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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今日更新科幻作家康盡歡的長篇小說《腦內小說俱樂部》24話~

前情提要：

在夢境可以出售的時代，一塊原本經過商業(yè)安全鑒定的夢境芯片忽然變成了惡夢芯片，為了破解這個謎團以及救出陷落在夢境中的少女小綠，幾名夢境救援者分頭行動，卻都遭遇失敗。

在最后關頭，燕如雪終于憑著偶然的巧合把復制版本的小綠意識體送回了小綠的身體，一個本不存在的人誕生了。夢境體驗公會的調查小隊來到了腦內小說俱樂部，要對整個事件進行調查。而偽小綠則不配合調查，溜出了腦內小說俱樂部，準備逃亡。而擁有預見夢能力的小錦卻突然出現(xiàn)在偽小綠和文七的面前。

腦內小說俱樂部之中，成不然為了給偽小綠拖時間，蠱惑調查員王貍貓也進入了問題芯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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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盡歡 | 未來局簽約科幻作家。代表作品《親愛的，冰燈再也不會融化了》等。資深媒體人，歷年來為《時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萬字，有多部出版著作。

腦內小說俱樂部

第二十四話??尋找1967年的女神

（全文約8000字，預計閱讀時間20分鐘。）

王貍貓平日里沒有什么朋友，下班以后，他基本是先去舊書市場密布的骨質疏松大街去逛逛，在那些舊書攤位，光盤店，錄像帶收藏市場里面，每天選一兩三樣自己覺得有趣的小東西帶回家。他所有的積蓄，基本都用于買書和買書房。

一個人坐在皮質的單人沙發(fā)上，喝杯酒，翻翻書，用耳朵直接聽儲存在可見物質介質上的音樂，是他的日常放松時間。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夢境里面忽然有了兩個伙伴，而且，還要一起去偷雞。

王貍貓和貓先生還有狐貍先生一起趴在山坡上的灌木叢里，山坡下面就是一個養(yǎng)雞場，兩只如同老虎大小的杜賓犬正在養(yǎng)雞場的外圍巡游。

王貍貓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他沒有想到偷雞這種小事也這樣讓人……恐懼。那兩只狗看起來太嚇人了，它們就是力量和懲罰的象征，而且，自己身邊這兩個伙伴可是以坑隊友著稱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兩只杜賓犬追逐，而這兩位衣冠禽獸坐在一邊優(yōu)雅吃雞。

“……我們去集市吧，我直接買只雞給你們?！蓖踟傌埥跗砬?。

“小貍貓，你這是對傳統(tǒng)的侮辱啊，我們缺的是一只雞嗎？我們缺少的是勇氣，缺少的是打破壁壘的決心，缺少的是挑戰(zhàn)權威的本能。你以為我和狐貍先生都是流浪漢嗎？我們四處游蕩是為了果腹嗎？”

“當然不是，我可是被女王封為爵士的人，我在倫敦橋下是有十五英畝的封地的。我今天帶你來偷雞，是為了激發(fā)你的野獸之心，現(xiàn)在的你已經是個社畜了，每天聽到打卡機的聲音都條件反射的流口水，你知不知道，你被物化了?！?/p>

兩個大人物開始了對王貍貓的洗腦，王貍貓沒有發(fā)覺，自己早就忘了原本的目的是要去尋找夢境支配者，問問她還想不想要回自己的身體。

王貍貓已經被那些日常的瑣事消磨，被冒險的恐懼侵蝕，他的意念千瘡百孔，被夢境里的碎片們隨意綁上了自己的引線，當作提線木偶。

他就像個傀儡角色，開始融入別人寫好的劇情中的角色，被操縱，也習慣了被操縱。

“他的腦波有點不對勁啊……”在夢境體驗儀外進行監(jiān)測的許埃蘭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杜戲枝跟在一邊看著，“他的腦波與其說是睡眠狀態(tài)，不如說是催眠狀態(tài)啊，他開始被操縱了……”

