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書，亂世錄，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當時明月，幾度春秋，風口浪尖鑄傳奇

望極天涯無盡處，飄搖路誰人共命途

萬里關山，寂寞龍?zhí)睹骰虬?，正邪黑白誰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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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總無涯，烽火烈焰，千載多少云煙

機謀智計，步步為營，今朝物換星移

浮世深長路遙，知行合是謂道

風云裂變，生死無間何所戀，笑看紅塵萬事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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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畔，陌上花，情義肝膽，多少愛恨嗔癲

士為知己，生死約定，追覓飄渺因緣

碧血叱咤，燃盡風華，丹心笑顏燦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舊日月照，驚心動魄幾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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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磅礴的歷史畫面，波瀾壯闊的內(nèi)外風云，

明爭暗斗的朝堂矛盾，變幻莫測的君臣關系，

忠奸難猜的兄弟情義，復雜微妙的男女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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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貳：風云裂變 第十七回 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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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戌時，方正安按時到了京城的靜逸茶居，進得內(nèi)堂，見凌云沖已坐在桌邊自斟自飲。凌云沖見他走進來，向他招呼道：“來了啊。”方正安在他對面坐下。茶居的小二隨即走上前來，凌云沖介紹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方正安?！笔沽艘粋€眼色，小二便退下了。凌云沖對方正安道：“他叫王順，是到信王府刺殺你們那個人的胞弟。”

　　方正安道：“難怪我在他身上聞到一股殺氣。好象在什么地方遇上過。”凌云沖道：“你倒把那個刺客記得那么清楚?！狈秸驳溃骸爸粐@那個刺客死得有點可惜?！绷柙茮_道：“只要死得其所，也是無憾。再說該得的他都拿到了，他的胞弟還活著?！?/p>

　　方正安道：“這話也是。我知道這趟行動全靠你從中做了調(diào)包安排，你也擔了很大風險?！绷柙茮_微微一笑，兩人喝了一碗酒。凌云沖道：“以后咱們就在這兒碰頭，這個茶居附近都是我安排妥當?shù)娜耍^對不會出什么狀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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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打量了他一番，說道：“看來你的傷勢似乎已經(jīng)無礙了。”凌云沖看了自己身上一眼，淡然笑道：“我這條命不會這么早就完了，老天爺還有一大堆苦頭給我吃呢。程姑娘的傷怎么樣了？你代我給她賠個不是?！?/p>

　　方正安道：“沒想到那個刺客出手這么厲害，雅言的傷還好沒有大礙，她說沒事的，下一次讓她刺你一劍便是了?！绷柙茮_笑道：“沒問題啊，哈哈哈……”方正安問道：“你在東廠的情況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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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還好了，許顯純掩藏的很好，不過也許他就快露底了，我很快就會抓到他出賣魏忠賢的證據(jù)?！狈秸驳溃骸翱墒乾F(xiàn)在魏忠賢他的動向如何呢？”凌云沖道：“這點我不曉得，那個人的城府太深，我還摸不到他的底細。我只知道他一定不會讓信王坐上那張龍椅，你們以后要加倍小心?！狈秸驳溃骸澳阋膊灰僦^急，事緩則圓。你越接近魏忠賢你的危機就越大?！绷柙茮_笑道：“只要你在旁邊我就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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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我說過，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绷柙茮_道：“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狈秸驳溃骸斑@是我們的約定?！绷柙茮_道：“你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這是讓我最感動的地方?！狈秸驳溃骸凹热徽f了就要做到，不然不如不說?！绷柙茮_道：“言必行，行必實，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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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看凌云沖說話間在不停的喝酒，道：“你還是這么喜歡喝酒?！绷柙茮_道：“在東廠那個鬼地方過活，要是太清醒會讓人覺得很難受?！狈秸驳溃骸斑@些天你在內(nèi)宮做了不少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緣故？”凌云沖道：“是魏忠賢的意思?！狈秸驳溃骸八麨槭裁匆@么做呢？”凌云沖道：“他懷疑皇上溺水一事是遭人擺布的。”方正安道：“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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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同意他的看法，敢動皇帝的人肯定非尋常之輩，可能跟邊關戰(zhàn)事有關，也可能是東廠內(nèi)斗，雖然那時候還不知道那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說不定針對的就是魏忠賢，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許顯純。可是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皇上溺水是意外，魏忠賢借機要查毒殺他的人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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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想不到這件事情竟是這么復雜，魏忠賢著實老奸巨滑，那個想毒殺他的人會不會是許顯純？”凌云沖道：“依我這些時日調(diào)查所掌握的證據(jù)來看，已微露端倪，許顯純脫不了干系，我推測就是他。”

