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調(diào)到這地方有一段時間了，不，應(yīng)該這么說，我被調(diào)到西歐戰(zhàn)區(qū)有一段時間了。原來還在更北邊，在那地方的指揮部我能看見海，但是隨著戰(zhàn)線往回退，我們的總部也跟著往回搬，現(xiàn)在在這個地方?！睔W列格在車的副駕駛席，目視前方，面帶笑容。他在對普洛流夫說話，但是并不把整個身子都扭著好讓自己能面對車后方；他就是直挺挺地在前邊坐著，很端正，只可惜他實在不苗條，就算坐正了看著也不很挺拔。

        “我來這的時間也不長……嘿，就直說了，我來了之后基本上天天窩在指揮部，沒怎么出去過，哪個地方好玩哪個地方好吃我全都不知道。得謝謝這位！”歐列格說著把手指指向正在開車的司機?！罢f實話，這地方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的，我根本沒那么多活需要我花一整日待在辦公室，但是我就是愛窩著。嘿，其實窩著也沒事干，可是我就是愛窩著，我辦公室里偷摸擺了兩瓶酒喝?！?/p>

       “等會，這個能隨便說嗎?”身邊的司機突然開口了。

       “額，嗨，說都說了！是吧？”歐列格又笑了，他臉上又裂了。

       “你今天喝了嗎？”司機又問。

       “沒。”

       “哼，好，今天你進了那個騎士之家慢慢喝。”

       “哈哈哈哈哈！”歐列格臉上的裂谷頃刻之間變成了盆地。

       歡笑過后，車子里陷入了沉靜。軍用吉普快速地在磚石路上前進轉(zhuǎn)彎，司機、歐列格、普洛流夫的身體在車子拐彎時跟著不由自主地傾斜。歐列格好像鐘擺一樣，搖晃之后又回到端坐，撼得動卻撼不倒；他的眼睛一直朝前看，臉龐好像關(guān)機的機器一樣，保持在一個沒有表情的狀態(tài)后停止了運轉(zhuǎn)。歐列格再沒說過話。普洛流夫看過后視鏡，看過了前排歐列格的背影，思考開始了運轉(zhuǎn)，開始揣摩歐列格是不是其實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

第三章     海德堡記              （2）騎士之家的“新騎士”

       車停了，看來是到地方了。普洛流夫開始留心觀察周圍的情況。車子停在小巷里，車邊是一個門面不大，但裝潢像模像樣的古典式建筑——搞不好真的是古典建筑，它外墻上的騎士像的那些風(fēng)吹雨打的痕跡可不像是偽造的。普洛流夫把頭湊近了車窗，抬眼一看，這樓在樓底車窗里竟然看不到樓頂。

       “好——嘞，那這就是騎士之家了！”歐列格之前像是待機了一樣，現(xiàn)在突然又開始運轉(zhuǎn)了。他笑容滿面地對著普洛流夫介紹，回頭就小聲跟司機嘀咕：

       “是到地方了吧？”

       “到了，到了?！?/p>

       “好。”

       普洛流夫跟著歐列格和司機一起進了店門。他清楚地聽到了一句話——他聽不懂，聽起來好像是在問好，但是這話戛然而止，好像說了一半被卡住了。普洛流夫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侍者打扮的女服務(wù)生正在朝他們瞪眼。幾個軍裝打扮的斯拉夫人突然組隊出現(xiàn)在一個當(dāng)?shù)刂牟宛^，這的確不是什么平常事情。

       歐列格看著女服務(wù)生跟他們瞪眼，他也朝著那姑娘瞪眼。這無助于解決服務(wù)生的驚訝和困惑，于是二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歐列格瞪了一會，感覺瞪不下去了。“怎么？我們是來吃飯的。”

       服務(wù)生還是在瞪眼，回了一句話，好像是在表達困惑，也可能是在試探地問什么，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這句話這群軍人沒一個聽得懂。

       司機快速地朝室內(nèi)張望了一圈，然后眉頭狠皺了一下、他在歐列格和普洛流夫身后朝服務(wù)生招了個手，然后掏出一本小書快速而緊張地翻著?！巴枴得础馈?？”

       普洛流夫還是聽不懂，但是服務(wù)員好像聽懂了。她的眼睛回復(fù)了正常大小，又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然后給一行人干凈利索地指出一個位置和一條通路。普洛流夫瞄了一眼服務(wù)員的眼睛，她回復(fù)了正常的眼睛里緊張依舊。

