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醒來
? ? ? ?帕秋莉:
漸漸的放松后,我開始試圖操縱體內那不斷在四處修復的魔力。它們流淌在身體的各處,上到器官,下至血管。
繁瑣,太繁瑣了。身體的大部分根本沒有去修復它的必要。
就像是棉花做成的娃娃一樣。身體里的各種臟器,各種筋絡都被壓成一塌糊涂。就目前狀況看來,修復我這個殘破不堪的身體所消耗的魔力幾乎是我全盛時期的全部!
要知道我所施展那個改寫命運的大魔法所需要的魔力也才是全盛的九成罷了……
實在是太浪費了,效率太過于低下了。
手臂?只要能抬起來就好了。雙腿?只要能移動就好了。內臟也是只要能維持自己的基本生命就好了。根本不應該如此的浪費這些可貴的魔力。
魔力就該留下來。在手上的賢者之石被毀滅的現在。魔力就是改變一切的資本。是一切的保障!
紫色的光芒從我的上空如同星屑般灑下,這是我為自己施加的一個鎮(zhèn)痛術。比起耗費過多的魔力去修復這具無力的身體。還是將魔力留下來比較好,說不定……
疼痛的驅散,讓我得以好好地思考接下來的對策。我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那些繁雜的小事了,現在的我需要趕回去。究竟過了多少天?發(fā)生了多少事情。她倆又怎么樣了?還有阿爹阿媽……
一個個的問題讓我無法產生別的動作。只有去思考與推理,陷入思考時,周圍總是短暫的。如同睡夢中一樣,一切的一切都變得很快,很快。
沉淪在一個個想法中的我絲毫沒有去在意周圍的時間與變化,我所在意的永遠只有她們。我不止一次演算了她們所遭受的一切。大多都讓我無法接受,我只能不斷的繼續(xù)推算,不斷的麻痹自己,不斷的希望一切如同我所想一般發(fā)展……
直到那聲沙啞將我的思緒打斷。
“你,醒了?!?/p>
沙啞,這是我對這個聲音的第一印象。像是被尖利的石頭劃破了喉管,讓人難以言喻。
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一個戴著紅眼鹿角的巨大怪人像是一座高墻一樣立在了我的面前。那股子帶有一絲絲魔性的氣息不斷的與我體內的魔女血液共振著……
“溫迪戈……”
我有些吃驚。畢竟,在黑蛇的記錄里。純血溫迪戈和王庭決裂是很早的事情了,早到我和塔露拉還沒有到來之前。
從那時起溫迪戈就退出了烏薩斯的視線,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書中毫無記載。他們就像是一個傳說。一個存在于百姓們口中的傳說。
或許被清理了?這是那時候的我唯一的想法。溫迪戈很強大。他們是最堅實的隊友,被譽為王庭之盾的他們是一群可靠的同伴,是敵人眼中不可僭越的高墻。所以,當這一部分棋子背離。當權者會毫不猶豫的……
“你,認得我……”
眼前的溫迪戈眼睛閃著紅光。像是一臺正在啟動的殺戮機器。無形的血腥氣息四散開來。那股風甚至吹動了我的發(fā)絲。
“當然,畢竟誰不知道王庭之盾的名號呢。”
王庭之盾。溫迪戈那曾經被冊封的,至高無上的榮耀。這或許是一種贊美?希望能減少部分敵意吧?,F在的狀態(tài)發(fā)生爭斗……
“你不該提那個名字,術士。接下來,我問。你答。”
他手中的長戟抬起,死死的貼在我的喉管處。他的力道很完美,戟尖死死的抵住喉管。嫣紅的血珠緩緩滴下,像是被針刺到的一樣。壞了,看起來似乎是他的雷區(qū)嗎?
看來,減少敵意的方法失敗了。
“首先。你,是誰?”
長戟帶來的刺痛感讓我有些清醒,這種被別人緊握著的生命的感覺在腦海中持續(xù)地回蕩。
下馬威?又或者是別的什么?或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不是很友好,但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我想起那天的魔法,想起那兩顆劃落的星辰……
雙眼微微睜大,魔力死死的包裹著我的脖子,淡紫色的魔力帶像是頸環(huán),但硬度卻堪比巨盾。但這樣的反抗似乎惹得他有些不滿。長戟的力道在加大。我能感覺到那魔力構成的壁障開始有那么一絲絲的潰散……
還好,留下的那部分魔力果然是正確的……
“雖然你們救了我。但是,我并非你的俘虜啊。溫迪戈!”