　　方正安道：“那皇上溺水一事呢？確是意外？你何以如此肯定？”凌云沖這次開口前格外謹慎，機警的掃視了窗外和門口，確定無人偷聽之后，才低聲說道：“前些天我遇上了一個人，宮中尚食局司藥女史張無可，實在沒想到她就是我失散的堂妹史無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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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凌云沖便講了無可所說的魏忠賢借皇帝溺水的事情欲查清想毒殺他的幕后主使之人，以及高寀和魏忠賢的瓜葛，還有他們試探查證自己身世的經(jīng)過，反而有幸遇到自己堂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包括高寀給無可下‘血之親’的毒企圖讓無可失憶、安排她進宮做臥底，她實際上沒有失憶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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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駭然之余，問是否有法可解。凌云沖心想如果照實說解藥是自家親人的血，方正安必定會說既然你的血可以解無可的毒，那你就趕緊救你妹妹呀。但是他自己也中此毒，不能再解無可的毒，如果原原本本完全的講出來，那就越說越多越說越復雜，而且他不愿意讓他的好朋友好兄弟知道他中毒的事，所以只告訴方正安‘血之親’的毒會令人失憶，生命無憂，叫他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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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沒有跟方正安說高寀懷疑自己是他兒子這事。此事沒被證實，只是凌云沖和無可的推測，所以他現(xiàn)在還只在心里思索，不必說與方正安知道，以免無端把事情復雜化，當下火力集中對付魏忠賢，無謂分心思揣測高寀，尤其是這種尚無定論的推測，更不必說出來。

　　凌云沖還告訴了方正安高寀府中高寀的那個女兒是養(yǎng)女，叫馮素玉，極有可能是任青陽同母異父的姐姐、魏忠賢的女兒。方正安聽了大為吃驚。凌云沖說了之前在大漠上見過任青陽為她姐姐立的墓碑空墳，還說了無可為她姐姐瞧病的事。方正安也講了孫承宗所說的高寀通敵栽贓李瑾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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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商談過一陣，凌云沖想到還有一事，順口提示道：“有一個人你們應該留意一下，也許會有幫助?！狈秸驳溃骸笆鞘裁慈?？”凌云沖道：“奉圣夫人。她曾經(jīng)是皇上的奶娘，后來給皇上供養(yǎng)在內(nèi)宮之中，她在皇上面前很能說話，說出來的話也很有分量，而且跟魏忠賢過往甚密，前些時候皇上溺水一事，我剛剛找上了她，就給魏忠賢訓斥了一頓，她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別輕視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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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我會的。這個婦人我也聽說過，不可小覷?！绷柙茮_道：“她是魏忠賢在宮中的一個重要棋子。我此舉挑撥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只要這兩人生了嫌隙，以后咱們對付魏忠賢就少了不少麻煩?！狈秸驳溃骸澳氵@一招倒真是一擊成功。聽說最近她已經(jīng)不再跟魏忠賢碰面了，看來她因此和魏忠賢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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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我之所以這么做，就是要叫她對東廠做事的霸道心有另見，叫她以為魏忠賢懷疑是她謀害皇上落水。這些日子，魏忠賢急于想見她，卻被不斷地拒絕。東廠三檔頭陸超為將魏忠賢的書信交給她，執(zhí)意等待不見不走，卻也是無功而返。前幾天，魏忠賢截住奉圣夫人，想再次拉攏她以成自己所愿，沒想到被她不留余地地回絕了?！?/p>

　　方正安道：“看來這個奉圣夫人是在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她和魏忠賢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了?！绷柙茮_道：“現(xiàn)下就該是你們出馬的時刻了。”方正安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绷柙茮_放下酒杯，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闭f著站起來要走，猶豫了須臾，忽的回頭，問道：“任青陽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本來很想問，只是不好開口，但終究還是牽掛，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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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到了京城這些日子，凌云沖就叫靜逸茶居的王順打探任青陽是否來到京城，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他，他想任青陽遲早會來京城，他時常掛念著她擔心她的安危，只要知道她的消息就好，他不是想著和她見面，而是想暗中好好保護她。但王順沒打探到任青陽來的消息，凌云沖猜測她沒有到京城，很是擔憂，心中不安，極想知道她的去處。

　　方正安道：“那天我們一行人都到了月泉鎮(zhèn)，住在林清風的悅來賭坊里，信王、雅言和我回京之時，聽說任青陽要回江南安葬她母親的骨灰，初九也陪同她一起去了。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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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似乎還想問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方正安看出他的神情，道：“她有問起你，只是我不能告訴她。密道爆炸的時候，她想追回去，被我攔住了，我想她也許以為你死掉了?！?/p>

