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杉/3D】曝光有幸(三)

前記-
每次都要幫易感期的蘇杉杉帶孩子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可是袁一琦暗中覺得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比如在把東西搬上車之后,蘇杉杉拉住她給了她最后一樣物品。是一本書,書身嶄新干凈,封面的硬皮上印著[小王子]三個字。
“她現(xiàn)在有習(xí)慣了,你記得每天晚上給她講故事。”
“這本書……”
“噢,我上次路過書店,順便買的。本來不想買,可是我好像不小心撕壞了包裝,不能退還了?!?br/>
“所以留下這本書的原因是因為喜歡還是負罪感呢?”
“我不會因為負罪感留下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蛟S我喜歡它,或許兩者都有。哎,說這個干嘛,反正沒有意義?!?br/>
最后她把書放在副駕駛,發(fā)動車身。
小家伙好奇地抱起書本,隨意翻到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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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很溫柔?
其實她只是不知所措罷了
至于小王子?
他還太小了?
不明白玫瑰的溫柔
他的離開也許并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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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人全身都有毛病,眼睛容易發(fā)炎,嘴巴容易潰瘍,還有當時練電競搞的肩和手腕都有傷……韓小姐,麻煩你多關(guān)照她點?!?br/>
“可是這些你也可以,不是嗎?”
“確實。但是…雖然承認這件事有點兒難,但事實就是,你比我更適合啊。直到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和她并不是最適合的人,只是當初都把夢想看成第一順位,所以順理成章地把其他不合當作小事罷了?!?br/>
……是這樣嗎?
陽光被玻璃削弱了滾燙熱意直直灑進房內(nèi),照得韓家樂困倦疲生。
在離開蘇杉杉家三天后,她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句話的漏洞,那就是在看似開懷的字詞背后暗藏著的那事與愿違的語氣,可她又不自覺去思考——段藝璇有察覺嗎?
肯定有吧,以一個二十多歲成年女性的視角??善{子座就愛一邊說一邊后悔,死要面子般的后續(xù)收場又那么容易讓人懊惱。
韓家樂指尖不斷在手機鍵盤上來回,很快便打出了一長段文字。點擊發(fā)送,大功告成。
她本來就沒答應(yīng)幫忙,感情這事她也沒法幫。都一把年紀了矯情個啥呢,又不是十惡不赦的戀人失格,更何況寶寶那么可愛。
嗯…如果蘇杉杉不是老給她穿什么丑到爆的泡泡袖就更可愛了。
微信里許楊玉琢的消息不斷累積,最后化成一個微信電話打到手機上,韓家樂接起的瞬間在心里難得夸贊小表姐的盡責(zé)。
“喂,表姐?!?br/>
“很顯然啊,她放不下。蘇杉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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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藝璇如今站在房門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是緊張的,手指不停打結(jié),鼻尖的汗水仿佛要點濕口罩。
真像是如臨大敵。不過也差不多。
袁一琦來開門的時候她額前的頭發(fā)甚至已經(jīng)濕了,一眼便望穿朦朧的心事和一絲絲不知所措。
“呃,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br/>
冰冷的指尖像是凜凜寒冬,但此刻她卻身處熱浪之中,段藝璇進入公寓的時候順手攏起長發(fā),摘下口罩露出精致的眉眼。
好像有什么在她眼中一閃而過,段藝璇則岔開話題掩飾。
“抱歉突然到訪,許楊說…孩子在你這兒。”
“……嗯,對,那個姓蘇的最近抽不開身,我?guī)退龓滋?。就在那個房間,要不我把她叫醒?”
