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載）魔術(shù)士奧芬（歐菲）的無賴之旅第二卷：人偶啊，遵從我的命令。下半部分。
魔術(shù)士奧芬的無賴之旅 人偶啊，遵從我的命令
作者：秋田禎信
插畫：草河游也
翻譯：rii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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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前往巴基里科庫
“巴基里科庫？”?絲媞芳妮一聽到這個詞，一下把臉仰起來。
????“真應(yīng)該事先問清楚。”
????奧芬用繃帶包扎受傷的右臂，憤然地說：
????“……為什么那個——叫殺戮人偶的東西要摧毀魔術(shù)士同盟？他到底是什么來頭？巴基里科庫又是什么？”
????在并不寬敞的絲媞芳妮的公寓里的四人——奧芬、絲媞芳妮、馬吉克、再加上克麗奧，使得房間更顯擁擠。奧芬生氣地纏著繃帶。不止右臂，臉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可貼。馬吉克在后面幫師父把繃帶纏在頭上，克麗奧似乎不知道幫誰才好，只是一個人坐在稍遠(yuǎn)的沙發(fā)上。
????絲媞芳妮撫摸從肩膀垂到胸前的黑發(fā)，煩惱地皺皺眉。
????“為什么你會覺得應(yīng)該問我呢？”
????“你完全不顯得慌亂?！?br>
????奧芬淡淡地說。敲了敲包好繃帶的胳膊。
????“魔術(shù)士同盟突然爆炸了——自己也受了重傷，第二天早上一點(diǎn)也沒狂躁。也不問為什么，這只有一個原因——你什么都知道?！?br>
????“……那只是瓦斯爆炸。”
????絲媞芳妮舉起雙手，用害怕的表情做了個微笑。
????“是嗎。看來我出現(xiàn)了幻覺——操場的滑梯彎曲變形，鐵棒自地面和基石里連根拔起。風(fēng)暴中看板被掀走，又撞到我頭上。”
????“……撞到的不就只有一塊木頭嘛?！?br>
????馬吉克在身后說，奧芬不予理睬，走進(jìn)絲媞芳妮。
????“別騙我，絲媞芙——那是魔術(shù)。而且對方不是人類。不要再裝了?！?br>
????絲媞芳妮受了一驚，抬起頭。
????“我——我沒騙你。”
????“是么？”
????奧芬語氣尖薄。
????他手指著她，絲媞芳妮用頭發(fā)藏住臉——這時，克麗奧走近她，緊緊握住她松垂的雙手。絲媞芳妮看見了少女一臉關(guān)懷的表情，她以一種回憶的口吻，輕柔地訴說起來。
????“……很想去王都?！?br>
????“??？”
????奧芬不解地問。絲媞芳妮抬起臉，重復(fù)道：
????“我們都很想去王都——這座城市太讓人討厭了。”
????“…………”
????這種情況下，奧芬覺得比起強(qiáng)行逼問，由著她自己述說會比較好，所以他選擇了沉默。絲媞芳妮握住克麗奧的手，繼續(xù)說：
????“沒辦法不是嗎？奧芬。像你這樣〈牙之塔〉出身的精英可能無法理解——你還記得你我最初見面的事嗎？”
????“啊啊?！?br>
????奧芬輕聲說：
????“二十四處骨折。多處被打傷。身體皮膚有八成裂傷且無法復(fù)原。臉部損傷——頭蓋骨凹陷。因內(nèi)臟沒遭受太大損傷決定實(shí)施搶救，不過在送到我打工的診所時，誰都認(rèn)為沒有希望了。”
????“我被街上的人施加了私刑?！?br>
????絲媞芳妮用沙啞的聲音，向在場的人中唯一不知情的馬吉克說明?？他悐W把手移到她肩膀上，問了聲：沒事嗎？
????馬吉克幾乎要跳起來說：
????“私刑？但——但是，師父——你不是說這座城市近來都不會有那么嚴(yán)重的事嗎？”
????“表面上是如此。這里怎么說也是觀光都市，外面的人目光所及的范圍內(nèi)是不會有什么出格的事的。不過……若是走到小巷子里去的話，說不定怎么回事就會碰上什么?！?br>
????“但這也太——”
????馬吉克一轉(zhuǎn)身走到奧芬眼前。
????“做這種事究竟意義何在？當(dāng)然了，這里以前有天人在——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就算天人再怎么厭惡人類魔術(shù)士，都已經(jīng)過了幾百年的現(xiàn)在，有什么理由還要找人類魔術(shù)士的麻煩？”
????“或許找不到理由，但作為動機(jī)已足夠了。我不是說了嗎，過去魔術(shù)士捕殺中的犧牲者，反倒是獵捕不成反被魔術(shù)士殺掉的普通人比較多。”
????“馬吉克小弟，更直截了當(dāng)說的話，魔術(shù)士是比人類更高等級的存在。普通人無論湊夠多少人，備齊多少武器，都是敵不過魔術(shù)士的。害怕魔術(shù)士在社會上抬頭的不只有王室。對我們勢力的增強(qiáng)感到無比恐懼的是……有著迫害魔術(shù)士的歷史的這座城的居民啊。”
????“但這也太——”
????“啊—，真煩人。別說了?！?br>
????奧芬把馬吉克推到一邊。
????“絲媞芙。你剛才說想要離開這座城。但我覺得奇怪的是為什么你至今為止還留在這里。在魔術(shù)士同盟看見你時，我都懷疑我的眼睛。當(dāng)年我親眼見到你被抬到診所——受了那樣的待遇，為什么不快點(diǎn)離開這里呢？”
????“……是為了還清當(dāng)時的手術(shù)費(fèi)啊。還有——”
????她突然沒往下說。
????“還有？”
????奧芬追問。絲媞芳妮面帶依靠地朝這里看一眼，繼續(xù)說：
????“也許，跟著走掉的你一起離開就好了——但你在我快要出院的時候突然就不見了……”
????“我有自己的情況，不可能一直那樣悠閑度日。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里。說實(shí)話，在你住院的半年里一直沒離開已經(jīng)是很大的讓步了?！?br>
????奧芬心想自己的口氣或許過于冷淡了。絲媞芳妮垂下視線，嘆氣。
????“也是——也是啊……”
????“奧芬，你說這種話太——”
????克麗奧不知何時已完全向著絲媞芳妮了，她生氣地質(zhì)問他。奧芬不管不顧地對絲媞芳妮說：
????“絲媞芙。我不是在查問你——你只要說你知道的事就行了。那個殺戮人偶家伙揚(yáng)言要?dú)⒐膺@座城的魔術(shù)士——這城市里的魔術(shù)士只有你和我而已了。不團(tuán)結(jié)起來是沒有勝算的?！?br>
????“我?guī)筒涣四恪Ｎ也幌衲闶苓^專門的戰(zhàn)斗訓(xùn)練，也沒你那么強(qiáng)——”
????“但你有知識。”
????奧芬說，性急似的地閉起眼來騷騷頭。
????“沒錯吧？你若知道關(guān)于那家伙的任何事，就告訴我。我反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br>
????“…………”
????絲媞芳妮什么也沒回答，放開克麗奧的手——接著像夢游一樣用輕飄的步子轉(zhuǎn)過身，一步、兩步，走到窗戶邊。把手放在壞掉的窗棱上，她的手指染上灰。盯著指尖煤渣似的臟污，她自言自語地說：
????“這里……壞了，開不開窗，所以沒辦法做掃除?！?br>
????奧芬不發(fā)一語，抱著胳膊從背后看她。
????絲媞芳妮繼續(xù)說：
????“我曾經(jīng)想離開這里。這座城市，實(shí)在太討厭了……根本不理會我的存在——”
????“絲媞芙！”
????奧芬語氣強(qiáng)硬地喊，她轉(zhuǎn)過身。眼神中多了一股絕決，她開口了。
????“我告訴你。所以拜托了……答應(yīng)我。”
????“答應(yīng)什么？”
????奧芬問，她滿臉認(rèn)真地說：
????“這次……不要再丟下我。”
????◆ ◇ ◆ ◇ ◆
????短小的手指摸著精準(zhǔn)的立方體堆砌成的墻壁，多進(jìn)嘆口氣。潮濕的空氣讓鼻子發(fā)癢，喉嚨干渴?；蛟S感冒了，他把額頭頂在墻上。
????一頂，眼鏡歪了。多進(jìn)也不扶，自顧自地說：
????“肯定哪里出錯了……肯定。”
????“嗚哇—哈、哈、哈、哈、哈！”
????博魯坎在后面一直吵吵鬧鬧的。在一間有祭壇的大廳里，瞻仰整齊排列的巨石步兵。
????“何等壯觀，何等壯觀??！很好！剛才大意之下吃了一記卑劣的奇襲，不過那個高利貸魔術(shù)士不可能敵得過這么多的石頭巨兵！只要除掉那個魔術(shù)士，高利貸這種罪惡行徑也將不復(fù)存焉，老子就能稱霸天下啦！敢阻撓我的人，就在他枕邊竊竊耳語地殺掉！”（譯注：意為用竊竊耳語的方式殺人）
????多進(jìn)沒把這些話太當(dāng)回事兒，只用眼睛瞟了瞟。濕乎乎的博魯坎雙手叉腰，面對著十架左右的巨石步兵，瘋狂傻笑。
????多進(jìn)感到胃部一陣陣酸痛，咳嗽幾聲。
????博魯坎聽見了，“嗯？”了一聲，沖著多進(jìn)。傲氣又干脆地說：
????“怎么了多進(jìn)？感冒了也沒藥給你吃，只能等死喲?！?br>
????“…………”
????多進(jìn)一聲沒吭，朝地上一坐。冰冷的石板凍得脊背發(fā)抖。
????博魯坎繼續(xù)高聲大笑，面向巨石步兵揮揮手。
????“干嘛愁眉苦相的！看看這些家伙！從右邊開始——”
????巨石步兵的臉上全貼有魔術(shù)文字，形狀也全部一樣，但博魯坎給它們都起了不同的名字。他開始一個一個地叫。
????“最右邊那個有棱有角的叫迪福萊！下一個是茲卡提夫！泰拉！邁克史塔酷！可賓陪陪拉！石普萊加特索霍夫——”
????叫到每個名字，石頭巨人們還舉起一只手示意。
????“我說，哥哥……”
????多進(jìn)細(xì)若蚊吟的聲音對方?jīng)]有聽到。
????“然后是達(dá)卡達(dá)！這家伙很不錯！把海達(dá)的一只胳膊都撇壞了！最棒的則是這架猴子一千號——”
????“哥哥！”
????多進(jìn)大叫，并站起來——博魯坎像是嚇到了一樣。他一下住了嘴，皺著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巨石步兵。
????多進(jìn)把手按在太陽穴上低聲說：
????“不好意思能不能不要說話——說不定真的感冒了。頭好痛?！?br>
????“怎么搞的？天氣明明這么好?！?br>
????“夏天還沒到，就那樣全身泡在冷水里！這里不要說烤火了，連一條毛巾都沒有！再怎么樣也沒法不感冒吧！”
????博魯坎聞此不解地歪下頭。
????“……我可是一點(diǎn)事兒也沒有?！?br>
????“哪里能找到可以對付得了哥哥的奇異病原體??！”
????多進(jìn)充滿怨言地說。博魯坎卻當(dāng)這是褒語。哈哈笑了兩聲。
????“不錯?，斔柜R圖利亞的斗犬！我波魯卡諾·博魯坎的健體可是百毒不侵！”
????“……上次在河邊捉到?jīng)]見過的昆蟲，是誰吃了之后肚子疼了半天？”
????“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
????博魯坎態(tài)度一變，抱起胳膊做出令人不快的笑。多進(jìn)嘆口氣，按住疼痛難忍的頭看看周圍……
????被白得不舒服的墻壁包圍的這間屋子，大小足有一萬平米，但仍然給人透不過氣的感覺。燈光從天花板傾瀉而下，頭頂是一個奇怪的白色光球——不同于普通的瓦斯燈光，也不像射入窗戶的太陽光。倒是和那個高利貸魔術(shù)士放出的魔術(shù)光熱波相像，仔細(xì)看的話還能隱約在中心部看見如文字一樣的東西。祭壇如鄉(xiāng)村舞臺一般大小，成排站著六座奇形怪異的雕像。有鬃毛長長的獅子、背著類似洗澡盆的東西的犀牛，站在中間的像是人類——并且是一位貌美的女性。雕像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肖像畫，高度大約有多進(jìn)身高的五倍。是個綠發(fā)綠瞳，身著綠色長袍的美女。臉部輪廓稍顯瘦削，但看不出有什么病。肖像的下面有名牌，古式的字體刻著『伊絲塔席巴修道士』。這應(yīng)該是她的名字。
????（修道士，也就說是祭司吧。）
????多進(jìn)想著，同時也覺得無所謂了——肖像已經(jīng)掛在了祭壇上——也就是說這個人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相比起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座『遺跡』——那個秘寶的守衛(wèi)這樣稱呼它——既然是遺跡，按理說應(yīng)該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但卻一?；覊m都見不到。當(dāng)然，也不是說真的一塵不染，但到處都有簡單的清掃痕跡。簡直就像——