　　凌云沖心里一揪，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強笑道：“沒事，我現(xiàn)在還活著，總有被她看到的時候，只是我現(xiàn)在這般情況，我不知道該怎么再跟她見面?！狈秸颤c頭道：“她那么恨魏忠賢那么恨東廠，如果她要是知道你是魏忠賢身邊的紅人，是東廠的檔頭，那真是……”

　　凌云沖心里很不是滋味，岔開話題道：“若你有機會見到無可，請你幫我照應我這妹妹。我不能和她見面，她在宮中只有你這個朋友?！狈秸颤c頭，道：“你放心，一定的?！绷柙茮_道：“多謝。時候不早了，我回東廠去了?！彪S即移步出了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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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免招惹意外眼線，凌云沖和方正安一前一后各自離開茶居。方正安回到信王府，向朱由檢轉(zhuǎn)告凌云沖當下在東廠的情況。方正安道：“我跟凌兄碰過面了，他現(xiàn)在在東廠很受魏忠賢器重，而且已經(jīng)掌控了東廠兩脈的系統(tǒng)。”朱由檢道：“這么看來，魏忠賢倒是沒有提防小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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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不是。魏忠賢也同意許顯純調(diào)查凌兄的身世，只是凌兄機智地應付了過去。許顯純一直跟他作梗，在他周圍不斷的放暗箭，誣陷他，擠壓他，凌兄應付的很吃力?！?/p>

　　朱由檢道：“魏忠賢干嗎不阻止他們內(nèi)斗？”方正安道：“這就是他的用人之道了，不斷的爭斗造成內(nèi)部的分裂，他就更容易控制了，這樣就不會造成一人獨大的局面來威脅他在東廠的地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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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道：“這家伙根本就是一頭老虎，好戰(zhàn)而且多疑。當初小凌與你在五?？蜅Ｅ雒娴臅r候，就講到過魏忠賢懷疑許顯純出賣他的事情，所以回到東廠以后，魏忠賢也就放任小凌針對許顯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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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與狼共舞，凌兄也真是過得不容易。他跟我提到奉圣夫人，他說他在追查皇上溺水一事的時候找上過她，卻被魏忠賢斥責了一通，他讓咱們不要小看了這個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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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道：“奉圣夫人是我皇兄的奶娘，一直待在皇兄身邊多年，很受皇兄的寵愛。最近這些年來，她和魏忠賢走在一起，掌握了宮中里里外外的事，是個挺厲害的婦人。皇兄出事的那天，她就在旁邊。小凌這么做并無過錯，魏忠賢怕是不敢惹怒奉圣夫人而失掉一個強有力的內(nèi)應?！?/p>

　　方正安問道：“你跟她很熟嗎？”朱由檢道：“敬而遠之。”方正安道：“奉圣夫人這么重要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多下點功夫，可能會有意外的收獲?！?/p>

　　朱由檢不置可否，說道：“奉圣夫人和魏忠賢之間的關系密切，互為表里，狼狽為奸，宮里宮外都由他們把持。據(jù)我觀察，這些日子她刻意回避著魏忠賢，沒想到這是小凌的功勞，一舉就分化了這兩股勢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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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安道：“現(xiàn)在證實皇上溺水只是意外。魏忠賢借皇上溺水的事情欲查清想毒殺他的幕后主使之人。”朱由檢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正安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接著向朱由檢講了凌云沖遇到無可的事情，以及他們的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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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道：“沒想到小凌這趟能找到自己的妹妹，這真是一件十分令人欣喜的事情?！狈秸驳溃骸笆堑模乙埠芴嫠吲d。想當初我和他在江南一別，沒想到時隔十幾年，卻在邊關碰上他，總角之交再度相逢，實在是人生莫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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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笑道：“看來你和他年少時便十分要好，十多年過去了，你們還這么記得對方。你跟小凌可真是天生不同的人，他總是愛掛著幾分笑容在臉上，不管什么事情只是輕松一笑，淡然處之。而你就剛好相反，做事方正，不茍且不茍同，非常堅持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不輕易妥協(xié)，不輕言屈從。我實在無法想象你們倆是童年之交?！?/p>

　　方正安道：“說起來，凌兄走的路比我苦得多，也孤獨得多，有些時候，我暗地里替他擔心，怕他萬一堅持不了就很容易墮入魔瘴誤己害人?！敝煊蓹z一怔，道：“你認為他已經(jīng)出事了？”方正安道：“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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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道：“為什么你這么肯定？”方正安道：“我相信朋友，更相信凌兄。”朱由檢淡然一笑，道：“我也相信你，也相信小凌，一定可以把魏忠賢扳下來，讓天下人震驚。畢竟京城已經(jīng)很久沒有熱鬧過了?！狈秸驳溃骸暗侥莻€時候我們就可以把禍害天下的東廠推翻掉?！?/p>