“有意思，只用了兩個小時，能這么快把一個受過夢境檢測訓練的專業(yè)人士進行操控，看來，這個夢境支配者的說法不是亂吹的。這段數(shù)據都記錄下來，以后會是很好的研究材料，如果能把王調查員拉出來，配合他自己的直觀記憶進行對照研究的話。”

“我想，我們還是可以追加一些數(shù)據的。”杜戲枝建議。

“你是說……”許埃蘭大概猜到杜戲枝想干什么。

“很多年以前，哥倫布說他有能力開發(fā)出一條新的航線，讓伊比利亞半島的商船能不用經過非洲而抵達亞洲，我們都知道，最后，他帶領他的船隊抵達了新大陸美洲。然而，在發(fā)現(xiàn)新大陸之后，他對船員以及伊比利亞半島上的投資人們的報告，依然堅持稱呼那塊新大陸是中國，因為只有那塊新大陸是中國，才有價值，如果是新大陸，反而只不過是片新荒地而已?！倍艖蛑β朴普f著。

“時間緊迫，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原本的目標，實際的手段，其實都無所謂，很多年后，人們只記得結果?！?/p>

“但是，我們是活在現(xiàn)在的，如果我們接著違規(guī)，是要直接面對風險和懲罰的?！?/p>

“我們有兩個人，而這個調查小隊的領導人其實已經失控了。我們只要報告說，我們是執(zhí)行調查員給出的命令就可以?！倍艖蛑男?。

“調查員給出的最后命令是什么？”許埃蘭心領神會。

“本次編號SF20191111調查事件中，王貍貓調查員在違規(guī)進入有產品安全問題的夢境芯片1084號前說，如果他沒有在兩個小時內返回的話，每隔一個小時，安排一名的相關工作人員進入夢境進行協(xié)助調查?！?/p>

“既然是調查員的堅持，我們也只能執(zhí)行了……”許埃蘭認真點點頭。“那么下一個輪到誰了？”

“應該是那個給王貍貓調查員建議的成不然，顯然，他對這塊1084號夢境芯片的了解要比他提供給我們的信息多。”

兩位顧問達成了一致，就去提成不然來執(zhí)行“調查協(xié)助”行動。

成不然看到兩個顧問一起進入自己的小房間時，并沒有想太多，當許埃蘭說“成先生，按照王調查員的安排，現(xiàn)在需要你進入1084號夢境芯片協(xié)助調查?！?/p>

成不然先是一愣，然后反應過來了，現(xiàn)在事件失控了，自己把調查小組的指揮塔忽悠進入了夢境芯片，就產生了指揮權真空。這兩個在權力結構上不用為調查中產生的二次事故負責的顧問，開始進行擴大化試驗了……

怎么辦？怎么辦？

成不然現(xiàn)在想自己扇自己的耳光，現(xiàn)在進入那塊芯片，絕對是有危險性的，夢境支配者的意念失去了身體的支撐，可是隨時可能崩潰的，這塊芯片正在朝著更加黑色和混亂的方向發(fā)展。現(xiàn)在過去了兩個小時，王貍貓應該是還沒有出來，就說明這塊夢境芯片可能已經進入吞噬狀態(tài)了……

成不然還在想著，雙臂就被調查小組的安保人員架起來了，他是被拖著進入了二層的營業(yè)領域，他看著那數(shù)十臺夢境體驗儀，忽然有點背后發(fā)涼，接下來，就要用一個又一個人去填滿這些機器了……

他猜到了那兩個調查員的意圖，她們是在進行最后的數(shù)據強錄，王貍貓的腦電波數(shù)據應該已經進入某種重復循環(huán)狀態(tài)了，沒有科研價值了，現(xiàn)在輪到自己去當試驗品了，自己之后，就是其他的事故相關工作人員……媽的，第一次被自己坑了。

