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妮趁熱打鐵，起身在鄭麗舒身旁坐下,抱著她的胳膊一個勁撒嬌,“她還說晚上想請你吃飯,你會去吧？”

　　三十歲,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公司,鄭麗舒將細(xì)節(jié)一一和陳珂對了上來,再細(xì)細(xì)一想，鄭丹妮的確沒有說過她交往的是男朋友。

　　“你昨晚聚會是騙我的，是跟她在一起？”鄭麗舒朝鄭丹妮一瞥。

　　鄭丹妮賣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你真是……”

　　“她漂亮吧，您女兒眼光是不是特好？”鄭丹妮竟還在鄭麗舒面前嘚瑟起來,女朋友這么優(yōu)秀漂亮，要不是擔(dān)心她媽接受不了兩個女人在一起，她早就藏不住了。

　　鄭麗舒見鄭丹妮一副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的德行，忍不住笑她，原來這些天鄭丹妮支支吾吾，是為了說這件事。不過，鄭麗舒理解歸理解,還是把關(guān)心女兒的幸福放在第一位,“你也不能光看漂亮，重要的是……”

　　“你放心,她對我好著呢，可疼我了?！编嵉つ莶坏揉嶜愂嬲f完，便答道,從小到大她媽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捂著的那種，生怕自己受半點(diǎn)委屈。

　　鄭麗舒靜靜聽著。

　　“我們是認(rèn)真的，也考慮過將來?！编嵉つ轁u漸斂起撒嬌的笑容，對鄭麗舒說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話，“其實(shí)剛開始，我也沒辦法接受兩個女人……覺得這樣不好，可我就是忍不住喜歡她，我真的不想離開她。所以，我特別害怕你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鄭丹妮說得有幾分委屈，鄭麗舒最見不得這樣了，畢竟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啊，“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過得好，就是好的。你要是找著合適的人了，我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反對？”

　　“嗯，現(xiàn)在不擔(dān)心了，你肯定能理解我們。”鄭丹妮探過身抱著鄭麗舒，咧嘴笑道，“我好開心，媽，謝謝你?！?/p>

　　鄭丹妮原本以為今天會有場腥風(fēng)血雨，結(jié)果突然變成了好事成雙。

　　“珂珂家里知道你們的情況嗎？”鄭麗舒輕拍了拍鄭丹妮的背，問道，說到底心里還是怕鄭丹妮將來會受苦。

　　“去年見過她爸媽了，都支持我們?！编嵉つ菟砷_鄭麗舒，頗為自信地說著，“現(xiàn)在就差你點(diǎn)頭，只要你一點(diǎn)頭，我就把她娶回家，給你做女兒?！?/p>

　　鄭麗舒聽了直笑，畢竟她心里對陳珂的第一印象能打到99分，她調(diào)侃鄭丹妮，“你有這個本事嗎？珂珂可比你優(yōu)秀多了?！?/p>

　　“你女兒也不差?。『枚嗳俗肺襾碇??！编嵉つ莘瘩g，不過她明白她和陳珂之間的差距，事業(yè)心又重，所以工作上比以前還拼。

　　“那你跟珂珂，誰追的誰？”

　　“當(dāng)然是她追的我，特別死皮賴臉那種?！编嵉つ菀詷O其夸張的語氣說著，聊起這個話題，她也禁不住八卦起來，“你和小楊阿姨，誰追的誰呀？”

　　聊到自己，鄭麗舒喝著水，不說話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编嵉つ萃腥嶜愂妫瑪蒯斀罔F說道，“肯定是小楊阿姨追的你唄?！?/p>

　　“你怎么知道？”

　　“我從你肚子里鉆出來的，我當(dāng)然知道。”鄭丹妮開玩笑答道，接著又去纏著鄭麗舒，“晚上一起吃飯的事咱就這么定了，把小楊阿姨也叫上?！?/p>

　　“好?！编嶜愂鏌o奈瞅了鄭丹妮一眼，道，“你待會兒把你女朋友接過來，晚上咱們就在家里吃，不去外面了?！?/p>

　　這會兒從鄭麗舒嘴里聽到“女朋友”，鄭丹妮心里樂開了花，她和她家狐貍精以后總算是可以光明正大了。鄭丹妮迫不及待起身，一秒都不想拖延，“我現(xiàn)在就去接她過來?！?/p>

