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zhàn)水仙|黑白影x羨】我被瘋批強(qiáng)制愛了第三章
時旸暗自琢磨了好幾日,也在魏無羨身邊打轉(zhuǎn)了多少回。魏無羨投過來的目光很冷,好似原本死潭一樣的湖面結(jié)了冰,看不清冰層下的暗流什么時候會沖破冰層將一切淹沒,又或者什么時候會凍結(jié)那一整片的湖水。跟魏無羨相處久了,時旸覺得自己好像真成了個被七情六欲所控的凡人。即使這個人不甘不愿,也會貪圖與他的每一次接觸;即使他刻意把自己縮在一角,也還是會覺得那時那刻的日落星辰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即使魏無羨背身而去,擦過自己指尖的衣角還是讓心口處漏跳了好幾下。
雖時旸近日想的多了,可一樁樁一件件也皆與魏無羨息息相關(guān),他甚至于故意留下了手臂前端那道被齒尖嵌入了的斑駁傷痕。一點(diǎn)點(diǎn)月露草上的汁水就能修復(fù)好的小傷口,成了時旸總是止不住悸動的因由。哪怕是做到那么狠的時候,魏無羨也只是咬破自己的唇,連哭著求一下都不愿意,更遑論會因?yàn)樘幢е约涸谧约荷砩狭粝乱恍前朦c(diǎn)的痕跡。
這是頭一次,魏無羨主動把有關(guān)他的印跡以這種有點(diǎn)可笑的方式留在時旸的身上,神族殿下的吻很輕,是輕到好像只要重了就能把那道齒印撫平了的小心。彌足珍貴,視若至寶,不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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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醒來看見時旸彎腰立在床邊,手快要觸到自己的眉頭,距離近的可以看清時旸眼睫毛落下的那片陰影。時旸沒想嚇人,卻還是將魏無羨嚇得不輕。捏在手里替魏無羨擦拭的帕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索性揣回了袖子。
找不到什么話能打破這種詭異但在他們倆之間卻稀松平常的靜謐,時旸陡然想起了那片被自己燒了個渣都不剩的花。清了清嗓子,故意整了整衣襟,做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眼角的余光卻始終落在魏無羨的身上。“不過幾株破花,我賠給你便是?!?/span>
魏無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時旸一眼,也只是那么一眼,就想到可能是自己剛剛那般嫌棄惹惱了這位太子殿下,以至于對方氣的脫口而出了那個我字。魏無羨不會自作多情的認(rèn)為時旸將自己與他擺在了通等的位置,個中種種,不過是對方無聊了用些小恩小惠來逗自己得個趣兒而已。一想到此,魏無羨說話的語氣難免生硬,拒絕的話說的利落干脆。本以為時影又會如昨日那般強(qiáng)勢的要來扭轉(zhuǎn)自己的態(tài)度,誰知對方只是深深的朝自己看了一眼便拂袖離去。魏無羨聽到他吩咐寢殿門外的人要將自己看好,難免覺得好笑的很。隨意的晃了晃腳上箍的正正好的鏈鎖,幾聲急促的叮鈴咣啷聲震的人心煩意亂,總讓魏無羨想起夜間不可言說的某些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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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書簡的天族太子頗為心神不寧,同魏無羨說什么還有事要處理,實(shí)則只是給自己言不由衷后的尷尬找了臺階下??戳搜墼谂暂p手輕腳收拾著棋盤上散亂棋子的仙娥,時旸輕咳了聲,對方立刻心領(lǐng)神會的躬身上前?!暗钕掠泻畏愿??”
時旸故意翻動書簡,狀似隨意的開口,“你可知…怎么哄…哄別人開心?” 眼珠子有些不自在的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本殿的一位好友剛成婚不久,不想惹惱了新婚妻子,遂想問問你們這些女仙該如何是好?”?
