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000凱法斯凱恩系列小說--最后一戰(zhàn)(節(jié)譯十七)

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CAIN'S LAST STAN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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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的車子一路顛簸,沿著通往海文道恩的高速公路展開突襲時,尤根和往常一樣將車子開得飄忽不定,我不失時機地利用這相對偏僻的位置和夜晚清新的空氣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為了保護暗影之光的安全,我已然絞盡腦汁,竭盡全力,(不過說實話,我的這一番努力充其量也就只是杯水車薪,)所以我此時的首要任務就是活著度過這個夜晚的剩余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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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們將村莊里的最后幾點光亮拋在身后,我透過火蜥蜴開放的頂部仰視著頭頂的夜空,一時間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些習以為常的星星仍在天空中閃耀,甚至我在佩里亞上定居之后才學會辨認的一些星座也混在它們中間。正如我期待的那樣,沒過多一會兒,我就找到了斯利茲【注:這是佩里亞本地的一種嚙齒類動物,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它身上那許多令人厭惡的習性。】座和手斧座。然而此時穹頂上還多出了一些新的東西,一條模糊不清且散發(fā)著冷光的光帶橫臥在天空中,看起來就像是比銀河本身更加狹窄幽暗的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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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承認,自己的心臟一時間狂跳個不停,腦子里冒出一個令人萬分驚恐的念頭,那就是瓦蘭手下的巫師們施展邪術引發(fā)了某種亞空間現象(或是身在惡魔谷中費莉西亞手下那些滑稽多事的家伙又搞出了什么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動靜),直到那東西一再宣示它的存在,我才辨識出了它的真正身份。饒是如此,細想之下還是叫人毛骨悚然。佩里亞的軌道上出現了一道新的環(huán)帶,而組成那東西的成份就是誤闖入維澤特爾布設的雷區(qū)而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敵方艦船殘骸。我望著那一大片“碎屑”,其中有一千米長且已喪失動力的星艦,也有指甲屑大小的金屬碎片,此外,我毫不懷疑,那里還漂浮著成百上千具敵人的尸體。當然這一現象只會存在相當短暫的時間,稀薄的高層大氣會讓翻滾的碎片逐漸減速,直至將其完全捕獲,再將它們徹底拖入到下方更加稠密的空氣之中,令其燃燒殆盡。當第一批碎片進入大氣層時,一道道耀眼的閃光照亮了我們頭頂的夜空?!?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事實上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里,佩里亞上的居民們欣賞到了近乎連續(xù)不斷的太空“煙火表演”,直至大多數殘骸被燃燒殆盡。不過早在這之前很久,太空防衛(wèi)部隊就對可能威脅到太空航行的大型殘骸進行了回收和爆破清除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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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后我們就能趕到市區(qū),”尤根向我報告了行軍進度,他的聲音在我的耳機里顯得格外響亮。我點了點頭,隨后才想起他根本就看不到我的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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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尤根,”我把身子靠在重爆彈槍的支架上,我總是喜歡為調配給自己使用的車輛裝備這樣的重火力。這臺火蜥蜴的固定武器是面向前方的,遇到敵人時,我極少會選擇向前方發(fā)起沖鋒,而當撤退時我這挺可以轉動的重爆彈槍能夠制止敵人的進一步追擊,這樣的安排不止一次挽救了我的性命。此外,當局勢陷入膠著狀態(tài)時,它讓我能夠自行解決問題,這一點總是讓我感到非常安心,即便它拿一些棘手的目標無計可施,也能使得操縱它的我在旁人看來非常英勇,在需要維護自己那蒙騙世人的名聲時,這樣做從不會帶來什么壞處?!白詈媚苈c兒開,我可不想讓學員們掉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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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政委,”副官帶著極難被人察覺到的失望回應道。“我也不想出現那樣的情況?!彼{著車子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一路遙遙領先,將學員們的火蜥蜴遠遠地甩在了后面。盡管那幫年輕人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但負責駕車的凱菈仍還保留著一絲謹慎,而尤根已經用了大半個世紀的時間磨煉他的駕駛技巧,來讓車輛的性能發(fā)揮到極致。