　　鄭麗舒叫住鄭丹妮，“不吃飯了？”

　　鄭丹妮已經(jīng)套好了羽絨外套，準(zhǔn)備換鞋，“我吃飽了?！?/p>

　　“你把珂珂行李也搬過來，不住酒店了，回家里住。省得你每天晚上還要找各種理由跑出去。”鄭麗舒一句話說到了重點(diǎn)，知女莫若母，果真沒錯。

　　“知道了！”鄭丹妮開門要走。

　　“妮妮，你車鑰匙沒拿?！?/p>

　　“哦……”

　　雪下得很大，路況不好，堵車。一段不算遠(yuǎn)的距離，卻耗了好長一段時間。即便如此，鄭丹妮從家里出發(fā)去酒店，全程嘴角都保持著上揚(yáng)的弧度。

　　酒店房間，陳珂坐在落地窗前的書桌旁，她盯著筆記本屏幕，時而眉頭輕鎖，正瀏覽最新的項(xiàng)目方案。于陳珂而言，休假是個模糊的概念，反正公司里的事務(wù)，永遠(yuǎn)沒完沒了。

　　半小時后，門鈴斷斷續(xù)續(xù)響了三兩下。

　　沒叫服務(wù)，除了鄭丹妮也不會有別人。陳珂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時，鄭丹妮裹緊著身上的長款羽絨服，僵在門口。

　　“愣著干嘛，進(jìn)來。”陳珂牽上鄭丹妮的手，直接將人拉進(jìn)了房間，“你怎么就來了，不是說晚點(diǎn)嗎？”

　　“那個，”一進(jìn)房間，鄭丹妮故意板著張臉，一副為難的模樣。

　　“怎么了？”

　　“我跟我媽說了我們的事情……”

　　陳珂看鄭丹妮一臉無精打采，心里徒然緊張，“她為難你了？我說了晚上讓我來談，你怎么就不聽我話?！?/p>

　　能讓陳珂這樣緊張的，也就只有鄭小姐了。

　　“我媽說讓我們……”鄭丹妮憋笑，還故作深沉。

　　陳珂望著鄭丹妮的臉片刻，攬過她，抱著安慰，“別擔(dān)心了，我們慢慢來。”

　　鄭丹妮就這樣靠在陳珂肩上，感動了。

　　果然不管什么時候，陳珂都會這樣陪在她身邊，她張開手臂圈住陳珂，抱著抱著，還是沒忍住在陳珂懷里抽笑了起來。

　　陳珂松開鄭丹妮，鄭丹妮還一個勁在笑，她覺察到哪里不對，于是掐住鄭丹妮的臉，“滿嘴跑胡話，這種事還來騙我？”

　　“你心里剛剛是不是急了？”鄭丹妮還笑著反問。

　　“幼稚?！?/p>

　　“開個玩笑而已嘛，別這么小氣。”

　　“真和你媽說了？”

　　鄭丹妮鄭重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p>

　　陳珂瞥見鄭丹妮臉上笑容燦爛，便知道是好消息，“怎么說？”

　　“我媽讓我們晚上回家吃飯?！?/p>

　　“就只有這些？”

　　鄭丹妮拉過陳珂的手牽著，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在陳珂唇上狠狠親了一口，再貼著陳珂的額頭輕聲道，“我說我要娶你做老婆，我媽說好?！?/p>

　　這是她們在一起以后，鄭丹妮第一回笑得這樣毫無負(fù)擔(dān)，因?yàn)榻K于拔出了心頭的那根刺。陳珂再度將鄭丹妮抱進(jìn)懷里，和鄭丹妮臉上掛著同樣滿足的笑意，她不禁柔聲質(zhì)問鄭小姐，“你都沒向我求婚，就說要娶我？”

　　鄭丹妮耍無賴，“求婚是你的事兒?！?/p>

　　“你給我說說，怎么就是我的事？”