那仙娥聽了,哪里還聽不出話音,暗自嘆道這太子妃僅一介凡人,倒著實(shí)有了天大的福分,能得了太子如此真心相待。仙娥抿嘴笑了笑,“雀兒雖不甚清楚這夫婦相處之道,卻也聽說這人間夫婦最是恩愛。殿下您…您不若讓您的好友去人間瞧瞧?想來總能得個一二章法。” 說完,那仙娥頷首,躬身退了下去。時旸略略思索,便只身下了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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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或黑或白,或帶著斑點(diǎn)花紋,從這個籠子到那個籮筐,從貓到狗,從兔子到雀鳥…時旸眼里的每一只小家伙,好像都能挑出毛病。
時旸有些氣惱自己,怎么就來了凡間,怎么就做起那窺探夫妻情趣的梁上君子,怎么就見那人間男子將白如雪球的小狗當(dāng)做禮物送予妻子時,就緊跟著想到了魏無羨。一個凡人在天宮里,平日里除了自己,怕是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偏生魏無羨從不肯對自己多說半個字,也只有在做那事時受不住了才會啞著嗓子哼著哭。
一想到此,時旸買只寵物的心思就淡了。他深以為凡人拿只小貓小狗哄人,那是他們自己太過懶怠,不愿花再多的心思。哪怕給這些人一身的仙術(shù)修為,恐怕也沒幾個愿意如自己這般親力親為。而自己同魏無羨本就不是尋常夫妻,魏無羨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又如何,自己身在神位已久,豈能同他一個凡人計較。何況,魏無羨若是有了寵物,怕是真的就會將自己視若無物,這豈不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念及此,盯著一只三花貓良久的時旸在攤位老伯熱切的目光中不帶一絲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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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太子殿內(nèi)的魏無羨手起筆落,紙上躍然落下了一個青字。只一瞬,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手里的筆忙不迭的將那個字涂成了一大塊看不清的墨跡。深吸了一口氣,魏無羨將那大塊的墨跡稍稍又加了幾筆,一池墨蓮初初有了輪廓。待那張畫作成,魏無羨失了神的將筆擱置下。如若沒有所謂的選徒,如若自己不是什么太子,如若這一切都不曾發(fā)生…事到如今,終是自己負(fù)了同她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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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時旸回到天庭,魏無羨已經(jīng)用過了午膳。時旸站在寢殿外,有些不太自在的捋了捋衣袖。四下里的宮侍都被下了命,不可靠近太子殿半步。到底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時旸給自己定了定心神,默念了個訣,一陣白煙后,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見,只有一道微小的白色圓影飄進(jìn)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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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天族太子在人族太子魏無羨房里撒嬌賣萌,當(dāng)他被魏無羨親昵的抱在懷里,時旸大抵也是有準(zhǔn)備的,畢竟自己幻化出的小獸形態(tài)乖巧可愛不說,一身絨毛松軟的更是讓人愛不釋手。
時旸有些貪戀的蹭了蹭魏無羨的手心,安撫了對方方才因突然闖入的小獸而受到了驚嚇的情緒。“你是從哪兒來的?有人養(yǎng)你嗎?” 魏無羨停了停,四下里看了看,“你是不是餓了???我看看有沒有什么是你能吃的?”手里的小家伙忽然滋溜滑了出去,飄飄蕩蕩的落在了那碟子核桃仁旁,小爪子抱起一顆就往嘴里送,看的魏無羨眉眼一彎?!澳憔烤故鞘裁窗?,我怎么從未在這見過你?你是哪家仙君的神獸啊?” 邊說邊從碟子里捏起一顆核桃仁遞給白色小獸。
時旸有些傲嬌的頭一偏,心下暗忖,‘哪家仙君也養(yǎng)不起我這樣的神獸。’小爪子卻忙不迭去接魏無羨手里那顆核桃仁。
魏無羨會心一笑,“你喜歡嗎?那都給你吧?!?
白色的小家伙動了動耳朵,小腦袋也跟著歪向一邊。魏無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順帶揉了一把小腦袋上軟綿綿的毛茸耳朵。
‘別…別碰我耳朵!’ 時旸心慌的想躲開魏無羨的手,卻冷不丁的又被捏了耳尖,頓時覺得周身血液都沖上了腦門,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的亂跳。魏無羨哪里知道面前的小家伙是他最不想見的那個人所化,他只知道小團(tuán)子白白軟軟的實(shí)在可愛,若是從前,真想把這毛球似的小可愛養(yǎng)在身邊。
一想到這,魏無羨就想起了被時旸一把火燒了片甲不留的花,神色跟著黯了黯。“小家伙,吃完了就趕緊離開吧!這個地方,以后別來了?!?
