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孟宴臣有了女友,那瘋的又會是誰?7
21、
這是他們成年后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許沁想的卻是那天斜倚在病床上的孟宴臣。
他額角流下的汗,微微蹙起的眉,還有他極力用手壓住,卻依然叫囂著要沖破桎梏的高聳欲望。
他身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讓她忍不住一遍遍回味。
當時她想的是什么?
哦對,她興奮。
一想到她最有道德感的好哥哥為她的觸碰所膨脹的欲望,一想到他為自己動情,
心臟就克制不住地劇烈跳動。
可是,許沁轉頭看向睡姿板正的男人,你也為寧欣動情嗎?
沒人理她,病房內只有空調出風口發(fā)出的沙沙聲。
距離上床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他應該睡著了吧。
許沁用手在他臉上晃了晃,又在他耳邊輕聲說:
“哥?!?/p>
“你睡著了嗎?”
等了十幾分鐘男人都沒反應,似乎已經(jīng)陷入沉睡。
黑暗中,只見許沁用手緩緩撐起身子,側身看向孟宴臣。
她想做一件事。
一件十年前就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
她小心地把手探向孟宴臣,指尖落在他的嘴唇上,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喃:
“寧欣親過這里是嗎?”
許沁將長發(fā)別到耳后,緩緩俯下身,卻又在距離唇瓣幾厘米時停下,眼中閃過掙扎。
如果媽媽知道,應該會罵我道德敗壞吧。
她死死捂住狂跳的心臟。
心底深處翻涌著嫉妒快將她淹沒。
敗壞就敗壞吧。
誰想要道德。
親下去時,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哥哥從里到外,都是我的。
柔軟溫熱的唇瓣,一下一下輕輕觸碰、試探。
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夠。
膽怯的舌尖終于探出口腔,輕柔地吮著微抿的薄唇。
清冽的氣息交纏。
理智、清醒逐漸崩塌。
孟宴臣一直沒睡,心心念念的人躺在身邊又怎么可能睡著。
只是他所有理智都用在克制自己對她瘋狂滋長的欲念,根本不敢同她搭話。
聽到許沁起身時被子和衣服的摩擦聲,他以為她后悔了,覺得擠著睡不舒服,想回家。
所有的可能性他都想了一遍。
唯獨沒有這個。
唇上一熱,孟宴臣的身子僵住,雙手把身下的床單抓得死緊,緊閉的眼皮因為用力而顫抖。
秀發(fā)的發(fā)梢落在他的耳朵、脖頸處,仿佛螞蟻在他身上撕開個口子,瞬間爬遍四肢百骸。
許沁親著親著,忽然感覺到身下的床在微微抖動。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害怕孟宴臣當場讓她難堪,或是第二天冷著臉和她拉開距離。
她想,他在做夢還是清醒著?
如果醒著卻沒有推開她,這意味著什么?
一股邪念從她身體最陰暗的角落探出頭。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一起清醒著,道德敗壞吧。
她不再收斂,放肆地把舌尖探入孟宴臣的口腔,唇齒輕碰,用力吸吮。
甚至撕咬著他的嘴唇,任由鐵銹味彌漫。
孟宴臣只覺得心臟像炸開一樣,再也克制不住,翻身傾覆過去,雙手反壓住她,連傷口滲血也顧不上。
不再遲疑。
用力地吻下去。
? ? ? 22、
熟睡后的許沁做了一個夢。
夢好長,長到她在里面過完了痛苦的一生。
親眼目睹疼愛自己的父母爭吵,撕扯,恨不得啃食對方血肉,最后雙雙在火光中掙扎直至成焦炭。
她懷揣著唯一熟悉的兔子被陌生人推來推去。
在福利院被人丟石頭,被搶衣服,整日吃不飽,夜間不敢入睡。
小小的她選擇屏蔽所有苦難。
麻木的看著天亮天黑。
她以為她會一直這樣直到像父母一樣死去。
媽媽帶著哥哥出現(xiàn)了。
她像一根細小的藤蔓纏上他。
一點點展現(xiàn)自己的真實任性試探他。
再偷偷觀察,試探,退縮。
循環(huán)反復。
直到她發(fā)現(xiàn)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溢滿溫柔。
像刺猬一樣,她慢慢舒展開蜷縮的身體,完全袒露給他自己致命又脆弱的肚皮。
兩人像藤蔓一樣緊緊相依,在媽媽精心灌溉的花園里小心翼翼地糾纏。
那個穿著合身西服的小男孩長成了俊秀的少年,知禮、溫柔。
在她的世界,他無所不能。
她亦步亦趨追隨他,滿心滿眼都是他。
依戀隨著歲月發(fā)酵,暗戀轉為明戀。
情竇初開時,她欣喜地以為自己傾注的愛都將得到珍惜、回應。
可是這個她以為永遠不會傷害她的人,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被拋棄的恐懼終日折磨著她。
許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很爛,所以總是被拋棄。
可是,每當她心灰意冷時,孟宴臣又會探出他高貴的手,施舍一般摸摸她的頭。
溫柔,又殘忍。
許沁不甘心,明明是他先拋棄自己,卻又時來擾亂她的心緒。
她清晰地感知到,她恨他。
恨他將她從深淵救出,又親手把她推向另一個深淵。
于是她找了孟宴臣最不齒的混混,抽煙、喝酒,做著一切讓自己難堪,讓家人蒙羞。