       一行人坐下了，歐列格興致勃勃準備翻開菜單，而司機一直在盯著窗戶和門，好像在等著什么。普洛流夫看著這倆人又看了看服務(wù)員，服務(wù)員依舊緊張，不過不動聲色。

       歐列格翻開了菜單，但是他明顯只是翻翻而沒看。他上來就是一句：“伏特加有沒有？”

       服務(wù)員的眼睛比正常狀態(tài)明顯大多了。這個詞她可能聽得懂，普洛流夫看她愣了一下之后馬上就搖了搖頭。

       “列巴呢？”

       服務(wù)員先思考了一會，好像最后也想明白了，又馬上搖了搖頭，她的眼睛又像剛才一樣瞪著了。

       歐列格就好像碰見了什么奇事似的，四處投射訝異的目光。“奇怪，這地方已經(jīng)成了蘇聯(lián)的地盤了……”

       “就好像咱們占了這地方這里的人就都能夠在一夜之間變成咱們蘇聯(lián)人似的?！逼章辶鞣蛐α?。

       歐列格沒有放棄訝異的目光，還打算把它繼續(xù)投射。普洛流夫的目光投射到了騎士之家的門前，門再次被推開，又是穿著蘇聯(lián)軍裝的人進來了。這里是歐列格的地盤，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不會再有哪家指揮官的人了。一眼就能看出，這位是個軍隊干部；軍官看似進慣了這種講究場所，右手推門后就自然地垂到了胯側(cè)，左臂保持九十度彎曲，左腕一直對齊胸前。他一眼就對上了剛才服務(wù)員那大大的瞪著的眼睛，對此他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應(yīng)。推門、跨步進店、右手自然下垂、尋找服務(wù)員、開口搭話，一氣呵成，快速流利?！耙潦材蔡匕！?/p>

       這下服務(wù)員沒費什么勁就聽懂了，她起身短暫地跟那軍官交代了兩句就繼續(xù)彎下腰來嘗試繼續(xù)招待歐列格和普洛流夫這行幾乎無法招待的人。這軍官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先是一頓，然后又開始流暢地邁步過來，在歐列格身邊的位置坐下。這人的臉上露出了熟練的看起來內(nèi)斂的笑容。

       “哎呦，我沒想到我竟然來晚了?！边@人一邊說，一邊繼續(xù)釋放著他高熟練度的笑。

       “嘿，其實是我們來早了。這是我的翻譯。”歐列格感覺像是一見到自己人就會笑，他的臉上的大缺口又出現(xiàn)了。

       “幸會幸會?！北环Q作翻譯的干部敏捷圓滑地把話茬引了過來。但是他明顯沒興趣繼續(xù)接話，他體面地應(yīng)承過后就拿過了歐列格面前的菜單，一邊看一邊與身邊的服務(wù)員一會一句地商談。這下這位服務(wù)員這條要在俄語中干死的德國魚終于碰見水了，她馬上就鉆進水里，幾乎不理岸上的歐列格和普洛流夫還有那現(xiàn)翻書找詞的司機了。

       “雖然戰(zhàn)事越來越緊張，但是起碼在這里，在現(xiàn)在，我們還可以整盤菜，整杯酒，在這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歐列格說著這些，臉上的表情不甚輕松。

       “戰(zhàn)事緊張？”普洛流夫不太輕松了。

       “哦，在布萊頓海灘的登陸失敗之后，盟軍馬上就抓住了機會。我不知道他們怎么突然能那么有機動性，三天兩頭打，我們本就是一路沖到海灘的，立足不穩(wěn)，又被敵人頻繁打擊，被盟軍一點一點敲了回來，現(xiàn)在我們在歐洲已經(jīng)鞏固好的陣地就是從德國開始的，而我看了一眼，最有可能貼近戰(zhàn)場的地方就是海德堡?！?/p>

       普洛流夫皺起眉頭，身子差不多是彈起來之后再挺直：“也就是說，海德堡現(xiàn)在不算后方，算是前線？”

       “看盟軍怎么出招了，如果他們敢的話，海德堡完全有可能變成前線?！?/p>

       “他們怎么這么……”

       “嗯——我不想說這句話，但是不得不說對面挺能打的。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軍隊能那么頻繁地對多個地點發(fā)動攻擊?！睔W列格在一瞬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懊塑姲l(fā)力最早就是在布萊頓海灘了。那次盟軍駐守布萊頓海灘的指揮官也不是善茬，開頭的步兵作戰(zhàn)很兇的，而且對面基本是靠步兵部隊把布萊頓的步兵部隊和基洛夫空軍編隊一頓胖揍……”