掌心溫柔的在小團(tuán)子的腦袋上輕輕揉。時旸困惑不解,魏無羨剛剛明明那樣開心,怎么現(xiàn)下又愁眉苦臉了起來?太子殿下不禁開始思索究竟是哪個關(guān)竅出了問題,思來想去,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表現(xiàn)的不夠活潑。于是,太子殿下借著自己這幅不會被拆穿的樣子,開始了無下限的黏人、哄人。飄啊蕩啊,就那么飄到了魏無羨的臉側(cè),蹭著對方有些白的過分的小臉,又用小爪子搔了搔他額前落下的發(fā)。魏無羨到哪,化身為小神獸的時旸就跟到哪,恨不能整個長在魏無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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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不止一次的試圖想將尾隨自己的小東西趕出去。故意冷著張臉去兇那團(tuán)子小毛球,結(jié)果沒把小東西嚇到,倒是自己被貼著臉的小家伙弄得沒了脾氣,甚至還有些愧疚。心里頭各般不是滋味,既想要養(yǎng)著這個白團(tuán)子,又想要小家伙趕緊離開不要被時旸發(fā)現(xiàn)。就這樣一人一獸不吵不鬧的在一起待了大半個時辰,魏無羨隱隱有些犯困,不知不覺就抱著小團(tuán)子倒在了榻上。
待魏無羨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他懷里那團(tuán)小毛球輕輕溜出了他的懷抱。一陣柔和的白光而過,是虛虛垂在榻邊的衣擺,更是手肘支著腦袋半依在榻上的天族太子。時旸看著他面前的人怎么也移不開眼,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可他們倆這般安安靜靜的貼在一起,從未有過。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魏無羨,時旸不知自己的臉為何會有些熱,嘴巴也有些干。慢慢的,時旸貼著魏無羨輕輕的躺下,感覺自己的呼吸和魏無羨的相互交錯重疊,好像他們倆真真是恩愛了許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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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shí),夢里光怪陸離,時旸無處不在,自己無處可藏。驚醒的瞬間,時旸的臉近在眼前。魏無羨不受控制的發(fā)抖,手用力向前一推,將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旸推了下去,自己則縮到了床角。隨后又突然間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四下里張望。掀開薄褥,什么也沒有。懷著忐忑又怨恨的心情,目光最終落在了明顯臉色不太好卻始終沒開口的時旸身上。
“是你!肯定是你!”?時旸面露不解,魏無羨發(fā)了瘋般對著他大吼,“那只小仙獸!你殺了它是不是?你燒了那些花還不夠嗎?!你到底還要怎么樣!你還要怎么樣!”
時旸看著自己面前那個明明不久前還抱著自己摸著自己的人如今這般瘋魔,一時之間,愣在當(dāng)場??娠@然,魏無羨不想讓他好過,惡狠狠的,如詛咒般,“時旸,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殺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你讓我惡心!我惡心!”