老實說,我對于是否該帶學員們一同執(zhí)行任務仍還抱有一絲疑慮,但他們已經在小行星上證明了自己,而海文道恩的戰(zhàn)局看起來還比較穩(wěn)定,似乎值得我們抓住這次機會去進行一場額外的實戰(zhàn)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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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后面都還好嗎?”我打開通訊器,裝作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同時轉回頭去沿著山路搜尋隨行車輛黑色的車身。我自然尋找不到閃光的車燈,畢竟我們可不想在敵人面前主動暴露自己的位置,此時我們的行進完全依賴于頭頂繁星射出的微弱藍光?!?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佩里亞并沒有衛(wèi)星,因此我在前文中提到過那顆采礦小行星的軌道特性有著重大的意義。】幸運的是我們的雙眼此時已經適應了弱光環(huán)境,而我能夠辨識出車道的邊界線,以及遠處的黑暗之中一眾較之周圍環(huán)境顏色更深表明有東西存在的黑影。我并不清楚那些陰影都是些什么東西,不過據我猜測,多半都是些樹木、巖石或是田埂,可能偶爾還會摻雜一些建筑,我克制著自己那活躍的想象力,不讓自己偏執(zhí)地認為有看不見的敵人埋伏在那里。我見過許許多多士兵自己嚇唬自己,對著無害的陰影開槍,當槍口的閃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時,立刻就被躲在別處的敵人放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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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好?!眱壤褂媚欠N我很不喜歡的自負語氣向我保證道。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后,我挑選了他、凱菈、多納爾以及布里爾陪同參加這次短途旅行。之所以會挑選內利斯,是因為知道他會服從命令;而挑選凱菈,則是因為如果我們不得不分頭行事,女孩能讓那小子服從管束,我相信她那按照常識行動的傾向(盡管這東西的名字叫做常識,但真正具備這玩意兒的人委實過于稀少);至于挑選多納爾,是因為他依然總是讓我回想起年輕時的自己,而此時的羅金斯有太多的麻煩需要操心,實在無暇顧及他;另外在那臺結實的車子里還留有第四個空余的位置,我指派布里爾去擔任它的主人,這樣做的理由非常充分,因為他是除上述三人之外最能給我添麻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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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主要目標是什么?”當尤根將我們那原本極其危險的車速降至稍微超過安全范圍的行駛速度時,凱菈問道,而我也開始能夠辨認出后方火蜥蜴四四方方的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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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在那之前,我仍在與自己就這個問題展開爭論,想弄清楚我們去哪兒最能發(fā)揮作用,改變戰(zhàn)局。此時萊特帕特的戰(zhàn)斗幾乎已經陷入到了膠著狀態(tài),我不禁動心想要對那里的局勢進行干涉,只是因為我的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種假象——作為行星防衛(wèi)部隊核心地帶的指揮掩體仍是統(tǒng)領我們作戰(zhàn)的核心。從另一方面來說,實際上異端分子并沒有取得任何進展,我們依然可以使用完好無損的跑道起降戰(zhàn)斗機,而我不認為自己能夠長時間忍耐行星防衛(wèi)部隊那些自以為是的白癡。(如果他們欺人太甚,我可以槍斃他們,但那樣會影響到下級軍官的士氣,畢竟他們才是抵抗作戰(zhàn)的中堅力量,而且,總之,如果局勢持續(xù)惡化,“一路向北”【注:這是一句瓦爾哈拉的俗語,凱恩在與當地的原住民一同服役時學會了很多這樣的用語。我們只要把它理解成,即便以當地的正常標準來衡量,冰雪世界的極地區(qū)域仍舊令人很不舒服就可以了。當地的人們只有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會冒險前往地理邊界的北部(或是南部)。】發(fā)展,之后我可能還需要讓周圍的一些白癡來為此承擔責任。)我的經歷多次證明了一個道理,通常正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影響了你的判斷,而且盡管我當時對于具體的情況一無所知,但隨后發(fā)生的事情很快便證明我對于那些行星防衛(wèi)部隊高層指揮人員的反感最終挽救了我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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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府?!奔芯ρ芯苛艘粫簲祿迤聊簧巷@示的戰(zhàn)術態(tài)勢之后,(盡管尤根竭盡全力把我和那東西一同甩進了乘員艙的角落,)我回答了學員的問題。此時數據板屏幕發(fā)出的光亮并不明顯,而且無論如何它都會被我周圍的裝甲板完全遮擋住,所以我認為查看上面的信息不會給我們增添什么額外的危險??偠礁莾H次于空軍基地的另一處重要目標,而此時那里的局勢相當兇險,隨時都會發(fā)生變化,所以我決定前往那里進行干預。根據我原本的設想,可以把學員們分派到城市的不同區(qū)域,讓他們去給不同的部隊“添亂”