卻又最能引起他注意的事。
看他為自己皺眉,為自己擔憂。
為自己卸下曾經(jīng)她最愛,后來又最恨的清冷。
漸漸地,她品嘗到了扭曲的快感,折磨哥哥似乎能讓她感受到一絲絲隱晦的愛意。
白天她重新帶上乖順的面具,裝作若無其事地,以妹妹的身份靠近他。
學著他,偶爾不經(jīng)意眼神對視,肢體觸碰。
夜深人靜,她卻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在日記本上用力地寫下“孟宴臣”,又劃去。
猜忌、懷疑、掙扎。
腐爛從里到外,一點點蠶食著她。
直至吞噬。
23、
許沁享受著和哥哥隱秘的曖昧,又為自己無處安放的愛找了個宣泄口。
宋焰成了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許沁漸漸長成付聞櫻所期待的那樣,漂亮,聰明,乖巧懂事。
只是沒人的時候,她會拿出偷藏的打火機和煙,躲進衛(wèi)生間里吞云吐霧,厭棄自己。
厭棄完后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說,你看你也是有人愛的。
微妙的平衡維持了很久,她逃避地想,一輩子這樣,也行。
直到她和孟宴臣再次因為宋焰爆發(fā)爭吵,她一時沖動和宋焰領了證。
那個晚上,孟宴臣喝得不醒人事,胃出血被人送進醫(yī)院。
孟母震怒,流著淚把她逐出家門。
結婚的當天,她失去了所有。
她懦弱地,再次蜷縮進自己的世界。
沒了家里的幫助,許沁的生活品質不復從前。
柴米油鹽,洗衣做飯,甚至吃頓日料這樣的小事都能引發(fā)她和宋焰的爭吵。
生活習慣、學識的差距、天差地別的三觀,讓兩個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暴露出許多不可調和的矛盾。
宋焰覺得她看不起他。
而她覺得和他雞同鴨講,無法溝通。
沒了孟宴臣的注視,宋焰在她這里似乎失去了魅力。
許沁讓自己越來越忙,只有在醫(yī)院全身心救治傷患時,她才能找到一點活著的價值。
她才不會瘋了一般,想念那個人。
悔恨常常毫無預兆地在深夜攻擊她。
終于,她再也忍不住,找肖亦驍幫忙,用小號重新加上了孟宴臣的微信。
自她結婚后,孟宴臣就出了國,一直忙于擴張國坤的海外版圖,后來常駐加拿大。
加上微信后,許沁多了個習慣,下班后不回家,直接把車開到孟宴臣的公寓外。
坐在孟宴臣送她的車內,小心翼翼地偷窺孟宴臣的朋友圈。
孟宴臣變了許多。
他脫下了常年不變的西裝,變得會分享生活。
分享去冰釣,去路易斯湖滑雪,去尼亞加拉斷崖徒步。
許沁放大每一張照片,仔細找尋他另一半存在的蛛絲馬跡。
窺視了一年半后,發(fā)現(xiàn)始終沒有任何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朋友圈,她的心中騰起隱秘的欣喜。
在看到他發(fā)“去巴拿馬追尋塞浦路斯閃蝶的蹤跡”時,她終于忍不住在底下評論了一條
“請問可以幫我買一個塞浦路斯蝴蝶的標本嗎?”
評論始終沒有得到回復。
臨近新年的某天,她值班的時候突然收到一條私信。
“可以,寄哪里?”
她看著他的頭像愣怔,過了一會才深呼吸平復這快讓她暈厥的狂喜。
顫抖著手,反復打字又刪去。
最后小心翼翼地把他以前住的小區(qū)的門衛(wèi)地址發(fā)給他。
她問多少錢,然后再沒回復。
24、
許沁瘋了一般想發(fā)信息給他,可是她不敢,也覺得自己不配。
糟心的日子就這么過著。
直到那天,宋焰應酬回來,不顧她的掙扎與反抗,醉醺醺地把她甩到床上。
他掐著她的脖子,猩紅著眼吼她:“你再看不起老子,還不是要乖乖被操!”
她死命掙扎,在宋焰的手甩下來時,脫口而出一聲“哥哥”。
重疊在床上的兩人同時僵住。
宋焰不知道,其實在兩人水乳交融時,釋放時,她早在心中無聲地喊了無數(shù)次哥哥。
這一次,終于喊出來了。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打。
第二天,她平靜地打了電話,起訴離婚。
宋焰很后悔,收到法院發(fā)來的離婚通知書立馬就去醫(yī)院找了她。
宋焰抱著她道歉懺悔,她木然地一點點拉開距離。
“宋焰,該是我說對不起,我們本來早該分手,明明不合適還糾纏那么久,是我太懦弱。”
“我們好聚好散吧?!?/p>
男人被請出辦公室,站在走廊上情緒崩潰,罵罵咧咧地被保安請走。
許沁小心翼翼地打開朋友圈,拇指摩挲著那張溫潤俊逸的臉。
臉上的冷色漸漸化作委屈。
為了不和宋焰糾纏,她在孟宴臣以前的小區(qū)租了一間公寓。
過年前一天,她下班回家經(jīng)過門衛(wèi)室,突然想起來孟宴臣說給她寄的標本,她卻沒有給他留電話。
她想著會不會已經(jīng)寄到,于是按捺住欣喜,把門衛(wèi)室所有快遞都翻了一遍。
正準備翻第二遍時,她聽到了原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聽到的聲音。
“你好,麻煩轉交個包裹?!?/p>
低沉溫潤又熟悉至極的男聲。
許沁愣住,眼眶一點點濕潤,身子僵地怎么都動不了。
她怕只是個陌生人,更怕一轉身全是虛幻。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轉過身,仰起頭,身材修長的男人穿著黑色大衣,依舊帶著那副金絲邊框眼鏡。
他逆著光,面容模糊不清。
他說:“沁沁,好久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