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吹起輕柔的白色窗簾，窗外紅色的霓虹燈光如月光流水般穿過窗簾的縫隙，滲透進我一片漆黑的房間。

寂靜的凌晨，我關(guān)上了電腦，放下了書與筆，一個人躺坐在了椅子上。

感受著微風(fēng)的撫摸，這光芒的洗禮。

手指不自覺地撓著椅子的扶手，順著紅光傾瀉的地方，我看到了那個刻著“莫婉溪“名字的白色海螺。

它一直靜靜地躺在那里，保留著和她的聲音與記憶。

我伸手拿起了海螺，墻上掛鐘開始走動，我將海螺放在了耳邊，伴隨著”滴答滴答“聲，我閉上眼聽見了來自過去的情感。

（我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第一幕 海螺與星空

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邊，一間簡陋的小漁屋便是我生活的地方。

在我小學(xué)二年級時，我總喜歡在放學(xué)后，來到這里看海，好奇著那藍色天際線外是什么樣的景色，也期待著拋棄我們坐船離開的父親能夠回來。

“喂，江海流，過來幫我把這筐魚抬一下?！?/p>

“嗯，來了！”

聽到哥哥“江海云”的聲音，我立馬就向他跑了過去，幫他抬了進去。

“等會兒我還要腌魚，感覺這些魚賣不完了?！?/p>

“那要我?guī)兔?？?/p>

“不用，你就負責(zé)好好學(xué)習(xí)就行?！?/p>

每次哥哥都這么說，如果只看他那副粗獷的面龐外，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他今年才16歲，比我大8歲，但已經(jīng)擔(dān)當起了賺錢養(yǎng)家的責(zé)任。

在他十三歲時，我們的母親就出意外去世了，而父親也說去追尋”夢想“，離開了我們。

哥哥只能拿著那微薄的撫恤金，利用從父親那里學(xué)來的打漁技術(shù)，艱難地賣魚賺錢，掙的錢不多，只能勉強生活，供我讀書。

“哥哥沒能力，只能靠這個辛苦活掙錢，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等長大了，就有更多輕松辦法掙錢，過上更好的生活了。”

“嗯，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到時帶哥哥住更大的房子，不讓哥哥打漁了......”

哥哥都會在我睡后，為了不打擾我睡覺，一個人在屋外辛勤地工作。

這也是我?guī)状瓮低导傺b睡著，透過門縫看見的，他每次都把最暖和的衣服留給我，一個人在冷風(fēng)中打著哆嗦，滿是手繭卻不能停息。

有一次，他回來的很晚，我一個人在屋里等了好久，肚子餓了，便試著用一條魚，為他做了一頓飯。

而等到魚湯都涼了，他才回來。

可他還是感動地喝下了那碗冰涼黏稠的魚湯，溫暖地笑著夸贊我：“做的真好喝！沒想到你也學(xué)會做飯了呀！”

他用那雙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后緊緊擁抱了我。

我卻看著他臉上的傷疤，流下了淚。

我趕忙用冷毛巾敷住了他的傷疤：“哥哥，你今天被欺負了嗎？”

“沒有呀，誰敢欺負你哥哥呀，我那么厲害的?！?/p>

“.......”

后來我知道，是他今天賣魚時，有人跟他講價，非要花一半的錢買他的魚，他沒從，然后就被打了，并且魚都被搶走了。

在那天深夜，我依舊偷偷透過門縫看見了哥哥的身影，只是這次，他在工作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然后一個人蹲下，面向大海無助地哭了。

他從沒有在我面前展現(xiàn)出過那樣的姿態(tài)，他也永遠都是這樣，隱藏著內(nèi)心的所有悲痛。

這就是我那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決定要偷偷幫助哥哥分擔(dān)。

我從周邊一個商人處得知，可以去海邊撿海螺，他會回收然后給我錢。

于是每次放學(xué)后，我不再只是單純地在海邊看海和學(xué)習(xí)，并開始低頭撿海螺。

好不容易撿了一些，但送給那個商人時，他卻沒有立刻給我錢，反而一邊說我撿的這些很垃圾，一邊收下了我的海螺，然后讓我重新去撿。

后來這件事還是被我哥哥發(fā)現(xiàn)了，他生氣地教育了我，說不要浪費學(xué)習(xí)的時間去做這些沒用的事。

同時也去找了那個商人，要求他把錢交出來。

還好當時有人站出來幫我們說話，商人才把錢都交了出來，也決定不再收海螺。

而我哥哥也讓我不要再想辦法賺錢：“只要你努力學(xué)習(xí)，以后考上了好大學(xué)，到時掙的錢才更多，不要因小失大啊，傻瓜弟弟！”

