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沙漠里吧，好冷啊?！逼绽乜粗谒赃叺钠渌?，“咋回事啊這？”

岡蘇爾指著天空，“你沒注意？天黑了。”

“成吧，現(xiàn)在是晚上了，”普拉特說，“天黑了都。”

“我喜歡這里的星星的，”奎特說，向后靠著抬頭看，“就像以前的天空一樣?！?/p>

“那是另一回事，”普拉特說“為什么我們在這里看不到它？就因為大裂隙。所以這玩意在哪兒？”

馬利克靠在圣光號的冰冷塑鋼上閉眼，但他耳朵還醒著，他坐起來，看著三位親族——普拉特、奎特和岡蘇爾——圍坐在他們晚上的口糧旁。當沒有人回答時，他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他們面前，一個影子站在黑暗中。

“是你嗎，中士？”普拉特問道。

“是這樣就好，西爾，否則你死定了。”

“烏韋斯、哈和恩索都警戒中。如果有什么東西能越過他們，我們都會死的。”

馬利克踢了踢圣光號的輪胎，打掉了粘在靴子上的沙子，“皇座啊，西爾。我不會告訴你的是，你太蠢了，以至于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沒有看到大裂隙?！?/p>

普拉特說：“中士，我倒不在乎我為什么看不到裂谷——倒不如說如果我再也看不到它了，我還更高興點?！?/p>

奎特仍然凝視著，臉上布滿了星光，點點頭，“我和西爾同感，中士。當我看到它時，我就覺得不舒服?！?/p>

馬利克把舌頭上的沙子收集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口又厚又粗的痰，“不知道是什么讓我們送死是吧，埃滕?！?/p>

奎特掃了一眼，“當然，隨你說什么，中士。”

馬利克望著她。他向奎特走了一步。但岡蘇爾伸出手阻止了他。馬利克低頭看著那只手，然后慢慢地看著岡蘇爾。

大兵移開他的手，舉起手，手指盡可能地舒展開來，以不帶任何威脅。

“你來告訴我們?yōu)槭裁纯床坏酱罅严?，肖恩，”他說“埃滕和西爾都會想知道的——他們太愚蠢了，沒有清楚這一點?！?/p>

馬利克停了下來。他慢慢地看著普拉特，然后是奎特。就連埃滕也意識到了危險，正盯著中士。

“首先，不知道是什么殺死了卡迪亞。先記住這一點?！瘪R利克把大拇指插進他的甲殼甲帆布里，“然后再去學習，活著。”

奎特點了點頭，“告訴我們吧，中士?！?/p>

馬利克向后靠著圣光號。即使穿過甲殼甲的背板，他也能感覺到金屬發(fā)出的熱量。

“首先，你為什么冷，西爾，”他看著普拉特說，“因為沙漠里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擋熱。太陽下山的那一刻，氣溫就會開始下降得比地殼震動還快，而且因為你一整天都在說廢話，自然就感覺比帝皇的眼淚還冷?！?/p>

“是的，”Gunsur補充道，“老實說，我最冷的一次還得是在普洛桑訓練時睡覺的那時候?！?/p>

“你又開始了。托古特證實了這一點——這是真的?！?/p>

“我沒打算蓋過你，中士?！?/p>

馬利克盯著岡蘇爾看了一會兒，然后轉(zhuǎn)過身去，“就像我說的，大裂隙?！瘪R利克指著星空，“我們看不到的原因不止一個。首先，這中間有東西。它看起來是空的對吧？但太空并不是空的——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東西、灰塵和碎片?？赡芪覀儸F(xiàn)在就是某個巨大星塵的另一邊?！?/p>

“那么，為什么塵埃沒有蓋住星星呢？”普拉特問道。

因為塵埃和我們之間還有星星。銀河系里有一大堆星星——我想連高領(lǐng)主都不知道。保不齊連帝皇自己都還沒有數(shù)過?！?/p>

聽到這些話，岡蘇爾環(huán)顧四周，“小心你說的話，中士。我們是有一個政委的。”