,但我還不能完全確定他們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別的不說,總督府的防御工作對于維系士氣而言至關重要,若是那里失陷,整個佩里亞也很快就會落到敵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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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我的指令后,學員們再次安靜了下來,嚴格遵守著無線通訊靜默紀律。車子碾著路面繼續(xù)前進,我再次陷入了沉思。事實上當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時,我才聽到通訊器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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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嗎?”布里爾略帶著幾分困惑地開口問道。我再一次抓住武器支架站起身來,倚著沉重的爆彈儲存箱,越過裝甲板的邊緣窺視外面的情況。果然如布里爾所說,呈現在我眼前的是紅橙相間的天空,更加鮮艷的顏色就像是紙上的墨水一樣透過黎明前的灰霧滲透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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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有些驚訝的我瞥了一眼計時器,發(fā)現起碼還要一個小時佩里亞的太陽才會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過了一會兒,我們的車子駛上了一處山脊,一時間車子在凹凸不平的車道上劇烈顛簸,直到我們重新返回到了硬質路面上,情況才得以好轉,而眼前的景象也印證了我心中那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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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日出,”我對學員說道?!澳鞘呛N牡蓝?。整座城市都在燃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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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們進入城區(qū)時,發(fā)現相比于實際情況,我最初的感慨顯得略有幾分夸張,不過也并非相差甚遠。城里有幾個區(qū)域確實燃起了沖天大火,太陽緩緩升起時大量黑色的濃煙遮蔽住了其上方的天空,但除了忙著逃命的平民按照慣例拋棄的垃圾之外,我們在經過的大部分街道上并沒有找到發(fā)生過戰(zhàn)斗的痕跡。隨著推進的深入,我們開始不時發(fā)現一些更加明顯的沖突跡象,比如被破壞掉的臨時路障,(不過我們猜不出是哪一邊獲得了這場耗時短暫的攻堅戰(zhàn)的勝利),以及被重武器打得千瘡百孔的商店與住宅樓。更加少見的是,當我們經過一處發(fā)生過激戰(zhàn)的戰(zhàn)場時,幾輛被徹底擊毀的裝甲車仍在燃燒,偶爾還能看到有建筑物被炸成了廢墟。尤根放慢了車速,讓學員們能夠趕上來與我們會合,隨后我們一同勘察著現場,尋找著幸存者。然而我們發(fā)現的交戰(zhàn)人員都已喪命,有些身著佩里亞行星防衛(wèi)部隊的制服,而剩下那些瑪達薩來的叛徒則穿著被褻瀆過的帝國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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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這樣,長官?!碑斘覀儽荛_一輛燃燒著的黎曼魯斯殘骸時,尤根沒好氣地發(fā)表了自己的評論。坦克的炮塔被胡亂地涂上了混沌的八角形標志,底層的油漆受熱起泡時,那討厭的符號依舊清晰可見。我的副官朝著它大致的方向吐了口口水,濃痰險些就撞在了保護駕駛艙的裝甲板上?!芭奄\們單是拿著光槍就已經夠麻煩的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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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回應道?!艾斶_薩肯定留有幾個裝甲團的編制。大多數行星防衛(wèi)部隊都是這樣?!北M管如此,我先前還是希望叛軍能將它們留在自己的星球上抵御終將到來的帝國軍反攻,或是在放棄嚴重損毀的運輸艦時被一同舍棄?!?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佩里亞的守軍很是幸運,入侵艦隊搭載的大部分坦克不是在軌道空間戰(zhàn)中遺失,就是在隨后混亂的登陸過程中損毀。然而仍有不少敵軍坦克最終得以僥幸到達地面,它們給守軍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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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會把它們都干掉的。”內利斯信心滿滿地向我保證道,他的熱情似乎再一次壓倒了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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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我的耳機里傳來了凱菈的聲音,她似乎像是在小聲地嘟囔著什么,聽起來像是罵了一句“蠢貨”,但我還沒來得及出言制止這場一觸即發(fā)的爭吵,一個新的聲音便在我們的指揮頻率里插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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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羅金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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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總司令,”考慮到還有學員們在場,我遵守了通訊禮儀。