       “老天啊?！逼章辶鞣蛏燥@脫力，靠在了椅子上：“那是我被重新征召后打的第一次仗，沒想到竟然就能給我打成那樣。我當(dāng)時就是在指揮空降兵?！?/p>

       歐列格一下就被噎住了，他卡了半天，眼睛瞪著，如鯁在喉。

       “抱歉兄弟，我不知道當(dāng)時你也在布萊頓?！?/p>

       “沒事沒事?！逼章辶鞣蜃屵@句話順著自己的氣喘出來。

       “這之后盟軍的反擊特別強烈，不過不是反撲。在我調(diào)到這里之前，盟軍反擊地點的蘇聯(lián)軍隊根本立不住腳，打哪哪撤?！睔W列格彎腰，手肘一支，把自己略顯龐大的身軀的上半部分擱在了桌子上，聲音驟然小了，低了：“庫可夫要負責(zé)任。在我調(diào)過來之前，歐洲根本沒有用來打防御戰(zhàn)的指揮官。當(dāng)時唯一的指揮官是摩斯克芬，那家伙還愛四處亂沖，結(jié)果在坎城被擊退了?！?/p>

       歐列格明顯地露出焦慮的神情?！昂簟艺{(diào)動到這里之后呢，盟軍的一系列小反攻結(jié)束了。嘿！合著我就是從一個地方坐辦公室到另一個地方坐辦公室。不過我看了看，我感覺盟軍可能馬上就要有大動靜了?！?/p>

       “而海德堡是前線？”普洛流夫試探性地問。

       “對了。根據(jù)之前一系列小反攻的報告來看，敵人貌似從來不大規(guī)模動用部隊，而且就算是系列的小反攻，他們動用的兵力似乎有點過于少。他們應(yīng)該是沒兵可以用，如果是這樣，那么大動作肯定要先啃大目標。我猜他們可能會直接對海德堡動手。”

       “嗯……如果他們直取海德堡……”

       “我感覺用不著大張旗鼓從整個戰(zhàn)線調(diào)兵。我感覺動用當(dāng)?shù)乇湍芙鉀Q?！?/p>

       “那么咱們現(xiàn)在，就是當(dāng)?shù)氐谋Σ渴鹗?？?/p>

       “哦哦，那個嗎，你如果是問兵力狀況我還能記住，如果問部署位置的話我可能得看地圖。”

       “啊，我問的就是狀況?！?/p>

       “我們目前的兵力……”

       交談在繼續(xù)。歐列格和普洛流夫把目前海德堡的兵力與裝備都確認了一遍。

       “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在現(xiàn)在階段它不是最重要的問題?！痹诖_認完畢之后，歐列格突然手臂一個用力，把“匍匐”在桌子上的自己一下頂起來，“最重要的問題是——”

       歐列格直起腰板，又顯得他有點大腹便便。他呼吸一口，字正腔圓地點明了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我餓了！他們還不上菜！”

       “沒好嗎？”歐列格說著把頭轉(zhuǎn)向騎士之家的內(nèi)部，好像這句話是對著后廚放的似的。

       “好了人家就直接端上來了。”司機把自己支在桌子上，低下頭呲著牙笑。

       “真是。不如啃列巴！”歐列格在凳子上搖晃著自己的身體，身邊的司機和翻譯都是在笑，笑得如出一轍，什么都沒說。

       這時，之前那個跟歐列格大眼瞪小眼的服務(wù)員出現(xiàn)了。她端正地把四碗湯平放在桌子上，面帶微笑，是那種服務(wù)業(yè)標準的微笑，什么都沒說。說了也沒用，這一點她剛才已經(jīng)了解了。在放上了湯后，服務(wù)員迅速安靜地離場。

       歐列格一看眉頭就皺了。相比于不滿，他更是搞不明白情況。這碗湯是清的，黃色，里面塞了一堆面條不面條餅不餅的東西。不明所以的他馬上對翻譯發(fā)問：“這啥啊？”

       “湯?！狈g看著他，眼神有點耐人尋味。歐列格沒反應(yīng)，于是他又加了一句補全：“這個叫做蛋餅湯?！?/p>

       “湯……蛋餅湯……”歐列格反復(fù)地咬著這個詞；他直起腰來，對著餐廳內(nèi)部開口吸氣，但是吸氣完了后又把自己的氣給泄了，頭轉(zhuǎn)向翻譯：“點湯為啥不點羅宋湯？”

