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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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全璃月最好的醫(yī)師白術(shù)先生對我下的診斷，但我覺得有點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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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正躺在不卜廬的醫(yī)診室里。床邊站著一個小小的僵尸。她一邊嘬著椰奶，一邊看著我。又或者在看著其他地方，誰知道一具尸體在看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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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哪里聽來一句話，說是尸體的眼睛里會倒映出殺害他的兇手?，F(xiàn)在看來，這純粹是扯淡。身旁這具尸體眼里現(xiàn)在滿是我苦喪的臉，難道還能是我殺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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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個僵尸我就來氣，我憤懣地別過頭去。唉！本來是多么美好的月黑風(fēng)高夜，多么完美的殺人放火天。偶然在山間遇到一個采藥的小姑娘，打算搶點東西討酒喝?？烧l曾想這姑娘是個僵尸，一劍就給我膝蓋干碎了，還把我拖回不卜廬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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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真晦氣！”我閑躺著也沒事干，就干瞪著天花板。實在無聊至極了，我就問床頭邊的僵尸：“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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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七七?！甭曇魶]什么感情，聽起來還有些氣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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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七兒啊，能不能幫我把我的神之眼拿過來??？”雖然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僵尸，但終歸是個小姑娘，應(yīng)該很好騙吧？只要我把我的那縷風(fēng)拿到手，就算膝蓋廢了也應(yīng)該能跑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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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白先生囑托過了，不行?！逼咂哙芡曜詈笠豢谝?，又想從一旁的大桶里續(xù)一杯，可惜接口有點高。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拿過杯子來，幫七七又接了一杯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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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此時，白術(shù)開門進來了，還端了一大盆看起來就苦得發(fā)澀的藥。那盆藥放在床頭柜上，我仿佛看到一旁的花都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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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蔽衣暰€顫抖著：“我就是個外傷，怎么還要吃這么多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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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體內(nèi)有淤毒，罕見異常?！卑仔g(shù)將我扶起來，打算給我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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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想當(dāng)年我可是個快意恩仇，殺人不眨眼的好漢，難道今天還會被你一盆中藥嚇倒？我情緒一激動，兩行熱淚噴涌而出，嘴唇發(fā)抖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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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了，白先生！”我一抽鼻子，嚶嚶抽泣著：“我真不怕死，求求您別讓我遭這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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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個呆子！我們好心無償救你的命，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白術(shù)脖子上的小蛇吐著信子，有一個尖銳婉轉(zhuǎn)的女聲痛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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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不要見怪，這盆藥花費了我和長生許多精力和藥材?！卑仔g(shù)笑了笑，溫柔的把我扶了起來，不禁令我會想起千巖軍審問犯人時唱白臉的好千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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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遲遲不肯張口，唱紅臉的長生隨即跳到我的脖子上纏了一圈，用力一勒，我就像個大胖頭魚一樣張開了嘴。白術(shù)順勢喂了我一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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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不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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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五個小時內(nèi)，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更可怕的是，這盆藥將會成為我余生里最大的心里陰影，以至于我直到死都無時無刻不為這中藥之苦而黯然神傷。誰能想到，一盆烏漆嘛黑的中藥能給一個成年人帶來這么大的心理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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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第一口藥，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的抽動。我的胃在沸騰，小腸在打結(jié)。心臟猛烈地收縮，向大腦傳遞一個猛烈的信號：再不吐出去這玩意，我就他娘罷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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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的，我吐了。但長生不知施了什么法子，尾巴抽了我?guī)紫?，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把藥又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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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那么難喝，對吧？”白術(shù)笑瞇瞇的，又舀起一勺藥。