　　朱由檢神色閃過一絲復雜，轉(zhuǎn)開話題道：“既然小凌讓我們幫忙照應無可姑娘，我看倒不如讓程姑娘到她那里去和她一起住，尚宮局就在宮內(nèi)，我想程姑娘留在那里，咱們彼此也方便聯(lián)絡。”方正安點頭道：“如此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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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道：“待近日我有機會進宮之后，我會找皇嫂盡快安排?！眱扇藢︼嬕槐?，朱由檢又道：“這些天我找個機會去看看奉圣夫人?！狈秸矄柕溃骸耙灰腋阋粔K兒去??？”

　　朱由檢鼻子里哼出一團氣，道：“我就不信她敢對我怎么樣。”方正安道：“知己知彼，方能作好下一步的工夫。你若要去的話，還是讓我陪你走這一趟吧?！敝煊蓹z看著他不放心的眼神，沉吟一下，點頭道：“那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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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東廠，黃坤書房，他一進去就看見桌案上放著幾個卷宗，不禁臉色大變，那正是他偽造的那幾個的假卷宗，原本的真卷宗是許顯純從他這里拿走的幾份被抓的尚膳監(jiān)幾個人的卷宗，就是天牢死了那幾個人的資料。

　　當時凌云沖找他要的就是這些，黃坤那時聽凌云沖要這些人的卷宗臉色就有異樣，因為許顯純從他這里已經(jīng)拿走了，說和他們是老鄉(xiāng)，他們曾是清流手下，現(xiàn)在被東廠抓起來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禍端，不要叫凌云沖找到做文章的機會，所以叫黃坤找出來交給他，黃坤怕影響自己的職務，不想叫凌云沖有整垮他的把柄，所以就找出來交給了許顯純。凌云沖找黃坤要的時候，黃坤著急找許顯純問怎么應付，許顯純叫黃坤虛報一個卷宗，并信誓旦旦的保證在宮里面配合黃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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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當時是假造了卷宗，交給凌云沖，凌云沖當時沒看完不知道，還請黃坤去吃飯上青樓，結果被黃坤帶到‘一庭芳’查探身世，倒和堂妹張無可碰到了面。現(xiàn)在這些虛假的卷宗被凌云沖發(fā)現(xiàn)了，而且退了回來，黃坤如何能不驚慌？這下被那小子逮到把柄了，黃坤極度惶恐。

　　這時有廠役傳來話，說凌云沖有一份大禮要送給黃坤，叫他到東廠園子里去等侯。黃坤急忙趕去，卻半天不見凌云沖的人影，又一陣，才見凌云沖緩步走來，隨口招呼道：“四爺，久侯了?！秉S坤賠笑道：“可千萬別這么見外，彼此都是東廠的人，以后不要這么客氣?！?/p>

　　凌云沖笑了笑，看了看周圍的景致，漫不經(jīng)心的道：“這等時分，這兒的風景美色別有韻致，生機盎然明媚無邊，倘有余閑神游遐思，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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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忐忑驚惶，開門見山的問道：“小凌啊，你找人叫我到這個地方來，到底有什么事情??？”凌云沖理直氣壯的詰問道：“咱們哥兒倆要相敘片刻，難道還用得著借口緣故嗎？還是四爺你，廠務纏身，顧不了凌云沖這等閑人呢？”黃坤訕笑道：“這，你就太見外了。只要有你一句話，有什么事我都得跑一趟啊?！?/p>

　　凌云沖道：“聽到四爺這么說，我總算是心安了。我有些東西要送給四爺?！闭f著遞給黃坤一個紅色的錦盒，黃坤接過，笑道：“你干嗎這么客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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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這個東西對別人來說也許不值一文，可是對四爺來說應該挺喜歡的，你一定要收下它，別辜負了我一番心意啊?！闭f到最后幾句話時，語氣已然反常。