       翻譯又笑了，這次不光呲牙，鼻子里還吭哧吭哧的：“你上哪家德國餐廳里去找羅宋湯……”

       “呲——”歐列格看似對這湯很不滿。他很隨便地把勺子一拿舀了一口到嘴里，然后皺著眉三下五除二把蛋餅吃光，瞄了一眼服務(wù)員，趁她沒看向這里端起碗來把湯一口?干。

       “哼。不如啃列巴！”

       “呲——”司機、翻譯和普洛流夫異口同聲，翻譯的一口牙呲出來了就收不回去了：“看見沒，喝完了湯然后就罵廚子！”司機不直接笑出來，改成發(fā)出“吭吭吭”的聲音，普洛流夫為了不笑得太響，化笑聲為喘氣聲，乍一聽像犯了哮喘。

       “哼！”歐列格如此來回應(yīng)三人的嗤笑，但是他自己也嚴肅不起來，他在哼完了之后也開始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長時間，他們就給我上碗湯。你瞧這不就又沒得東西吃了嘛！”

       “誰讓你一口?的，你好好喝不就得了！人家不知道多長時間做的湯，你一口把蛋餅全吃了，又一口把湯全喝了，兩下子估摸六秒鐘?！边@回是翻譯發(fā)動攻勢。

       歐列格自覺沒趣，就沒接翻譯的話。他又轉(zhuǎn)頭向餐廳內(nèi)部看去，這回餐廳的后廚看來很及時。服務(wù)員又像上次一樣，上菜退場，十分流利。

       歐列格又是皺眉，對著上來的菜盯了一會?！懊娓泶?？”

       “對，面疙瘩。這是道正經(jīng)的德國菜，在這里算是副菜了?！狈g說。

       “副菜？那是啥？在我家吃飯從來都是一桌子菜全端上來?！?/p>

       “平常咱們吃飯當(dāng)然隨隨便便吃了，這是正經(jīng)餐廳?！?/p>

       “呲?！睔W列格轉(zhuǎn)移了話題，“那這副菜，這正經(jīng)餐廳的副菜，就是面疙瘩？”

       “嘿，就是面疙瘩?！?/p>

       “呲——，不如啃列巴！”

       “嘿，不是，”翻譯又笑了?！澳悴荒芤驗槿思沂敲娓泶窬筒话阉?dāng)正經(jīng)菜?！?/p>

       “怎么，列巴不是面疙瘩？”

       這句話一出來，三個人又都笑了。

       “看起來不少。那咱們先吃吧！”歐列格最終還是停止了他的活寶行為，開始正經(jīng)吃飯。

       普洛流夫一邊吃一邊想，想著想著總是想笑出來。這位歐列格，說是征召兵一路打上來的，從他在餐廳的表現(xiàn)來看，這一點看來的確是真的。不過作為一個地區(qū)的指揮官，要是讓轄地的民眾知道這個管事的是個鄉(xiāng)巴佬的話……雖說也不會造成什么后果，但是果然還是別讓他們知道比較好吧。幸虧那服務(wù)員聽不懂俄語，不然她一定會對列巴產(chǎn)生深刻的印象，搞不好還會對其產(chǎn)生莫名的向往。

       普洛流夫想著想著，他聽見他的對面好像已經(jīng)撂下刀叉了。他抬眼一看，歐列格吃完了。那可是一盤面疙瘩。普洛流夫瞪了一眼歐列格的空盤子，再看看自己的，還剩一小半呢。

       “又沒了?！睔W列格小聲嘀咕?！安蝗纭?/p>

       “你可停停吧！”司機顧不上自己嘴里還在嚼東西也要出聲擋下歐列格的那句話。“回去搞五千克的列巴讓你慢慢啃！”

       歐列格快速地瞟了司機一樣，面露慍色?！澳阍趺催@么不解風(fēng)情呢？”歐列格什么都沒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就是這么個意思。

       “我本來想先好好吃，結(jié)果他們這讓我們等得我們得吃一會停一會，要是現(xiàn)在先開始談話呢，時間還不夠，人家等會菜就上來了。我就只能干等著，合著普普通通一頓飯我們還得分批次吃完?！闭f完歐列格迅速瞟了司機一眼，瞟到他目前還沒什么反應(yīng)后，迅速說了一句：“不如啃列巴！”