????（簡直像有誰曾來這里調(diào)查過一樣）
????若真是這樣，哥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了那個秘寶守衛(wèi)的話，在這里鬧騰開了，那么——
????（那個調(diào)查的人會不會宣稱擁有遺跡的所有權(quán)呢。若是這樣，說我們是受了人偶的指示要把這里化為己有，那就成了非法侵入或是盜竊了，萬一對方是國家機(jī)關(guān)的話，還要加上破壞公物罪——）
????多進(jìn)彎著指頭細(xì)數(shù)一件件罪狀，手指頭快要數(shù)不下了的時候，博魯坎像是想起來什么似地說：
????“……對了，那個守衛(wèi)到哪里去了？我還要問問怎么給它們下集體命令呢。”
????◆ ◇ ◆ ◇ ◆
????夜色下的運(yùn)河猶如染黑的絹布。
????說不定往下一跳還會被彈回來，漆黑的河面反射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靜謐的運(yùn)河隨處停泊著收帆的貨船——其中的幾艘還挑燈繼續(xù)著作業(yè)。不過通常晚間沒有卸貨的工作，所以看不到裝貨工。
????街的南邊傳來鐘聲——報時鐘。只響了一下，便淹沒在夜色中。
????“深夜嗎?！?br>
????奧芬雙手插在口袋里，俯視著運(yùn)河低聲說。吹過運(yùn)河的夜風(fēng)輕撫發(fā)梢。
????夜風(fēng)同樣把克麗奧長長的金發(fā)吹得向上翻卷，她不安地望望四周。少女沒其它衣服可換，只好借奧芬的錢買了新的襯衫。她不停地?fù)崤律?，說：
????“真是可憐……我指那個人?！?br>
????“誰啊？”
????“當(dāng)然是絲媞芳妮，還會有誰呢！”
????克麗奧向?qū)Ψ酵度?yán)肅的視線。
????奧芬不以為然似的輕嘆一口氣。
????“我也去過一些不歡迎魔術(shù)士的地方——還被扛著巨木椽的人追打過呢。”
????“但是你比較強(qiáng)啊。”
????“被木椽打到的話，和誰強(qiáng)誰弱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br>
????“我不是說這個——像奧芬你這樣強(qiáng)的人是無法體會的。力量弱小的人究竟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度過每一天。他們總是膽戰(zhàn)心驚，害怕一不小心犯下什么致命的錯失，對周圍人的眼光總是非常注意與擔(dān)心。但是周圍的人總是粗線條，認(rèn)為他和一般人沒什么兩樣——也就是說，大家都認(rèn)為只要肯做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如果做不到，只能歸咎于努力得不夠罷了?！?br>
????“絲媞夫可沒有那么纖細(xì)的神經(jīng)。你說她弱？絲媞夫是魔術(shù)士啊?！?br>
????“你還是沒明白?！?br>
????克麗奧的口氣中有怒意，像是教訓(xùn)似的說：
????“膀子有勁的人就一定會成為摔跤手嗎？不知道使用方法，再多力量也是白搭。況且她不是說，手術(shù)之后，魔力大幅地減弱了嗎?！?br>
????“那確實(shí)是沒錯?！?br>
????“……你懂了沒有？”
????面對克麗奧的追問，奧芬避而不答。反而轉(zhuǎn)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克麗奧，你說了一大堆弱小的人怎么樣怎么樣的，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br>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但是醫(yī)生卻說——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病已經(jīng)痊愈了。接下來就只有靠本人的自覺了。——就算這樣，我仍然是臥床不起，姐姐安慰我，說不用著急，輕松點(diǎn)慢慢休養(yǎng)吧?！词谷绱耍疫€是覺得像做了什么錯事一樣，非常難過?！?br>
????“結(jié)果呢？還是好起來了不是嗎？”
????“……嗯。”
????克麗奧低聲說著，然后忽然把臉朝向街道，然后說：
????“好像來了。”
????奧芬一看，馬吉克背著大坨小坨的東西從街正中央走來——就算是深夜也遮不住那張憤懣的表情。待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奧芬那里，卸下行李后，就開始發(fā)牢騷了。
????“我怎么覺得今天除了搬東西就沒做過其他事兒?！?br>
????他瞧著堆在腳下的行李一副義憤填膺狀。奧芬事前叫他到停在街外的馬車那里去取點(diǎn)武器之類的東西來。
????奧芬只是笑笑，說：
????“沒事沒事，弱小者受剝削是理所當(dāng)然嘛?！?br>
????“……一點(diǎn)也不理所當(dāng)然好不好……”
????奧芬不理睬馬吉克，他開始在行李里翻找——便攜瓦斯燈、登山繩編就的細(xì)而堅(jiān)固的繩子、緊急情況下使用的食料、還有——
????奧芬的動作停了，他從行李中抽出一條細(xì)長的東西。
????“誰叫你把克麗奧的劍也帶來的？”
????“我叫他帶的。”
????克麗奧說著從奧芬手里把劍搶過來。
????“不會吧，又要把我一個人丟下來嗎？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能對奧芬有所幫助的就只有我了吧?！?br>
????“唉，好吧好吧?！?br>
????奧芬粗魯?shù)卮蚴謩葑尶他悐W閉嘴，繼續(xù)翻行李。
????馬吉克有一點(diǎn)眼饞地說：
????“那么說，就沒有我的武器嗎？”
????“沒有?！?br>
????奧芬說得干干脆脆，他把食料什么按原樣塞進(jìn)皮制袋子——緊緊地系上口，再夾上金屬夾。奧芬整個提起來后，立刻扔給了馬吉克。
????“拜托啦?！?br>
????“……我就知道會這樣。”
????“還有這個?！?br>
????克麗奧把劍也交給他。馬吉克連爭辯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嘆個氣接過來。
????“話說回來，好慢啊?！?br>
????奧芬站起來把兩手按在膝蓋上，身子前傾，望向馬吉克來時的街道。路上無人，只有街燈灑下黯然的光暈。
????“師父太愛戲弄人了，肯定惹了她生氣，就不來了?！?br>
????馬吉克背著包說。奧芬琢磨了一下，心想說不定確實(shí)如此。
????但是……
????“啊，來了?！?br>
????克麗奧忽然說。
????絲媞芳妮的上半身出現(xiàn)在街燈的圓形光圈中，腳步輕飄飄。雙手垂在身子兩側(cè)，眼鏡深處的兩只瞳孔虛弱地灰暗著……
????“……說實(shí)話，我不想回那里去。全都因?yàn)槲摇惯@座城的魔術(shù)士同盟的人全都死于非命?！?br>
????“這不是你的錯吧。只不過是只有你幸存下來了而已?！?br>
????“那還不是一樣？”
????絲媞芳妮的口氣很疲憊，她把長發(fā)向后一甩，俯視運(yùn)河——奧芬也把身子前傾，盯著水面。
????絲媞芳妮慢慢地開口。
????“阿倫塔姆……過去天人建立的都市。但是翻開太古時期的地圖，在這條街的位置上找不到阿倫塔姆的地名。只有一塊小小的城寨，叫巴基里科庫……”
????“巴基里科庫——那個傳說中的怪物？好像被稱為砂之獸王什么的……”
????聽奧芬一說，絲媞芳妮輕輕聳了一下肩。
????“大概是吧。那是以前天人為之膽寒的強(qiáng)大魔獸之一。傳說是盜取魔法秘密奧義的行為惹怒了天神，于是就派出魔獸意圖消滅全部龍族。根據(jù)文獻(xiàn)記載，天人為了打倒巴基里科庫建立了城寨。接著……在戰(zhàn)斗中城寨被破壞，這一帶就變成了沙漠。但到了距今一千年前，天人終于成功殺掉了巴基里科庫。”
????“沙漠……嗎。”
????奧芬低聲說著，看了看運(yùn)河左右——河里水量豐沛，水面搖曳，水聲潺潺。
????絲媞芳妮一下笑出了聲。
????“在和巴基里科庫的戰(zhàn)斗中，城寨盡毀，這里成了不適宜居住的土地。但是天人很單純地認(rèn)為，只要再把這里改建成適合人居的土地就行了。她們運(yùn)用魔術(shù)復(fù)原了沙漠化的土地，在這里引入運(yùn)河。然后慢慢演變成城市……起了阿倫塔姆的名字。這就是這座城市的起點(diǎn)。最后，我們?nèi)祟惖淖嫦纫凭拥竭@座大陸后——”
????“數(shù)百年后，天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奧芬說完這句，抬起臉。絲媞芳妮依然彎著腰，他看著她的后背。
????“那個城寨還有殘留嗎？那個殺戮人偶說的地點(diǎn)就是巴基里科庫吧?！?br>
????絲媞芳妮雙眼直視運(yùn)河，搖搖頭。
????“沒有了。巴基里科庫的城寨早在一千年前就被破壞了，已經(jīng)不存在了?！?br>
????“那為什么還要叫我們?nèi)ツ欠N地方呢？”
????“……”
????絲媞芳妮沉默，轉(zhuǎn)過視線。不經(jīng)意似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馬吉克和克麗奧。
????“你也把那幾個孩子帶上嗎？帶到……殺戮人偶那里?！?br>
????“他們非要跟去，特別是克麗奧?！?br>
????“勇氣可嘉啊……明明他們的力量那么有限。我可是為到底要不要來猶豫了半天——”
????“他們根本就沒想那么多。”
????奧芬生氣地看看克麗奧。
????“才不會是那樣呢?！?br>
????絲媞芳妮說。她像是行禮似的把雙手疊在下腹部。靜默了一會兒，繼續(xù)說：
????“剛才的話題，奧芬。巴基里科庫其實(shí)有地下的部分。就算是砂之獸王也沒對地下部分造成破壞，戰(zhàn)斗后，只有地下得到了保存。地下層的上部……就是這里?！?br>
????“這么說……”
????“沒有錯。巴基里科庫就在這條街的地下。這條……運(yùn)河的地底。”
????聽完奧芬再一次身子前傾看向運(yùn)河。夜色太濃，水底什么都看不見。
????“你曾經(jīng)去過……一次嗎？”
????“不止一次。我們組成調(diào)查隊(duì)去了好多次。城寨里保存有多得數(shù)不清的武器以及當(dāng)時的資料。我們都以為如果這項(xiàng)研究得到公認(rèn)就能離開這座城市。大概，我們是太操之過急了……”
????她的話中斷了一下。
????“一星期前，最后一次去那里時……我們發(fā)現(xiàn)了?！?br>
????“發(fā)現(xiàn)什么？”
????“……我們開始以為只是人偶。把那些和資料一起帶回了研究室，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那不是什么人偶?！?br>
????“那是什么？”
????“是人類。兵器。是專門獵殺我們的士兵。也相當(dāng)于人偶——把他們統(tǒng)一起來加以指揮的，就是你看到的那個。他們自稱是什么殺戮人偶?！?br>
????“那就是他們把魔術(shù)士同盟摧毀的吧……”
????聽奧芬這樣問，絲媞芳妮諷刺性地撇撇嘴。
????“沒錯。我們讓他們覺醒過來了。那些人偶……從兩百年前天人自地上絕跡后……就一直在等待。等我們完全忘記天人，變得安于現(xiàn)狀，疏于防范絲的時候。”
????“但是……就算是這樣，為什么那些殺戮人偶要這么執(zhí)著于抹殺這座城的魔術(shù)士這件事呢?！?br>
????“不得而知。我記得的是那個人偶用手指在自己的身體上……寫字，接著就放光——緊接著，變得無法思考，就爆炸了——”
????“看樣子是魔術(shù)文字。”
????“……嗯。但這樣一來，那個人偶能使用古代天人的魔術(shù)。奧芬，你贏不了的。”
????“這種事我知道……”
????奧芬嘀嘀咕咕地哼一句，他朝克麗奧和馬吉克揮揮手。
????“喂！可以了！過來！”
????就像被雷鳴驚嚇到的小動物一樣，克麗奧啪的一下做出反應(yīng)，轉(zhuǎn)過臉。馬吉克稍慢一點(diǎn)，背著笨重的行李慢騰騰地跟過去。
????克麗奧一過來就有點(diǎn)不高興地撅嘴說：
????“密談結(jié)束了？”
????“說的真難聽。好歹應(yīng)該說私談?！?br>
????“……這也好聽不到哪去。不過看來你們沒打算背著我偷偷跑掉，這樣就好?！?br>
?
