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儀式匕首

受膏

前往中心

兩支艦隊在一場強烈的風暴中相遇。懷言者們像劍尖一樣沖向艦隊，宏炮炮塔在船只經(jīng)過時猛烈攻擊，船舷向兩個方向釋放出全部載荷，發(fā)出漣漪般的閃光。

混沌艦隊的飛行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接觸持續(xù)了不到半分鐘，雙方就完全交過。在那30秒里，整個宇宙都被顛倒。所有的空間都被撕裂成致命能量的大漩渦。護盾因輻射爆炸而失效。炮彈猛烈地擊中沒有防護的船體。宏炮的光束持續(xù)燃燒，在船只的金屬外殼上撕開了巨大的溝壑。

在這一切過程中，阿塔吉一直在大聲命令。

“護衛(wèi)艦和輕型巡洋艦點燃引擎，開始加速至追擊速度。敵人一過主線就準備追擊。所有主力艦艇，準備向右舷開火，加速至四分之一速度。改變航向到行星向量，從后面重擊它們?！?/p>

圣阿斯特被自己的炮聲震得發(fā)抖。它的虛空盾爆發(fā)了，把質(zhì)量和能量傾瀉到亞空間中，護盾被噴成紫色、藍色和洋紅色，在飛船周圍旋轉(zhuǎn)，遮蔽了戰(zhàn)場。

然后懷言者像刀一樣向斯利那加砍去。他們的長矛炮塔在他們身后射擊，但他們已經(jīng)脫離了主炮的射程。他們留下了火堆、護盾和一行行的殘骸。一些較小的船只成為翻滾的殘骸，這些現(xiàn)在是帝國艦隊火力的焦點，因為他們試圖把它們炸成足夠小的碎片，以便虛空盾能夠承受它們的沖擊。一艘混沌巡洋艦從頭到尾都在燃燒，在沒有空氣的空間里，短暫的爆炸從它的側(cè)面冒出來。它正在傾斜，被噴出的氣體推離軌道，奄奄一息。

巨石顫抖著。畫面顯示兩支艦隊彼此分開，懷言者像洗牌一樣穿過了帝國海軍。虛線顯示了船只、彈藥和殘骸的預測軌跡。警報發(fā)出一陣騷動。指揮甲板上有一團煙霧，彌漫著，是某個地方大的艙室大氣回收系統(tǒng)吹進來的。

“損害報告!”阿塔吉喊道?！跋仁谴坏模缓笫桥炾牭?。告訴我他們對我的女孩做了什么，少尉!”

“六、七、九、十九層甲板起火，船長。左舷炮臺被擊中幾次。長矛瞄準陣列脫機。虛空盾2號和3號仍然失效。虛空盾一號開始運作，全力運作?！?/p>

“艦隊聯(lián)絡!”她說。圣阿斯特號在轉(zhuǎn)向，向后退的敵人投擲炸藥和能量束，發(fā)出隆隆的響聲?！捌渌荒?”

“未來之光失去護盾，中等傷害，所有虛空發(fā)生器燃盡。馬勒斯報告說甲板上有二十層出現(xiàn)嚴重的火災，但火勢得到了控制。報告反應堆出現(xiàn)問題，無法加入追擊編隊。其余的.......”他瀏覽了一下名單，“輕微擦傷，夫人。綜合人員傷亡數(shù)字估計為一萬五千六百人，而且還在上升。海軍武裝人員和軍事附件報告沒有敵人試圖登船?！?/p>

“接下來?”

“兩架突襲機，三艘輕型支援艇，還有巡洋艦，識別錯誤，根據(jù)輪廓推測是命運之主?！?/p>

“行星的狀況如何?”

“活躍數(shù)值上升，很快就要噴發(fā)?！卑⑺贿吽伎贾?，一邊瞇起眼睛。

“派更多的維修人員到光明號來。把護盾修好，不然會被太陽風暴摧毀。所有還能動的船只開始追擊。拉迪莫克船長，通知萊克西卡號，在風暴經(jīng)過我們的時候開始部署攻擊艦，而不是在此之前。其他船只也是如此?！?/p>

一聲警報響了，接著是第二聲，然后是第三聲?！坝痔孛丛趺戳?”