　　黃坤臉色一變，就要打開盒子，凌云沖先就說道：“沒想到四爺對我的出身這么有興趣，你何不實言相問呢，我待四爺如同手足，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實?！秉S坤聽得此言暗暗心驚，一打開盒子，頓時大驚失色，心想自己和許顯純暗地里查凌云沖的身世已然被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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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負手而立，面若寒霜，說道：“也許四爺借此機會查看旗下的辦事能力，以我看來，他們也做得很不錯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這些東西我已經(jīng)替四爺整理過了，分門別類，從家世、門派、師承、出身、履歷，可以說無一遺漏，稍有錯誤不實之處，我也替你修改掉了，你盡管放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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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捧著盒子，冷汗涔涔而下，伸袖擦了擦，說道：“這本是……許老大的主意。自從你從五?？蜅；貋硪院?，他一直起疑心提防著你，認為你的出身有些可疑，最后決定對你多調(diào)查一趟?！彼慌铝柙茮_知道許顯純有這個主意，但是就怕凌云沖知道是他刻意帶他到‘一庭芳’去，讓無可姑娘查他身世的，他不知道凌云沖究竟知不知道，說話間只往許顯純身上推脫。

　　凌云沖掃了他一眼，問道：“這件事，督公答應了嗎？”黃坤道：“督公……督公不知道?！绷柙茮_冷笑道：“許顯純這么做也沒什么不妥，防人，堵人，壓人，制人，本就是他這個大檔頭包攬錦衣衛(wèi)還坐得安穩(wěn)的緣故。可惜他做錯了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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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問：“什么事啊?！绷柙茮_道：“他找錯了你，而你，卻選對了我?！秉S坤道：“小凌兄弟，你到底講的什么意思啊?！绷柙茮_道：“天下常變，東廠也到了該變動的時候了。四大檔頭的位置總該來個調(diào)換，這樣才會帶來生機、轉(zhuǎn)機和變機。”黃坤嘿嘿嘿嘿笑道：“兄弟，你說的對極了?！?/p>

　　凌云沖道：“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犯錯，我想，你也一樣吧。”黃坤諂媚的笑笑，連連點頭。接著黃坤便回到書房，看見桌上又擺放了幾個卷宗，不由驚奇，下細再看，只見其中有他虛報的已經(jīng)改回來的。黃坤見之大駭，問手下這些東西是哪里來的，手下回說是剛才凌云沖派人送來的，黃坤好不驚訝，心想這凌云沖可真是個人物，這個人果然太不簡單，他黃坤甘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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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顯純到魏忠賢的書房，敲門一開，竟然看到凌云沖從里面正要開門出來，兩人眼神冷對，凌云沖忽然一笑，道：“許大檔頭，你好?！痹S顯純目中無人的道：“你來這里干什么？”凌云沖神色凜然，冷冷的道：“我想跟督公談一點事情，沒想到督公不在，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你來這里不也是要跟督公談事情嗎？請進，咱們一塊兒等吧。”許顯純道：“不用了，我待會兒再來。”轉(zhuǎn)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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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反正也是廠里的事兒嘛，用不著避嫌了，難道你要跟督公說的事情，是不方便讓我知道的？”許顯純道：“錦衣衛(wèi)的事情不少，東廠里的事情也很多，你本來就知道得少?！绷柙茮_冷笑一聲，說道：“對，就好象你在調(diào)查我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痹S顯純啞了，一臉陰沉地盯著凌云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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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說話了？”凌云沖逼視許顯純，譏諷道，“你一定感到很意外，為什么我居然會曉得你暗地里干的齷齪事，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就不要做。你花這么大的工夫來整自己人，為什么不多動點腦子去對付方正安或者是反倒朱由檢呢？真不曉得你這個大檔頭的位子是怎么坐的？難道要依仗給自家人暗地里捅上一刀才穩(wěn)得住保得了嗎？”鄙夷的打量許顯純一眼，冷笑道：“看來你的龜性極重，真是當奴才的大好材料??？這一點我怎么也比不過你，你盡管放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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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顯純目中殺機隱現(xiàn)，陰狠狠的道：“你說這么多干什么？我要動你就動你，我要你栽在我的面前一輩子也翻不起來?！绷柙茮_面色一沉，重重的吐出兩個字：“是嗎？”口氣極為輕蔑，眼中盡是不屑之色，倨傲的說道：“大將不走小路，勝者不留余地。我這個人向來我行我素，愛怎么走就怎么走，既然勝券在握，何必畏首畏尾呢？也只有胸無大志，了無勝算的人，才要瞻前顧后，走一步退三步。這種人，哼，怎么配與我為敵呢？”然后不動聲色從許顯純邊上走過，暗暗使勁撞了他一下，把他閃了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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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回過身睥睨許顯純，氣勢更為凌厲的說道：“我凌云沖要怎么走，任誰也擋不了。就算是你要擋在我的面前，一樣站不住腳。這趟我好心扶你一把，下一次你就別指望了?！闭f完轉(zhuǎn)身便走，許顯純面上扭曲了一下，瞪著他的背影，悻悻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