????克麗奧像是要驗(yàn)證一下似的抬頭看他。奧芬一下就把她擁入懷中。少女輕柔的秀發(fā)的觸感爬滿指尖。
????“什——等、等一下，干嘛？奧芬?！?br>
????克麗奧慌張起來。奧芬毫不介意地，用安靜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克麗奧。有件事必須和你說。”
????“……什、什么？”
????“就是說——”
????奧芬給了馬吉克一個眼神——馬吉克暗暗嘆了口氣，從行李中取出登山繩編成的繩子。
????奧芬從克麗奧看不見的死角接過繩子，開了一個空隙立刻就把克麗奧綁了起來。一時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克麗奧，喊聲中既是驚慌又是怒氣。
????“奧芬！你搞什么鬼！”
????但得不到任何回答，整個身體從腳脖子開始一圈一圈地被捆了個結(jié)實(shí)，接著一下就被踹倒在地，奧芬露出滿意的神情。對馬吉克說：
????“很好。以心傳心。干得不錯喲，徒弟?！?br>
????“剛才的『需要從馬車取的東西清單』上不是都寫得清清楚楚了嘛……”
????馬吉克細(xì)聲嘟囔。
????克麗奧的雙手被綁住無法站立，只能一彈一彈地蠕動，她盛怒的視線緊盯他的鞋尖，恐怕那里要著火了，她大叫：
????“你敢騙我！”
????“誰騙你了。我說過帶你到運(yùn)河這里來，但可沒說過會帶你去巴基里科庫?！?br>
????“謊話精！欺詐師！大騙子！”
????“啊─，吵死吵死了。馬吉克，行李里有毛巾吧。借我?！?br>
????“誘拐犯─！殺人犯─！強(qiáng)奸魔！快來人救——嗚…”
????嘴里被塞上毛巾，就算是克麗奧也無法出聲了，只能嗚嗚地呻吟。奧芬啪地?fù)粢幌抡疲瑵M足地說：
????“嗯─，很可愛喲，克麗奧?！?br>
????“變態(tài)……”
????馬吉克在后面偷偷說，結(jié)果挨了奧芬一拳。奧芬怒道：
????“我只是說說看而已！”
????“痛痛痛……不過現(xiàn)在怎么辦師父？你打算就這樣把克麗奧扔在這兒？”
????“……說的也是。那，你在這兒看著她?！?br>
????奧芬剛說完，馬吉克立刻表現(xiàn)出不情愿的表情和動作。
????“我才不要！和這種狀態(tài)的克麗奧在一起，肯定是一堆的倒霉事跟著我！”
????“不過……對方是一動也不能動的狀態(tài)啊?！?br>
????“所以我就說不要！克麗奧就算是被捆了繩子還是被關(guān)了監(jiān)獄，絕對會想出各種泄憤手段！上次師父懲罰她，用繩子把她吊在廣場的樹上，結(jié)果她不是向我吐口水就是扔鞋子，因?yàn)槟鞘抢踝訕洌退烂鼡u樹枝，掉了一大堆刺栗子下來……”
????馬吉克說得臉通紅，奧芬把視線落在拼命掙扎的克麗奧身上，說：
????“……你還真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嗚─！”
????克麗奧大力呻吟了一聲。
????“算了。那就這樣放著吧。這里行人也不多。”
????“……萬一有人販子偶爾從這里通過怎么辦？”
????“那，藏在那個小巷子里吧。”
????“可能會變成野狗的餌食吧?！?br>
????“嗚─！嗚─！”
????“那就用繩子吊著泡在運(yùn)河里吧?！?br>
????“這又不是在冰西瓜……”
????“嗚─！”
????“那個……”
????一直因?yàn)闅夥赵蚨３殖聊慕z媞芳妮出聲道：
????“我來看守吧?！?br>
????“不行。到巴基里科庫需要有人帶路。找一艘貨船放在里面吧，這樣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問題?！?br>
????“船艙里會有海蛆什么的……那是克麗奧最討厭的?！?br>
????“嗚─！”
????“……那，就這樣扔在這兒吧?！?br>
????“只能這樣了?！?br>
????“嗚─！”
????“那……絲媞芙，巴基里科庫怎么走？我們可沒辦法像博魯坎那樣潛進(jìn)河底，那么多行李?！?br>
????“嗚─！”
????“往這里……雖然是個下水道，但是有入口。地面的裂縫偶然和遺跡的入口連接上了……”
????“怎樣都行啦，師傅你好歹拿幾件行李好不好?！?br>
????“嗚─?。瑭ぃ?！”
????這些聲音奧芬統(tǒng)統(tǒng)無視，直接朝絲媞芳妮示意的方向走去。好一段時間，身后克麗奧的呻吟一直不絕于耳——走遠(yuǎn)之后，就聽不見了。
????奧芬松了一口氣，跟在絲媞芳妮身后，加快步伐。
????◆ ◇ ◆ ◇ ◆
????克麗奧直到奧芬的身影消失后也沒有停止呻吟，咬在堵嘴布上的力道變?nèi)?，毛巾就從喉嚨里滑出來了。她用下巴把沾滿口水的毛巾撥拉開，克麗奧用盡全力朝奧芬的走掉的方向喊起來：
????“你給我記??！”
????咚！——她故意把肩膀狠命地敲打在地面上。
????“用繩子吊起來，西瓜？野狗的餌食？竟敢這樣對待我——你以后別想有好日子過！看我把你拖在公牛后面游大街！要不然——就用虎鉗把你的指甲全拔掉！”
????喊叫了一會兒，開始思考。
????“不過——哪怕我和他正面開戰(zhàn)，肯定是打不過那個格斗狂的——還有奇襲的方法。像是在床上藏圖釘，在窗戶上放熱水?！?br>
????她一個接一個地說。
????“在他睡覺的時候在鞋子里灌滿豬血，睡著時在他臉上畫畫也是不錯的選擇——也可以在奧芬早上用的毛巾上涂滿檸檬汁。在他頭朝下走路時打破窗玻璃也可以。更簡單的，看準(zhǔn)機(jī)會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也行?！?br>
????說著說著像是說夠了——她把大眼睛睜得溜圓，輕輕地上下點(diǎn)頭，然后用捆在身后的手打了個響指。
????“對了。哪一種最有效，像以前一樣找馬吉克試驗(yàn)一下就知道了。”
????克麗奧一幅滿足的表情，不過又把臉撇了撇——
????“不過，要去哪找豬血呢？”
????這時……
????咕嚕咕嚕——水里響起泡沫聲。
????克麗奧皺起眉，朝運(yùn)河的方向望去——身子動起來不方便，移動很困難，但總算改變了朝向。
????運(yùn)河的水突然急速上升，爆炸一樣升起水柱。
????“哈─哈、哈、哈、哈、哈！”
????哄笑聲打破夜的沉寂。水柱中出現(xiàn)身高十米的巨大石人像，在人像肩膀上站著一個眼熟的矮胖少年的身影。
????克麗奧呆呆地自言自語：
????“……總覺得，有很不好的預(yù)感。”
????────────────────────
????第五章 于是——他接下使命
????“我說，你們做這種事，別想能輕易罷休！”
????克麗奧的頭發(fā)濕淋淋的，她一邊用力晃著腦袋，一邊用尖銳的嗓門叫著。不過她的身子依然被繩子綁得緊緊的，還被巨石步兵抓著，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動不了，克麗奧只能不停地動嘴。
????“綁架犯！魔鬼！你們幾天沒洗澡啦！”
????“……”
????多進(jìn)站在巨石步兵腳邊抬頭望望她，自言自語：
????“為什么只要和那個魔術(shù)士扯上關(guān)系的人全都是這個樣子……”
????這里是原先的那個祭壇廣場——也就是巴基里科庫。后面是高大的綠色女性的肖像，被巨石步兵抓住的克麗奧正在拼命掙扎。
????“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diǎn)！找了這么多大塊頭的玩意兒來，又能怎么樣！”
????“你說‘又能怎么樣’？那還用問嗎?！?br>
????聲音從多進(jìn)的背后傳來……在面向祭壇的位置上有一個小小的御座，博魯坎很神氣地坐在上面。
????他從御座上站起來，做了一個伸手指的姿勢。
????“就是要消滅那個高利貸魔術(shù)士！那是罪惡的根源！萬物的公敵！”
????“做那種事干什么？”
????克麗奧問道。博魯坎很有自信地大笑起來。
????“明知故問！那樣欠債就一筆勾銷了！”
????“真是志氣短?。 ?br>
????“說什么！小妮子，在我忠誠的部下，巨石步兵二號迪福萊的面前你算個什么！”
????“你用這怪玩意兒對付一個手腳都被綁起來的女孩，真不要臉！”
????“你說什么！喂，你不要搞錯了！老子這次到手的力量可不是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
????自己頭頂上兩個聲音就這樣罵來罵去，無奈的多進(jìn)靜靜地抱住了頭。
????◆ ◇ ◆ ◇ ◆
????無論是哪條街都有被人遺忘的空間——樓房與樓房之間的夾角空地，或是小河對岸雜草繁茂的荒野。絲媞芳妮帶一行人來到運(yùn)河邊的一段小小的臺階。旁邊是一座橋，下了臺階來到一處橋的隱蔽處，一眼就能看到一個入口。
????說是入口，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裝飾的長方形裂縫。里頭有一個小房間，腳下有個鐵做的圓蓋子。
????打開鐵蓋，是一個豎洞。附有鐵制的梯子，方便往下移動。
????“……從這里就能通到遺跡去嗎？”
????“正確來說，這是下水道的出入口。下水道與遺跡是連通的”
????“不管怎么說，我背這么多東西能下得去嗎？”
????下水道潮濕，充滿惡臭。他們用手帕捂住口鼻勉強(qiáng)前進(jìn)，一小時后走到了頭。盡頭的墻壁上布滿鉤子摳挖的裂紋。仔細(xì)看還有后來人工擴(kuò)大的痕跡，可供兩個人側(cè)身行走。
????“……你說過遺跡在運(yùn)河底部吧?？諝鉀]問題嗎？”
????行走在裂縫中的奧芬說。絲媞芙的雙手全都纏抱在自己身上，她回答：
????“應(yīng)該沒問題。天人為了迎戰(zhàn)巴基里科庫真的是做了完全的準(zhǔn)備——她們在墻上刻進(jìn)了制造氧氣的魔術(shù)文字，即使被活埋也能有空氣。城寨上方用魔力制造出障壁……這樣運(yùn)河的水就不會漏下來。就是偶爾有魚穿過障壁掉下來，空氣也很潮濕。”
????“能呼吸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過這條下水道的惡臭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裂縫很長，他們在黑暗中前進(jìn)了百余米。用手摸索著探路，腳下的泥土地面因?yàn)闈駳庾兊媚酀羧缯訚伞獖W芬無言地向前走著。
????突然——前面出現(xiàn)了亮光。