成不然沒有進行肢體反抗，甚至是有幾分配合地被放入了夢境體驗儀，他知道把事情推向這個糟糕局面的點火者是自己，他現(xiàn)在最好的自救方式……不是努力在夢境中尋找答案，而是盡快在夢境中進入臣服狀態(tài)，失去科研價值，讓那兩個真正的瘋子顧問把其他更有本事的人送進芯片。

比如燕如雪，最好是謝薊笙。

懷著作死的心態(tài)進入夢境芯片，成不然發(fā)覺自己在跳舞。

美國60年代風格的爵士樂，跳狐步舞的男男女女，穿著禮服的現(xiàn)場樂隊，雞尾酒的復雜香氣。

他的舞伴很漂亮，修著非常細的眉，眼線很濃，笑容就是妝容的一部分。成不然有點意外，他忽然想，是不是可以試試親這個舞伴，如果能在夢境支配者的領域做個春夢，也是日后值得吹噓的談資。

他努力把舞伴拉進自己，把嘴巴向對方的紅唇湊了過去，然后，他就挨了一耳光。緊接著，有人在他身后踢了他一腳。然后，他聽到了咒罵和嘲諷。

“成大頭，你腦子被酒精燒掉了嗎？”

“誰的女人你都敢碰？”

“你是看不起我們的卡朋先生嗎？”

卡朋？禁酒令時期？好像音樂和時代對不上啊……我怎么掉進了黑幫故事，我不應該是豪門恩怨戲碼的角色嗎？

他被人抓著后脖領子，拖出了舞廳，舞廳外居然就是碼頭，風很冷，天很黑，黑貓在周圍的夜色里游蕩。

有幾個穿著風衣肩上扛著“芝加哥打字機”的打手，正在圍著一個裝著燃燒柴火的開口汽油桶周圍取暖?？吹酵现刹蝗坏拇蚴诌^來，很平靜地問，“是直接打死，還是裝到水泥桶里沉下去？”

“裝到水泥桶里吧，槍聲會干擾舞曲的。”

這個時候，警察應該會出現(xiàn)吧？我不應該被沉到海里啊……成不然覺得自己對現(xiàn)在的情況毫無抵抗之力。

一個打手滾過來一個空的汽油桶，另外兩個打手開始搬水泥袋子過來，兩個打手合力把成不然舉進汽油桶，一個打手低聲說“不要給我們添麻煩，如果你亂喊亂動，我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再打碎你所有的關節(jié)?！?/p>

“我有錢……”成不然低聲說。

兩個打手手下的動作放慢了許多，一個打手低聲說，“誰又沒有錢？你的錢在哪里？有多少？多到值得我們放棄卡朋先生的幫派去逃命嗎？”

“只要附近有提款機，我能馬上提五萬現(xiàn)金給你們?！背刹蝗挥X得自己開始抓到節(jié)奏了，他試探著破壞這個夢境的邏輯結構，他估計在這個故事背景下，五萬應該不是個小數(shù)了，而如果他們真的能找出提款機……這個夢境就會有因為不符合邏輯的漏洞而產生的逃離通道。

提款機？提款機？兩個打手低聲重復著，一個打手低聲對拿來水泥的伙伴說，“先去換袋面粉過來?！?/p>

那個打手回答“那要不要加雞蛋和牛奶？我們就可以烤蛋糕了。”

“我喜歡馬芬。”“我喜歡松餅?！贝蚴謧冮_始討論起了食譜，成不然也想加入討論，面粉已經倒在了他周圍，僅僅一袋面粉，整個水泥桶就滿了，隨著加入雞蛋，牛奶，然后有人開始攪拌，成不然覺得自己也被攪拌了，他開始融入到那個大面團里。

當他終于聽到一個打手說，“我想起來了，在謀殺劇場的后面的暗巷里，有個提款機?！?/p>

此時成不然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嘴巴了，他成了一塊大面團中的一部分，而眼前這幫打手還要把自己烤成蛋糕。

