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崛起】Chapter 4 尸皇
感覺完全沒有人看……雖然我也很慢就是了,總而言之感謝點贊投幣評論的各位兄弟,鞠躬。
帝皇感到靈魂被猛然拖入光流之中,呼喚著他與裂隙之外的某種存在相會,人類之主深吸一口氣,順從力道一頭扎了進去。而在裂隙之外的艙室中,隨著一道金光在空中爆開,整個現(xiàn)實都為之顫抖,掌印者和禁軍統(tǒng)帥不安地注視著這畫面,為他們的朋友和主人祈禱。
現(xiàn)在他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毫無疑問他已身處信標之中,而無論此刻身在何處,都顯然是這條信息的一部分。人類之主首先注意到的是氣味,空氣中層層疊疊的熏香和臭氧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人類稱為舒適的濃度,這普魯斯特的效應令帝皇不由回想起了無數(shù)座他曾經(jīng)過的教堂,無論是他瞻仰過,抑或是親手摧毀的。嗅覺之后姍姍來遲的是觸覺,房間上空的靈能沉重到仿佛能凝結成實質,在他的肉體和靈魂上激發(fā)雙重的爆鳴,幾乎要產(chǎn)生不堪重負的錯覺
在半明半暗的微光中,帝皇審慎地打量身周,試圖找到什么來確定當前方位。他正處在一道長長階梯的底部,而這階梯扶搖直上通往一座極宏偉的,表面布滿機械教和其他宗教裝飾的巨型金字塔,隨著他朝這臺階走的愈近,他眉間的怒容就更真切。這座神殿極盡奢華,幾乎達到一種淫猥的程度。在登上第一級臺階時,人類之主被他本以為的事物所震驚,因那矗立在兩邊平臺末尾,從稍遠處看完全是雕塑的人形實際上是兩名活生生的禁軍,從他們的盔甲上可以辨認出是兩名伴侶者(Hetaeron Guard)。帝皇本人此刻依舊掩映在他的靈能光環(huán)中,所以這兩名可敬的值守并未辨認出他們的主人來,使得人類之主得以無聲地觀察他們——這兩位他守衛(wèi)的扭曲倒影。他們與裂隙那一端的同伴幾乎是一樣的,除了身后飄動的披風,在這里,一種漆黑喪禮的黑色破布取代了金色大殿下常見的殷紅。
一種明悟剎那間貫徹他心頭,這處空間的實質忽然在他眼前揭開了面紗。這是一座墳墓,他的墳墓,從這里那道光束被發(fā)出,也是在這里他悄然墜落。即使是永恒之人在這恐怖面前也無法不感到恐懼,但在這之上他更清楚自己又必須要做的,所以他深深吸進一口氣,然后踏上第一級臺階。
帝皇緩慢而堅定地爬上這座人造山峰,而隨著他更靠近頂部,大氣中的靈能也愈發(fā)致密,他幾乎能感覺到成形的力量咆哮著沖過他的身體和靈魂。每登上一百級臺階,樓梯兩翼就會出現(xiàn)兩座平臺,各有一位禁軍站立其上。帝皇默默審視著這些靈魂,他們本該是人類之主輝煌壯美的一部分,現(xiàn)在卻傷痕累累、破敗不堪,且他們的損傷程度與所處的高度顯出一種正相關的態(tài)勢。在金字塔基的那一對只是身上多了些焦痕,而高處這些身上的盔甲已經(jīng)顯著的熏黑扭曲,比起他所熟悉的華麗戰(zhàn)甲,不如說更像是行將就木老人身上附著的骨屑殘渣。
人類之主也不禁要咬著牙來獲得一點支撐了,他盡力向上爬,試圖不去關注胸腔里越來越明顯的不安。而當他的靴底踩到更高處的石階時,他所見的活的地獄讓他的皮膚和靈魂同時產(chǎn)生了被點燃的幻痛。從這座建筑頂端洶涌而出的精神力量幾乎可以煮沸低等生物的血液,將孱弱的靈魂如風中蠟燭一般吹熄,但他還可以忍受,他就快要到了,但就在此時,他看到的下一對禁軍拖慢了他的腳步。
那兩位禁軍已經(jīng)不能說是站著了,但他們確實還在維持這個姿勢。左邊的那位用他自己的守護者長戟刺穿了胸膛,像是使用一根病態(tài)的拐杖一樣倚靠著它保持勉強直立,而右側的那位,他的盔甲已經(jīng)完全與地面融為一體,但里面的人型依然可以見到緩慢呼吸,像是一根蒼白燭芯,等待著緩慢的燃燒死去。
帝皇低聲咒罵著,從他破碎的守衛(wèi)面前疾馳而過,不再駐足,超人的力量在此刻被發(fā)揮到了極限。在這個分崩離析的現(xiàn)實中,他的近衛(wèi)淪落到如此恐怖的境地,他的墳冢則變成了一種新的神龕。如果說之前他還對此行的目的有所懷疑,此刻也絕對清晰,他來到此,他必須獲得關于這個未來成形的答案。
終于,在艱難的數(shù)小時后,人類之主抵達了金字塔頂,在這里他所能感受到的精神壓力也達到了新的頂峰。磅礴的靈能沖擊像一場金色海嘯撲面而來,要將面前所有一概撕成碎片,現(xiàn)實空間在這咆哮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支離閃爍,好像隨時都會燃成大火。帝皇屏住呼吸,集中精力掩護自己,緩慢靠近灼熱靈能的來源,現(xiàn)在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那陣死亡尖叫了。而當他能夠更加細微的探索這垂死者的哀嚎時,他發(fā)覺到了新的、本不該有的痛苦。與之前一樣,他自己的靈能尖叫是真實的,也是其中最響亮和最可怕的,但這并不是其中唯一的聲音,甚至不是最主要的。這里有數(shù)以百萬、甚至數(shù)十億的痛苦靈魂的哭嚎,他們相互交織,與他自己的聲音相呼應,譜頌出一場史無前例毛骨悚然的死之交響。