????腳尖踩到石頭時，奧芬一愣——接著深呼吸了一下，終于到了。
????巴基里科庫——
????這里就是半神與魔獸的決戰(zhàn)場，恐怕也是她們從地面上消失后的墓地。這座古老的城寨就在眼前——
????這樣想想，精神并不怎么振奮。
????一眼看上去，內(nèi)裝非常簡單——這里既然是城寨，理應(yīng)有一些裝置才對。從下水道入口開始就是通向城寨的通路。通路很大，寬度有五米左右。通路向左右延伸，墻上無門。只是一條筆直單調(diào)的墻壁。
????“這里叫〈脊背骨〉?！?br>
????跟在奧芬身后走進(jìn)通路的絲媞芳妮說明著。
????“〈脊背骨〉？”
????奧芬疑惑地問，絲媞芳妮點(diǎn)點(diǎn)頭。
????“我們是這樣稱呼的。這座城寨的造型是模仿生物結(jié)構(gòu)建造的。所以這條通路分別通到〈頭〉和〈尻尾〉?！?br>
????“就算你這樣說，我可不知道〈頭〉和〈尻尾〉都有什么啊?！?br>
????“兩邊都是樓梯。就是中空的螺旋樓梯?？梢韵氯?。無論從哪走都能走到最下層。往上走的話……就會穿過障壁，從運(yùn)河底部出去?！?br>
????她說到這，馬吉克出現(xiàn)了——他費(fèi)力地把包拉出縫隙。奧芬忽然問他：
????“馬吉克。頭和尾巴你喜歡哪一個？”
????“哈?。俊?br>
????馬吉克發(fā)出怪異的尋問，接著一臉認(rèn)真地快速回答：
????“我喜歡下半身?！?br>
????“沒想到聽到這種回答……走〈頭〉吧。絲媞芙，怎么走？”
????“右邊。”
????于是他們朝右前進(jìn)。
????通路不斷向前延伸。并非直線，而是帶一點(diǎn)彎度，所以看不見前方的路。奧芬覺得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般，同時自言自語般地開口說：
????“遭受背叛的憤怒……嗎？”
????“？你說什么？”
????馬吉克問。奧芬沒回頭，也沒停下來，繼續(xù)說：
????“你也聽到的吧。那個殺戮人偶說的。他說遭受背叛的怒火是很深的——特別是命運(yùn)的背叛。之類的話。我似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br>
????“……明白了什么？”
????“…………”
????看絲媞芳妮沒有回應(yīng)，奧芬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摸著下巴說：
????“是誰遭到了背板，又是誰背叛了呢？”
????“說到背叛的話——”
????馬吉克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我先說好。關(guān)于克麗奧的事我可不管。事后無論你和她之間有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guān)。反正最倒霉的肯定是我?！?br>
????“知道啦?！?br>
????奧芬朝后面揮揮手，私下里吐吐舌頭。
????回廊繼續(xù)向前，終于到達(dá)了絲媞芳妮所說的〈頭〉。正如絲媞芳妮所言，一條自〈脊背骨〉延伸下來的中空豎洞微微歪斜著，像頭蓋骨一樣。一條歪斜的圓筒行螺旋樓梯朝內(nèi)壁伸展開去。直徑約有十米。往上看沒有天花板——如同被某種強(qiáng)大的力量削去了一般，眼前是一片藍(lán)青色。那恐怕就是運(yùn)河的水。
????啪嗒——就在朝上看的時候，掉下一條魚。
????“……博魯坎那家伙，就是從這里把巨石步兵帶出去的吧?！?br>
????“但是那么大的東西爬的了這種樓梯嗎？”
????“往那兒看。”
????奧芬指指圓筒中央的支柱。
????“從那里往上爬就行了。”
????“……真是不雅觀的行為?！?br>
????“那頭笨貍子，哪會管什么雅觀不雅觀。記得上次，他說肚子餓了，就直接在河邊捉了只青蛙現(xiàn)煮現(xiàn)吃。不過最后我把它作為欠款的抵押搶過來自己享用了?！?br>
????“魔鬼……”
????馬吉克說完馬上就被踹倒了，奧芬開始扶著絲媞芳妮下樓梯。
????“我有時候會想…”
????馬吉克跟上來說。
????“我干嘛會決定跟著師傅一起呢?！?br>
????“誰知道呢。應(yīng)該是我們彼此都有深深的師徒之愛吧。”
????“…………”
????螺旋樓梯走了好長一會兒——當(dāng)往上看時已經(jīng)很難找到來時的入口時，他們抵達(dá)了最下層。圓筒的底層如地牢一樣鋪滿了石磚，只有一個門。奧芬用詢問的眼神看看絲媞芳妮，她點(diǎn)點(diǎn)頭回答說：
????“從這里就能進(jìn)入城寨最下層。應(yīng)該沒有什么陷阱之類的，在這么深的地方也沒人會設(shè)陷阱?！?br>
????“說的也是?！?br>
????奧芬按住門把手，他說：
????“……是中獎還是抓鱉呢?！?br>
????“中獎還是抓鱉？”
????馬吉克反問。奧芬一笑，繼續(xù)說：
????“打開這扇門，如果看到的是殺戮人偶，就是中獎。如果是博魯坎那個混蛋就是抓鱉?！?br>
????“……那如果是更不想看到的東西呢？”
????“抓大鱉?！?br>
????奧芬說完，猛地把門推開。
????……朝里面一看，他如呻吟一樣說：
????“日娘喂——抓大鱉?！?br>
????門的對面，是一個祭壇。一幅巨大的綠發(fā)女性肖像前，整齊排列著十臺左右的巨石步兵。
????在其中一臺的腳邊，神氣十足地抱著肩的——克麗奧站在那里。被繩子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博魯坎和多進(jìn)在一邊俯首稱臣。
????“奧芬……等你好久了?！?br>
????這是克麗奧開腔第一句。
????奧芬慢慢舉起手，作出拒絕的樣子。
????“……那個——為什么會是這樣，就不用解釋了。我大概能猜出來?！?br>
????“是嗎？”
????克麗奧稍微有點(diǎn)遺憾的樣子，繼續(xù)說：
????“不管怎么說——奧芬。我看你好像把我小看得太過分了吧?！?br>
????“呃……從你的表情來看，不像是為了我才來抓這群笨貍子的?！?br>
????“那還用說。這些地人不過是我的手下而已。我也要給你一點(diǎn)教訓(xùn)才行?！?br>
????“…………”
????奧芬決定先不管克麗奧，把視線射向少女腳邊一幅落魄像的博魯坎。
????“有什么要說的嗎？笨貍子?！?br>
????“有?！?br>
????博魯坎說。奧芬很清楚，這種情況下的地人別想他能保持什么自尊。
????“求求你了快來救我?！?br>
????“……求人辦事，你該不會認(rèn)為張張嘴就行了吧?！?br>
????奧芬口氣邪惡地說，博魯坎回頭瞪著和他綁在一起的多進(jìn)，小聲說：
????“這都是你的錯?！?br>
????“……是哥哥受了克麗奧的挑釁解開繩子的吧?！?br>
????“你不是說這個豆芽小姑娘太可憐了，把繩子松開一點(diǎn)嗎！”
????“誰是豆芽?。 ?br>
????“哎喲吵死人了。總之博魯坎。想求人幫忙要拿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來才行?！?br>
????“嗯……那個人偶給的魔法道具送給你，請救救我。”
????“魔術(shù)的？是什么？”
????奧芬問道，博魯坎的身子動不了，他用下巴指指自己的衣服口袋。
????“魔法挖耳勺?！?br>
????確實(shí)，袋口處能看到一件細(xì)長物體。
????“那個有什么用？”
????“嗯——用這個挖耳勺掏耳朵的話…”
????“嗯嗯?！?br>
????“肚臍就會癢癢。啊，好痛！不要扔石頭！其他還有，還有不管怎么燒都燒不開水的水壺——”
????“沒用的，奧芬。我的手下不會被你收買?！?br>
????克麗奧神氣活現(xiàn)，奧芬則是有點(diǎn)無精打采地說：
????“這個，叫做收買嗎？”
????“小細(xì)節(jié)就不要追究啦！總·而·言·之！我多少要讓你知道，過于輕視我會有什么下場！”
????少女腳邊，多進(jìn)悄悄地說：
????“真是和哥哥一摸一樣?！?br>
????克麗奧一腳就把多進(jìn)踢飛起來，接著拎起博魯坎的頭，揮舞著命令：
????“快！我的手下！我的奴仆！讓奧芬嘗嘗厲害！”
????“……為什么是我……”
????克麗奧的尖指甲靠近發(fā)牢騷的博魯坎。
????“小心我把你眼珠挖出來?！?br>
????“死魔術(shù)士！看嚴(yán)點(diǎn)，不要讓這種狂犬到處跑??！”
????奧芬只是抬抬肩膀說：
????“若是把她拴在身邊，有危險的就是我了。”
????“你們兩個不要扯閑話！那好——我自己來。去吧！巨石步兵二號——迪福萊！”
????隨著克麗奧一聲呼喊，一架巨石步兵轟鳴似的叫起來。貼在臉上的魔術(shù)文字發(fā)出光芒，舉起雙手向前沖去——
????“師父！”
????“奧芬！”
????馬吉克和絲媞芳妮同時喊出聲。奧芬悠閑地抬起雙手，叫道：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閃光與喧嘩之后，幾米高的巨大人像瞬間崩塌瓦解。
????克麗奧依然不服輸?shù)厝拢?br>
????“還早呢！巨石步兵三號！茲卡提夫，上吧！”
????“依我所見，混沌公主！”
????黑色的旋渦狀洪流一下把稍顯瘦小的巨人吞沒了——超重力渦流輕易就把巨石步兵的身體吹散，連同后方的祭壇也遭到了一點(diǎn)破壞。
????“泰拉！我相信你！”
????克麗奧以一副祈禱的姿勢說。奧芬不停歇地放出無情的破壞魔術(shù)。
????“見我左手，冥府之像！”
????“還沒完！邁克史塔酷！可賓陪陪拉！石普萊加特索霍夫！”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噠咔噠！猴子一千！?？?！斯密西！”
????“看我引導(dǎo)，死亡椋鳥！”
????伴隨咒文放射出的具有破壞力的振動波把巨石步兵全部擊得粉碎。
????“最終王牌——薔巴·蓋遜迪特！”
????一架超級巨大的機(jī)動步兵慢騰騰地開始移動。奧芬面向它豎起一根手指，喊：
????“遵循契約——”
????叭——只見黑發(fā)根根倒豎，整個大廳刮起一陣氣流！
????“圣戰(zhàn)終焉！”
????咣！
????大氣中產(chǎn)生微小的如閃電一般的光帶，像被吸進(jìn)了巨石步兵的體內(nèi)消失了——同時巨石步兵的身子齏粉般碎裂，每個碎片開始聚集，縮成空氣中的一點(diǎn)，最后不見了。