“是命運之主！反應堆即將發(fā)生故障!”巴蘇喊道。

“全體船員，注意!準備好迎接碎片撞擊!”狄俄墨德命令道。他們首先在投影臺上看到了它：一個完美的白色球體，燃燒著然后熄滅。

一秒鐘后，一股洶涌的能量擊中了飛船。虛空盾再次燃起火焰，拖出一道長長的、發(fā)光的淚珠。這次爆炸就像一顆垂死的恒星一樣明亮，即使省阿斯調(diào)轉(zhuǎn)了船頭。

巴蘇報告說:“徹底毀滅。碎片云以每秒80英里的速度噴射，六分鐘后撞擊。碎片尺寸很小，應該穿不透護盾。威脅等級為零。”

“對敵人艦隊有什么影響?”阿塔吉問。

“輕微虛空威脅?！狈遗[著眼睛看著屏幕?！暗纫幌?，他們正在啟動機動推進器。她站起來外看?！皵橙说呐炾犝诜直离x析?！?/p>

阿塔吉在她的王座巨石上調(diào)用了一個實時視頻。敵人的艦隊加速前進，四散開來。她對著單筒眼鏡皺起眉頭。

“他們在干什么?干掉一艘巡洋艦不會讓他們逃跑的?！薄八麄儾辉傧蚰穷w行星飛去?！钡叶砟抡f。

“我看得出來。我想知道他們在做什么，而不是他們沒有做什么?！彼肓艘粫?，“向特遣部隊Quartus Delphus 1發(fā)送密碼脈沖。讓一支部隊從斯利那加后面出來。我懷疑他們現(xiàn)在不會參戰(zhàn)，但我想施加壓力。他們離得太遠了，無法做出貢獻，但這將阻止單獨的船只對斯利那加進行短暫的襲擊——一次漂亮的齊射將使我們失去主要的定居點和中繼。盡我們所能讓敵人遠離這個星球。通知Quartus Delphus 2的哈斯特林上尉，讓他準備好從星系邊緣進行快速攔截。如果這些狗要跑了，我們至少可以在它們跑的時候放倒幾條。”

阿塔吉的首席通訊官戈昂中尉說：“哈斯特林還有40分鐘就會離開。?Delphus 2離得太遠，要過兩個小時他們才會得到通知，一起行動起來?！?/p>

“那就這么做!”阿塔吉的情緒有點低落了。隨著混亂勢力的分散，想要取得真正的勝利將會更加困難?！白粉櫩茽柗▊惖拇?”她吼道，“還有，狄俄墨德，請你設法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想要達到什么目的!”

?

主宰意志川內(nèi)的警鐘緩慢地敲響。護盾的效能下降了四分之一，碎片、彈藥和能量束正在穿過。隨著每一次撞擊，船都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天花板上懸掛著許多鏈條和神圣的裝飾品。

“是時候了?！笨茽柗▊愓f。他從寶座上站起來，莊嚴地沿著陡峭的樓梯走到甲板上。船在他周圍搖晃著，發(fā)出隆隆的響聲，轉(zhuǎn)向了一個新的方向?！暗蹏木_始追趕。當他們專注于毀滅我們的時候，我們要從他們眼皮底下拿走我們的戰(zhàn)利品。”他舉起他那只巨大的拳頭指著窺孔，通過雕刻在玻璃上的神的圖像，加速的宇宙飛船明亮的引擎耀斑折射出來，在恐虐，色孽，納垢和奸奇周圍出現(xiàn)了閃爍的彩虹。

“啊?！碧丶{布魯斯說著，浮在科爾法倫的墓臺上。伊恩看得出來，他很享受他給牧師帶來的每一刻的不適。“那么現(xiàn)在您可以告訴我們，您打算怎樣到陸地上去了?”

“我讓你看看，離經(jīng)叛道的巫師，”他惡狠狠地看了特尼布羅斯一眼，“我要讓你看看對神真正的忠誠會帶來什么。我要讓你看看它們是怎樣回饋那些最能服侍它們的人?！彼麑ξ讕熇湫Φ馈?/p>

黑暗主教邁著有力的步伐從最后的臺階上走下來。弗拉康緊隨其后，甲板在他的重壓下吱吱作響。他繞過他的王座尖頂，走到它的陰影里。牧師們走上前來，喃喃地祈禱著，從他們背上的噴口噴出滾滾的香火。腐爛、香料、鮮血和麝香的芬芳彌漫著他們。

