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拘于塔樓

拘于塔樓

The Filly in the T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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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暮光已經(jīng)離去，小煦仍舊注視著那道門，直到蹄聲于數(shù)秒后隱沒于走廊中時才讓自己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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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倒在地毯上，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竭力抑制住流淚的沖動，然后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接著抽噎了幾聲，身子不住地顫抖，連翅膀也耷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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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到的；沒必要害怕，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她低聲的自語含糊不清，“我已經(jīng)做到過了……我操縱小馬，我支配一切，向來如此。我會從這里逃出去，她抓不住我的……”在溢出一聲恐懼的嗚咽后，她用力閉上了嘴，好一會兒都只用鼻子喘著氣，“她再也沒法把我關回石頭里了；她再也別想把我關回去了……只要踩過她的臉一走了之就好……沒錯，你能行的，我能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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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再次睜開眼睛，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能更自信一點，然后有些遲疑地環(huán)顧著她的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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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住過的房間里最好的；比暮光學校的宿舍還好，更遠比在塔爾塔洛斯里的干草堆要好，不過對于她這樣的小馬來說太大了。她試探著拍打翅膀，沿墻繞行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比她期望中的要好。她突然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總能在飛行中感覺更好些。她落在床上，謹慎地翻弄著檢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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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到床墊是云制的時候，她竭盡全力才抑制住了自己可能會因喜悅而發(fā)出的尖叫。她喜歡云，但從來都沒有過足夠的力氣來把它們拉下來當床。確認門已關緊后，她決定好了作為自己抗爭的開端：抬升到足夠的高度，然后一下跳到床上。原本整齊的床單幾下便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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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這張床，然后就是暮光，”小煦竊笑著又跳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踩踏在雜亂的床單上，就好像那是暮光的臉一樣。她對自己的床和這小小的報復都很滿意，便下到了望遠鏡前，從空中的各個角度端詳著它。她從未擁有過一架這樣的望遠鏡，只好胡亂地轉(zhuǎn)了下調(diào)焦旋鈕就朝目鏡里看去；她看到了月亮，“也許我該為她沒有把我送去那里而慶幸，”她又嘟囔起來，“那我就會被囚禁整整一千年而不是……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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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還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就現(xiàn)在來看，這很可能是一千年。想到這里，她的喉嚨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開始蠕動，讓一陣微小而不快的聲音泄了出去。她突然失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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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可以去問暮光，但這只會正中其懷。小熙忽然感到內(nèi)心浮現(xiàn)出一陣怒火，對暮光感到的憤怒，對自己的軟弱感到的憤怒；像她這樣已足以自立的小馬是不該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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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望遠鏡旁邊的一張小桌上，“《基礎星座與星象解讀(Basic Constellations and Star Reading)》，”她看著標題，臉上突然綻出燦爛的笑容，“完美！我肯定能通過星象就算出今天的日期！我根本不需要暮光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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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書，開始查閱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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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歷法！就是這個！”小煦翻動著，在書上找到了想要的那一章。雖然書中所講的所有三角法她都看不懂，但還是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領，因為這本書中有個標明了某些星座處于特定相對位置時的日期索引。她所要做的就是找?guī)讉€透過窗口能看到的星座，然后每天觀察它們，直到與書中的日期所對應的狀態(tài)相符。那時她就能知道現(xiàn)在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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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躍至窗前，開始觀察夜空。“九頭蛇(Hydra)座，”小煦得意地笑著，“完美?！彼氐酵h鏡那里，把它調(diào)整到正對于那個星座的位置?，F(xiàn)在她只需要等到明天，然后再根據(jù)它的運動調(diào)整望遠鏡就好。根據(jù)書中所述，九頭蛇座會在天球中攀升得越來越高，然后開始下沉，這便是正式進入秋天的第一日。而小煦正是在初夏被封印的，所以應該不需要等太久。然后，一旦知曉了日期，她就會比較九頭蛇座與海馬(Seamare)座以得知具體的年份。不過考慮到暮光看起來還是和她們上次見面時一樣，小煦并不覺得時間已過去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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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周圍找了下，抓起一個小筆記本和一支淺藍色的蠟筆，然后叼起蠟筆在筆記本上做了個標記來記錄時間；這樣她就能在逃脫之時得知自己究竟在這里被囚禁了多久。而她也暗自決定，在未來獨屬于她的小馬國中，自己掙脫封印的這天會被設為重大的節(ji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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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自豪地笑起來；她已經(jīng)勝券在握，逃離這里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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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可能有些太容易了，她甚至都可以等到明天再來做這件事。畢竟小煦還只是個孩子，沒可能熬過整夜不睡。她打了個呵欠，輕快地飛回那凌亂的床上，解開鬃毛和尾巴上的絲帶，拉開被子蜷縮起來。這張床是為一位天角獸制作的，對于像她這樣的小雌駒來說便幾乎寬闊無邊。她扯開一小塊床墊，在這云中溫暖又舒適的凹陷中安頓下來，又輕拍下翅膀來調(diào)整到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然后蓋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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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起在塔爾塔洛斯和格羅迦(Grogar)藏身處的干草堆來說要好太多了。她又打了個呵欠，然后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陷入酣睡之中。在夢里，她幻想著獲得自由并接管整個小馬國后將如何懲罰暮光，連臉上也洋溢出柔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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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把小煦從睡夢中驚醒，讓她從床上跳入空中，盤旋著試圖回憶自己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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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你醒了嗎？