“我看過他了。他就坐在圣火號里，身上裹著大衣睡著呢?！?/p>

“行，嗯……繼續(xù)。”

“所以在我們和塵云之間有成千上萬的星星。但還有另一個原因，由于你們這些土撥鼠太無知了，所以我還需要告訴你們一下，”馬利克停頓了一下。而他們則帶著即將獲得秘密知識般的興趣注視著他。他再次指著天空那些星星，“它們現(xiàn)在在上面，所有的星星都在上面是吧。那他們現(xiàn)在可能每一個都已經(jīng)過去了而你還不知道。當你向上看的時候，你實際上是在回顧過去。那顆恒星發(fā)出的光到這可能有幾百年，也許幾千年的歷史。一直以來，它都在穿越太空，然后現(xiàn)在它來到了這里，它可能在想，別呀，我正掉進西爾的眼睛里。我所有的旅行，所有的時間都被一個憨憨給看到了。大裂隙也是如此。在現(xiàn)實空間中，沒有什么比光更快，而光還是屬于慢的。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穿越亞空間——讓帝國團結(jié)在一起的唯一方法就是穿越地獄，因為地獄無極限。如果回到卡迪亞，我們就能近距離看到它，但大裂隙劃破蒼穹時的光線現(xiàn)在還沒有到這。”

“繼續(xù)，中士，”奎特說，“我發(fā)誓我在卡迪亞那里看到過大裂隙?！?/p>

馬利克慢慢地拍手，“所以在埃滕的耳朵肯定進東西了。你當然能看到。任何靠近大裂隙的星系都可以?！?/p>

“但我覺得我是在我們來的路上看到的，”奎特說，“這有啥的嗎？”

“你別告訴我你直視亞空間啦？”

“你不至于覺得說我就那么傻逼吧？”

馬利克搖了搖頭，“我也覺得你沒憨到那地步?！?/p>

“不過她是對的，中士，”普拉特說，“我想我記得在我們到達降落之前看到過它?！?/p>

“難怪。因為當我們離開亞空間的時候，會有那么一會兒我們在蓋勒立場里還拖著一點亞空間，因為它們正在中斷供能。如果你那時候往外看，那你確實會看到大裂隙?！?/p>

“是的，我當時想看看我們要去哪里，”普拉特說，“我聽說過這個地方——他們稱其為活沙漠。”

“誰這么說的？”岡蘇爾問道。

“在簡報里看到的?！逼绽乇傅芈柫寺柤?，“我讀了它們。因為我在這途中總得有事可做?！?/p>

岡蘇爾點了點頭，“我倒是聽說它叫了一個不同的名字?！?/p>

“比如什么？”

“有些人叫它深坑。”

馬利克突然感興趣地看著，“岡蘇爾你這從哪里聽到的？”

“不記得了，中士。但我今天又想起了這件事了，當時我們還在開車，現(xiàn)在坐在這里就可以說了”，岡蘇爾降低了聲音，環(huán)顧四周，“當然也可能只是我慫了還是啥的?！?/p>

“好像沒吧你，”奎特說。

“閉嘴，埃滕，”馬利克說，“我想知道托古特這是什么意思?！?/p>

岡蘇爾聳起肩膀抵御夜寒。在黑暗中，在星光下，他們都能感覺到白天的熱量被貪婪地吸進了虛空。他看著周圍的士兵都在聽著，他們的臉上有陰影。

“你們中有誰，就是還在卡迪亞的時候啊，你們中有誰看到一個泥鯊坑？”

“你是說那些小洞嗎？”普拉特問道，“是的，堡壘外面有一些。討厭的家伙——如果你踩到，那它們可能會傷了你的腳踝?！?/p>

奎特笑了，“你們倆都來自奧斯蒙堡壘。那里確實產(chǎn)怪東西?！?/p>

岡蘇爾說：“我們的怪東西好歹在堡壘外面。不像維克拉斯堡壘。怪東西擱里面去了?！?/p>

奎特盯著岡蘇爾看了一會兒，然后把目光移開了“沒事了，”她說。

岡蘇爾停了下來，他轉(zhuǎn)身轉(zhuǎn)向普拉特。“所以你有沒有停下來看過一個泥鯊坑？”