一個個晦澀的符文不斷的在我的背后被勾勒出來。爐子里的火焰被卷動而出,一顆顆小小的火球不斷的在我的周圍壓縮著,盤旋著,直到變?yōu)橐涣AN⑿〉幕鹦恰?/p>
像是我的怒火一樣,不斷的壓抑著,盤旋著,無法甩開,無法逃離。
“我叫帕秋莉.諾蕾姬。是一個來自于科西切公爵府的術士?!?/p>
隨著我的憤怒,周遭的火星逐漸停滯在我的周圍?;鹦菐淼臏囟冗^于炙熱,周邊的空氣開始逐漸的扭曲。熱浪肉眼可見。
愛國者:
危險!這是面對那群邪魔都不曾有過的感覺。面前這個渾身是傷的小女娃給了我一種面對魔王的感覺。發(fā)怒的魔王……
“你,沒說實話……”
手中的長戟被我不斷的緊握著,皮質手套與鐵柄的摩擦聲不斷的傳入我的耳朵。我已經記不清這是多久沒讓我有這樣的感覺了。
要全力出手的感覺。
我不怕死亡,溫迪戈都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都是在意家人的戰(zhàn)士……
“是嗎?但是我說的是實話……”
那個女孩陷入了思考,似乎她說的的確是實話。她一開始就沒有戰(zhàn)斗的欲望。確實如此,從一開始的“贊美”以及現在的表現?;蛟S,是我將她逼急了。
但我沒有選擇,我不能再將家人……
她的眉頭緊鎖著,似乎在思考著問題的所在。
“科西切,那條老黑蛇,可不會留住你,這么一尊大佛……”
沒錯,她太強大了。
從那個發(fā)現她的地方看出,從現在她的反擊看得出。她的力量直逼我記憶中的魔王。如果不是魔王的力量我如此熟悉的話……
“但,我的確是從那里出來的……”
脖頸處的火星隨著話語的微弱逐漸消失,那股威脅著我的氣息也開始消退。
她在釋放善意嗎?那好吧……
我將手中的長戟收回,這才開始打量這個和葉蓮娜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很嬌小,比葉蓮娜都要矮上一個頭。紫色的長發(fā),柔弱的氣質。像是那群血魔的大小姐。但比起她們那扭曲的感覺。她顯然更加的柔和。但面頰帶著的那絲冷峻的氣質讓她如同她說的一樣,像是一個研究者……
“科西切死了,我殺的……”
皺著眉頭的她無厘頭的突然將這話對我說出。
科西切死了?這個小家伙還真是年輕。那種怪物怎么可能死去。她殺了科西切?的確有可能,但死了就是無從談起。
畢竟對于那條狡猾的毒蛇來說,殺死和死了是兩回事。
“你不怕,我殺了你?!?/p>
我試著恐嚇這個小家伙。畢竟她應該也知道,溫迪戈是薩卡茲的一份子吧……
“你不會。你也做不到?!?/p>
她的嘴角有些上揚,似乎是斷定了我不會去殺了她。不過也對,殺她只要在那個時候就可以輕易動手了。小家伙腦子不差……
“現在距離我被你們救回來過了多久?這里又是哪里?”
她的情緒緩和了下來,繼續(xù)焦急地向我問到。
“兩天,為了救你,我們就近駐扎……”
回答了她的問題后我站在旁邊。身體不自覺地放松了些。一些擔心的事情已經解決。她不是壞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罷了。年輕、氣盛,掌握了自己這個心性不匹配的力量……
帕秋莉:
他放下了警惕,脖頸處的長戟被移開了。長戟被放在了他的手邊,還是沒有信任我嗎?也對,這些家伙每一個都比我活的久了百倍。我能與他們周旋的也只有真心與見招拆招。
像是幼兒與成人的區(qū)別。未成熟的幼兒哪怕再強也永遠無法與成人相抗衡,這是心性帶來的巨大優(yōu)勢。
這才兩天嗎?看來,我還有機會回去。希望還能趕得及……
“我要離開……”
“你走不掉……”
戴著盔甲的手臂指了指我躺著的床,小小的動作讓我有些生氣。似乎,不,他就是在暗指我的狀態(tài)。
“我不能離開!”