進入城區(qū)之后不久,我就看到了后面那輛火蜥蜴上的多納爾,那孩子正在操縱車上的重型火焰噴射器。當我們沿著街道繼續(xù)前進,小心避開那些交戰(zhàn)留下的殘骸時,他密切注視著四周的情況。一時間我還在為自己之前的選擇感到慶幸,好在我選擇了他而不是斯泰賓斯。一想到那個落選的年輕人可能會用那門燃燒武器釀成一場大災難,我就有些不寒而栗?!俺鍪裁词铝??”很明顯發(fā)生了某些嚴重的情況,否則他不會選擇直接聯(lián)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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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到了,”羅金斯的聲音聽起來緊繃繃的。“第二波艦隊正在進入軌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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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傷亡情況如何?”我滿懷希望地問道,我原本并沒有期待會發(fā)生什么,但自打維澤特爾重創(chuàng)了敵軍的第一波艦隊之后,我就把他算進了有能力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員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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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們完好無損地進入了軌道。”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上,微型通訊器中羅金斯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痱狎嫔系耐ㄓ嵲O備自然發(fā)揮了中繼作用,但僅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讓我們獲得如此良好的通訊效果。隨后我才意識到位于萊特帕特的指揮中心同樣也充當了通訊中繼站,而它就在幾公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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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沒來得及給出回應,天空中所有其它的顏色都被突如其來的刺眼白光徹底淹沒,我們很難估測出它的強度。幸運的是城里的建筑群為我們擋住了直射過來的強光,否則我們都會瞬間喪失視覺。隨后,整個地面都跟著顫動了起來,行駛道路兩邊的建筑物有如下雨一般傾瀉下無數的殘磚斷瓦。尤根猛踩一腳剎車,幾十年的朝夕相處讓我早已適應了他的駕駛習慣,對此已經有了防備的我較為輕松地站穩(wěn)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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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凱菈敏捷地把火蜥蜴轉向了一邊,用履帶壓扁了一輛停在路旁的民用車,隨后車體前端嵌入到了一座非常丑陋的男性雕像(實話實說,這玩意兒嚴重破壞了我們經過的廣場中心的外觀)的基座里,這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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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軌道打擊,”我回答說道,之前我曾經見識過幾次類似的場面?!耙苍S是戰(zhàn)艦上的光矛陣列。”等待第二次沖擊時,我的兩個肩胛骨之間突然生出一種麻癢的感覺,令我很不舒服。根據我的經驗,當混沌的指揮官開始從太空中向地面發(fā)動軌道轟炸時,只有把附近高于蟻丘的所有東西全都徹底抹平,他們原本抑郁的心情才會有所好轉。我開始全神貫注地研究數據板上的地圖,在腦中思考能以最快速度離開城區(qū)的路線,而之后又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敵人并沒有發(fā)動第二次軌道轟炸,而通訊器中羅金斯的聲音也遠比先前要模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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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徹底摧毀了萊特帕特?!彼麌烂C地向我通報了這個結果?!澳銈冏詈米ゾo時間離開市區(qū)?!倍S之而來的一陣嘶嘶作響的靜電提示我,另一輛車里四名受驚的學員一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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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們原本也料到了他們會嘗試先對指揮中心下手,”盡管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仍令我驚駭不已,但我還是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這本就是明擺著的事情,只是敵人派去包圍那里的軍隊數量令我們誤以為他們打算發(fā)動一次常規(guī)的攻勢。這場變故帶來的唯一一樁好處就是他們這一手在對我們造成打擊的同時,還“順便”獻祭了己方的幾個連?!