我能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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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的聲音足以使小煦回想起昨日之事，同時也讓她一下子沮喪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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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我不想讓你進我的房間。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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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肯定已經(jīng)餓了，”暮光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來，“要我讓廚師給你做些煎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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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讓小煦痛苦地意識到自己已許久未曾進食了。在獲得了足以匹敵天角獸的魔法之后，她甚至根本都不需要進食，于是自那時起便一口東西都沒吃過。她只得竭力抑制住饑如同抓撓般瘙癢的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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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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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楚地聽到暮光的嘆息，“我會讓他們給你留一頓熱飯的，”還不等她駁斥，蹄聲就隱沒在了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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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吃你給的東西，”她對房門說，一抹狡黠的笑容她臉上掠過，“反正我出去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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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用絲帶綁好了鬃毛和尾巴，還喝了點水來減輕饑餓，隨后就在房間正中坐下，試圖找出一條或許可行的逃脫路徑。陽臺是顯而易見的選擇，雖然玻璃對她來說可能太硬了，沒法用蹄子敲開，但暮光提供了一整個用書填滿的軍械庫。她開始翻動那些書，試圖找出其中最重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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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本叫做《狂人日記(Diaries of a Madman)》的書，但她決定用那本《友誼日記(Friendship Journal)》作為替代。她考慮過用它來做廁紙，但最終還是覺得將暮光的時代導向沒落是對它來說更好的用途。她抱起書，飛到空中，然后在加速至最快時把書扔向了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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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籠罩著玻璃的紫色力場讓那本書直沖著她飛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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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就是她在被那本書打在臉上，從空中撞下來，茫然而痛苦地躺在地板上以前唯一來得及說出的話。她強忍住淚水，撫慰著自己那受傷的鼻子和自尊心，接著爬上床躺下，凝視著窗外明亮的藍天，等待著疼痛的消退。她下意識地輕扇著翅膀，感到自己越來越不自信。這個年紀的天馬不該被關在室內(nèi)；她本該去上飛行學校，在戶外花光整天的時間。她的肚子發(fā)出一陣輕微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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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額頭仍然有些疼，但她還是跳下床，走到那塊討厭的玻璃前，用蹄子踩了一下；什么也沒發(fā)生。她又試圖擊打它，但這時那力場又出現(xiàn)了，顯然它只在受到高速攻擊時才會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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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抿著嘴唇，開始環(huán)顧整個房間。也許她可以找到足夠重的東西，試著把它靠在玻璃上。如果它的速度足夠慢，那么或許便不會激活力場，而只靠重量就能把玻璃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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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滿足要求的東西：所有的書柜都用螺栓固定在了墻上；而床又結實到?jīng)]法拆開，并且重到她搬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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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小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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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自己待著！”小煦吼了回去，“我不想見到你，也沒有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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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暮光又在嘆氣，“聽著，小煦，你知道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魔法被激活，對吧？別在窗戶上白費心思了，如果那層保護被打破，它就會觸發(fā)足以覆蓋整個房間的靜止咒語。你沒法這樣逃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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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只是繼續(xù)憤怒地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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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知道的，如果你繼續(xù)試圖逃脫的話，我就別無選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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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潑了整桶冰水在頭上一樣，顫抖沿著脊椎從小煦的脖子一直傳導至尾巴。她蜷縮起來，用尾巴纏住自己，試圖控制住呼吸。暮光小心地打開了門，但沒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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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我不想嚇唬你，”暮光的語氣十分溫和，“對我的恐懼并不會讓你變得更好，但你必須理解我為何不能讓你逃脫，尤其是在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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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沒有回答。暮光知道她一直在試圖逃跑，要是她不那么的天真幼稚，那么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次成為一座雕像了。這種想法使她害怕。暮光已經(jīng)說過了：這是她的最后一次機會。被囚禁到雕像里實際與死亡無疑；就算她還能醒來，也至少會有好幾個世紀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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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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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小煦吼叫著，始終怒視著暮光。甚至都沒在乎自己的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些微淚花，“這是我的房間！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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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想吃哪怕一點東西嗎？”暮光繼續(xù)詢問，“你肯定餓壞了。要是你想的話，我可以離開餐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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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低頭看著地毯。她的肚子空著，思緒也比平時遲鈍不少。如果逃跑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那最終她還是得去吃東西；正處于成長階段的幼駒是不可能在空腹狀態(tài)下密謀任何計劃的?！昂冒伞俏夷茉谕饷嬲业近c吃的，就不會再扔書了，”她承認了，吐出的每個詞都在嘴種留下苦澀的味道。