雖然口氣嚴厲，但他卻從沒有打過我，而是輕輕撫摸了我的臉頰，用那充滿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我答應(yīng)了他，但撿海螺也成為了我那時期的一個習(xí)慣，每次我在海邊學(xué)習(xí)，我有時還會把看到的海螺撿回來，收藏起來。

或者做成禮物送給哥哥和學(xué)校的同學(xué)。

而我在學(xué)校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開心，因為我身上常有魚腥味，所以同學(xué)們總是討厭我，并且暗地里對我說三道四。

我在學(xué)校里基本沒有朋友，也自卑地不敢與他人接觸，因為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家里比較富裕的人，幾乎每天都有新衣服穿，而我一年春夏秋冬就這么兩件，來回洗，來回穿。

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學(xué)習(xí)。

不善于表達，于是開始將想說的東西都寫在紙上，說起來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養(yǎng)成寫作的習(xí)慣了吧。

當我把海螺送給他們，渴望邁出那一步，能改善一點兒關(guān)系時。

他們卻直接將我的海螺摔在了地上，然后說：“我可不要你這樣臟兮兮的人的臟東西！”

他們把我推開，然后捏著鼻子跑開。

我傷心地彎腰撿起海螺，差點兒哭出聲，可就在這時，一個可愛美麗的女孩從我身旁走過，她身上那種令人著迷的香氣，一下子吸引住了我。

而她也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要安慰我，卻又突然走開，并沒有捏著鼻子。

也是在那一刻，我對她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那個女孩子就是剛轉(zhuǎn)進我們班的新同學(xué)——“莫婉溪”。

她是那么的好看，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便不能移開我的視線，一直臉紅心跳。

當然，像我這樣的男孩子也不止我一個，一等到下課，就會有男孩子向她搭訕，送禮物，可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我也想送給她海螺，但又因為每次跟其他人送的東西比起來，我這完全就是個廢品，所以我又遲遲不敢。

但我對她是那么地感到好奇，雖然看起來她的生活條件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優(yōu)越，但為什么她總是表現(xiàn)的如此憂郁呢？

仿佛每時每刻，她都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后來也因為她經(jīng)常拒絕他別人，也跟我一樣封閉自己，她也遭到了班上其他同學(xué)的孤立，但卻讓我的心更近了一步。

終于有一天，輪到了只有我和她兩人，在放學(xué)后打掃衛(wèi)生。

我為此特意準備了一個最好看的海螺，想要送給她。

可又害怕她同其他人一樣看不起我，所以我又不敢伸出那只手。

一直這樣猶豫，猶豫，直到漸進黃昏，我和她終于把衛(wèi)生打掃干凈，彼此之間卻也沒說一句話。

她就這樣默默地離開，而我也只能抱有遺憾。

但奇怪的是，為了想跟她多呆一會兒，我故意打掃的很慢，而她好像也是故意打掃的很慢，這是為什么呢？

“難道她也想跟我多呆一會兒？”

“哈哈哈，可能吧，”哥哥聽了我的猜測笑出了聲，然后拍了拍我的肩，“可以啊，小子，年紀輕輕就有談戀愛的心思了！”

“呃......這樣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呀，只要不耽誤學(xué)習(xí)就行！我永遠支持你！而且你哥我也準備去談戀愛了哦！“

“?。≌娴膯?？！”我也興奮了起來，“什么時候？我想見見她！”

“誒，只是準備而已，還沒找到喜歡的人呢，你別管這些，專注學(xué)習(xí)就行?！?/p>

“嗯！那我就保持期待了！”

“好好好，”他把最大的魚肉挑到了我的碗中，“倒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遇到了，卻又浪費了那么好的機會，之后想好該怎么表達心意了嗎？”

“......不知道.......”