巴咛m一定是等得不耐煩了?!碑斎贿@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令人不安的想法,不過我沒法向羅金斯解釋其中的原因,特別是此時我們使用的通訊網絡可能已經受到了敵人的監(jiān)控。在我看來,那名戰(zhàn)帥之所以不愿意再多等幾天完整地接收我們那座戰(zhàn)略設施,而是急著發(fā)動一次過度殺傷的軌道打擊來充分利用之后的占領時期,其原因無非是在于他等不及按部就班地平定整個星球,只想要盡快開始尋找暗影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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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證明那家伙此時已經精神錯亂了,”羅金斯直截了當地給出了他的結論?!拔医ㄗh你們延原路返回。他們可能會用軌道轟炸襲擊靠近萊特帕特附近的市區(qū),強行炸開一條通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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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他們不會這么做,”我最終讓自己接受了眼下的狀況?!叭绻麄冋娲蛩阍俅伟l(fā)動軌道打擊,他們早就動手了?!睌耻娺M入軌道后,我們有大量的時間來確認他們的艦隊構成,而且維澤特爾在發(fā)動襲擾作戰(zhàn)時也曾拍下了一些影像資料和鳥卜儀記錄,這些可以作為我們目前情報的補充,所以我確定他們此時還可以發(fā)動至少六次光矛軌道打擊,這還沒有算上軌道上的敵軍戰(zhàn)艦裝備的那些不那么精準的普通火炮陣列,它們也能造成大規(guī)模的殺傷效果?!叭绻咛m真想要將這座城市夷為平地,他不會等到現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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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他遲遲不下手呢?”多納爾問道,在這種情況下也難怪他會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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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正在策劃一次突襲,”我說道?!岸宜M軌虮M可能地削弱我們的防御力量。那家伙顯然還不知道我們在第一次入侵之后就轉移了指揮中心?!蔽矣制沉艘谎鄣貓D,確定了我們眼下所在的位置?!拔覀冋谮s往總督府的路上。”不說別的,即便我的判斷出現了偏差,寬敞的庭園也能提供合適的藏身之處來躲避下一次軌道打擊,因為它們距離任何有吸引力的目標都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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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羅金斯說道?!霸诳偠介w下被瓦蘭抓獲之前,找到并把他帶回來。如果你們還能找到總督繼承人,那就更好了。海文道恩陷落后,我們需要代表反抗力量的領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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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海文道恩真的會陷落?!蔽疫m時糾正了他的說法,與其說我認為他的判斷有極小的可能性會出錯,倒不如說我是在扮演一位盡職盡責的政委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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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你說得對?!绷_金斯諷刺了我一句,隨后切斷了通訊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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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們前往總督府?!蔽蚁逻_了指示,尤根發(fā)動了引擎,凱菈小心翼翼地把車子從搖搖欲墜的雕像下面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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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心中對這一正確的前進方向還留有一些揮之不去的懷疑,它們也很快就會被事實驅散得一干二凈,因為不一會兒,我們就聽到了熟悉的交火聲,隨著我們不斷地接近戰(zhàn)場,它變得愈發(fā)響亮,甚至蓋過了我們引擎的轟鳴。至少根據我掌握的最新戰(zhàn)術信息來看,敵人仍然包圍著總督府,但我認為靠近一處側門的敵軍陣線較為薄弱。異端分子的主要兵力正忙著強攻正面的一個入口,那附近的建筑物到總督府圍墻的攻擊距離最短,能夠為攻堅方提供最優(yōu)質的掩體,與此同時只有相對較少的兵力正在監(jiān)視著那處位置偏僻的側門,而在和平時期通常只有負責維護庭院的園丁才會使用那里。另一邊,有幾個行星防衛(wèi)部隊的步兵班在墻里構筑了陣地,以阻止任何試圖從側面發(fā)起的攻擊。