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小隨筆-天選之人
假如說,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心想事成。
你會做些什么呢?
沒有任何限制,萬事萬物皆在你的一念之間。
確實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呢。
就像今天,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他走出了家門,撓著自己的頭發(fā),整理自己的領帶,腦海里回想著今天需要進行的工作。
毫無預料的
啪,他絆倒了。
正好摔倒在旁邊的泥坑中,原本整潔的西裝現(xiàn)在沾滿了污漬,臉變得臟兮兮的,精心打理的發(fā)型也以不復存在。
他從泥坑之中爬起來,趕回家里,以最的快速重新打理好自己。
今天是他最重要的成果展示,將直接關系到他未來的生活與工作,他絕對不能放棄,起碼,不是今天。
還好,值得慶幸的是,現(xiàn)在時間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但也已經(jīng)捉襟見肘,他需要盡自己的一切努力讓自己在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他跑出門,
熟悉的聲音響起,
啪,他又摔倒了。正好又是旁邊的泥坑。
他呆住了,躺在泥坑里,過了兩秒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站起來破口大罵,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力氣。
抬頭看向天空,看著這天氣,想著這湊巧出現(xiàn)在這里的泥坑。
眼角好像流出了淚水,但卻又像是泥坑中的污水帶來的錯覺。
他累了。
要是,要是能心想事成,要是能直接干凈的出現(xiàn)在公司,身上沒有一絲污垢,進行精彩的成果展示,得到老板的賞識,最好再能讓一個漂亮的女生看上自己就好了。
下午,天色漸晚,太陽無力的將自己的余暉向上拋灑,卻也已后繼無力。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昂首挺胸,器宇軒昂,就連已經(jīng)變得陰暗的街道也被照亮了幾分。
身邊一位女子挽著他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他,亦步亦趨的走著。
他回家的路上會經(jīng)過一個劇院,平時因為公務繁忙而從來沒有去過,現(xiàn)在也是時候去欣賞一下,那高雅的,屬于上等人的藝術了。
毫無疑問,他現(xiàn)在當然是上等人的一員。
帷幕拉開,他正好可以趕得上,第一排的最中央,也正好空出來了一個位置。
現(xiàn)在演出的是木偶戲,聽說是某個久負盛名的大師的巡演。
有意思,他站了起來。
世間可能沒有比他技藝更加精湛的傀儡師了。
沒有人在意他站起來,所有觀眾的眼睛都盯著帷幕,沒有人眨眼。
就好像,
無數(shù)精致的木偶。
他張開雙手,他身邊的女伴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舞臺上,身體僵硬的,伴隨著他的動作而舞蹈。
他放聲大笑,向后直挺挺的倒去,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下的床迅速開始變化,變得華麗而典雅。
緊接著,便是地板,墻壁,天花板,整個房間的裝飾也在同一時間開始改變。
房門打開,一隊又一隊的女仆從中走出,上面端著的是舉世難尋的珍惜食材與絕世美酒。
他肆意享用著一切,無論是財富,榮譽,欲望,任何曾經(jīng)想也不敢想的東西都在他面前出現(xiàn)。
他向左揮手,就絕對無人向右。世界上的一切,都被他所確立,全部都在混亂但卻有序的運轉著。
他暢想著一切,萬物隨手可得,他開口就將是最美的樂章,移動就將是最美的舞姿,落筆便是最美的文章,潑墨便是最美的畫作。
他擁有著一切,也隨時可以創(chuàng)造,隨時可以毀滅一切。
他好快樂,他覺得人生達到了巔峰。
然后,
便是墜落。
他躺在地板上,芝士蛋糕所做的地板。
既然一切都是隨手可以創(chuàng)造,隨手可以毀滅,對自己完全沒有半分限制,也沒有半分影響。
既然這樣
那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揮了揮手,萬物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邊虛無。這似乎才是世界的模樣,或許從他進行第一次改變的時候開始,這里就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吧。
一條道路從虛無中出現(xiàn),盡頭是一個劇院。
他走了進去,坐在了第一排。
其余座位,空無一人。
帷幕緩緩拉開。
他早已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卻又止不住的瞪大自己的雙眼,血絲從中爆出,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又無力的舒張開來。
他的身體出現(xiàn)在舞臺之上,以僵硬的步伐舞動著,無數(shù)絲線從天花板上垂下。
而盡頭,正是一雙巨大無比的手。
那雙手正微微顫動著手指,與他所做出的動作一樣。
他沖到舞臺上,掐住傀儡的脖子。
我想死
我想死啊
不
不
我為什么沒死
難道
太好了,太好了
居然還有剩下的,居然還有剩下的。
……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嘲諷的輕笑。
隨后便是一片寂靜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