小跳一段。
陳文當即搖頭拒絕,說道:“我不喜歡跳舞?!?/p>
“你看上去是一個活潑的家伙?!?/p>
“是嗎?”陳文有點驚訝,他自己都看不出來。
在蒂娜的死纏爛打和史維斯、林恩的慫恿下,陳文忸怩地牽住她的手,走了幾個步子。他確實不會跳雙人舞,好幾次踏錯了腳,蒂娜差點被他的袍子絆倒。陳文緊張地咬緊牙關,眼睛被腳步牽來牽去,稍顯滑稽。蒂娜享受這段磕磕絆絆的互動,舞畢,蒂娜感謝了陳文的伴舞。
陳文坐回原位。蒂娜在跳舞時一直看著他,他注視著蒂娜,編纂各式各樣能讓蒂娜看自己的原因。在短暫的快樂之后,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東西。
史維斯他們又跳了一種蹦蹦跳跳的舞蹈,唱了幾首俏皮的歌。累了,他們圍坐在墊子上,喝起熱飲聊起天。
他們聊著一些瑣事和愛情故事,一次,史維斯談起尼亞戈湖。
“你們來過尼亞戈湖嗎?”史維斯問蒂娜和林恩。
“聽說景色很美,是個千島湖,但現(xiàn)在即使我們就在這里也看不到當時的景色了。”蒂娜惋惜地說道。
“確實可惜?!笔肪S斯又喝了一大口飲料,陳文注意到他的那杯加了額外的致幻劑。
史維斯高舉右手,挑眉說道:“但我能夠帶你們游覽此地,見識尼亞戈湖的當日榮光……明天就行。”
蒂娜和林恩連連道謝。陳文沒有說話。
幾人暢談許久。
舞會結束后,陳文坐在營地上方的石崖上,靜靜看著他們陸續(xù)走回各自的房間。
“是不是有什么要說的?”史維斯的聲音在陳文右邊傳來。他也坐在了石崖上。
陳文看著史維斯,老人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哼,”陳文笑著說道,“好好享受舞會?”
“嗯?”史維斯探頭笑著。
“別在飲料里加佐料?”陳文開玩笑地說道。
史維斯搖搖頭,他望向遠方,示意陳文注意一座光禿禿的小島,那里只有一座殘破的高塔。
“尼亞戈湖戰(zhàn)的死者都埋在那里,我們不能重蹈覆轍……”史維斯看向陳文,“活躍一點,孩子。你除了樣子變了,其他什么都沒有變。”
陳文頭腦一片空白,隨便保證了幾句。
史維斯似乎心領神會,說道:“希望如此。但我不會勉強,我也不是無辜的?!?/p>
臨走前,史維斯提醒陳文明日準時起床,他要策劃一起“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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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太陽自地平線升起,在樹林上鋪下一道火焰之路。安德魯預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蹲坐在山崖上,警惕這不同尋常的日光。他肩上的學舌鳥開口說話了,發(fā)出的是史維斯的聲音。
“谷威死了?!睂W舌鳥仰頭叫道。
“我知道了?!卑驳卖斣趯W舌鳥耳邊小聲說道。他試圖將谷威的死和太陽的異變聯(lián)系在一起,但轉念一想,谷威只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不配和這種事情掛上鉤。
一位同伴走到了安德魯身后,他也注意到了今天格外刺眼的陽光。
“血紅的太陽冉冉升起?!蹦俏煌槿粲兴嫉卣f,“是不是預示著一場戰(zhàn)爭?”
“不要多想,”安德魯告訴同伴,說道,“快啟程吧,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趕,別想那些有用沒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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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束光線沖破樹林的掩埋激動地宣告新的一天的到來。淡黃色的衣袍蓋在這座小石島上,長久的寒冷逐漸消逝。溫暖來臨,好似母親尋得著涼的孩子,將小島摟進她的懷抱。
太陽迫不及待繼續(xù)升高,更多的陽光灑在尼亞戈湖上,它們在湖面跳舞,在林地上搖頭晃腦,在臨湖的地面上聆聽波浪沉睡發(fā)出的低沉呼吸。
陳文比其他人都起的早,有幸見證史維斯為制造小太陽做出的努力。他坐在營地邊的座椅上,任由調皮的光躺在他的身體上。陳文早已疲倦于眼鏡下一個個如模型般毫無生氣的景物,而小太陽的光為它們鍍色,讓它們再次充滿活力。

當我試想寫作小說的意義時,撲面而來的是高中那時愿意花上整整一節(jié)自習課寫作的記憶。那時候我沉浸在筆下的虛擬世界中,將自己的想法和苦惱以錯亂迷離的造句和編劇有形化。
269頁,記錄了我燦爛而又難以回首的高中時光,但它卻不能擁有一個像樣的結局。在最后的章節(jié),陳文又回到了第一章的木屋中,對著一盤機會棋傻傻地發(fā)呆,完全忘記了史維斯的請求?;蛟S我們應該寫一個好結局?跨越現(xiàn)實想一想不切實際的東西?
第七章竊賊是以原定劇情確定的標題,但是蒂娜和林恩的故事我暫時無法企及,也許會放在之后交代,那些事情對主線劇情來說也不重要,不會寫也是有可能的。
此章節(jié)還未完成……
因為稿件只允許3次更改,標題什么的無所謂了。
最后,祝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