“快張嘴！”長生又勒緊我的脖子，舉尾投蛇間都是一股暴躁的氣息。

一人一蛇配合默契，行云流水，只消半個時辰就喂完了一大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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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結(jié)束后，白術(shù)端著空盆子，出去了，屋里只剩我和七七。對面的墻上有一孔窗戶，恰能看到璃月港的景致。從窗戶望去，能看到千帆拂過海面；海鳥暢游港岸；碼頭人影濟濟；市集摩肩接踵。一片太平盛世，堪稱天朝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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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彪p手掩面，面容扭曲，泣涕漣漣?！拔覇沃兰尤氡I寶團會被千巖軍整治，沒想到還會被一個郎中制裁。我殺了人被總務(wù)司通緝了好些年，終于沒了生計要落草了，早就做好了殞命的準備。實在沒想到想到現(xiàn)在還要遭這樣的苦......我好難啊嗚嗚嗚嗚......”于是我淌下眼淚來，聲音也嗚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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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哭喊的哪句話觸動了心弦刺痛了心，我哭的愈發(fā)傷心起來，最后簡直是捶胸頓足起來，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中間夾雜著間或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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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沒氣力了，就這枕頭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一覺醒來，已然黃昏。對面的窗戶泄了滿地殘日昏黃。這是太陽葬身于群山前沉重的哀傷；是離死亡更近一天不甘的怨恨；是入夜后萬籟俱寂前惆悵的凄惘。睡眼醒來，滿目都是這樣的顏色，令我感覺像是個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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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身旁有個真死人，這種情感便有如朽木上的蘑菇一樣瘋狂滋生。有那么一會兒，我甚至都能感覺到有種生命的氣息從我身上溜走，很像我驅(qū)動元素時的感覺。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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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不是尸體?！币慌缘男〗┦喝话l(fā)話：“七七不會死，七七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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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七七還活著。七七不是僵尸，是僵人。”滿心落寞，隨便敷衍了一下七七。要說起來，我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難道不都是因為這個僵尸嗎？我應(yīng)該怨恨她的。但即使想恨也恨不起來，反而心底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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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命中注定我要栽在這里罷！”一想到這里，身心也就放松了下來，覺得死亡也沒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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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七兒啊”我也沒什么事兒做，干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你為什么要把我?guī)Щ夭徊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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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七七抱著飲了一下午的椰奶，仍是空洞地說：“你要死了，白先生能救人，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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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天伊始，我便不禁啞然失笑。我是好人嗎？我可是趁著年輕便棄家游蕩，之后又一氣之下殺了個高官給家里帶來了莫大的災(zāi)難，竟使得家破人亡。我是好人嗎？難道這樣的人算好人嗎？我說：“七兒啊，你覺得盜寶團是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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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就是盜寶團哈，那我還是好人嗎？”

“是” ???“嗯？”

?????這孩子，怎么這么死心眼呢？我又問：

“七兒啊，總務(wù)司通緝令上的是好人嗎？” “不是”