為了打發(fā)時間,找點兒樂子,兩邊的部隊隔著圍墻互相射擊,但基本都沒有給對方造成什么實際的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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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突然現身時,很難講清他們雙方——異端分子和忠誠的守軍哪一邊更為驚訝,不過總的來說敵人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的車子咆哮著沖進了敵軍身后的街道,從后方向他們的陣線發(fā)起了沖擊,我們邊行進邊開火。尤根擊發(fā)了安裝在車身上的爆彈槍,密集的彈幕將側門前敵軍延街道盡頭搭建起來的路障連帶一門周圍堆好沙袋的自動炮以及它的炮組成員一起打成了碎片,我轉動著安裝在支架上的重爆彈槍,在俯瞰街道的那一排窗戶上鑿出了一排彈孔,我確信自己射出的子彈干掉了幾名希望居高臨下觀察守軍動靜的狙擊手。隨后一發(fā)打在距離我腦袋不遠處的裝甲板上的光彈表明,雖然這個想法沒錯,但我在將其付諸實踐時選錯了方向。我還沒來得及調轉槍口進行報復,一股散發(fā)著臭味的灼熱钷焰搶先對敵人實施了反擊——多納爾擊發(fā)了火蜥蜴裝甲車上的重型火焰噴射器,用钷焰清洗著方才射出光彈的旅館,讓那整座建筑物化為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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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蔽覍χㄓ嵠骱暗?。那孩子興高采烈地向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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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長官?!彼皖^向車里望了一眼?!皝戆?,內爾,找個叛徒開上兩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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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利斯正在操縱車子上的前向爆彈槍,但從他那個角度所能看到的只是我們這輛火蜥蜴的尾部,所以我希望他能抑制住想要隨意扣動扳機的沖動。我剛剛放下這個念頭,他就擊發(fā)了重爆彈槍,我被嚇了一跳,以為會有一波穿甲彈雨打在我們車子的后裝甲板上,但他的射擊非常精準,彈幕射中了另一門架設武器,那東西躲藏在街角處一個相當陰險的位置上。當敵人的重武器射手的身體上冒出一團深紅色的血霧時,他大聲歡呼道?!疤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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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沒長大的孩子?!眲P菈嘴里嘟囔道,這話讓我心中生出了幾分羨慕。尤根用履帶將路障殘余的部分壓成了碎片,女孩駕著車子緊緊跟在我們后面。此時仍有幾發(fā)零星的光彈打在了車體裝甲上,我連忙射出一陣壓制彈幕,打得幸存者抬不起頭來,而多納爾再一次用火焰噴射器清洗了附近的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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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守軍保持著足夠的警覺。幾個家伙就像是受驚的雪鳥一樣迅速地把腦袋探出墻頭,開始對殘存的敵人實施火力壓制,同時還有人開始為我們打開大門。原以為會發(fā)生碰撞的我被嚇了一大跳,但尤根適當放慢了車速,隨后我們以幾厘米的微小差距剛好擠進了緩緩敞開的大門。凱菈更加沉著地跟在我們后面,她駕駛的火蜥蜴在粗大的石質門柱上蹭掉了一片油漆,隨后也進入了院子。木制的門板砰的一聲,在我們身后重新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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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必撠熤笓]行星防衛(wèi)部隊小分隊的中士向我敬了一個禮,努力抑制著想要上下打量我的沖動,而他手下的士兵們甚至都懶得進行這樣的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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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凈利落地回敬了一個軍禮,開口說道?!霸缟虾茫惺?。很抱歉沒有事先通知就硬闖了進來,但我們確實有點兒急事。你能替我向總督閣下轉達凱恩政委的問候,并轉告在他方便的時候我想盡快和他聊上幾句嗎?”當然我也可以使用通訊器自行解決這個問題,但我不想在無數攔在中間的馬屁精們的要求下反復證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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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長官。”中士招手讓手下的通訊員來到身邊,開始用急切的語速低聲說了些什么,期間還朝我們的方向偷偷地瞄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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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蔽一亓艘痪?,然后俯下身子同尤根說道。“去總督府主樓,尤根,全速前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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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到,長官。”副官興高采烈地回應道。