“哎，雖然我很想教你，但你哥我也沒談過戀愛，就只能看后續(xù)的命運了，所以多吃點兒哦，等到那天來了，你才有力氣保護她?！?/p>

“嗯！”

我猛地干飯，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老師說有貧困救濟金可以申請，哥哥，我覺得我們可以去申請一下?！?/p>

“不，我們的生活還過得去，不用去申請?！?/p>

“可是.......”

他生氣地放下了碗筷，用那嚴厲的眼神看著我：“聽好了，江海流，這世上肯定有比我們還要貧困的人，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這筆錢，不要那么自私好嗎？不要像我們爸那樣的混蛋一樣！”

“em......嗯?！?/p>

“哥哥我會努力的，我們的錢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掙，欠別人的人情一定要還，并且我們還要盡可能去幫助別人，一定要答應(yīng)我哦！”

“但……為什么要幫助別人呀？明明我們自己都很難了……”

“因為只有你幫了別人，別人才會幫你，這是你哥賣那么多年魚學(xué)到的唯一道理！聽懂記住了嗎？”

“嗯?！?/p>

“那就好，吃飯，然后早點睡覺，”他接著說，”我今天也要早睡，明早我也有大事要做?！?/p>

“什么大事呀？”

“你別管。”

到了睡覺的時候，哥哥果真抱著我早睡了。

時隔那么久，我又終于感受到了哥哥的溫暖，但卻又怎么也睡不著，心里滿是“莫婉溪”。

“我到底該怎么去和她接觸呢？“

一邊想著反正也睡不著，我一邊偷偷起了床，簡單穿了穿衣服，推開了門，沿著海岸線散步思考。

這種事以前我也沒少干，不過也只有哥哥跟我一起早睡時我才會偷偷起來，而那個時候也都是為了偷偷幫哥哥的忙。

藍色的海浪沖刷著沙灘，也沖刷著我迷茫的內(nèi)心。

冷風(fēng)吹過我的小手，讓我下意識地伸進衣服口袋，竟然發(fā)現(xiàn)那時準備送給她的海螺還在里面。

“哎，像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送給她了吧.......”

低頭正想著，抬頭卻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色睡衣女孩正光腳踩在不遠處的沙灘上。

”那是——莫婉溪？！“

她清澈無助的眼神注視著沒有盡頭的大海遠方，任憑冰冷的海水沖刷過她的小腳，她卻沒有一絲感覺。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又想在這里干什么？我該過去跟她打招呼嗎？

我依舊在冷靜思考，蹉跎時光，她卻已經(jīng)邁出自己走向大海的第一步。

不對勁！她往里面走會有生命危險的！

眼看她越走越深，海水幾乎要邁過她的半個身子，我終于沖到了她的身后，抱起她。

“放手??！給我放手！”

她瘋狂掙扎，但我不聽，終于將她帶回了岸邊。

她還想咬我，我就直接將她扔了下來，然后反過來生氣地質(zhì)問她：“你瘋啦？！你這樣走下去會死的！”

“你是誰呀？又有什么資格在乎我？”

“因為我喜歡你呀！”說著，我的眼淚摻雜著剛才濺到臉上的海水從臉頰滑落，“你要是死了，我會傷心自責(zé)死的！”

“.......”她瞪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我，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我隨即將衣服給她搭上，然后陪她坐在了一起。

此時，我也臉紅地慌了神，竟然情緒一激動就直接表白了！

接下來該說什么？難道她已經(jīng)討厭我了？還是說她同意了？

不不不，她肯定沒同意，但她此時又在想什么呢？

“你......你是叫‘江海流’對吧？今天和我一起打掃衛(wèi)生的那個男生?！?/p>

“呃——嗯，是......是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其實我在打掃衛(wèi)生時就想找你搭話的，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其實我當時注意到了的，你還特意打掃的那么晚，而且還一直摸衣服口袋?！?/p>

“呃，對，”我趕緊把此時還在口袋里的海螺拿了出來，“我準備了一個禮物給你，就是一個海螺......其實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喜歡這個東西，我怕你也不喜歡，就不敢送......”