“不用了,不必了。我看一眼就好?!?br/>
輕點腳尖,安靜沉穩(wěn)。袁一琦關(guān)上門的時候整個客廳又恢復(fù)成她一個人的樣子,窗外正好飄來一片烏云。她看著看著,突然笑了出來,笑意也不深,堪堪掛在嘴角。
而那是段藝璇此刻也注意到的東西,但后者想的更多的是如果雨點能掩蓋住哽咽的聲音就好了。
長久未見的摯愛不再是原來那小小的一團,而是在長大,眉目逐漸長開,她一定與她們兩者或多或少的相似,乖巧可愛卻不自知,然后陌生地看著你不敢靠近。
無論如何對于段藝璇來說,清醒著相見太殘忍了,她害怕距離和陌生,她會哭死的。
當然現(xiàn)在也好不到哪去。曾經(jīng)的痛全都化成酸澀沖進心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濃烈。好像有什么在體內(nèi)沖撞,是血還是淚她分不清,不過一點兒都不溫柔就是了。
她突然想到或許很久之后她還是沒有回來要怎么辦。
段藝璇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復(fù)雜,事實上她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五官,無法控制的情緒洶涌而來,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哭的,就在嬰兒車旁邊,指腹輕盈劃過嬰兒熟睡中的臉頰,但揪成一團的表情和止不住的淚水也未免過于好笑。段藝璇哭的太丑了,袁一琦開門進來后差點笑出了聲,可她又有些心疼。
“段藝璇,跟她去談清楚吧,難道要一直這么繼續(xù)下去么?!?br/>
“談清楚…談什么啊,你告訴我我要談什么?!?br/>
“就談當初,談現(xiàn)在,總之你們得見一面吧,什么都不說要什么時候才能和好。”
“她跟你談過我們的當初嗎?她敢談嗎?在你們眼里,我們只剩下般配了??墒前闩溆植荒芙鉀Q一切事情?!?br/>
“比如?”
“比如…為了某些信仰,她本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好像突然得知了什么秘密,袁一琦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如果評判別人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么她一定會成為最強的高手,但她知道不能,所以最后還是決定三緘其口。
“誰懂她在想什么。我認識她這么久,第一次看見她哭的這么慘這么難過。可為什么啊,明明這么心疼卻選擇拋棄。我是真的愛她,不過那個瞬間又是真恨她?!?br/>
“兩年前的話……或許還太年輕。你不知道,我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挺失望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br/>
“她可能還年輕,但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那一段時間里,小小的種子種下了只會越長越茂盛。我們兩個事業(yè)心都挺重的,沒錯啊在一起時很開心,但結(jié)婚后就會完全不一樣?!?br/>
段藝璇想了想好像又覺得不夠,于是補了最后一句——“她太幼稚了?!?br/>
幼稚卻浪漫,這是段藝璇不愿說完的整個事實。
年少時她喜歡吃糖,每次都要在嘴里咬碎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去吵蘇杉杉。
「聽起來像是你要把天上的星星咬碎送給我。不過不用啦,你就是我的星星。我剛剛在書上看到一句話——你同天上璇璣星,我擁有不了星星,但能擁有你?!?br/>
一兩句突然爆出的情話尤為珍貴,足夠她守著過完下半生??勺罱K還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想在深淵中回頭再跑向舊路,無論是蘇杉杉還是她都不肯再向前走。
就算無法再像那些年一樣去愛也做不到一刀兩斷,放不下的。如今的段藝璇甚至還在無緣無故發(fā)脾氣,就像前幾天許楊說給她接了童話的專欄,她只覺得煩躁。
起因是在那之前看的一本書,關(guān)于舊愛,上面白紙黑字地對她寫著:?你怎么能向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索求安全感呢,安全感只有一個,她給了你,誰來給她。
后來她想,大概她當時做出的回答是不要了。
“幼稚啊……”
袁一琦想了一會兒,歪頭抿起雙唇。
“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抽煙了。”
接收到眼前人略帶鋒利的目光,袁一琦吞吞吐吐繼續(xù)。
“真的,我前幾天去她家看見櫥柜上擺著一堆煙,什么中華啊南京啊白塔寺全都有?!?br/>
段藝璇顯然不大相信,可若有所思的神色又看起來凝重不決,正當想要說些什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她看了眼備注,不解地挑了挑眉。
“喂,媽?!?br/>
“嗯……沒事兒,你放心……行行,掛吧?!?br/>
雖然并不是很想在意,但段藝璇臉上那份一閃而過的尷尬還是有些令人尋味,袁一琦咳嗽一聲裝作若無其事。
“怎么了?”