他提高了引擎的轉速(若是附近有一位科技教士在場也會以差不多相同的音量來表示抗議),并松開了離合器。尤根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我的命令,他駕車全速沖過了一塊寬闊的草坪,撞毀了了一片樹籬,履帶在我們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了兩條深溝。幾分鐘后,當我們抵達目的地時,他已經毀掉了幾座花壇、幾片分散的灌木叢以及一座小型雕像(那上面的年輕女子所穿著的服飾相對于這個季節(jié)來說有些過于單?。?。凱菈駕車緊隨其后,加劇了尤根一路造成的損害,但老實說,她造成的破壞并不嚴重。【注:只是相對不那么嚴重罷了。盡管園丁們竭盡全力進行修補,但如果你知道他們駕車途經的位置,那么還是能夠分辨出當時破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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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碧乩拙S利安站在一條通往一個寬敞而又布置規(guī)整的露臺的臺階下面等候著我們的到來,當我們在欄桿下面停住車子并讓引擎保持空轉時,他友善地和我們打了招呼?!拔夷転槟銈冏鳇c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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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這里,閣下,”我對他說道。之所以我會從車上下來,只是為了和他握手。如此一絲不茍地遵守社交禮儀對于此時這個時間點來說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根據我們之前短暫的接觸,堅持遵守禮儀的做法能讓他這個人感到安心?!澳愕娜松戆踩珜τ诒H麄€佩里亞來說至關重要?!边@說法可能有點言過其實,但我還從沒遇到過一個不會自我膨脹的權貴人士,這樣的迎合做法往往能夠勸服他們乖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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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維利安很是為難?!拔也荒芫瓦@么一走了之,”他說道?!斑@棟建筑是帝國在佩里亞上的權力中心。若是我就這么倉皇逃命,那會向平民們傳遞一種怎樣的信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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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這里還能保住性命嗎?”我強壓怒火,平靜地暗示道?!皵耻娨呀洶l(fā)動了軌道轟炸,徹底摧毀了行星防衛(wèi)部隊的指揮中心,他們同樣也可以如法炮制,輕而易舉地摧毀這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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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他們到現在還沒發(fā)動轟炸呢?”特雷維利安的這個問題問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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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用和緩的語氣繼續(xù)勸說道。“我不知道。但別忘了,我們現在的對手可是崇拜混沌的瘋子。對于旁人而言,他們的策略并不總是合乎情理的,至少一開始看起來是這樣沒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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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我看來,我待在這里和其它地方也沒有什么區(qū)別?!笨偠秸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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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閣下,”我怒火上涌。“這事由不得你?!蔽遗旱椭约旱纳ひ?。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是周圍越來越響的噪音致使自己不斷地提高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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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來襲!”布里爾把視線從第二輛火蜥蜴車廂后部攜帶的小型鳥卜儀上移開,揚起頭來,指著東方大聲示警?!?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據此我們能夠推斷出,學員們乘坐的肯定是輛指揮型火蜥蜴,而不是凱恩鐘愛的那種偵查型火蜥蜴。】我抬起一只手,擋住了射向雙眼的強光,勉強辨認出有三個快速移動的光點正在接近我們此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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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擊穿梭機,”內利斯使用望遠鏡進行確認后向我們報告說道?!