時旸如遭雷擊。委屈、嫉妒、氣憤,時旸已經(jīng)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作何感受,他只想讓魏無羨閉嘴,他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為了一只來路不明的仙獸同自己這般叫囂,即便那仙獸是自己所化,也不該成為魏無羨討伐自己的緣由。
憑什么,只有自己是永遠(yuǎn)被棄如敝履的那個!男人的手扼上了魏無羨的脖頸,掌心完全貼上了那片細(xì)嫩的肌膚,只消虎口上的力道再重一點(diǎn),只消狠得下心去,這個人,就再也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緒,再也不會讓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時旸眼神一冷,魏無羨來不及辨認(rèn)他那琉璃清透的眼珠里是不是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光,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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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異物感太過強(qiáng)烈,頭暈的厲害,魏無羨也在醒來后下意識的想要用手去摸自己的額頭,才發(fā)現(xiàn)手腳全都使不上力氣。不等魏無羨完全清醒,一陣叮鈴哐當(dāng)聲里,那纏繞著脖頸的冰冷鎖鏈掛著他的身體懸在了半空。
脖子被迫揚(yáng)起,鎖鏈卡在后頸處,身體的重量使得魏無羨覺得自己在被往下拽,拽的他疼的快要窒息過去。魏無羨恍惚明白了一個道理,時旸所謂的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不過是想變著法兒的磋磨自己。
俯瞰眾生的神,善于玩弄螻蟻的命運(yùn)。自己不過是他手邊的一個玩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了神。說到底,在時旸的眼里,在這九天之上,自己這樣的一介凡人,怎敢有七情六欲、貪怨嗔癡?合該做他的一只寵,為他喜、為他悲、為他所言所行,為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魏無羨覺得可笑,可笑至極,咧著嘴大笑,笑到他整個人停不下來,在半空中劇烈的咳嗽,被吊起來的脖子勒的好痛,兩只腳毫無借力點(diǎn)的亂蹬。即便如此,魏無羨也沒開口求饒一句。
無視于時旸給與的冷漠,無視于他的離開,魏無羨就那樣被掛著,不會有人來問一句,更不會有人來救。手指摳進(jìn)脖子與鎖鏈之間的縫隙,內(nèi)心燃起的熊熊怒火燒旺了魏無羨與生俱來的求生欲。明知這天界的物件不似人間的那般易損,可他還是想試試。他不信時旸鎖著他的每一條鐵鏈都如那玄晶鏈般堅不可摧。
魏無羨屏息,丹田運(yùn)氣幾周天后,整個人不再虛弱無力。這一身在下界好不容易修煉來的靈力,被時旸、乃至被這整個天宮看不上的靈力,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將繞了他脖子一圈的鎖鏈震斷。被吊在空中的人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在地上蜷縮了好一會兒才勉強(qiáng)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就往外跑,不辨方向,全力以赴的,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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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接著一級,綿延向上,好似看不到盡頭。魏無羨從未想過天庭的臺階會那樣長。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他不要再被時旸抓回去。拖著一身不見痕跡的傷,魏無羨的腳已經(jīng)腫的快要抬不起來了??伤桓市?,他不相信這九重天上沒有一個能講公理的地方,他要把時旸臉上那層偽善的皮面撕下來。
不顧一切的,魏無羨沖進(jìn)那群要去議事的仙官之間,一字一句,聲聲泣血,懷著滿腔的恨,大聲控訴著時影,他不求這些人能為他主持公道,他只希望能見到天帝,他只想要?dú)w家。
好靜,一眾仙人甚至沒有竊竊私語,他們只是相互看了看,隨后就把目光都匯聚到魏無羨的臉上。不安的環(huán)顧四周,魏無羨見那些仙官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他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而他們眼里那個不干凈的東西,就是自己。就這樣被這些神看著,看著,魏無羨嘴角揚(yáng)起一抹苦笑,他只是懂了,這是天宮,這是神界,眾神怎會聽一個凡人對神的控訴。自己,成了那個污蔑神的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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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旸的出現(xiàn),打破了一切的沉默。仙官們紛紛見禮。魏無羨無法自抑的身子往后退,他想逃,卻比任何人都明白,無處可逃。被時旸抱回太子殿的路上,魏無羨不禁想,如果就這樣自斷了筋脈,是不是也挺好?時至今日,魏無羨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懦弱無能。那不是身為凡人的能力有限,而是連性命都做不了主的卑微。那一個個神仙看自己的眼神,有輕視、有不解、有厭惡、也有可憐,卻獨(dú)獨(dú)沒有把他當(dāng)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來看。
在這天宮,魏無羨只是天族太子時旸的太子妃,一個被終日囚禁的太子妃。他不需要有姓名,不需要有思想。所謂天人兩族所結(jié)之好,不過是神族給了人族的一個臉面。說到底,自己不過是人族最虔誠的一樁進(jìn)獻(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