“盯著地上的一個洞？”普拉特笑了，“即使我還是小屁孩的時候，我也有更好的事情要做的好嘛?！?/p>

“成，嗯，行。反正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反正它們都有相同的坡度——50度吧差不多。我對此感到好奇——行，我確實還蠻閑的——于是我開始看，就在一個夏日呆在它旁邊。然后看到一只發(fā)光甲蟲朝著坑邊走來，我想看看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我放過了它?！?/p>

“然后它來到了坑的邊緣，翻了過去，但隨后它腿下的泥土都滑了下來，它直接滑到了坑的底部。我現(xiàn)在都很好奇這一點。發(fā)光甲蟲躺在那里，像它們平時一樣閃爍，然后它爬起來，試圖爬上坑的另一邊。它可能會爬到一半，然后就滑倒，再次跌入底部。它一直這樣做，一次又一次，但我能看出來它累了，因為它沒有爬到坑里那么遠。正當我想撿起它的時候，它又滑回了坑底。但這一次，坑打開了，那里有一張嘴和牙齒，它們抓住了發(fā)光甲蟲，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一下子就把它的甲殼弄破了?！?/p>

岡蘇爾環(huán)顧了一下他的同志們，他們都來自卡迪亞?！安恢滥阌袥]有試過在發(fā)光甲蟲蹣跚而行、撞到東西的時候踩過它們，但總之它們很牢固。我就從來沒有踩爆過一個。但在坑的底部，這一只就像雞蛋一樣裂開了。埋在坑底的就是一只泥鯊。”

“這名字聽著還是很傻逼，”奎特說，“所以鯊鯊咬了什么？”

“如果你看到它吞食發(fā)光甲蟲的方式，你就會知道，”岡蘇爾說，“他們住在坑底，你永遠看不到。它們太小了，除了傷腳踝外，基本不會打擾我們，但它們吃掉到坑里的任何小東西。結(jié)果是，它們以精確的角度挖出坑，這樣任何掉進坑里的甲蟲、螞蟻或蜘蛛都會試圖爬出來，但坑的兩側(cè)會滑動，將坑帶回到底部，并將其磨損，直到地道里的土鯊聽到了所有的騷動聲，爬了過來，然后”——岡蘇爾咬緊牙關(guān)——“吃掉”

“所以這關(guān)我們啥事？”馬利克說。

岡蘇爾停了下來，又偷偷地環(huán)顧四周。他回頭看著馬利克。

“你看，自從我們開始進入沙海以來，我就有這種感覺，直到今天我才弄清楚它是什么。”

“然后我想起了那個坑，還有在底部等著的泥鯊，我知道了。這片沙漠，可能是一個坑，中士，我們已經(jīng)掉進了坑里，無論我們多么努力，我們都不會再爬出來了——然后，當我們用完力氣以后，泥鯊就會張開嘴?！睂K爾搖了搖頭，“只是感覺，中士?？赡芎苌当瓢伞！?/p>

“是的，這一次你是對的，”普拉特說，“確實傻逼?！?/p>

“傻逼，”奎特附和道。

“中士？”

“在我看來，這里又不像卡迪亞，”馬利克說，“而且，是的，這很傻逼。無論如何，是時候變動警戒崗了。你們?nèi)齻€可以滾去接替烏韋斯、哈和恩索了。”

“別吧，中士，”普拉特說，“我口糧還沒恰完啊。”

“那么你就別花那么多時間說話??？”

當普拉特、奎特和岡蘇爾抱怨著離開去接替烏韋斯、哈和恩索時，馬利克環(huán)顧四周黑暗的沙漠。即使在萬星光芒下，它也籠罩在黑暗中，安靜，等待，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