　　“你不想求也可以啊，我又沒逼你。”鄭丹妮圈著陳珂的細(xì)腰，同她貼在一起膩歪說著，“反正我現(xiàn)在還年輕，不急著結(jié)婚，還可以多玩幾年。”

　　又是年紀(jì)，鄭丹妮揪著了陳珂的痛點(diǎn)，“懶得和你爭?！?/p>

　　“我比你小，你當(dāng)然得讓著我?！编嵉つ菀稽c(diǎn)一點(diǎn)說著，“還有，在我媽面前，你要表現(xiàn)得對我特別好，否則她不會放心把我交給你?！?/p>

　　陳珂抓住重點(diǎn)，“你的意思我平時對你不好？”

　　“還湊合吧?！编嵉つ菀仓皇窃陉愮婷媲斑@樣說，狐貍精對她有多好，她比誰都清楚，在鄭麗舒面前，她都把陳珂給夸上天了。

　　“你要求可真夠高的……”鄭丹妮的性格陳珂了解透徹，鄭丹妮嘴上對她難得說句好聽的，但心里在乎她。包括今天，鄭丹妮瞞著她，一個人先向家里出了柜，陳珂理解的鄭丹妮的用心。“下回不許這樣了?！?/p>

　　“什么？”

　　“自作主張，我說過我會陪著你。”

　　“沒事，我媽不僅沒反對，還挺開心的……”

　　陳珂打斷鄭丹妮，“萬一受委屈了呢？”

　　鄭丹妮靜默一陣，“我也不想讓你受委屈啊，如果我一個人可以解決，我不想讓你為難?！?/p>

　　心里都是舍不得對方。

　　陳珂在鄭丹妮近在咫尺的唇上吻了吻，她輕揉鄭丹妮的腦袋，“現(xiàn)在安心了，不會胡思亂想了？”

　　“嗯?！编嵉つ萦昧㈥愮姹Ьo，身體間不留一絲縫隙，她將頭埋在陳珂脖頸閉眼笑著，嘴里還念著，“我媽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不是在做夢吧。”

　　陳珂在鄭丹妮嘴唇上咬了一口。

　　鄭丹妮微微吃疼，皺了皺眉頭，“疼……”

　　陳珂笑道，“疼就不是做夢?！?/p>

　　“你知道我媽為什么這么容易接受嗎？”鄭丹妮想了想，補(bǔ)充道，“算了，你肯定猜不到……”

　　鄭丹妮話還沒說完。

　　“你媽也喜歡女人？”陳珂氣定神閑。

　　竟然一猜一個準(zhǔn)，鄭丹妮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看鄭丹妮的反應(yīng)，陳珂越發(fā)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昨晚一起吃飯的，是你媽女朋友，對不對？她們在一起應(yīng)該挺久了。”

　　“是……你怎么看出來的？”

　　“女人的直覺。”陳珂又拿這個當(dāng)理由，其實(shí)要看出來也不難，雖然只是吃一頓飯，但兩人對話時的眼神和微表情，包括一些習(xí)慣性的動作，比起普通朋友，要更像戀人。

　　“我怎么沒直覺？”

　　“大概，因?yàn)槟闶切“讞?？”陳珂再說到鄭丹妮這個外號時，忍俊不禁。

　　鄭丹妮：“……”

　　回家前，鄭丹妮和陳珂先去商場逛了幾圈，挑了不少禮物。逛街的時候，鄭丹妮收到了鄭麗舒發(fā)來的微信：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珂珂都愛吃什么菜？

　　瞬間，鄭丹妮有種地位不保的感覺，平時鄭麗舒可都是問她想吃什么菜，什么都遷就她。

　　一個小時后，鄭丹妮拎著大包小包，“媽，我們回來了?！?/p>

　　“阿姨好?！?/p>

　　“回來啦?！编嶜愂嫘χ痤侀_，忙著去幫陳珂拿東西，“珂珂，你怎么還買這么多東西，外邊很冷吧，趕緊進(jìn)屋。”

