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頭殺手(15)
門被“砰”的一聲摔上了。時鐘卻還在“滴答,滴答”的走著。電腦的機箱還在發(fā)出大力工作時特有的風(fēng)扇聲,機器運作的各種噪音。不過在一瞬間,她的狀態(tài)就恢復(fù)正常了:立馬向自己的身體施加了一個向后的力,讓身體順勢倒在了辦公椅上,向后仰去。椅子也因為這個巨大的重力椅背直接向后倒。不過,畢竟號稱是高檔的辦公椅,在彎曲了一定角度后,就能夠支撐起一個人的體重。在她把身子大大的向后仰了一下后,她又立馬抄起手邊的電話,依照自己的記憶,打給了她父親的辦公室的號碼。
?
幾秒鐘后,電話有人回應(yīng)了。不過那頭響起的不是他父親的聲音,而是冷冰冰的:“您好,請問是誰,那個部門的給我的上司打的電話?”一聽到這種沒有感情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是職業(yè)秘書對公司內(nèi)部電話的慣用開場白。她告訴了自己的名字和部門,從電話那邊的聲音才稍顯的緩和了些?!芭?,原來是他的女兒,莎拉啊。”但后面的話還是一樣冷酷:“請問您今天找他有什么事情嗎?”她回應(yīng)道:“今天有一個男人來找過我,說是有一個大單子我父親委托給我去做。但是我今天沒有任何工作預(yù)約,并且沒有任何人,包括我父親,告訴過我這件事。所以,請您能夠把這件事情轉(zhuǎn)告給我的父親,讓他親自告訴我有沒有這件事,或者他為什么要給我這樣的一個工作呢?”她特意加重了后面幾句話的語氣。
?
不過,可能這就是大公司的弊病。那名秘書說;“抱歉,這位小姐。這件事情我不能夠做出決定。我需要詢問我上面的秘書的意見?!彼矝]有辦法,也只能夠答應(yīng)。這一等可不得了了。直接等了十幾分鐘。在這十幾分鐘以內(nèi),她等待的坐立難安,一會站起來一下,摳一摳自己的指甲。甚至抓抓臉頰,打一下自己的身子。甚至有幾次,她直接把電話拿起來,用手機向她父親詢問一下情況,不過出于為她父親可能的確在開會,或者真的有急事的考慮,還是沒有撥過去。也有過幾次,沖到門口,想擰那個門把手,想直接沖上去,直接接見她的父親,詢問一下實際情況,但也沒有敢把門擰開。
?
終于,她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她急忙接了起來。聽到的,卻還是秘書的聲音:“對不起,莎拉小姐。因為我們剛才需要處理一個十分緊急的項目,所以,我們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復(fù)你的電話。我們對你致以真誠的歉意。請接受我們的道歉。然后,就是…………”
?
“快說事情!快說我的父親的事情!”她卻在自己的內(nèi)心怒號者這些話語。一次次的,一遍遍的,指責(zé)這些在公司里頭的愚蠢的官僚主義作風(fēng)和推辭。在秘書在介紹自己的身份,在解釋公司的命令和效率為什么會這樣,和她想辦法套近乎的時候,她都沒有聽進去一個字,甚至是電話那頭的一個標(biāo)點。終于,她聽到了一句說了跟沒說一樣,卻比秘書的那些托詞要有用的多的話:“我們要抱歉的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父親今天恰好不在,他出差去了。如果你的確找他有事,打他的手機,我估計,因為你是他的女兒,所以他應(yīng)該會親自向你解釋這些事情的。”
?
但同時,她也被這句話直接梗住了,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在房間里頭像個木偶人一樣發(fā)愣。
?
那邊的秘書發(fā)覺對方好久沒有任何動靜了,便用禮貌的聲音詢問對方:“小姐,請問你沒事吧?還有什么事情要問的嗎?我可以把你父親的電話號碼告訴你?!?/p>
?
在聽到這句話以后,她終于恢復(fù)了正常:“不,不用。我知道我父親的電話號碼,不用麻煩你們了。”在相互簡短的道謝以后,掛了電話。她看著那部電話,那個眼神,簡直想把那臺電話砸的稀巴爛。不過最終還是控制住了這些怒火,她把手機從桌子上拿起來,給她父親撥打電話。在經(jīng)過了幾十秒的鈴聲后,終于,電話撥通了。她試探性的問了句:“喂,我是你的女兒,你還記得這個號碼嗎?這可是你親自替我選的呀,爸爸?!比缓螅穷^才傳來了一個熟悉的,令她安心的爽朗聲音,沒錯,那個聲音,絕對是她父親沒錯。
?
她在電話里頭,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時,立馬放松了警惕心,談了好多事情,從她上大學(xué)沒和他見面。到自己找工作,卻四處碰壁,和那些家里頭的一些閑事,簡直無話不談。她說話的語氣從一個優(yōu)雅的女子立馬就變成了一個愛抱怨的矯情小女孩。不過在她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父親的聲音和話語,總是能夠使得她安下心來,并且讓她覺得就算她已經(jīng)是個職業(yè)女性了,他們之間依舊如同兒時一般,沒有什么隔閡。
?
不過,當(dāng)那些抱怨的閑話說完時,總是要談到自己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她向她父親說有一個奇怪的胖男人,在自己今天一天都沒有什么工作的情況下,跑到她的辦公室里頭來,說三道四,并且提一些讓她感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還說,她覺得那個男人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她不愿意信任他。但是,他的父親卻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笑的如此爽朗,如此灑脫。像是兒時他見到他們的好成績,或者假扮圣誕老人時,發(fā)出的聲音。在這種聲音之下,他解釋道這個人是叫弗蘭克.馬丁,是他舊時的一個重要的生意伙伴。他和他約定好了,有一個對公司無比重要的訂單,是他們公司和華爾街人士接觸,甚至上市的好機會。但是他不愿意信任公司的其他人,所以他才要讓他和他自己最信任的過的,自己的女兒和他會面,來讓華爾街人士對他們公司留下一個好印象,以便開展下一步談判。
?
當(dāng)她父親親自說明了這些事情以后,她所有的疑惑都被打消了。不過,當(dāng)電話那頭的父親問他正在那里時,她說到剛才他應(yīng)該是上樓去他的辦公室了。那時,她的父親顯得有些著急:“那些秘書,你自己也說了那些人是官僚主義的蠢貨,我怕她們會怠慢,甚至?xí)渎渌?!你趕緊想辦法上去找他!免得這單生意以失敗而告終!”她的父親都這么著急了,她也顯得有些對不起他了,趕緊道了一個歉,然后說自己會上樓去趕緊把他請下來的,從他父親在電話那頭都能夠感受到的一股不怒自威的無名之火下,又向父親道了個歉,就匆忙掛了電話。
?
不過,她肯定沒有注意到的時,當(dāng)她掛電話的時候,和她同一層的,隔壁不遠的公用廁所里,也有一個電話,掛上了。發(fā)出了“嘟……嘟……嘟……”的余波,那個人,把電話放下,洗了一把臉,抬起頭,對著鏡子,笑了一下。沒錯,這個人,還是那個名叫弗蘭克.馬丁的。身材發(fā)胖,長著如同中國修仙道士一般的長而上揚的眉毛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皺紋的,弗蘭克,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