最后,他終于離得足夠近,近得足以透過那層切斷他靈魂之眼的渾濁障壁,將這座人工巨獸和塔尖的本質揭露出來。這座金字塔,本質是一座真正巨大的機器,其上管道符文盤根錯節(jié),為得是將無數(shù)能量匯集到一個王座之中。而最為可怕的是,這具王座真的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帝皇本人的幻視中,并在那些未來圖景里承擔引領人類救贖和飛升之路的重任。不朽者謹慎地逐漸靠近這個巨大閃耀的器物,它是如此輝煌,灼熱的靈光如雨由傾斜而下,幾乎遮蔽了帝皇本人的感知。最終,他不得不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直接站在它的使用者面前,才能看清楚對方的樣貌,而這帶來了千年之中他的第一滴眼淚。
王座上的……東西很怪誕,從各種意義上都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一個人。一具已經(jīng)腐爛破碎的尸體,被靈能和機械技術以某種尚不能理解的方式縫合在一起,一個被從冥河對岸強行拖回的死魂靈,數(shù)以萬計無辜者的心智、身體和靈魂被投喂給祂,用以維持這弗蘭肯斯坦的呼吸。這可憎之物令帝皇本能的生出反感和恐懼,祂有著他所見過的任何存在都無法比擬的強大靈能,卻只能在絕望和痛苦中嚎叫著永無休止的喪鐘,這黃金寶座上不死的怪物,這不死的他的鏡面和墳冢。
強忍住胃里傳來的想要殺死什么的沖動,他轉而將注意力分散到其他方向,一點點的,他逐漸感受到心底升起某種漫長歲月里已經(jīng)以為消耗殆盡的感情,恐懼。很顯然,未知某處的某物不僅僅殺死了他,還將他的殘骸扭曲成一種以他人靈魂為食的寄生蟲,以拖延那不可避免、終將到來的某日。而就好像事情還不夠糟糕一樣,這具尸體還被當作一尊神祇,虔誠的裝飾膜拜。不是什么隨便的亞空間神明,而是那種,帝皇在漫長時間中試圖擊敗的最糟糕的那種神祇。這具尸體如今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仿佛是他所有不安疑惑的具現(xiàn)化,在巨大的疲憊中他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終于跪倒在地。
“感覺如何?”這個詞在巨大的空間中盤旋低語,翅翼上帶滿痛苦與絕望的毒。這一切都太可怕了,他的夢想為何會落得如此悲慘下場?他不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使他被困在這個扭曲的可憎琥珀,在這座巨大恐怖的神殿中淪為一具不得安息的活尸。
數(shù)以百計的想法迅速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如同海浪泡沫忽生忽滅。有人把他帶到這里來看這些,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但不是那些亞空間腫瘤,他們慣常的把戲對他不起作用,那些詭計和陷阱也遠遠不能達到如此精度。不,這不是幻覺,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時間線,但在那張長長列表上他還有許多候選者等待甄別,虛空龍?他任性的孩子之一?某個未來的原體?一個幸存的豆芽?或者,是他面前這具尸體最后的一口呼吸,為了警告曾經(jīng)的自己不要踏足這種未來。
帝皇準備繼續(xù)他的推論,但一道突如其來的靈能脈沖打斷了他的思緒。一股靈能從王座上滾滾而下,全數(shù)轟擊在猝不及防的人主身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這種頻率令他模糊地想到了心跳,雖然這里是放大了數(shù)萬倍的那種。帝皇用了一納秒才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它的本來用意,一種對于舊時代心肺復蘇的褻瀆模仿。通過將精神能量規(guī)律注入尸體,王座迫使這不死者在一定程度上發(fā)揮效用。人類之主重新武裝光環(huán),小心翼翼靠近他死去的對手,他想知道在這堆腐肉白骨之中,是否還殘存著一些活人的靈識?
當尸皇復蘇時,他得到了答案。隨著王座能量的注入,骷髏的眼眶泛出異光,掛在半邊肩胛骨上的手臂緩緩向他伸出,裸露出一半牙齒的下頜骨上下?lián)u動,發(fā)出了一種刺耳的,但依舊可以粉碎世界主宰帝國的聲音,祂說。
“天啟的帝皇,人類之主,受混沌詛咒的大敵,神圣皇帝奧古斯都,帝國之父,泰拉和火星之主,歐姆尼賽亞,永恒之王,所有英雄的庇護者,以及真正的全新之人,我需要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