????什么都沒留下。
????最后一架巨石步兵也沒有了——克麗奧呆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很難看，接著一下趴坐在地上。把臉埋進(jìn)雙手中，抽抽搭搭地哭開了。旁邊，被繩子捆住的博魯坎與多進(jìn)彼此對看了一眼，覺得趁這個機(jī)會快逃出去為好，他們像螃蟹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開始移動。
????“啊～啊。把她惹哭了。”
????馬吉克從奧芬背后冒出來說。
????“哎呀……就算是這樣說也…”
????奧芬有點(diǎn)難堪地搔搔頭，偷偷看著克麗奧。
????馬吉克面朝他揮著指頭說：
????“師父你這樣不行啊，也太不留情面了。就會一竿子打到底。看都不看就打?！?br>
????“但、但是…”
????“沒有但是。你好好聽聽她的哭聲。心里很不好受吧?！?br>
????奧芬像是不怎么情愿似的聽了聽克麗奧的哭聲。聲音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夾雜有其它意思不明的詞句。
????“狡猾……好不容易……復(fù)仇……扔下不管……最壞了……明明……還綁起來……狗食……虎鉗拔指甲……豬血……”
????奧芬狐疑地說：
????“……好像激不起我什么同情心?！?br>
????“師父。不在這里和她和解的話，等會兒會遭殃的肯定是我?！?br>
????“我說你怎么這么向著她，看來原因在這兒?！?br>
????“我、我說?！?br>
????絲媞芳妮開口了。她像密談一樣擰起眉毛。
????“總之，有點(diǎn)可憐。奧芬也是的，讓她打一拳也沒什么?！?br>
????“說的怪好聽……你自己被巨石步兵打一下試試看?！?br>
????奧芬有點(diǎn)不高興地說，就在這時——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嗯？”
????奧芬奇怪地哼一聲，朝祭壇看去——笑聲從那里傳來。
????笑聲變得更加響亮。
????“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各位！演戲就到此為止！”
????“……真要是演戲就好了?！?br>
????奧芬說?？粗莻€狂笑的人——博魯坎氣宇軒昂地站在祭壇上。他的繩子不知何時被解開了，多進(jìn)在一旁坐著，一副疲態(tài)。
????在這對兄弟身后——中指露出細(xì)長刀刃的殺戮人偶直直地站著?？磥韼筒斂步忾_繩子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博魯坎抖了抖毛皮斗篷，噌的拔出刀，叫道：
????“高利貸魔術(shù)士！你這個愚昧無知的守財(cái)奴！今天就來決一勝負(fù)！”
????“……我本想在約好的還錢日好好和你算算賬的?！?br>
????奧芬說，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不在博魯坎那里，全部神經(jīng)都投注在殺戮人偶身上。人偶微笑地注視他，很從容。
????（混蛋?。?br>
????奧芬心里罵道。
????人偶站在博魯坎身后。這樣看確實(shí)就像是博魯坎的護(hù)衛(wèi)一樣，但是——
????（換個角度想，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人質(zhì)了。）
????但博魯坎根本注意不到這些，他繼續(xù)說：
????“少說廢話！聽好了，大爺我要滅你，你以為就用那幾個木偶人像就滿足了?。俊?br>
????“哦─，真會說。”
????多進(jìn)在一邊插嘴。博魯坎一把把他用劍打翻在地。
????“這座遺跡里傳下的秘寶可不只有這些！決斗吧！魔術(shù)士！”
????“老子不用你提醒！小混蛋！巴基里科庫什么的，要來就盡管來！”
????奧芬嚷開了，并在聲音里加入了咒文——洶涌的光熱波朝博魯坎頭上的肖像畫直線飛去。燃燒，隨即爆炸，降下的火星和碎片讓博魯坎尖叫不止，抱頭鼠竄——
????同時巴基里科庫開始轟鳴，奧芬橫向跳起來一躲。下一瞬間，果不其然的，剛剛奧芬站立的地方被一道閃電擊中。
????“嘎哈哈哈哈哈！”
????或許是看到奧芬的動作而發(fā)笑——令人不快的尖笑自人偶嘴中發(fā)射出來。人偶將刀刃收回指頭里，平著一揮手，高聲宣布說：
????“那么！在戰(zhàn)斗中讓你聽聽我的故事吧！”
????“馬吉克！看好克麗奧！”
????最先喊叫的奧芬巡視了一圈，確認(rèn)一下狀況。這里除了祭壇沒有其它障礙物，只有在剛剛的騷亂中翻倒的御座和散落的巨石步兵殘骸。祭壇有一部分損毀，龍族的石像也倒下幾座。肖像畫的一大半已經(jīng)燒著了。
????馬吉克和絲媞芳妮全都呆住了，一動不動地立在入口處?？他悐W還在哭。在祭壇上抱著頭東跑西顛的博魯坎。多進(jìn)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只剩下嘆氣。唯一對現(xiàn)狀比較滿足，一臉快意寫在臉上的殺戮人偶。
????這時，奧芬愣住了，他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天花板上出現(xiàn)縫隙——從那里飄下一件怪異的物體。
????“……什么東西……？”
????奧芬自言自語，只是看著——直徑約為五十厘米的金屬球體，看不到任何花紋和接縫。簡單說就是圓球。數(shù)個圓球以緩慢的速度漂浮在空中，全都莫名其妙地閃著光——
????咔！
????電光襲來。擊中奧芬腳下。奧芬閃倒在地，迅速詠唱咒文。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摔倒的奧芬放出光帶，爆音響徹四周，并刺中了一只球體——直接貫穿而過，擊中天花板。球體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固我地漂浮著。
????“難道不是直接命中嗎？”
????“喔——實(shí)際又是如何呢？”
????殺戮人偶像是樂在其中似的。奧芬向他射去憤怒的視線，見對方不再說什么，又把目光轉(zhuǎn)回到天頂?shù)那蝮w上——他說“實(shí)際又是如何”？
????（那就是說，沒有直接命中?？蓯骸谷粡臄橙俗炖锏玫教崾尽＃?br>
????奧芬思考著，站起來朝對面方向跑去——球體放射的閃光追著他。
????“哈─哈哈！跑吧跑吧，你這傻瓜！”
????博魯坎好像得了勝一樣喊起來，奧芬暗罵一聲混蛋。
????“師父！”
????這是馬吉克的聲音。他和絲媞芳妮已經(jīng)跑到克麗奧身邊，架起抽泣的少女的肩膀讓她站起來。絲媞芳妮接著喊道：
????“奧芬！你說看好這孩子，不過接下來要怎么做？”
????“——我說你們??！”
????奧芬一個翻轉(zhuǎn)奔至馬吉克他們身邊，立刻伸出手把馬吉克、絲媞芳妮和克麗奧攘倒在地。就在同時，瞬間前馬吉克頭的位置滑過一道閃電。
????“我的媽呀。”
????馬吉克不禁膽顫。奧芬拉起克麗奧，推到還驚魂未定的馬吉克旁邊，說：
????“總之快跑吧！”
????“要、要逃跑？”
????“嗯。你們什么都做不來——所以才不想帶克麗奧來這里。那家伙，那個人偶可是隨時都能拉她做人質(zhì)！我說你??！”
????他的臉轉(zhuǎn)向克麗奧。
????“我說你啊，就不能稍微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一點(diǎn)嗎！就不能讓我少為你操點(diǎn)心啊？”
????“奧芬……”
????克麗奧聲音小小地說。她的金發(fā)干得差不多了，只因?yàn)闇I水還有點(diǎn)潮。
????“師父……”
????馬吉克在旁邊說。
????“也就是說，我若是成了人質(zhì)就無所謂嗎？”
????“真多嘴。這種小細(xì)節(jié)就不要管了。”
????“這叫小細(xì)節(jié)嗎……”
????“別吵了。聽好，快跑吧。對了，絲媞芙——你帶個路。這座遺跡你很熟吧！”
????奧芬邊說邊推馬吉克的背。正打算帶三個人離開這里時——
????咻！——
????閃光的文字自空中穿過，繞至馬吉克前方，噴起白色的火柱——祭壇上的人偶面帶微笑。人偶的右肘處閃爍著同樣的魔術(shù)文字。
????“你覺得我會放你們走嗎？”
????面對火勢，馬吉克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呆站著?？他悐W跪坐在離絲媞芳妮很近的地上。絲媞芳妮稍顯冷靜一點(diǎn)，但這也不等于她有能力穿過火焰。她搖搖頭，靠近奧芬。
????“沒用的！奧芬——你贏不了的?！?br>
????“別煩我！”
????奧芬不管不顧地一叫，推開抓住胳膊的她，如對持般盯住壇上的殺戮人偶。
????“剛才你說，要我聽聽你的故事——但已經(jīng)不需要了。我懂了?！?br>
????“懂了什么？”
????殺戮人偶表情峻冷。奧芬的雙眸浮現(xiàn)凄絕的笑容，他說：
????“絲媞芙說因?yàn)橐粋€失誤讓你們覺醒。這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br>
????“哦……”
????“不管失不失誤——絲媞芙都不可能令你們覺醒。按你說的話來理解，你是幾百年前經(jīng)天人之手制造出來的?！?br>
????“……奧芬？”
????絲媞芳妮疑惑地問道。奧芬自胸中擠出一聲嘆息，說：
????“的確，解讀魔術(shù)文字的工作在我們?nèi)祟惸g(shù)士之間一直進(jìn)行著。但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解讀古語這種事根本就是難以想像的艱苦工程——維多字符的解讀就算對〈牙之塔〉來說進(jìn)展也是極其微小的。絲媞芙，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你是不可能使用魔術(shù)文字的，更不可能使得那個殺戮人偶覺醒。天人的魔術(shù)沒有那么簡單。不可能憑借偶然就能發(fā)動?！?br>
????“但是，現(xiàn)在不是——”
????絲媞芳妮邊說邊用手指指祭壇上的殺戮人偶。
????殺戮人偶哈哈笑了一聲。
????“你想說什么？人類魔術(shù)士?！?br>
????