　　鄭丹妮一個人站在門口，因?yàn)猷嶜愂嬷苯永愮婢瓦M(jìn)屋了，瞧鄭麗舒對待陳珂的態(tài)度，怎么覺得她媽知道陳珂是自己女朋友后，比昨晚還要熱情許多……

　

　　“都是些小東西，昨天您不是說最近皮膚有點(diǎn)干燥,所以我挑了些適合您膚質(zhì)的護(hù)膚品,補(bǔ)水效果不錯?！?/p>

　　“阿姨就是隨口一提,你還放心上了?！?/p>

　　“應(yīng)該的?！标愮胬嶜愂嬖谏嘲l(fā)坐下,開始拆著大包小包,“阿姨,你看看，這款包特別搭你的氣質(zhì)?！?/p>

　　“真的？這是最新款吧……”

　　兩人聊得一片和諧。

　　鄭丹妮站在沙發(fā)后，撇撇嘴，自己給她媽買禮物時，也沒見得她媽這么開心,但陳珂比她會哄人倒是事實(shí)，那張嘴就是騙人的鬼，什么都能說得天花亂墜。

　　“妮妮，回來了。”楊露衣袖挽著，剛從廚房走了出來。

　　今晚還是她們四個人，但關(guān)系一夜之間就完全變了，鄭丹妮發(fā)了下愣,一時還沒適應(yīng),她提了提手里的禮品袋，“阿姨……我們給你買了禮物?！?/p>

　　“謝謝?！睏盥犊纯脆嵉つ?又看看她身后的陳珂，也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的情形，但不管怎樣,皆大歡喜了。“你休息會兒，我做了你愛吃的菜。”

　　鄭丹妮瞥了一眼完全無視自己的鄭麗舒，朝楊露俏皮笑了笑，“還是小楊阿姨對我好，我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聞著味道就饞。”

　　“你要是喜歡，就?；丶遥易鼋o你吃。”

　　“好??！”鄭丹妮朝沙發(fā)方向嘟嚷了一句，“老鄭，你還做不做飯了？”

　　“等會兒?！编嶜愂鎽?yīng)道。

　　楊露無可奈何笑了，“我去做就行，她今天正高興著?！?/p>

　　“阿姨，我?guī)湍??！编嵉つ菝摿送馓?，跟著楊露進(jìn)了廚房。

　　客廳里傳來陣陣談笑聲，廚房里鍋碗瓢盆清脆作響。一切平淡而幸福。

　　鄭丹妮沒少給陳珂打下手，現(xiàn)在握刀切菜都是有模有樣，楊露見了，嘆道，“我記得你以前都不會煮飯?！?/p>

　　鄭丹妮不會做飯完全是被鄭麗舒寵的，“看多了就會了?！?/p>

　　楊露輕車熟路地從櫥柜里拿出調(diào)味品，邊夸道，“你女朋友很漂亮，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快兩年了?！编嵉つ莘怕饲胁说膭幼?，想著鄭麗舒和楊露的關(guān)系，依舊覺得不可思議，“我都沒想到你和我媽會……”

　　不過，現(xiàn)在再想起以前的細(xì)節(jié)，鄭丹妮覺著她媽和楊姨是挺曖昧的，畢竟鄭麗舒從來不帶其他人回家，但楊姨卻是家里的常客。可鄭丹妮以前哪敢往那方面想，就單純以為是閨蜜。

　　“她擔(dān)心你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瞞著?！睏盥兑幻婷χ掷锏幕睿幻嫱嵉つ萘闹?，“我說，你會理解我們的，但她就是不放心?！?/p>

　　“你們能在一起，其實(shí)我心里特別開心?！编嵉つ萑鐚?shí)說著，她在心里粗略算了算，“阿姨，你和我媽認(rèn)識應(yīng)該快二十年了吧？”

　　“剛好二十年?！蓖職v歷在目，楊露記得很清楚，“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六歲，坐在我辦公室哭，還記得嗎？”

　　“我當(dāng)然記得，你還給我巧克力哄我。當(dāng)時我叫你姐姐，我媽說來著，讓我改口喊阿姨。”鄭丹妮想起童年的事，不禁笑了。其實(shí)楊露和她媽同齡，但當(dāng)時看著太年輕，鄭丹妮就從小叫她小楊阿姨。