“…蘇杉杉她媽,跟我說打不通蘇杉杉電話問我有沒有事。”
“你們倆的事沒跟他們說?我以為叔叔阿姨知道?!?br/>
“她爸有心臟病沒敢說,被蘇杉杉當時離家出走氣的。順著裝裝樣子,你也知道我們倆多久不聯(lián)系了。”
“那,那你趕緊去看看??!我跟你說這種時候救人要緊,什么私人恩怨都得拋開?!?br/>
段藝璇不知道在猶豫什么,皺起雙眉目光閃爍。袁一琦緩緩嘆了口氣,收起略帶玩味的神情。
“我說真的,只有你能去看蘇杉杉了。我得照顧小念,現(xiàn)在的你對她來說…是個生人?!?br/>
“……是哦,我忘了。”
段藝璇笑著說出這句話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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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像總是永無止境的閃躲。
門鎖密碼她沒有忘,估計蘇杉杉也不會換,可手指在上面反反復(fù)復(fù)就是按不完整。段藝璇右手握住門把,在毫無意義的猶豫過后終于打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像是早些年相擁過后的溫存,可是……太濃了。
如果說曾經(jīng)是淺淡的令人安心,如今倒像是毫不掩飾的侵略。段藝璇甚至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喘息聲被壓的透不過氣。
有人來了。身后的門被關(guān)上,段藝璇只能靠著墻壁支撐自己。太過于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或許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給蘇杉杉,因為后者從來不會對她多么過分,可此刻更多的是不情愿。
并不是因為這一年后的第一次相見有多么令人尷尬意外,而是因為蘇杉杉騙了她,或許也騙了別人。赤裸裸的易感期不用解釋就已十分顯然,她不懂為什么會有人把它歸類成危險。
危險個屁啊,羊入虎口,現(xiàn)在她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因為Omega永遠都是Alpha易感期的抑制劑。
不知道掙扎了多久、蘇杉杉的氣息又纏繞了多少次,不過段藝璇知道如果她還在抵抗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是被迫進入發(fā)情期。
在欲望涌來的頂峰,好像妥協(xié)是最好的方法。
而此刻蘇杉杉從背后抱住段藝璇,溫暖而濕潤體溫剎那間身體僵硬,呼吸逐漸加重。
當她的牙齒開始在后頸腺口處周圍摩擦?xí)r,段藝璇一陣顫栗,忍不住喊了聲她的名字。
像是呻吟般的制止聲,卻真的使蘇杉杉動作停了下來,背后的女人嗅了嗅,最后只抱住她軟糯呢喃一句。
“老婆……”
奶里奶氣的聲音,沒有半分攻擊性,段藝璇卻動彈不得。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漸漸蔓延到了眼睛、到了四肢,連大腦都變得酥麻。
平日里口音不分的一個人,“老婆”兩個字說的格外字正腔圓,正經(jīng)到有些可愛。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蘇杉杉這樣叫她,因為蘇杉杉清醒時,從不叫她除了段藝璇以外的名字。她也曾為這件事生氣,氣蘇杉杉總是一視同仁,像對其他人一樣對她的稱呼是連名帶姓。
大概是蘇杉杉太不會表達了吧,連爭吵也選擇沉默寡言,才會讓她覺得她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可笑。她忽然想到,如果那幾年她們足夠坦誠,結(jié)局是不是就換個樣子了呢。
動作停下了,可信息素的釋放卻停不下來,段藝璇內(nèi)心糾纏了好久,可回頭看到蘇杉杉因為隱忍而咬到出血的嘴唇時還是潰不成軍。
她微微抬頭靠近,用唇舌細細舔過那些沁出的血珠,當對上那一雙驚訝而不清明的雙眸時下意識的閃躲變得軟弱無力。
是血的味道,腥甜刺痛,還略帶一點澀咸的苦,大概是誰的淚。橘子汽水中不斷上升的氣泡,盡數(shù)在她耳邊炸開。理智無力還擊,只得沉入心底,與深埋在體內(nèi)無邊無際的欲望相連糾纏。
28歲的段藝璇和26歲的蘇杉杉,終于再次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