????“你不是受到絲媞芙呼喚偶然蘇醒的——而是自很早開始就在等待，等待重現(xiàn)于世。等待誰都無法正確回憶起相關(guān)的傳說時。說到底，恐怕——”
????奧芬從容地抓抓頭，說：
????“恐怕流傳在街上的傳說本身，也是制造的產(chǎn)物。”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殺戮人偶突然扭著身子仰天大笑，朝燃著的肖像畫說道：
????“嘎哈哈哈哈！哈！哈！我的主人啊——笨蛋一樣的吾主啊——你還是失算了！太失算了！”
????他朝奧芬一揮手。
????“這個男人——”
????接著又把手按在頭上狂笑。
????“這樣的男人在這里！等了足足兩百年，還是失算了！你終究不是神！”
????“……到底怎么回事？”
????絲媞芳妮問道。奧芬搖搖頭，擦擦額頭的汗。
????“看上去不用我來說明?！?br>
????“——正是如此?！?br>
????和突然的笑一樣，人偶又突然回復(fù)了冷靜。
????人偶身邊的地人兄弟見形勢有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來說明吧。這是一千年前的事了——那時的確存在著天人。她們和強(qiáng)大無比的，名為巴基里科庫的魔獸戰(zhàn)斗，并取得了勝利，傳說是這樣的寫的?！?br>
????人偶嘲弄似的一揮手。
????“傳說是假的。她們失敗了。不過還是戰(zhàn)斗到城寨全毀，并成功制服了巴基里科庫?！?br>
????“……巴基里科庫的傳說我聽說過?！?br>
????奧芬說。人偶平淡地聳聳肩。
????“是不是這樣記敘的——『它的視線殺人，它的存在即毒』之類。巴基里科庫是毒性的魔獸。在漫長的戰(zhàn)斗中，天人們在不知不覺間全被毒素侵蝕了?！?br>
????“果然如此……但是她們終究是能稱得上半神的存在。即使意識不到已被劇毒侵蝕也憑借本身的超長壽命活了幾百年。在這期間，她們開通運(yùn)河——”
????“建造城市。接著人類造訪了這里。外表相似的兩個種族迅速便彼此融合，開始了共同生活。”
????“這造成雙方的混血，誕生了人類魔術(shù)士?！?br>
????“這是距今三百年前的事?！?br>
????人偶說到這，突然切斷了話茬。
????馬吉克搖搖晃晃自奧芬身后跑來。
????“……那結(jié)果，是誰遭到了背叛？”
????奧芬回頭說：
????“還記得嗎？對——這就是問題所在。是誰背叛了誰?！?br>
????“答案很簡單。”
????人偶拉長了彎月似的細(xì)唇，笑了。
????“他們互相都背叛，也互相都遭到背叛?！?br>
????“……這要怎么說？”
????奧芬問，人偶像吟詩般開口說：
????“天人被毒所侵蝕。身為天人能與毒對抗著存活，但對于人類來說則是致命的劇毒。和天人有所接觸的人類一個接一個死于非命，使得人類開始心存戒心。人類會懷疑這是天人存心要抹殺人類。當(dāng)時有了魔術(shù)士，這更讓人類覺得是天人在嫉妒人類魔術(shù)士。天人的數(shù)量本來就很少，且出生率偏低。人類魔術(shù)士則是不停的增加，數(shù)量多得數(shù)不過來?！?br>
????“……那樣一來……”
????“沒錯。人類終于騷動起來，決定把天人全部趕走。傳說說的是獵捕魔術(shù)士——現(xiàn)實(shí)則是獵捕魔女。說到底，天人和人類魔術(shù)士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人類魔術(shù)士一個接一個倒下——就因?yàn)檫@樣，才被后世說成獵捕魔術(shù)士的吧。在這場戰(zhàn)斗中，為了盡快收拾掉人類魔術(shù)士，像我這樣的殺戮人偶就被制造出來?！?br>
????“…………”
????在場的所有人沉默著，人偶突然心情轉(zhuǎn)變似的提高了聲音。
????“人類誤以為天人的毒是對自己的背叛！天人誤以為人類追捕天人的行為是對自己的背叛！兩者最缺乏的，是信賴?！?br>
????“……聽你的口氣，你們?nèi)伺紤?yīng)該早就知道真相了?！?br>
????“因?yàn)槲覀儠r刻保持冷靜?！?br>
????人偶本身沒有呼吸，卻張起鼻子大呼了一口氣。
????“不過——我們又能怎么樣呢？我們唯有接下使命。當(dāng)時的命令，就是殺光人類魔術(shù)士，僅此而已?！?br>
????“但是為什么天人自地上消失了呢？”
????馬吉克幾乎是喊叫著問道。人偶睜大眼睛，回答：
????“是毒。她們上了歲數(shù)后力量減弱，喪失抵抗力。長年寄存在體內(nèi)的毒輕易就把她們置于死地了……況且在獵捕魔女過程中必須不斷使用魔術(shù)，更加速了體力的衰退。天人一個個都因氣力衰竭而喪命了?；畹阶詈蟮氖敲麨橐两z塔席巴修道士的天人。她的肖像已經(jīng)燒沒了。她留下遺言『我要在這里留下存在過的證明』?！?br>
????人偶抬手指指已經(jīng)燒至灰燼，只剩冒煙的肖像。
????“她力量很強(qiáng)——是她給我們下了最后的命令。對于行將黃泉的她而言，只有一種選擇，就是要把嗜妒成性的人類全部清剿。要做到這點(diǎn)，必須避人耳目安排好一切。算準(zhǔn)人們把過去的事全部忘記之時，首先把這座城市的魔術(shù)士一個不留地清除掉。非魔術(shù)士的普通人類可放任不管。接著，待這里不存在魔術(shù)士之后，我們?nèi)w殺戮人偶就開始秘密地散布于整個大陸中——那邊的女人應(yīng)該知道吧。在這座遺跡里，保管著幾百具像我這樣的殺戮人偶?！?br>
????“真的嗎？”
????奧芬抬起手注意著徘徊在天花板上的金屬球，問絲媞芳妮。她顫抖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
????“是真的……我見過。這個房間的另一邊一個類似靈堂的地方，排列著許多棺柩，里面的——和那個一樣——”
????她沒再往下說了。奧芬輕嘆一聲，看準(zhǔn)金屬球——噼啪，待看見一道微光，他馬上大吼：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一道光的奔流劈開空氣，將正打算發(fā)出閃電的金屬球連同點(diǎn)點(diǎn)微光一正貫穿。金屬球整個爆裂，碎成粉末降下來。
????一邊避開掉落的金屬片，奧芬對人偶說：
????“原來如此。我會以為球的表面一點(diǎn)傷痕也沒有，是因?yàn)樗诟咚傩D(zhuǎn)的關(guān)系。看似光穿了過去，是因?yàn)樾D(zhuǎn)的力量使得光彈開了。不破壞附著在表面的魔術(shù)文字就沒辦法擊毀它?！?br>
????“哼哼。但就算你再怎么攻擊破壞，也傷不了我。說到底，對付你只憑我一個人就夠了?！?br>
????“哥……哥哥?！?br>
????剛才為止一直張著嘴聽人偶說話的多進(jìn)害怕地說：
????“怎、怎么辦——好像，事情變得很嚴(yán)重——咦？哥哥去哪了？”
????“多進(jìn)！哥哥真是萬分慚愧啊！”
????“哎？”
????多進(jìn)一下變的摸不著頭腦，只見博魯坎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跑到奧芬身后，手卷成喇叭狀朝弟弟喊道：
????“沒想到我會受一時的復(fù)仇之心所誘惑，與我的貼心朋友奧芬為敵！我真是惡魔啊！拜托你，救救你哥哥，讓他改邪歸正吧！”
????“……你這樣不帶的哥哥?！?br>
????“啊─……”
????奧芬聲音疲憊，一腳踹翻博魯坎讓他閉嘴，然后向多進(jìn)說：
????“別管其他的了……你也過來吧，多進(jìn)。”
????“嗯？但是……”
????多進(jìn)偷偷斜一眼身邊的殺戮人偶。人偶緊盯奧芬，像沒注意到他一樣。
????奧芬看著人偶說：
????“夠了。我已經(jīng)按約定來了，所以不需要人質(zhì)了。”
????“嗯、嗯……”
????多進(jìn)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奧芬護(hù)在他背后，同時觀察著殺戮人偶——和前次一樣的裸體，如他所言身體里藏有數(shù)百個文字。正面作戰(zhàn)不可能贏得過他。不過……
????“我說，你、真的是『人偶』？”
????“……什么？”
????人偶說著，眼動了一下。
????奧芬露出薄薄的笑容，讓敵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說：
????“怎么說呢——認(rèn)準(zhǔn)了一件事之后，其他的事都不管不問?！?br>
????“我們唯有接下使命?！?br>
????“對。就是這個。但是——”
????奧芬把視線移到佇立在人偶后方的天人雕像上面。
????“太大意了吧，不去注意我們這群人里性情最兇暴的那個人?！?br>
????“你說什么？”
????殺戮人偶慌忙順著奧芬的視線看去，但對方早已采取了行動——
????從天人雕像上，單手舉劍的金發(fā)少女輕輕喊了一聲，小小的身影俯沖而下！
????“你這個——”
????恐怕人偶在最后的這一瞬間，想發(fā)動記錄在身體里的咒語——人偶伸出的手指在寫出身體里的字之前就停止行動了——
????這一瞬間前，乘著克麗奧全部體重的劍碰到了人偶的脖子——嘶啦一聲吃進(jìn)了人偶的身體。銳利的刀鋒一直砍到下腹，雖沒有濺出什么血，人偶還是很疼的樣子。
????“好─痛?！?br>
????落地的克麗奧像是崴到了腳，尖叫著朝人偶腳下跌去。人偶俯看地上的少女，眼里盛滿怒氣，夸張地向上揮起胳膊——
????“臭娘們！連魔術(shù)士都不是竟敢…！”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抬起的雙臂被奧芬放出的光熱波擊穿！
????“嗚哦哦哦哦哦哦哦！”
????失勢的人偶被爆炸的余波裹挾著，摔倒在祭壇后側(cè)。奧芬快速車轉(zhuǎn)身飛上祭壇，抱起倒地的克麗奧。他長出一口氣，小聲說：
????“很好——以心傳心。干得不錯，伙伴。”
????克麗奧抬起臉看他。
????“伙伴？”
????她咀嚼著這個單詞，一臉驚訝。
????就在這時——
????磅！
????在人偶落地的地方，自下而上涌出白色的光輝。同時伴隨熱波的風(fēng)壓把奧芬和克麗奧推到了祭壇對面的地上。
????“嗚——”
????奧芬站起身——
????自下而上看去，會覺得祭壇高得恐怖。人偶站在壇上，除了砍至下腹的傷以外，其余部分還較為完好，他向下投去冰冷的視線。
????人偶平靜的表情沒有變化，聲音卻異常憤怒。
????“竟敢把我弄壞?！?br>
????“……煩不煩啊?！?br>
????奧芬站起來，伸出手臂護(hù)住克麗奧。笑了一下說：
????“嘿嘿——對啊。你被弄壞了。我記著呢。你就是用下腹部的文字封鎖人類的聲音的吧。但那個文字——已經(jīng)不能用了?？他悐W把它毀掉了。沒錯吧?！?br>
????“……那又怎么樣。我身體里的文字可不是只有一兩個。為了除掉人類魔術(shù)士，這里可是準(zhǔn)備了幾百個文字——”
????奧芬打斷人偶的話大聲說：
????“就算你有幾百個，少了一個也就意味著失掉了幾百分之一的力量。叫我打多少次都沒問題。一定能把你完全破壞掉！來啊！”
????說著把手伸進(jìn)胸口，拉出紋章——紋章是一只腳的龍纏繞在劍上。
????“你這三流人偶！決一勝負(fù)吧！”
????“正如我愿！”
????人偶叫著，在自己的右肩揮動手指寫著文字。指尖過處，筆畫發(fā)出光芒——