她沒有理睬暮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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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只是假設一下——如果找到了煎餅，你想要什么口味的？蘋果醬？還是藍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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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糖漿，也許再來點蘋果醬?！毙§愕穆曇舻吐湎氯?，失敗使她心中的空虛更勝于胃腸。她聽見暮光悄悄地離開了，又再等了幾分鐘才飛過去把門打開往外偷看，然后在走廊里四處張望。通向暮光書房的門扉關上了，她飛上前去，把耳朵貼到鑰匙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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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微小的書寫聲從里面?zhèn)鱽?；暮光在她的房間里，于是小煦轉(zhuǎn)身飛向了公共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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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張雙座餐桌上擺著一盤疊好的煎餅，旁邊分別放著一瓶楓糖漿、一瓶蘋果醬和一些新鮮的藍莓，另外還有一罐奶和水。煎餅的香氣令她垂涎，連肚子都又開始叫起來。她回頭看了最后一眼，確定暮光沒有出來后，便走進房間，還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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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快地坐上一把椅子，從那疊煎餅里取出一塊，它還是熱的。她傾斜著那瓶楓糖漿，直到在煎餅上涂滿甜蜜的漿液，再用刀抹勻，置于蹄上卷起，然后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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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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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阻止從自己喉嚨中發(fā)出的滿意聲音。在這么久沒有吃過東西以后，這種甜蜜而松軟的滋味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美妙。才剛把那些咽下，她就又咬了一口，饕啖著這頓佳肴，然后又攤開了一份煎餅，這一份則加了蘋果醬。小萍花(Apple Bloom)的姐姐或許有幫忙制作這罐蘋果醬，但她才不在乎，她只是想填飽肚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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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整盤煎餅都吃光了，連盤子也舔得干干凈凈。確認暮光沒有從門口偷看以后，她甚至直接從罐子里滿滿地舀了幾勺蘋果醬來吃?，F(xiàn)在，在不顧一切來挑戰(zhàn)暮光的想法下，即便只是如此微小的一件事都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取得了一個小小的勝利。反正她在接受這些食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去尊嚴了，那么任何反抗——無論在大局上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對她而言都是有價值的；她必須向自己證明她還沒有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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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終于滿足以后，便向后一靠椅背，看向了所處房間的深處。這里理所當然地有更多的書，有沙發(fā)，有用于在壁爐旁閱讀的舒適椅子，還有壁爐本身，不過沒有點燃。這里同樣也沒有窗戶。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之后，小煦跳下椅子，從煙囪里向上看去：沉重的金屬桿嵌在磚塊里，橫貫煙道內(nèi)的空間，而且即使這樣看去她也還是看不到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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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暖心節(jié)里關于送禮者會從煙囪里下來派送禮物的故事是有點太過簡化了。她離開壁爐，環(huán)顧四周，試著尋找任何也許會用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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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以后，她嘆了口氣，然后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她郁悶地瞥了眼城堡通向這一側(cè)廳的大門；她知道門鎖上了，但還是決定試一試。它一點兒沒動。她就站在它前面，幾乎可以聽到自由在門的另一邊發(fā)出呼喚，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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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能找到鑰匙，”小煦不快地哼了聲，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今天不會出來了，畢竟她得再往日歷上記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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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過于專注地凝視著那扇門，通往她書房的那扇門。她想讓小煦進來，想和她聊天。小煦沒必要向暮光匯報說自己想變得更好，但如果她愿意和她打招呼，愿意和暮光交流，那她就知道自己可以提供幫助。很明顯，小煦仍然是那個狡詐的家伙，但她表現(xiàn)出的反抗卻是全新的。雖然暮光并不是心理學家，但她猜測這是因為小煦知道自己被逼入了一個無處可逃、而她的慣用伎倆卻不起作用的地方。這足以使任何小馬驚慌失措，尤其是幼駒。這個過程對于暮光來說也很艱難。鑒于她對小煦所做的一切，現(xiàn)在她在道德上不具備任何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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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圖是好的，而且她為小煦所做的遠比她應得的更多，但這并不能改變她把一個孩子囚禁了起來，分開她與其它小馬，還要求她改變自己的全部生活方式的事實；就連她自己也沒法接受這點。這讓她坐立不安，只有用工作麻痹思想才能夠繼續(xù)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去試圖與小煦交談。她應允過她獨自在餐廳用餐的權利，違背這樣一個簡單的承諾可能會讓她再也沒有取得小煦信任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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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要她信守這樣的承諾也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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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朵轉(zhuǎn)了轉(zhuǎn)，捕捉到一個微弱的聲音，那是輕柔而緩慢的蹄聲，還有關門的聲音。她幾乎是在跳著離開椅子后進入了走廊，甚至已經(jīng)快敲到小煦的門，但是最終還是放下蹄子搖了搖頭。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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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食物合你的口味嗎？”“我不想和你說話！讓我自己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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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想讀的書了嗎？”“說的就像我會告訴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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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我一起拼一份拼圖嗎？”“我寧愿和提雷克還有邪繭一起也不會選你來干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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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從未料到這個任務會讓她如此疲憊。她很想幫助小煦，但是小煦永遠不會讓暮光主動取得進展！考慮到她的傲慢與敵視，也別想讓小煦自己主動取得進展。那暮光還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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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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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擠著閉合的雙眼，帶著痛苦的神情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門。至少她該去收拾好小煦用過的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