　　“時間過得真快，你都這么大了?！?/p>

　　鄭丹妮思緒飄遠(yuǎn)，“是啊，過得好快?！?/p>

　　鄭麗舒從懷上鄭丹妮開始，就在家里做全職媽媽，后來離婚以后，才重返職場。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還要一個人帶著孩子，那時候鄭丹妮還小，有時候鄭麗舒加班晚了，又不放心讓鄭丹妮一個人在家，就索性把女兒帶去公司。

　　楊露那時剛好是鄭麗舒的上司，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在公司管理層是風(fēng)生水起的人物。鄭麗舒后來事業(yè)漸漸有了起色，和楊露分不開，如果不是有楊露陪著她鼓勵她，她帶著鄭丹妮，一個人熬不過最苦的那段日子。

　　這一陪就陪了許多年，鄭麗舒也沒想過兩人會發(fā)展成戀人關(guān)系，甚至一度在隱忍逃避。到最后，逃不開也躲不掉，因?yàn)樵缇统蔀榱吮舜松钪械牧?xí)慣。

　　“阿姨，謝謝你，這么多年一直陪著我媽?！甭L的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很滿足了，不是嗎？”楊露只是這樣回答鄭丹妮，笑得輕松。

　　“嗯?！编嵉つ輹?，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再平淡的陪伴也是享受。她媽和楊姨，認(rèn)識二十年，在一起八年，這樣的愛情讓鄭丹妮又感動又羨慕。

　　低頭又切了會兒菜，鄭丹妮再抬起頭時，突然開口喊了楊露一聲，“媽——”

　　楊露一愣。

　　這一聲鄭丹妮也在心里醞釀了許久。

　　“我媽說……我可以改口了?！编嵉つ莸忉?，“以后我就這樣叫，好嗎？”

　　楊露欣慰，掩不住笑，“當(dāng)然好。”

　　“和阿姨聊什么，這么開心？”陳珂走進(jìn)廚房，站在鄭丹妮身畔，見她低頭認(rèn)真切菜的模樣，低聲道，“笨手笨腳的，讓我來?！?/p>

　　“那怎么行?！编嶜愂孚s忙制止，“我來，你倆都出去歇著。”

　　廚房忙碌，滿是煙火氣息。

　　家里好久沒這樣熱鬧了。

　　鄭丹妮望著鄭麗舒的背影，在一起八年的“老婦老妻”，感覺就是不一樣。年少到白頭，人的一生這么長，如果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想想便覺得幸福。

　　想結(jié)婚了。鄭丹妮看著陳珂時，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有時候一輩子似乎沒那么遙不可及。等二十年過后，她跟陳珂會像她媽和楊姨這樣嗎？

　　但愿如此。

　　“珂珂，飯菜還合口味嗎？”

　　“阿姨手藝真好，我都吃撐了。”

　　“別跟阿姨客氣，喜歡就多吃點(diǎn)。”鄭麗舒又將目光轉(zhuǎn)向鄭丹妮，神情突然嫌棄，“你看你，吃沒吃相的，就顧著自己吃。也不知道多照顧著點(diǎn)女朋友?！?/p>

　　陳珂?zhèn)壬硗嵉つ?，開玩笑道，“聽到?jīng)]，阿姨讓你以后多照顧著點(diǎn)我，少折騰我?！?/p>

　　鄭丹妮夾起一塊牛肉貼心送到陳珂嘴邊，“來，我喂給你吃，夠不夠照顧。”

　　陳珂也不忸怩，湊過頭含笑接過，“嗯，表現(xiàn)不錯?！?/p>

　　年輕人吶，秀恩愛都秀到了飯桌上，鄭麗舒和楊露相視一笑。

　　“珂珂，以后她要是敢折騰你，你直接跟我說，我?guī)湍憬逃?xùn)她。”