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其實并不是很難受，尤其是在你已經無力掙扎的時候。

他能感到很多氣孔在放大，整個自己在膨脹，熱力從表面向內側遞減傳導，氣孔從內部進行均衡膨脹。

那就讓自己更膨脹吧，膨脹得像是一顆子彈。

成不然的想像力找到了一個缺口，汽油桶就像子彈殼，蛋糕填料就像火藥，只要它們膨脹的足夠大足夠快，自己（雖然混在了面團里）就可以被發(fā)射出去。

熱力吸收越來越多，整個面團開始了超級膨脹，終于，砰地一聲，槍響了。

成不然就像一顆子彈一樣被發(fā)射了出去，風阻讓他的表面都很疼，他覺得自己好像變瘦了也變得火熱了，他希望自己被射向遠方，射向新生。

他沿著子彈的拋物線運動，在不斷向上的同時，開始向前方產生傾角，然后，他發(fā)覺了自己的愚蠢。

當他落下來的時候，還是落在了碼頭上，只是離那群打手幾十米的地方，朝天發(fā)射的拋物曲線角度太小了……

幸好，幾個打手此時已經被作為子彈殼一樣炸開的汽油桶的碎片和那些巨大的蛋糕碎塊擊倒了，運氣好的人是被彈片擊中了，痛苦，流血，倒在地上呻吟。運氣不好的是被蛋糕的碎片吞噬了，裹在蛋糕的碎片里，一點點變色，成為蛋糕的點綴品，成為黃桃碎片或者獼猴桃切片……

巨大的爆炸聲也結束了那個大車庫里的舞會，準確來說，應該是私釀酒舞會，那些打扮時髦的男女們從不同的門涌出了舞會，有人徒步，有人尋找自己停在附近的汽車。

一個女人漫步走向成不然，她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胖子穿著奶油色的西裝，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打手，要不要跟我去看戲，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夜間劇場剛剛開始?！?/p>

成不然現(xiàn)在很想找面鏡子，但是，他知道夢境里很難找到鏡子，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碼頭，他忍不住問她，“我們去看什么戲？”

“《推銷員之死》。”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你若是現(xiàn)在提上一個小手提箱，就完全像是個推銷員。”

成不然覺得自己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從進入這個夢境開始，他就一直在死亡體驗的邊緣徘徊，他不知道這股惡意是來自夢境本身，還是來自夢境支配者。

他覺得自己原本的屈從計劃只能放棄了，如果自己屈從，恐怕意意識會被撕成碎片，他現(xiàn)在只能堅持，如果堅持過了一段時間，那兩個瘋子顧問就會送新的人進來了。他需要盟友，他要熬過各種可能是針對他的謀殺或者自己偶然卷入的事故，還要設法尋找到新進入的同伴。

他忽然覺得，都到了九局下半了，故事才剛剛開始，那些各自為戰(zhàn)的英雄與賭徒們，要不得不聯(lián)合起來，去對抗惡龍了。

不過，下一個會是誰？

……

“輪到你了?！痹S埃蘭對金不文說。

“終于要詢問我了？”

“不是我們來詢問，是請你進入1084號夢境芯片協(xié)助調查，既然這件事的起源是芯片本身，最好的協(xié)作調查也應該是在夢境芯片理展開?！?/p>

“胡扯，現(xiàn)在那塊芯片是問題商品，應該是封存狀態(tài)，不讓任何人進入。公會的各種條例我很清楚，我原本是打算參加秋季的公會干部選拔考試的，你們現(xiàn)在是在亂來?！?/p>