????無數(shù)光箭朝奧芬頭頂落下。
????“看我編織，光環(huán)之鎧！”
????奧芬念動咒文，造出的光壁連后方的馬吉克也籠罩進(jìn)去。但光箭輕松穿過光壁，射在地上爆炸了！
????“————！”
????奧芬似被爆風(fēng)蹂躪一樣一個跟頭栽在地上，但沒被光箭擊中已實(shí)屬萬幸。身體各處都負(fù)傷了，但他沒空管這些。急忙跳起來東張西望，確認(rèn)同伴的安危。
????——立刻，他驚呆了。
????房間的景象大變。地板全部粉碎，碎掉的瓦礫鋪了厚厚一層，就像河灘一樣。墻壁也被開了一個大洞，露出赤紅的土地面。祭壇早已不見蹤影，只有天人雕像好像刻意避開似的躲過了攻擊。墻壁上布滿開裂，并滴滴答答地滲水。
????無盡彌漫的粉塵使得視線無法再深入?？他悐W和馬吉克可能被埋在某個瓦礫下——又或者是——
????“混蛋?！?br>
????奧芬罵道，正打算去尋找同伴——但腿像麻痹了一樣動彈不得。
????“根本不是對手嘛。嗯？”
????人偶冷靜殘酷的聲音飄來。他不動聲色地出現(xiàn)在奧芬身后，伸出枯瘦的手指捏住奧芬的脖頸。
????（動不了……？）
????奧芬心中自問，人偶馬上就說：
????“我用了毒針。就安在……我的手上。是見效迅速的慢性藥，對生命活動無害。是革命性的創(chuàng)新藥物吧？不侵犯人的思想，卻能奪走身體上的自由?！?br>
????“…………”
????“哼哼……果然到了這種時候，你的自制力也會完全失效——你現(xiàn)在想的事我輕易就能知曉。你在期待那個小姑娘會從哪里偷襲我嗎？勸你放棄這種事吧——她現(xiàn)在就在我腳邊，已經(jīng)暈倒了?！?br>
????他動了動眼珠，費(fèi)力地看看旁邊。他看到了少女纖細(xì)的手腕。手握劍柄，已失去意識。
????人偶繼續(xù)說：
????“另一個黑魔術(shù)師——絲媞芳妮嗎？那也是沒用的。我告訴你她在哪省得你找，她在祭壇的位置，已經(jīng)被埋在瓦礫之下了。”
????“…………”
????“怎么，你對那兩個地人也抱有期待？真是悲慘……”
????“…………”
????“剩下的唯有你的學(xué)生。不過他一點(diǎn)力量也沒有?！?br>
????“……馬吉克。你能聽到嗎？”
????奧芬硬是不理會人偶，慢慢地說。
????背后傳來人偶驚奇又嘲諷的聲音。奧芬繼續(xù)說：
????“要打倒這個三流人偶，需要你的力量。聽好——你應(yīng)該是可以使用魔術(shù)的?！?br>
????周圍很安靜，聽不到應(yīng)答。奧芬不管了，繼續(xù)往下說。一滴汗爬過他的額頭。
????“我教你使用魔術(shù)的基本方法。聽好……首先是盯緊目標(biāo)。要做到除了目標(biāo)，其他什么都看不見。接著——吸一口氣。中途不要斷。吐氣時身體放松。”
????周圍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沒有用嗎……？）
????奧芬?guī)缀踅^望了。
????“吸氣吸到頂時是一個界限。當(dāng)界限來臨時，若感覺目標(biāo)近在咫尺就算成功了。這時不要猶豫。腹部用力叫出來便行。發(fā)聲練習(xí)我之前教過你，好好做就行了。那樣的話，你體內(nèi)的魔力就會按照你的思維編織成型，放射出來——”
????一瞬間，緊張的空氣中響起澄澈的喊聲——
????“看、看我施放——”
????“……哎？”
????奧芬把眼眨了一下。聲音繼續(xù)說：
????“光之白刃！”
????鏘！——
????奧芬簡直無法置信，只見一條巨大的光帶自眼前穿過。光熱波規(guī)模之巨大，恐怕比奧芬放出的要大上數(shù)倍或數(shù)十倍。奧芬和人偶一側(cè)數(shù)十米的范圍全部被卷進(jìn)熊熊的熱浪和火焰中。光芒沒有停止的跡象，輕易地打穿墻壁，整個巴基里科庫遺跡都在微微顫動——
????“這、這樣的……？”
????人偶緊張起來，準(zhǔn)備戰(zhàn)斗。
????“竟有這等力量——兩百年的時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事——？”
????說完時，難以想象的巨大光熱波的奔流消失了。運(yùn)河的水喧騰著涌進(jìn)敞開的大洞里。
????人偶似乎放松了身體——抓住奧芬脖子的手指不再用力了。噗地一聲，插在體內(nèi)的毒針拔了出來。奧芬看準(zhǔn)機(jī)會一下把身體扭開了。
????（給我動，我的身體——）
????命令自己的身體的同時，他拾起腳邊克麗奧的劍，自右下朝上一揮將刀刃打進(jìn)人偶的脖子里。鐺的一聲，刀身對準(zhǔn)人偶的脖頸砍入一半時停住了。人偶受到?jīng)_擊，膝蓋一彎——
????奧芬在劍砍入人偶的脖子后放開刀柄，就勢將雙手向左揮，直到伸不動了為止。他叫道：
????“看我高舉，降魔之劍！”
????立刻，在他手中，嗡的一聲，好像出現(xiàn)了一把看不見的劍一樣，劍在他手中增加重量。奧芬瞪著脖子里插著一把劍的人偶的眼睛，將看不見的『劍』又朝人偶脖子左側(cè)砍入！
????咚！無形之『劍』停在與對面克麗奧的劍差不多的位置上?！簞Α慌c克麗奧的劍交錯相撞一齊彈飛出去，人偶的頭顱也跟著飛到了空中——
????人偶的頭乘勢飛了數(shù)米，劃出一道曲線后打中瓦礫山又彈起來，跌在地上。像顆球一樣滾著……打在天人雕像的腳上才停下。
????“…………”
????奧芬一下像斷了線一樣跌坐在原地。無意識地?fù)崦璧沟目他悐W的輕柔金發(fā)，說：
????“結(jié)束了……”
????啪嗒……這是沒有頭的人偶身體倒地的聲音。奧芬向下看著這一切，疲憊地笑了。
????他再看看馬吉克的光熱波轟出的巨洞。河水來勢洶洶涌入洞口，看來要不了十幾分鐘，這里就會被水淹沒。
????（那小子……只跟他說了一次就惹出這么大的陣仗。還是不是人，可惡）
????“哦、哦、哦哦哦……師父！”
????馬吉克的聲音響起來。
????“……怎么了？”
????奧芬不高興地看馬吉克從瓦礫堆里鉆出來，跑到他跟前。
????“太、太爽感了——我該不會是天才吧——”
????“混帳家伙！”
????奧芬一下子生氣了，拿手邊的瓦礫砸徒弟。
????“干、干什么，師父！”
????“還問我?。靠纯茨愕氖?！”
????聽奧芬一說，馬吉克表情疑惑地看看雙手——馬上驚叫一聲：
????“這、這是咋回事！這么厲害的燒傷！”
????“你的魔術(shù)會弄傷自己，就是你沒好好瞄準(zhǔn)目標(biāo)的鐵證！況且距離那個人偶偏了好幾米！給我聽好！以后不許再給我使用魔術(shù)！”
????“怎么這樣！我不是成功了嘛——”
????“放屁！‘我成功了’這樣的話，等你能好好控制力量了再說！”
????幾聲怒罵讓昏聵的絲媞芳妮及克拉都醒了過來——絲媞芳妮在幾聲低喃后，身子動了動，從祭壇的瓦礫下站起來。在入口附近，博魯坎和多進(jìn)也爬起來了。克麗奧也說了幾句夢話后翻了個身。
????“哦——結(jié)束了呢，奧芬……”
????絲媞芳妮晃晃悠悠地走過來說。奧芬簡短地應(yīng)了一聲。
????突然——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
????哄笑聲——
????在天人雕像下，落在瓦礫縫隙中那顆頭發(fā)出哄笑。在場的所有人的視線一下集中在那里。
????頭顱在笑了幾次后大聲說：
????“你們認(rèn)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嗎！我說過了吧！人偶不止我一個——我的機(jī)能停止運(yùn)作后，下一個人偶就會蘇醒！我有將近千人的同胞，你們還能與我們?yōu)閿车綆讜r？還以為靠偷襲就會成功嗎！”
????“…………”
????奧芬沉默地站起身，嘆了一口氣。
????“你沒聽過禍從口出嗎。你不說的話我還不知道呢?！?br>
????“……你，想干什么？”
????奧芬不回答。他朝殺戮人偶無頭的身體走去——并拉著多進(jìn)。多進(jìn)撒了氣一樣，腰部以下全軟了。奧芬抬起人偶的身體，問多進(jìn)。
????“喂，你有看到吧——把魔術(shù)師同盟炸飛的魔術(shù)文字的發(fā)動過程?！?br>
????“哎？嗯，看到的?！?br>
????“順便說一句，老子暈倒了?！?br>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博魯坎用自豪的口氣說。奧芬砸了一塊瓦礫碎片讓他閉嘴，接著對多進(jìn)說：
????“還記得文字的形狀和那個人偶寫下文字的位置嗎？”
????“記，記得……”
????“你——你這混蛋！”
????人偶驚慌失措地大叫。
????“吵死了。一個頭不要多嘴。那么多進(jìn)，你用人偶的手指將文字正確再現(xiàn)出來。只要形狀正確，就能再次發(fā)動。以那個文字的威力，要轟掉這種無聊的遺跡易如反掌——”
????畫在人偶心臟部位的魔術(shù)文字雖然多少有點(diǎn)不自然，但還是開始發(fā)動了——地鳴、龍卷，和此前相同的爆炸前兆開始在周圍肆虐。
????最先逃走的博魯坎和多進(jìn)，緊跟著被趕出去的馬吉克和克麗奧，在奧芬準(zhǔn)備出去時，有人在后面抓住他的胳膊。
????“……絲媞芙?！?br>
????奧芬看著她，露出不解。
????“還在想什么？不快逃的話就走不掉嘍。”
????“……我想問問你。聽了那個人偶的話，你一點(diǎn)感觸也沒有嗎？”
????“他說什么？”
????“不記得了嗎……天人和我們的事情啊。那若是真的，就太不可理喻了。就因?yàn)橐稽c(diǎn)誤會，導(dǎo)致這座城的魔術(shù)士遭到幾百年的迫害——”
????絲媞芳妮的眼神中透出悲哀，奧芬則簡單地聳聳肩。
????“嗯，怎么說呢……考慮方式不同罷了。況且我——”
????他用下巴指指角落里動也動不了只是徒勞掙扎的人偶腦袋，說：
????“我還沒頭腦簡單到完全相信那混蛋說的話。從天人想把人類魔術(shù)士殺光這點(diǎn)來看，不是嫉妒這么簡單?！?br>
????“那……還會是什么？”
????“假設(shè)她們知道自己的體內(nèi)已被毒素侵蝕的話呢？而且那又是傳染型的話，繼承自己血液的人類魔術(shù)士的體內(nèi)也存在毒素的可能性就很大。魔術(shù)士本人會魔術(shù)，或許能避免死亡的威脅。這樣放任不管的話，全體人類也將感染巴基里科庫的毒，那么全人類的滅亡就只是時間問題了。為了避免這種結(jié)局，哪怕背上污名也要把人類魔術(shù)士全部清掃干凈才行?！?br>
????“……但那樣的話，為什么……伊絲塔席巴修道士？她要那么……即使快死了也要命令殺戮人偶追殺魔術(shù)士呢？”
????“那種事，就算是天人，內(nèi)部也絕不是全部持相同想法吧。無非就是有一個持不同意見的人，那個人又正好活到了最后，不是嗎？”
????說完奧芬推著絲媞芳妮的后背讓她出去了。他自己也正要出去，但還是站了一會兒，他轉(zhuǎn)過身自言自語——面對著燒成灰的肖像畫。
????“不管怎么說，一切都無所謂了。我還活著，這樣應(yīng)該就沒問題。”
????他笑著看了看人偶腦袋，同時又看看上方稍稍傾斜的天人雕像。
????“而且，也沒有證據(jù)證明你們真的完全滅絕了……等哪天見到你們的時候再問個清楚就行了。到時總不至于又像我們的祖先那樣，惹出什么誤會再次擦肩而過吧？”
????遺跡的晃動得更劇烈了。奧芬咂咂舌，快步離開了這里。
尾聲
?“……呃，從重逢伊始就一直是亂糟糟的事情——仔細(xì)想想，像這樣面對面平靜地對話已經(jīng)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br>