眉頭再次緊皺,我有些生氣的說出了這句話。
被瞧不起了,作為魔女的我。被其他人所瞧不起了。
“那,你可以離開?!?/p>
垂下的簾帳再次被掀起,他弓著腰慢慢的離開了。像是小說中離去的世外高人……
像是賭氣一樣,我再度開始按照想法調理我的身體。紫色的絲線緩緩投下,像是一條條蠕動的細蟲。它們鉆破皮膚,不斷地沒入我的手臂里。
意念微動,那只本該不可能抬起的手臂緩緩從被褥里鉆了出來。
鉆心的疼痛?鉆心?這都是小的了。哪怕是施加了鎮(zhèn)痛術。那股刺痛還是讓我的額頭止不住的流下冷汗。
光是抬手便已經如此困難了嗎?
喉管因為疼痛不自覺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快要餓死的大貓。
紫色光點不斷的從頭頂灑下,一個又一個的鎮(zhèn)痛魔法不斷的被勾勒而出。體內那好不容易存下的魔力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流出。
我要回去,沒錯,回去!
紫色光點不再落下,頭上勾勒的法陣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一條條細線不斷的從法陣里鉆出,不斷的纏繞在我的各個關節(jié)處。
這一次,我將疼痛感完全的剝離,同時將人偶魔法的操偶線死死的綁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樣就可以了吧。
緩緩爬起來,潔白的床單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濕了大半。不過沒有閑心去關注那些了。將床邊的衣服披在身上。我操縱著極其不協調的身體朝著門外走去。
門外,剛剛還十分熱鬧的營地此刻卻是反常的冷清。甚至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被遺棄了嗎?
也對。畢竟是一個“危險”的家伙呢。我緩步的朝著營地大門走去,蹣跚的樣子就像剛學會走路的孩童。這也沒辦法,畢竟雙腿還是沒有修復好的狀態(tài)。
還沒等我走出那片帳篷,一個氣喘吁吁的家伙從外面跑了進來。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昏迷的人。
“你先躺好,我再回去……”
他將背上的人放下后,頭也沒回的向著外面沖了出去。
發(fā)生了什么嗎?我操縱著身軀不斷的朝著傷員走去。手中,一個紫色的法陣已經凝聚了出來。
法陣接觸,紫色的光芒流轉。霎時,我站立在了一個滿是火焰的村莊前。
這里,我認識……
這里,是家?。。。?!
她們還是出事了……
帕秋莉:
雪原的空氣不斷地刺入我那殘破不堪的肺中。那種干燥又寒冷的空氣不僅讓肺部凍傷,就連吸入它的喉管也是疼痛難忍。
停下來,停下來。你不能再繼續(xù)了……
身體內部不斷地傳來這樣的消息。不過停頓什么的,現在是不允許的。系著關節(jié)的魔力線被不斷的拉動,雙腿不停的邁著大步朝著熟悉的道路跑去。
遠處,火光與廝殺聲不斷的傳出。那個充斥著回憶與溫情的地方化為了一片滿是火焰的地獄。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焦胡味,和之前在那個樹林中察覺到的一樣……
村口處殘留的刀兵,肆意流淌的血跡。還有那些癱倒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熟悉的人。卓爾大叔、村長奶奶……
魔法不自覺的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越過那已經漆黑的標識牌。我繼續(xù)朝著熟悉的地方奔跑而去。
火焰中,周圍的房屋不斷燒毀后倒塌,周遭卷起的煙塵代替了那寒冷的空氣再次阻擋著我。
近了,馬上就到了啊……
煙塵的吸入明顯比冷空氣要更致命一些,肺部被各種塵灰所侵染著。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迷離。記憶中的那座房子明明就在眼前了……
不要!
如果在這里倒下!切斷痛覺的魔法悄悄的撕開了一點,蜂擁而入的疼痛感讓已經迷離的世界暫時變得清晰。
繼續(xù)!要找到她們!酸痛充血的眼睛不斷的四處找尋著,一個又一個的搜尋魔法不斷的在腳下展開。
不遠處,一道沖天的火柱帶著我熟悉的氣息闖入了感知中。
塔露拉!她在與什么人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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