誰知，她直接從我手中接過了海螺，我也第一次看見了，她那溫柔宛如天使般的笑容：“我喜歡哦。”

她又仔細端詳起了這個海螺，然后贊嘆道：“你還做了一些裝飾呀，真好看！相比那些隨便買的，所謂貴重的禮物，我反而覺得你這樣用心的禮物更加貴重。

謝謝你，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真誠地送我禮物！”

說著，她就牽起了我的手，竟不自覺地哭了出來。

“謝謝你.......“

突然，她的情緒更加崩潰，淚止不住地流，無比可憐無助地看著我。

“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好想去死......”

“為——為什么？”

我問，卻只有海浪與哭聲回答了我。

而我也毫不猶豫地緊緊抱住了她。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現(xiàn)在有我在你身邊呢，你也和我一樣一直很孤獨吧，相信我現(xiàn)在與以后都不會了，我會一直陪伴著你。我會一直喜歡你，愛著你......”

誰知，哭聲更大了，而我也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不斷安慰著她。

突然，我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在聽到我的噴嚏聲后不久，她的哭聲也漸漸變小了，她抽噎著重新振作了起來，將衣服還給了我。

“對不起，你也著涼了吧？”

“沒有沒有，我身體硬朗著呢，沒事......”可剛說完，我又打了一個噴嚏，“呃......要不，我們一起搭著吧，這衣服還是挺大的?！?/p>

“em，嗯，好的！”

于是我們搭著衣服，彼此靠在了一起，她把頭搭在了我的肩上，而我也將頭往她那里靠。

而這時，我竟突然發(fā)現(xiàn)我不再臉紅了！

“那個——你現(xiàn)在愿意跟我聊聊了嗎？為什么會大晚上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我接著說，“我先說說我吧，我的家就住在海邊不遠處的漁屋，我就經(jīng)常會來海邊散步，然后今天晚上我就有點兒睡不著，于是就閑著出來散散步了。”

“為什么會睡不著呢？”

“因為我——我剛好在想著你呀。”

說完這話，我又不自覺地臉紅了，而我也注意到她的臉竟然也開始紅了。

她紅著臉，是如此的可愛，隨后緩緩開口道:

“那——接下來，我就講講我的原因吧。

我們家是最近才搬到這個海邊城市的，只是因為我的后媽喜歡看海。

我家挺有錢的，以前我親生母親還活著時，也還算和諧，我也挺喜歡我父親的。

可直到我的親生母親出車禍去世后，我父親就變了，經(jīng)常責(zé)備我，打罵我，醉酒后，還因為我跟母親長得很像，就把我當成母親，讓我做一些很惡心的事情......

我沒有辦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然后偷偷畫畫，述說自己的痛苦，但后來這也被我爸發(fā)現(xiàn)，他當著我的面把我的畫全燒了。

同時又說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不讓我去跟其他人有交際，只要我稍微認識個朋友，他就會把那個人趕走，然后把我關(guān)在家里好幾天，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變的壓抑，想自殺了。

后來，他找了后媽，他便又把幾乎所有的情感放在了后媽身上，而后媽也不待見我，特別是在之后知道父親對我做的那些事后，轉(zhuǎn)而也不時欺負我。

今天，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們睡熟的時間，就跑了出來，其實我也一直挺喜歡大海的，我想，如果就這樣死在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懷里，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p>

“所以，你那時候也一直不想回家對吧？”

“嗯.......其實也在等你向我開口呢.......”

她的小臉愈發(fā)變紅害羞，我也趁機牽起了她的手，只希望給予她冰冷的內(nèi)心哪怕一絲的溫度。

“對不起，當時我猶豫了?！?/p>

“其實我也該說對不起，當時有人欺負你時，我也想要去幫助你的......”