許埃蘭一聳肩，兩邊的安保人員就涌上來去抓金不文。

這一次，許埃蘭失算了。她沒有想到，這棟建筑物里面，個人武力最強的不是她手下的安保人員。

金不文原本就練習過格斗術，在夢中對格斗術的應用，雖然不能鍛煉她實際的拆解技巧，但是，釋放了她的破壞力。

她對于打人這件事毫無顧慮，而且，對破壞力的釋放也毫無控制。

她條件反射式的還手，右手對一個安保進行卸腕，左手用虎爪式攻擊另一個安保的下顎，骨頭碎裂的聲音立刻就響起了。被攻擊下顎的安保整個人向后摔去，被擊碎了下顎的嘴巴先是閉合，又無力地甩脫開，幾顆牙齒飄飛出來。

被卸腕的安保人員也是好手，順勢泄力，只是手腕脫臼，人順勢跪在了地板上，否則，整個手臂都可能脫臼，金不文攻擊另一個安保的虎爪掌抽回，迅速轉型為手刀，又在這個安保的后脖子上來了一下，放倒了這股安保。

許埃蘭看到眼前的一切，嚇得想要尖叫，她剛剛張開嘴。

金不文不用遵守“不打女人”這個禁忌，一拳打中了許埃蘭的腹部神經叢，許埃蘭疼得都來不及尖叫，就暈了過去。

金不文看著房間里的人都被自己放倒了，才想起問自己“我下一步該怎么辦？”

奪取整個調查小組的指揮權？不，奇襲一兩個安保還可以，要壓制整個小隊，不大可能。

馬上向公會投訴，現(xiàn)在的調查小組在濫用職權？恐怕，自己只會陷入另一輪調查中吧……

怎么辦？

誰知道怎么選擇會有什么結果？

哎，也許有個人會知道啊。

金不文想起了自己在404醫(yī)院遇到的小錦。

對，去找小錦吧，去找那個有預見夢能力的女孩，也許，自己可以在她的夢境中看到這件事的答案。

總之，先溜出腦內小說俱樂部吧。

金不文想了想，先把房間的門反鎖，然后拉開落地天鵝絨窗簾，這個房間的窗外竟然還有個小陽臺，這里只是二樓，不是臨正街的一面，窗外是后巷，整個巷子里只有幾盞普通路燈的微弱光亮。

二樓的高度可難不倒金不文，她像只鳥兒一樣，飛走了。

……

趕往404醫(yī)院的路上，金不文才開始有時間倒推腦內小說俱樂部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公會已經介入開始調查。但是，調查員一直沒有來詢問自己。而所謂的顧問，竟然要讓自己直接進入夢境芯片……

那么，現(xiàn)在的局面可能是公會覺得這塊芯片有出乎意料的價值，需要在內部進行二次鑒定？而眼前的這些事故相關人員，都會被充作金絲雀？

金不文覺得自己的推測可能不全面，如果公會要進行二次測試，可以直接發(fā)布正式的測試任務給自己，為了維護金絲雀的榮譽，自己絕對不會推辭的。

以配合調查的名義進入芯片算什么??？

到了404醫(yī)院門口，金不文才想起了，自己好像忘了那個叫小錦的女孩的病房在哪里……怎么辦？

她正站在404醫(yī)院的門口發(fā)呆，忽然聽到身后有人招呼她。

“金姑娘，你果然來了，我們給你準備了蛋糕。”

金不文轉回頭，看到文七，小綠還有小錦就站在她身后不遠處，三個人身上都有一個蛋糕店的甜香味道。

“小綠，你不在腦內小說俱樂部里嗎？”金不文沒想到，整個事件的最關鍵當事人竟然不在調查范圍內。

輕禾笑了笑，正式對金不文進行自我介紹，“您好，初次見面，我叫輕禾。小綠還在那塊夢境芯片里。”

小錦補充說，“我們需要一位能熟練操作夢境體驗儀的人幫我們一起找到答案?！?/p>

文七無奈聳聳肩，“看來，劇情早已有人安排好了，小錦說你會來，還在蛋糕店給你打包了蛋糕，我們先去病房吧，可以邊吃蛋糕，邊聽小錦給你解釋?！?/p>

“這一切，你都預見了？吃飯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對我說？”金不文有點不高興。

“我和你說過了啊，我預見了很多事，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件會發(fā)生，我是真的在火鍋店找到了輕禾之后，才聯(lián)想起來許多相關的預見夢的碎片情節(jié)，猜測你會來啊。”