“咳，我可是常年被通緝哦，難道我是好人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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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僵尸都是一根筋吧?？梢桓钜灿幸桓畹牡览戆。课冶銌柶咂撸骸拔艺f七兒啊，你咋想的啊非得覺得我是個好人。我可是殺過人哦？還害死了自己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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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翻了翻筆記本，說道：“壞人是不會先問七七能不能搶東西的。壞人也不會幫七七采琉璃袋。壞人也不會一天都陪著七七采藥。所以你是好人，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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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妙啊，我竟然從七七眼里看出了晦明變化。不知是七七真的還活著抑或是我也快變成尸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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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啊”我忽地猛烈咳嗽了一陣，接著說：“你還小。如果你還能再長大一點，就能知道，大人們都很善于偽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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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眨巴眨巴眼睛，許是在困惑？許是在傷感？但終歸是沒什么表情，也沒再說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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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七七，我小妹被擄走前也同她一般大。啊，我的好妹妹，多么粉嫩可愛，聰明伶俐，就在我眼前被官府的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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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往事。我記得，我在那之后立志要尋找妹妹。不顧父母的阻撓，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途。歷經(jīng)千辛之后終于發(fā)現(xiàn)，是縣長那個狗官與愚人眾勾結(jié)，賣百姓給他們做實驗，而我的妹妹就是因此被擄走了。想著妹妹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我便轉(zhuǎn)變目標，我要去殺了那個狗官為鄉(xiāng)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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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到現(xiàn)在，屋內(nèi)一陣寂寥，死一般的寧靜。日斜夕陽，窗間闖入滿屋蠟黃。這黃色愈發(fā)稠密，最終好像把時間也凝固住一般，將整個屋子封在時光的琥珀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感覺我的肺有些氣短，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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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的一生在我面前展開，流淌。我能看到時間的開端，也能探到時間的盡頭。我看到我年少的不羈，青年的浪蕩，中年的流浪。我看到我少年時隨父舞槍弄棒，青年時棄父母離家游蕩，中年時終于孜然一身。自從報仇之后，我感覺我的一生就像風(fēng)一樣，溜過來，吹過去。沒什么目標，不過殘風(fēng)。這縷風(fēng)停下來時，恐怕就是我喪命之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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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兒，把我打開窗戶好嗎？”我用聲音調(diào)和了時間，使空氣不再沉悶。我想，打開窗戶，讓風(fēng)溜進來，換換空氣，也好吹散琥珀，再次拉動時光的風(fēng)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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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窗前開了窗。橙黃色的光打在七七冷色調(diào)的衣物上，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我想，七七現(xiàn)在這個模樣，活不活著其實并不打緊。她自身強烈想要活下去的那種愿望本身，就已然是她存在下去的意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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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意義，出于對活下去的強烈渴望。我是不行了，我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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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業(yè)已打開，一絲風(fēng)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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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風(fēng)吹進來”我驚駭萬分，喃喃道：“沒有風(fēng)愿意吹進來，我真的要死了！”眼里霎時蓄滿了淚水。我的心臟也一陣絞痛，風(fēng)也拋棄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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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踮起腳來，搖搖我的胳膊：“不哭，不哭，七七給你拿神之眼，吹風(fēng)?！闭f著，七七遞來了我的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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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七兒?！蔽叶叨哙锣碌啬闷鹕裰?。一抹靛青，幽幽散著微光，但我已然沒有氣力去驅(qū)動它了。這抹風(fēng)曾在我最迷茫時為我指引方向，現(xiàn)在終于也要引向我的死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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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的淚珠終于落下，我卻笑了。又是一陣咳嗽，有鮮血從嘴角流出，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叫住離去的七七：“七七，不用叫白先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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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死了，我不想你死?！逼咂哌€是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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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生命的氣息自我體內(nèi)逸出。毫無疑問，我要死了，而且死的并不安詳。這一定是我害死全家的報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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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shù)匆匆趕來，顧不得尋個凳子坐下就拉過我的手，為我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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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比想象中更加嚴重。”白術(shù)皺著眉頭說，頹然放下了我的手：“我也救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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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關(guān)系，白先生?！庇质且魂嚳人?，血近乎被噴出來，我卻感覺我的頭腦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過。我對白術(shù)說：“白先生，我在總務(wù)司的懸賞還挺高的，你把我舉報了吧，錢給孩子買點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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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什么也不要”七七緊緊攥著我的手：“七七只要你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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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個孩子，幼稚的可愛。我慘淡一笑，握住七七的手，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七兒。你還活著，你就要體驗生離死別這種事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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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活了這么長時間了，但我其實只是茍活于世間罷了。自我報仇之后，我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我的家被那狗官的余黨毀了，鄉(xiāng)親們怕惹禍上門不愿接納我，璃月境內(nèi)到處在通緝我。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只是在慢慢等死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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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啊，人的一生其實只要能做一些自己心意而無悔的大事，其實就值了。人生的意義也得此顯現(xiàn)。我命中要做的大事已經(jīng)完成了，所以對于我的死亡，還請不要悲傷。”

對于我的話，七七是怎么想的呢？不知道。她就是這樣呆呆地望著我，我卻好似能從她眼里看出千萬思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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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后，白術(shù)對我說：“我不會舉報你。方才有個穿白色長裙戴面具的奇怪客人跟我說過你的事，我對你也很傾佩。你的毒，是你報仇時染上的。但請不要誤會，我救你只是想謝謝你陪了我家七七一整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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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客人？我的事情應(yīng)該沒人知道啊？那個狗官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不然我也不至于被通緝了。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畢竟我馬上就壽終了。彌留之際，我仍是握著七七的手，略有不舍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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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兒，你要好好活下去?！蔽乙琅f流著淚，但早已對死亡釋懷了，眼神不似將死之人那般有著對生熾熱，反而清澈無比。我說：“七七，勇敢的活下去吧。每個生命都有其珍貴之處，這也是其終將結(jié)束的原因。但你不一樣，七兒，你的珍貴之處恰恰就是你能一直活下去的原因。所以活下去，就是你生命的意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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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點了點頭，大概是沒聽懂吧？她真的好像我的小妹啊，小小的，像小團雀。

長呼一口氣。終于，這么多年之后，我馬上就能見到我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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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終于埋沒于山間。一個幼小的女孩循著不卜廬前的臺階走下，戴著一副象牙白的面具。一只黑色的烏鴉盤旋著落到女孩頭上，導(dǎo)致女孩忽然頓了一下，手里的藥材晃晃蕩蕩。接著，小姑娘回頭望向不卜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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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姑娘機械地吐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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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p>

“嗯，死了?！?/p>

那只烏鴉也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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