二十名受膏者聚集在王座的平臺旁，都戴著頭盔，他們笨重的終結(jié)者盔甲使他們看起來像神一樣令人生畏。這里比應有的黑暗得多，陰影在無聲的陰謀中密密地聚集在一起，遮蔽了終結(jié)者們，以至于他們盔甲上的文字難以辨認，盔甲上的平面就像遠處的臺地一樣，在高溫下閃閃發(fā)光。然而他們的眼睛卻堅定地閃爍著光芒，一種明亮而危險的金色，一種知識和確定性的光芒，一種凡人所知和所能理解的遠景的光芒。

“我要給你看一些很少有人有幸看到的東西.”科爾法倫說。

黑暗主教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他的爪子從他的護手后面鉸接出來，讓他可以按壓大腿厚甲上的一小塊護板。綠色氣體從里面排出。嵌板向上滑動，滑到一邊，露出了絲絨襯里壁龕里的一把刀。它在伊恩眼前閃爍著，變了形，匕首柄太小，難以讓科爾法倫抓住，刀刃看起來像被打過的燧石。

科爾法倫睜大了眼睛。他的呼吸變了，觀看這個物體給了他極大的樂趣。刀下的某個機械裝置把它舉起來，然后科爾法倫用手撫它，皮膚在魔法的觸碰下顫抖，劍刃也飄到了他的手上。黑暗主教以夸張的小心，用拇指和食指抓住了它。

“這就是穿越的途徑?！彼f。

“細嗦。”特納布魯斯說，假裝很感興趣很驚訝，盡管他和伊恩都知道那是什么。

“這把匕首，取自刺傷過荷魯斯盧佩卡爾那把刀的一部分?！笨茽枴し▊愓f著，把劍舉到他貪婪的眼前，“一萬年前，諸神認為我配得到那件最神圣的樂器的一部分，從那以后我就一直守護著它。詛咒是啟蒙的使者，是眾神的光榮工具。它無限力量的一部分就蘊藏在這個片段里。它可以使最盲目的異教徒的視力變得清晰，這樣他們就可以看到真理。但它還有其他性質(zhì)。你想見識一下嗎，阿巴頓之手?”科爾·法倫看到他拿起那把匕首，非常高興，一時間他竟親切地看著特納布魯斯。

“我很樂意?！?/p>

“受膏的勇士！”科爾法倫大聲說。終結(jié)者們活了過來，突然間，輔助肌肉纖維發(fā)出嘶嘶聲，裝甲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咆哮聲?！皽蕚錇檎嫔竦母髽s耀而戰(zhàn)吧!”

牧師們大聲地唱著圣歌，被關(guān)在地板下面的唱詩班也加入了進來。

科爾法倫停了下來。受膏者在空氣中的低語最終變成了一聲嗚咽的尖叫，物理宇宙的表面裂開。

那是現(xiàn)實中的傷口，好像睜開的眼睛，或者產(chǎn)道的開口。它完全是二維的，無論從什么角度看，都一模一樣。伊恩繞著它走。它遮住了后面的東西，但透過洞看到的東西并沒有改變。她看到了一個內(nèi)部空間，一座沒有燈光的建筑物，里面的黑暗因顫動的線條而更加突出。一切都分裂了，就像透過棱鏡一樣，就像光譜的每一部分都在以不同的頻率振動，形成多層的圖像，這些圖像令人不安地在彼此的頂部滑動，但都是由黑暗的品質(zhì)組成，而不是光。

“我的勇士們，去吧，給我?guī)韯倮！?/p>

“如四神所愿?！逼绽锒唷じダ嫡f。弗拉康走入了缺口。他的戰(zhàn)士排成一列縱隊跟在后面。他們堅韌不拔，但耐力是以速度為代價的，距離最后一人進去整整過去了一分鐘。

“下一個是你，巫師。履行你對戰(zhàn)帥的職責。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找到這些幻象的來源。要么帶著信息回來，要么不要回來?！?/p>

特納布魯斯上下打量著裂縫。“真了不起。”他說。說完，他走了進去。

因望著他，以為會看到他和其他人站在另一個地方，也許是變形了，但她只看到了空洞的內(nèi)部。她嚇壞了。

“你猶豫了，”科爾法倫對她說，“我感覺到你內(nèi)心的矛盾。你比你的主人更強，信仰更加純潔。走吧，為偉神服務，你也會得到一種啟示，那是特納布魯斯永遠不會得到的。”