四個人湊在了一起進入醫(yī)院，三個女人靠近一起小聲嘀咕著，不時傳出幾聲笑聲。

文七對這種局面并不陌生，很像自己為了陪著小綠，而陪著小綠整個寢室的女生一起出去逛街時的樣子。

四個人直接去了1084號夢境芯片的來源者——金先生的病房，小錦對整個醫(yī)院了如指掌。

金先生還是在安靜的沉睡，布置在病房里的夢境體驗儀已經是待機狀態(tài)。

小金這才意識到，這里并不是營業(yè)注冊場地，這兩臺機器也并沒有被聯(lián)入公會中心服務器的監(jiān)控體系內，這里完全就是一個“域外”，叢某種程度上說，是不在常識和規(guī)矩控制的真空區(qū)域。

小金對小錦說“小錦姐姐，我現(xiàn)在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我想進入你的夢境中，看看能不能預見一下我的未來?，F(xiàn)在腦內小說俱樂部里一片混亂，我不知道我該選擇怎樣的下一步?！?/p>

輕禾問小金，“腦內小說俱樂部怎么了？不就是接受調查嗎？又沒說要處罰?！?/p>

“現(xiàn)場失控了，調查小組的兩個顧問，似乎要把所有事故相關的業(yè)內人都送入那塊芯片中，我懷疑她們是要對那塊芯片進行技術分析，需要采集更多運行數(shù)據。她們完全是在犯規(guī)，但是，我不知道這命令到底是來自更高一級，還只是她們的自作主張。對了，你既然預見到我會回到這個醫(yī)院，你有看到更之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嗎？”小金接著追問小錦。

“并沒有，我現(xiàn)在所有的預見，似乎都在今夜12點之前，也許，12點之后，我就不再是個夢境預見者，如果我之后依然是個夢境預見者，才可能接著看到那些只不過是可能性之一的未來畫面吧？”

“唉……”小金嘆了口氣，毫不掩飾的失望。

文七這時忽然有點能體會到小錦的不安感了，人們只在乎她所預見的未來，沒有人真的在乎她自己，她性格好壞，口味如何，對于別人并不重要，她本是個活生生的人，卻活成了一個工具人。

人們知道小錦能預見未來之后，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她算命……

據說，沒有人會愛上預言者。

文七又忍不住打量病床上的金先生，他又有點開始相信所謂的“命運的齒輪會互相咬合”，病床上的金先生，小綠與輕禾，還有小錦，這幾個原本在人生中毫無交際的人，似乎是命中注定會交織在一起。

“小錦姑娘，預見夢一定要想預見自己未來的人進入你的夢境中才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嗎？”文七試著理解小錦的預見夢的能力。

“我又不是算命機器，沒有那么高的定向性啊，我自己會在夢里看到一些東西。進入我夢境的人可能會看到一些東西，但是，到底會看到什么，我們誰也不確定?！?/p>

“上一個進入你夢境中去試著預見未來的人是誰？”輕禾似乎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上一個想在我的夢境里找尋未來的人……就是這個陷入沉睡的金先生?！毙″\指著生命維持系統(tǒng)中的金先生說。

這句話，讓整個房間的溫度瞬間降低了。

小錦輕禾還有文七都忍不住盯緊了小錦，他們本以為芯片的來源是這股金先生，卻忽然發(fā)覺，也許真相會更加匪夷所思。

這個有預見夢能力的小錦姑娘，也許才是一切故事的起點。

如果她早就看過了整本小說的結局，那么故事里的角色又能把她怎么樣？

有的角色的背后是拴著操控者的懸絲，有的角色反而能自己推動故事，把故事外的寫作者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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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康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