海浪聲開始變的平靜，而天邊的月亮也更加明亮。

我不禁和她一起抬起了頭。

一時間仿佛星空也變得如此湛藍，滿天的星星織成一個漁網(wǎng)，網(wǎng)住了我們這兩條迷失小魚的命運與孤獨的內(nèi)心。

又仿佛連線成了一條條美麗的小魚，遨游在名為“星空”的大海。

我牽著她的手，一起舉了起來。

“我們一起比一個拍照的手勢，將這美麗的星空拍下來吧?！?/p>

“嗯！”

然后我又用另一只手開始連線，連成一只只可愛的動物，然后一起將它們拍了起來。

“這是小貓，這是小狗，這是小魚.......”

“這是小鳥！還有這個，這是小烏龜！”

她也加入了我，開始連線，我們一起開心地玩起了這個游戲。

“還有一只鯨魚呢，哇，好大的鯨魚呀！如果可以，我真想養(yǎng)一只呢！”

“那得要多大的魚缸呀，哈哈！”

一聲聲“咔嚓”，將一張張美麗的照片映入我們的腦海。

我相信此時的她也一定和我一樣忘不了今晚，也愿意時間在這一刻永遠停下。

盼星空永不消散，盼我們的心永不分離。

我們有說有笑，不再有眼淚，也不再變臉紅。

我們之間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自然，卻也都知道很快就要不自然地分別了。

“明天我們學(xué)校見吧，到時我們再一起玩。”

我滿懷期待地看著她，可她卻又傷心地回答我：“但是，我怕我爸又知道了，然后又讓我們分離......

“那——那我們偷偷聯(lián)系吧，就每天晚上，我們都來到這里相聚?！?/p>

“每天嗎？”

“呃，那我們就對個暗號吧，每天我就在學(xué)校里問你‘你愿意借我一張紙嗎？’，你那天能來就說‘我愿意’，不能來就說‘對不起，我的用完了’?！?/p>

“哈哈，感覺好有意思！那就這樣吧！”

“嗯，那到時再在這里見？”

“好，到時見！”

之后，我們就開始經(jīng)常這樣偷偷見面了，幾乎每天，她都說“我愿意！”

我也跟我哥說了這件事，他開始還在擔(dān)心我會不會因此影響成績，但很快的一次考試，我就給了他一個滿分的答卷。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但記得，不要讓女孩子傷心哦！”

“嗯！”

我哥還特意花錢幫我買了一些禮物，像蝴蝶結(jié)，可愛的玩偶呀，讓我送給莫婉溪。

“怎么樣？她還喜歡嗎？”

“喜歡，但如果這樣花你的錢，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今天，她把它們都還了回來?！?/p>

“額，好吧，那我以后就不送了，以后就靠你自己的努力送她禮物了，但記住要送比我更好的哦！”

也為此，我開始更加努力，而她也是如此。

又一次見面，她也送了我一個好看的白色海螺，然后將我之前送給她的海螺拿了出來。

“你看，海流，我把你送給我的海螺上，刻了你的名字，然后在我送你的海螺上刻了我的名字?！?/p>

她對著有她名字的海螺大聲喊道：”我永遠喜歡你，愛你，江海流！“

然后我也對著有我名字的海螺大聲喊：“我永遠喜歡你，愛你，莫婉溪！”

我們將兩個海螺交換，這樣的話，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們都能用海螺聽見彼此的聲音，感受彼此的愛意。

“海螺，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p>

其實在接過海螺的那一刻，我也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了她內(nèi)心的不舍，眼角的悲傷仿佛在跟我告別一樣......

第二天，她沒來學(xué)校，而老師也說：“很遺憾，因為他父親工作的原因，莫婉溪同學(xué)她今天退學(xué)了，離開了這個城市?！?/p>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無法接受！

內(nèi)心的浪潮正推動我瘋狂跑向她的家，卻在我抵達時人去樓空。

潮水退去，只留下了一個白色的海螺——

上面刻著“莫婉溪”的名字，那溫柔帶著哭腔的聲音還在其中回蕩，永遠等待著我。

而我也將會永遠等待著她，永遠，永遠，永遠......

窗外的花瓣正在飄落，天邊的星星正在隕落，湛藍的大海正在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