這時她才敢看科爾法倫一眼。他那冰冷而古老的眼睛像被困在洞穴里的星星一樣，向她閃爍著光芒?！靶叛?，”她說，“我將信仰諸神?！?/p>

她閉上眼睛，踏上穿越時空的道路，時空的縫隙在她身后合上，只留下微弱的、漸漸消失的鎖鏈般的丁當聲。

可怕的刺耳的尖叫聲充斥著伊恩的每一個感官:視覺、觸覺、味覺、嗅覺和聽覺。她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她原以為自己會直接走過去，到達約定的地方，但卻事與愿違，于是她開始驚慌起來。

有什么東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是一種可怕的燃燒，無聲地禁止她通行。它沒有特征，樹枝般的殘跡逐漸減弱，變成了火苗。它很痛苦，它的背拱起，光的翅膀在它背后展開，好像它們在努力掙脫身體，它看到了她。她能感覺到它，它不讓她過去。

在她周圍，她感到有探索的思想，饑餓之物，對磨牙的想法和永不滿足的胃口。她試圖向前擠，她依靠自己的力量，這是從殘酷的神那里得來的，但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有什么東西纏住了她的胳膊，又長又細的手指以鐵一般的力量緊握著她。那東西搖晃著，不顧她的反抗。目光轉(zhuǎn)移，竊竊私語消失了。她坐在辦公室的石頭地板上，文件在空氣中飄散。她無法思考。她在那個房間或是別的地方。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她的視線跳躍，仍然模糊，就像她透過眼淚看到的影像一樣。燃燒的東西占據(jù)了她的心靈，把其他一切都完全排除在外。這是她所能清楚看到的一切，懸在她頭頂上，力量的漩渦從它扭曲的身體上盤旋而出。

特納布魯斯走到那怪物面前。他和她在一起。那是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她害怕被他碰觸，但現(xiàn)在卻從中找到了解脫。

“伊恩！伊恩！”他搖晃著她，使她的鎖鏈叮當作響。她茫然地望著他，無法集中注意力，目光越過他，盯著若隱若現(xiàn)的守衛(wèi)和火焰。它的存在刺痛了她的視網(wǎng)膜。她的靈魂被燒焦了。接著，她感到嘴唇上有什么東西，又冷又硬，是一個燒瓶的瓶口。特納布魯斯抓住她的鎖鏈，把她的頭往后拉，她頭皮上的疼痛幫助她集中注意力。

“喝!”他命令道，把一些難聞的液體倒進她嘴里。她有些語無倫次。“喝!”他說，把她的頭往后推了推。藥水在她體內(nèi)灼燒，不僅燒進了她的胃里，也在向外擴散，進入她其它身體系統(tǒng)，平靜她存在的每一顆瘋狂振動著的原子，并通過痛苦的增量將她的靈魂拉回它的肉體外殼。

她把藥水一飲而盡，特納布魯斯放開了她。金色的生物消失了。她跌倒，跪在地板上。

石頭上的涼氣滲進了她的雙手。大樓在搖晃。她首先想到的是一只嚇得發(fā)抖的動物。然后她意識到那是她自己。她從腳底到頭頂都在顫抖。

“伊恩？”特納布魯斯說。

她抬起頭來，眼睛和頭都很痛。

“我的主人?！彼f，吐了一地。

“你暴露了你的弱點。站起來，伊恩，作為眾神的仆人，要堅強。”他彎下腰，扶她起來。她看到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被抱在他受傷的一側(cè)，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新濺起的鮮血染黑。

“我很抱歉?！八妙澏兜氖植亮瞬磷?。她又想吐了，但又忍住了?！拔夜钾摿四??！?/p>

“你?”特納布斯說。他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手杖，把它撿了起來?！斑@段話很考驗人。我想，如果科爾·法倫現(xiàn)在和我們在一起，他會吹噓他對亞空間的精通。我們和他不是一路人，伊恩。我們來這里尋找的東西不希望被找到?！彼粗??！八麤]來，是嗎?”

她搖了搖頭。

在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爆彈槍響。

“懷言者們在物理宇宙也有一場戰(zhàn)斗。黑暗主教并不像他假裝的那樣對成功充滿信心。”

“我們該怎么辦，主人?”

“我們的責任，對神，對我們自己。我們找到了看到幻象的靈魂。整座山是一個共振裝置，被設計用來通過一個單一的焦點心靈來引導和放大心靈能量。除了它的心臟，我們還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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