????奧芬把雙肘支在桌上說。絲媞芳妮坐在對面，淺淺一笑，拿起一個小杯子抿了一口。
????“三年前我還是一直躺在床上呢?！?br>
????她笑著說，奧芬笑得有點(diǎn)不自然——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這里是離阿倫塔姆中心街有段距離的學(xué)生街——這間咖啡屋面向來自大陸各個地區(qū)的學(xué)生。他們坐在店外的白木桌子邊，奧芬無所事事地喝著東西。
????咳─，奧芬假裝咳嗽一下，開始以回顧往昔的姿態(tài)說話。
????“那個……剛到這里的時候，我首先……就想到了你?！?br>
????“真的？我很高興?！?br>
????“呃……說高興我實(shí)在不敢當(dāng)。也就是說——對當(dāng)時的我而言，自己的事就已經(jīng)很棘手了。也沒幫到你什么忙……”
????“我懂?！?br>
????“不過現(xiàn)在，比那時候要好一點(diǎn)點(diǎn)，那個——”
????奧芬不知如可表達(dá)，絲媞芳妮把杯子放在桌上，雙肘撐住下巴，把臉湊近了些。
????她以這樣的姿勢，繼續(xù)奧芬沒說完的話。
????“現(xiàn)在的話，有困難我就可以找你？”
????“呃，這個——嗯……是的?！?br>
????奧芬回答得很曖昧。他似乎看到絲媞芳妮的雙眼閃了閃，她問道：
????“那個孩子……克麗奧，她怎么說我的？”
????“?。俊?br>
????奧芬不知如何回答。絲媞芳妮嘴邊出現(xiàn)一個陰險的微笑。
????“那孩子突然同情心大發(fā)抱著我哭來哭去的。我一問，原來是她向你問了我的事情。你是怎么跟她說的？——那·件·事·情?！?br>
????“嗚……”
????奧芬有些慌張，他說：
????“就是說，我能幫你的……就是這件事?！?br>
????“哪件事？”
????“就是，關(guān)于剛才你問的——我對克麗奧說你患了病。你受城里的家伙虐待，我把你送到醫(yī)生那里，總算保住了你一條命……但——你依然為當(dāng)時的后遺癥所苦，可以的話我就想幫幫你——”
????“我說明白一點(diǎn)，我現(xiàn)在沒那么痛苦?！?br>
????絲媞芳妮干脆地說，挺了挺胸以示證明。
????“從那時起，我又重獲新生了……我很享受這第二次的人生，活得很有價值。”
????“這算什么重獲新生?！?br>
????奧芬像在諷刺——他把聲音放低說：
????“不就是那個蒙古大夫在復(fù)原你遭受虐待后的臉時，不小心給你整成女的了嘛?！?br>
????“你說啥！”
????絲媞芳妮臉色突變，刷地站起來，桌子晃了晃。
????“才不只是臉呢！后來還幫我加了橡膠制的胸墊，貼上薄薄的皮膜使胡子不那么顯眼，骨骼也削了一點(diǎn)，○×☆也弄出完美◇◎Ψ的感覺——”
????“我管你??！媽的！怪我只看過你毀容之后的樣子！差點(diǎn)就被你給騙了——”
????“什么騙了！誰讓你自己偏要那么認(rèn)為的！”
????奧芬也站起來了。
????“少來這套！那你為什么沒有否定！總之我這三年來最想講的就是這句！什么絲媞芳妮！我可是知道的！你真正的名字不是司提芬嗎！”
????“順了別人的錢包又挨了虐待，往后不靠假名混日子還怎么過！”
????“哼！對了克麗奧好像說過——手術(shù)后你的魔力大幅減弱了？真是不幸啊，但這完全是自作自受！把身子那樣一改造——”
????“什么叫改造！我這是重獲新生了！”
????談話至此中斷，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呼呼地喘粗氣。奧芬長出一口氣，先坐回椅子里。
????他用發(fā)抖的手拿起空杯子，讓自己平靜下來，說：
????“……嗯，怎么說……這都是我們過去的事了?！?br>
????“……是啊?！?br>
????絲媞芳妮也平靜下來，順了順發(fā)怒時弄亂的發(fā)型，坐下來。
????奧芬把臉藏在杯子的陰影里，看她一眼，問道：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留在這嗎？”
????“開玩笑。魔術(shù)士同盟都沒有了，我回老家。”
????“老家？”
????“在南方——很遠(yuǎn)的南邊。公寓也已經(jīng)清空了?！?br>
????“……你父母，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會斷氣的?！?br>
????“沒事兒。老花眼，看不出來的。”
????“不……我覺得能看出來……”
????“不說這個，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奧芬？”
????被她一問，奧芬說了一句“是啊”，想了想說：
????“明天離開這里。往北走。”
????“北？”
????“那兩個該死的地人，又不還錢往北邊跑去了。而且你說要往南，那我就往北?！?br>
????說著他從椅子里站起來。
????“再見了?？他悐W的情緒總算又好轉(zhuǎn)了，她借了旅店的食堂正在做晚飯呢。別看她那樣，家務(wù)事方面可是專業(yè)級的。還做過照顧嬰兒的兼職呢?！?br>
????奧芬說完揮揮手，向絲媞芳妮道別。絲媞芳妮沒說什么，繼續(xù)喝了一口杯里的水。
????“來(心) 晚飯做好嘍。”
????“啊，嗯——謝啦?！?br>
????克麗奧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遞托盤給奧芬，奧芬接過來——盤子上似乎是奶酪餅。
????“本來想做些更好的東西給你吃，無奈樓下廚房的大叔已經(jīng)撤火了。那里已經(jīng)變成酒吧了，所以做不了飯了?！?br>
????“啊，啊啊——是來晚了的我才該道歉?！?br>
????奧芬以抱歉的語氣對她說：
????“那個，總之——呃。昨晚真對不起……嗯，不過把你放在那里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嗯。我懂的。別在意啦?！?br>
????克麗奧側(cè)著頭笑了一下。
????奧芬頓感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錯事一樣，拿叉子叉起盤里的奶酪餅。
????“下次出發(fā)的時候，一起走吧——找個更安全的地方。明天就出發(fā)，呃——說到適合觀光的地方，還有的是呢……特別是，對對對，你還沒去過王都吧？那里的安墩公園特別值得一看?？戳艘惠呑佣肌?br>
????奧芬一邊說好話一邊把叉子上的奶酪餅整個塞進(jìn)嘴里。
????使勁一咬，表情一下就變了。他眼前一白，看了看笑瞇瞇的克麗奧。
????“克麗奧，這，這是什么……”
????奧芬觀察著方才自己吃進(jìn)嘴的東西，問道?？谇焕锸蛛y受，手都在抖。
????“哎呀，處罰就是處罰，這個可不能忘?！?br>
????克麗奧笑得很甜。
????“是肥皂喲。仔細(xì)品嘗吧(心) 不然就浪費(fèi)了?！?br>
????他看了看一個房間的馬吉克，只見徒弟吐吐舌頭，愛答不理的。看起來又像往常一樣，被當(dāng)做了實(shí)驗(yàn)小白鼠。
????“其它……還做了什么？克麗奧。”
????奧芬聲音顫抖，少女顯得比平時都要開心的語調(diào)說：
????“你的內(nèi)衣和襪子都幫你沉進(jìn)浴盆里了，明天挑喜歡的穿吧(心) 還有我要換的衣服已經(jīng)拿奧芬的名義在各處買好了，記得去還錢喲(心) 啊，還有一個預(yù)定事項(xiàng)——給你買個保險，受益人就填我，拜托啦(心)”
????“做這種事很開心嗎？我·說·你·啊……”
????奧芬語氣凄慘地說。嘴里的肥皂讓他很頭疼，雙手軟軟地顫抖。
????克麗奧有時看看他，臉上掛滿收不住的微笑。奧芬知道只要有這樣的微笑，應(yīng)該就沒事了，這樣一想，他迅速把肥皂咽了下去。
后記
?“……靜靜的不知從何處，那個男人現(xiàn)身了——說到那個男人就是他。最近面相變得不太友善，還有最近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家門外等等，集各樣傳說于一身……順便說一句書后實(shí)況轉(zhuǎn)播的主持人由我，全球的偶像、世紀(jì)末的飛鳥、打到格雷西家(注)非你莫屬！（嗜好一下）——絲媞芳妮為您帶來。啊啊！那個男人！慢慢自舞臺后現(xiàn)出真容啦！”
????（注：格雷西家，巴西的柔道家族）
????“（登場）……那個，我是作者?！?br>
????“……怎么出場如此沒有魄力……”
????“才沒有那回事呢……這回真是不輕松啊?！?br>
????“啊哈哈。自處女作自獲獎到發(fā)表歷時一年！接著，到發(fā)表前作為止又歷時兩年！這次卻一反常態(tài)，實(shí)際上八天就完成了。”
????“這不是笑笑就行的事啊?！?br>
????“哼—，不是你對編輯M先生吹噓說‘保證完成’的嗎？”
????“其實(shí)說是八天，但不包含修改的時間。若加上改寫之類的工序，就更長了。而且平常還要去公司上班寫不了，論總時間和前作花的時間差不多。一個半月吧?！?br>
????“哦哦，恐怖的兼職作家。”
????“……我想恐怖還算不上吧?！?br>
????“也是啦。我就是說說而已。那么，下一本你打算花多少時間？以現(xiàn)在的縮進(jìn)比例來看的話……八個小時？”
????“怎么可能?。∵@次打算慢慢寫（大概）”
????“真的？你說是慢慢寫，但其實(shí)自己有規(guī)定每天至少寫十頁吧？”
????“因、因?yàn)?，不寫的話總有點(diǎn)不安?！?br>
????“受不了，真膽小……那關(guān)于今后的發(fā)展有什么考慮嗎？”
????“這個，當(dāng)然有了。主人公O和主人公的同伴C適當(dāng)吵吵架，主人公的弟子M就被拉了墊背，主人公開始大吵大怒一陣發(fā)飆，啊，寫到這就會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超過規(guī)定頁數(shù)了——”
????“誰叫你說這種工作流程了！”
????“每次寫都受不住誘惑，想寫個上下卷出來?！?br>
????“我怎么覺得（嘀嘀咕咕）……也就是說，之后的發(fā)展還沒開始想是吧？”
????“抱歉啦(心)”
????“你這樣說我很無語……還有，把那個心給我拿掉。”
????“呃，這個系列以后的發(fā)展我想盡可能不去想太多，這樣比較有趣，不是嗎？”
????“你當(dāng)真？”
????“當(dāng)然也有偷懶的成分。”
????“我就知道……”
????“不，但是，與之相對的……會加入其它的設(shè)定。會再分一個系列出來，也會有單獨(dú)發(fā)行……”
????“你這樣說是得不到任何信任的……”
????“（嗚……）算啦，這個話題先不管，關(guān)于下一卷，想試試別的發(fā)展?，F(xiàn)在來看，古代魔術(shù)士的題材已經(jīng)用了兩次了，對于認(rèn)為接下來還會繼續(xù)使用的你說聲——”
????“？”
????“抱歉啦(心)”
????“我不是說了叫你不要這樣嗎?！?br>
????“就是這樣！忠心期待還能與您再次見面！”
????“拜拜嘍～～”
????秋田禎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