　　“老鄭，你這是偏心，我才是你親生的。”鄭丹妮感覺自己的地位在急劇下降，原本還擔(dān)心鄭麗舒不放心把自己交給陳珂，現(xiàn)在看來，陳珂倒更像是她媽親生的。也不知道狐貍精給她媽灌了什么**藥。

　　“行行行，媽都喜歡，一視同仁。都多吃點(diǎn)，特意給你們做的，你們平時就算工作忙，也要按時吃飯。還想吃什么，明天我給你們做……”

　　“阿姨，明天你就休息，我來做飯?！?/p>

　　“對，我們來做飯?！编嵉つ菝Ω胶椭愮?，她家狐貍精廚藝可是一絕，再加上鄭麗舒對會做飯的人天生有好感，這么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怎么能不抓住。

　　“你會做飯？”雖然鄭丹妮之前提過陳珂會做飯，但鄭麗舒見著陳珂本人后，忘了這點(diǎn)，畢竟看著像是和鄭丹妮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類型。

　　“有時間就會自己做?！?/p>

　　“你別看她這樣，她可會做飯了，要不怎么把我喂胖了一圈?！编嵉つ菘淦痍愮娴膹N藝來倒是不遺余力。

　　鄭麗舒總是擔(dān)心鄭丹妮一個人在外面打拼，會照顧不好自己，如今總算安了心，“有你照顧她，我就放心了?！?/p>

　　“我答應(yīng)您，以后一定會照顧好妮妮?！?/p>

　　以后意味著余生。

　　鄭丹妮含笑望著陳珂，滿眼都是她溫柔而專注的模樣。陳珂每次這樣認(rèn)真起來給出承諾時，鄭丹妮都會在心底慶幸，還好，她沒有錯過這只狐貍精。

　　夜深，陳珂倚在床頭，捧著一本泛黃的舊相冊，記錄著鄭丹妮從小到大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陳珂從頭開始翻著，邊看邊笑。

　　“有那么好笑么？”鄭丹妮歪頭靠在陳珂肩上，看相冊里記載的舊時光。

　　陳珂瞧著照片上鄭丹妮一臉奶兇奶兇不好惹的表情，笑到停不下來，“看來小時候脾氣就不太好。”

　　“不兇一點(diǎn)，別人要欺負(fù)我，說我沒老爸?！毙r候許多事情，鄭丹妮還記得。

　　陳珂放下相冊，摟過鄭丹妮的肩，將她抱進(jìn)懷里，暖著。

　　“我無所謂，就是覺得我媽挺不容易的?！编嵉つ莶湓陉愮鎽牙铮貞浿?，“我上幼兒園那會兒，我媽總是最后一個來接孩子的家長，但我從來不哭不鬧，因?yàn)槲抑浪芾邸?/p>

　　鄭丹妮仰起頭望著陳珂，“從小到大，我最怕做讓我媽傷心的事?！?/p>

　　直到現(xiàn)在，陳珂才完全明白，為什么鄭丹妮當(dāng)初那樣懼怕愛上女人，那樣抗拒出柜。盡管出柜出奇的順利，但鄭丹妮真的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

　　“嗯，我現(xiàn)在特開心，我媽終于有歸宿了。”鄭丹妮伸手撫上陳珂的臉，咧嘴笑著，“也為我們開心……”

　　鄭丹妮覺得自己今晚做夢大概都要笑醒吧。

　　陳珂輕吻著鄭丹妮，“我也是?！?/p>

　　“你在我媽面前好裝啊，”鄭丹妮忍不住吐槽陳珂，“明明就是個狐貍精，還裝得像個……”

　　“像什么？”

　　鄭丹妮盯著陳珂的眸子，想了好半天，才憋出個詞，“良家婦女？”

　　陳珂在鄭丹妮腰上擰了一把，“你再說一遍……”

　　鄭丹妮見好就收，下一秒就用手臂勾上陳珂的脖頸，閉著眼，強(qiáng)行堵住她的唇，甜膩深吻。

　缺缺

　　鄭丹妮剛想開口說話，手心就被陳珂塞了東西，憑感覺，鄭丹妮隱約能猜到是什么，她攤開手心一看……

　　果然是鉆戒。

　　“現(xiàn)在可以嫁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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