       “列巴？”是服務(wù)員的聲音。剛好她來上菜。

       普洛流夫收不住笑了。他朝服務(wù)員連連擺手：“不，不列巴。”

       “諾洪特蒿騰?！狈g朝服務(wù)員解釋。服務(wù)員聽完一笑，走了。

       “這又是啥呢？”歐列格看著上來的四個大盤子。普洛流夫一看，很明顯，歐列格的面前是走獸的肉，好像是肘子，而其他人的面前都是魚。

       “這個有什么特殊禮儀嗎？”普洛流夫抬頭問翻譯。

       翻譯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沒有。其實很簡單，豬肘不給歐列格他吃不飽，給了你們你們吃不了?！?/p>

       普洛流夫感覺這時候笑出來不太禮貌，但是這句話確實戳中他了；他扯開嘴角，牙露了出來，他還得把嘴角拼命往下壓，于是整個嘴跟拱橋似的，牙還露著，吭哧吭哧的。

       “他吃不飽回去又要喊著找列巴了！”這時候司機偏要插這么一句話。普洛流夫“噗”了一聲，還好這時候他嘴里沒東西，要知道他對面就是歐列格。

       歐列格臉上再度顯露慍色：“怎么，列巴不好嗎？”

       “行行行！好好好！”司機一邊笑一邊應(yīng)承。

       “這個吃完了，人家到時候再上盤蔬菜，上點甜品，來杯咖啡啥的，一頓飯的流程就完了。嗯，或許咱們吃完這些，就可以直接開始談話了?！狈g說。

       “談話？什么談話？”普洛流夫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商討一下戰(zhàn)術(shù)部署什么的唄，制訂作戰(zhàn)計劃永遠不嫌早的。越早越穩(wěn)嘛！”歐列格看著普洛流夫笑了，“嘿老兄，我跟你說過，不會耽誤你辦正事的！”說道這里，歐列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轉(zhuǎn)向身邊的翻譯：“能不能告訴那服務(wù)員，等咱們吃完這個把桌子收拾了？我把海德堡的地圖帶來了?！?/p>

注

①德語：“威爾康么艾森”是德語的三個詞，Wir我們，Komme來，Essen吃，是用單詞硬湊的“我們來吃飯”。但是德語的語法不是這樣的，“我們來吃飯”不應(yīng)該這么念。后來翻譯說的“伊什莫什特艾森（Ich m?chte essen，我想吃飯）”是正確的句子。后來翻譯對服務(wù)員說的話是“只是閑聊（Nur unterhalten）”。

②食物：蛋餅湯是德國南方的一種湯，德國不同地區(qū)飲食有些微差異。

德國面疙瘩是一種雞蛋面，也是德國南方食物。雖說也可以作為副菜，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是主食。

羅宋湯是斯拉夫人地區(qū)的湯，一般讓人聯(lián)想到毛子，但是實際上發(fā)源于烏克蘭。另“羅宋”是“Russian”的音譯，羅宋湯本名應(yīng)該叫“波魯斯”。

列巴（хлеб）是俄羅斯大面包，主食。大面包的圖應(yīng)該不用貼了。

德國豬肘有南北之分，“北德Eisbein,南德Schweinshaxe，北部的柏林地區(qū)的豬肘子是煮熟的,肘子肉呈粉紅色,近似于我們國內(nèi)的白煮肉,南部巴伐利亞地區(qū)則是運用燒烤的方式烤豬肘,外皮金黃色,外酥里嫩?！保ㄕ篽ttps://jingyan.baidu.com/article/fd8044fa86cd9b5030137a47.html）海德堡屬于德國西南，應(yīng)該是用烤的。

作為菜的豬肘子分量不一定很足，有大的是一個完整的肘子，夠兩個人吃，也有賣一半的乃至四分之一的。不過就網(wǎng)上風(fēng)評來看， 大多數(shù)店家給的貌似都不少。

③西餐順序是：開胃菜——湯——副菜——主菜——蔬菜——甜品——咖啡。今天一些西方的餐廳仍然嚴格地遵守這樣的流程。在文中開胃菜被忽略了，直接從湯開始了，但是應(yīng)該先從開胃菜開始的。

劇情相關(guān)：摩斯克芬在坎城被擊退，參照盟軍戰(zhàn)役第二關(guān)“鯊魚與誘餌”。盟軍指揮官在坎城炸掉了蘇聯(lián)艦隊的補給港，擊退了當(dāng)?shù)氐奶K軍指揮官摩斯克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