肮灿腥?,正在快速接近地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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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進屋去!”我厲聲說道?!按谶@里只能變成敵人的活靶!”我原以為特雷維利安會繼續(xù)與我爭辯,但他只是點了點頭,跑上了通向露臺的臺階,消失在通向溫室的寬大玻璃門里。我下定決心,準備也跟著他進入房間,而后回身掃了一眼身后的幾人?!澳銈円惨黄疬M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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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們搶著離開了火蜥蜴,快步跟在我們身后。而后我聞到了尤根身上那如影隨形、與眾不同的味道,轉過頭來發(fā)現他就跟在我的后面,懷里還抱著自己那支心愛的熱熔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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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他們是要在院子里降落?!彼f道。我伸手拿過了內利斯還帶在身上的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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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調整望遠鏡的焦距進行了確認。四名學員急匆匆地從我身邊經過,進入了建筑,他們邊跑還邊抽出了各自的武器。我確信敵人在幾分鐘內還沒辦法降落到地面進行部署,所以并沒有急著進入建筑,部分原因固然是在于我想用不畏敵軍炮火的英勇形象來鞏固自己那與實際不符的名聲,但更主要的原因則是我認為對敵人了解得越多,便越有助于做好對付他們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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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敵人在第一波攻擊時派出的那些被征用的民用運輸船不同,這三架穿梭機是正規(guī)的軍用運輸工具,外殼上附有厚重的裝甲,還配備有可以用于近距離空中支援的武器。它們剛一進入射程,守衛(wèi)總督府的行星防衛(wèi)部隊就以值得稱道的速度開始向它們開火射擊。但當這支來勢洶洶的編隊繼續(xù)下降時,自動炮彈幕和便攜式發(fā)射器射出的零星火箭彈并沒有給它們能造成什么實際的損傷。守軍們這一番徒勞無功的攻擊達到的效果只是暴露了自身的位置。安裝在穿梭機首的激光炮開始實施致命的報復,試圖形成交叉火力封鎖敵人航線的守軍立時陷入了沉寂。我原以為敵軍的飛行員會在消滅地面的守軍之后停止攻擊并開始尋找新的目標,但他們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專心向地面投送兵力,就像帝國海軍的老兵一樣平穩(wěn)而又高效地繼續(xù)著他們的降落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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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撤!”我說道。此時第一架穿梭機的起落架已經觸碰到了草坪,在著陸推進器熾熱的噴流作用下,草坪先是被烤得焦黃,繼而又變成了黑色。然而盡管我迫切想要尋求自保,但還是有些特殊的情況讓我繼續(x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我從來都不喜歡和未知的敵人作戰(zhàn),也不喜歡在弄清隨后有可能發(fā)生什么狀況之前急著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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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他們選擇了一處極佳的登陸地點。在用密集的掃射干掉了附近的守軍后,這片暫時被肅清的區(qū)域能讓他們安全地離開穿梭機。當然這也會給我們一線喘息之機來重新部署部隊與他們交戰(zhàn),從長遠來看這對他們沒什么好處,我希望接下來便會是這樣的發(fā)展。我再次調整了望遠鏡的焦距,感謝右手上的改造手指,即便遠處的情景令我感到驚訝,它們還是讓我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望遠鏡。這有些令人膽寒的場面略微加快了我的心跳,但也并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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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窺視下,穿梭機降下了坡道板,機腹里的乘客開始向外移動。此時還很難看清更多的細節(jié),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穿著動力盔甲。一想到至少要面對三個滿員班的叛軍星際戰(zhàn)士,我就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我來回移動著望遠鏡,想要找出一些線索來判明他們的身份。這時另一個家伙走出了機艙來到了坡道板上,如果說我此時的感覺與先前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我心中的恐懼感愈發(fā)強烈。在兩旁那些高大的身軀的襯托之下,瓦蘭顯得十分矮小,他邁步走下了金屬坡道,雙腳終于踩在了佩里亞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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