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jié)——地獄之門
在敘述接下來的故事之前,我想先把麥克.鮑比.劉易斯,也就是男人們面前這個十分可疑的醫(yī)生的故事講一講。
——這也許稍顯枯燥,但很有必要。
他是高等醫(yī)科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雖然擅長醫(yī)術,卻更喜歡著寫作,總是抽出各種空當來進行創(chuàng)作。
事實上,在他于五年前入職這座紐約市的老醫(yī)院時,他作為報社寫手與短篇小說家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作為愛好,他十分熱衷于記錄身邊的美好事物,并用華麗的詞藻將現實的生活升華。至于醫(yī)生這個職務,更多的成分只是一份生計;老實說,麥克對此未必是喜歡的。
"嘿,伙計,聽著。我會把你們治好,我是不會放棄每一條向往著活下去的生命的,一定讓你們活下去。"
每每遇見一個病人,他都會說出類似這樣的、令人暖心的話語。而病人們呢,也往往會為此而感覺到安心感。
——
"首先是你,伊利亞先生。"
"噢,我想我并不覺得榮幸——能出示你的醫(yī)生執(zhí)照嗎,我覺得很有必要了解一下?!?/p>
"當然可以。"
感受著被他的手溫暖地推上手術臺的觸感,聽著他的溫柔的聲音,男警官卻并未感覺到半分放松的感覺——只是不安的情緒獨自濃烈著。
他戴上手套了。
他戴上口罩了。
他舉起手術刀了。
——他,笑了。
————————
"不不不,不!"
現在的伊利亞,心情完全可以用萬分緊張來形容?,F在的他被麥克全身麻醉,只剩下眼珠和嘴皮子還能動換。
他的眼睛里現時布滿了掙扎與彷徨的血絲,眼睜睜地看著麥克拿起了手術刀,面帶微笑地緩緩逼近他。
"我草,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
這時候的伊利亞瞪圓了雙目,幾乎就要叫喊了出來,但由于麻藥的效力,從嘴里蹦出來的最終只是幾聲無力的悶哼,被捆住的手腳青筋暴起,汗流如注。
他本想把替身召喚出來,結果發(fā)現發(fā)條橙的發(fā)條也因為本體被困而呈現出卡殼的糟糕狀態(tài),根本沒辦法出戰(zhàn),而當伊利亞回過頭來,卻看見了站在這位怪醫(yī)生背后的人影——
那是一個帶著掛滿刀刃的破舊皮帽,全身長滿玫瑰花的、沒有下半身的恐怖人影,就像一位穿行于三十年代美國暗夜里的變態(tài)殺手一般!
毫無疑問,那是這醫(yī)生的替身——而這個該死的醫(yī)生,是個替身使者!
警察的直覺正告訴他危機已至,可是他又動彈不得——而那一刻,伊利亞可以說是品嘗到了這世間最為無力的感覺。
那種明明死亡和謀殺正在切實地逼近你,可你卻又完全無可奈何的感覺,直逼得人冷汗頻出。
該怎么辦!
男警官不知道那個替身會以何種形式發(fā)動攻擊,而在手術室里,除了他倆之外再無旁人的情況下,他實在很難想像自己會有翻盤的可能。
于是,只有等死了嗎——
他無奈地這么想著,現階段的一切,似乎都明確無誤地指向了這一條終途。
"對不起,伙計們,瑪莎,亞歷山大,大衛(wèi),邁克爾,雖然我常常開你們的玩笑,但你們真的是很好的人——尤其是瑪莎,你做的披薩雖然真的很難吃,但至少讓我在臨終之前吃了一頓飽飯,再見了伙計們,我沒想過會在這里結束我年輕的生命,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我并不想死,可是上帝還是固執(zhí)地要取走我的命——所以——"
伊利亞想到了警局的同事們,尤其是他的五位意大利裔友人,在將要面臨的死亡面前,他在腦內還想與他們道個別,尤其是對他有好感的女警瑪莎,盡管雙方還沒有逮住機會告白,但也就是近期的事了。啊,如果不是遇到這件事——
"說完沒有先生,在縫合傷口的時候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傷口會崩開的,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證。"
令他沒想到的是,手術刀并沒有割開他的肚腸,而是被麥克放在了一邊的盒子里,轉而拿在他手上的是紗布與鑷子,還有用于縫合的絲線。而麥克本人則溫柔地提醒著他,一點兒也不像要發(fā)動襲擊的樣子。
一針,一針,小心翼翼。
顯然,醫(yī)生確實在盡著心力地為伊利亞縫合傷口,這與伊利亞此前的估計可以說是相反的。
真奇怪——
難道自己預計錯誤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躺在那兒,半晌,第一臺手術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
而就在這時,透過手術室門上的窗戶,我們可以看到。
麥卡拉還有那個嬉皮士男人一早便來了,正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著結果——
直到伊利亞被推出來的那一刻。
"嘿,伙計,感覺怎么樣?"
女孩戴著墨鏡,聲音柔和。
關切地,將話語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