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同人】(2)藍色的箭【中】
就在阿唐離開、房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躺在床上的馬皇身上忽地泛起一片幽幽的藍色火光,緊接著墻上掛的寒暑表所示的室溫由28℃一路竄升,直到五六十度才堪堪停住。整個過程中,病床上的馬皇連一絲不適都沒有,反倒放松了些被高燒折磨一夜的表情,身處于這片難以忍受的熱浪中,他的呼吸竟均勻有力,整個人出奇的安詳。?
阿唐注意到這件事是在十幾分鐘后。那時他在門外駐步片刻,反復(fù)檢查了馬皇的病情報告后打算前往輪班同事夜晚休息的護士站,但后來又決定折返,因為他遠遠望見有個人正向剛醒來的同事詢問著什么。那人系著圍巾,身形看來是個男人,背對著自己看不見相貌,走近些能從同事的話中聽出幾分警惕,或許乍一看有點兒像壞人?
于是,見同事正被“咨詢”著,阿唐決定回病房多值片刻。誰知還沒往回走幾步他就感覺不太對勁:走廊里一股熱浪席卷而過,而且這熱風(fēng)……怕是從馬皇病房里不斷送出的?!
“失火了?!”阿唐猛地打了個激靈,熬夜看護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去,握上了馬皇病房的門把手,只一觸,他便低呼一聲“好燙”抽回了手——看來真的失火了!得趕快采取措施,于是他果斷取下頭上的護士帽墊在手上,閃在病房門的側(cè)邊,同時沖著護士站的方向大喊起來:
“失火了!快來人啊??!房里有病人?。?!”
這一聲喊響徹了整條走廊,幾名護士連同看護的病人醒了過來。有同事打開門,然后著急忙慌地尋找滅火器箱;有護士只來及把門開一條縫,沒能仔細窺探便被病人的突發(fā)情況纏得走不開。一時半會兒不見有人前來,阿唐陷入了焦急與自責(zé)中,急的是怕昏迷中的馬皇會被火海吞噬,自責(zé)的是沒能在這短短的看護真空期開始前排除安全隱患。阿唐臉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滾落。房間里肯定越來越熱了,快來人啊……
今天,在護士站休息輪值的護士小姐簡直有點絕望——大清早,自己剛從桌前醒來,抬頭便看見一個系著薄圍巾、長著一張漫畫里反派臉的高個子男士走了過來。這人相貌倒有幾分俊俏,但走來時偏偏帶上不正常的笑,他眼睛微瞇、嘴角上揚,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就當(dāng)是第六感吧,她覺得這位英俊的圍巾十分危險,好不倒霉,無論她怎樣回答都沒讓這個人心滿意足地離開——可他幾乎要把一個護士能知道的所有信息全問個遍了,卻還說著“哎呀,你別害怕,我就是來看病而已……”還特地像是解釋(掩飾?。┦裁匆粯友a一句:“不是壞人啦!”
可這卻讓護士小姐越發(fā)懷疑且警惕,甚至有點兒害怕了。那人似乎也有些苦惱,但仍是笑嘻嘻地,一只手轉(zhuǎn)圈挑弄著圍巾末端的一簇毛線。兩人周旋了一會兒,未得結(jié)果,忽然聽見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呼救:“失火了……”
說快也真快,那“圍巾”聞聲臉色一凝,雙手搭上護士站臺面一撐,身子借勢躍起,護士被他突然暴起嚇得手足無措,下意識抱頭擋臉蹲防——那人伸出手去,卻越過了護士,一把扯下她身旁的滅火器,這之后轉(zhuǎn)身蹬墻,沖著呼救聲傳來的走廊疾馳而去,一句急促的“借用一下滅火器!”還留在護士小姐耳邊。
阿唐這邊正急得滿頭大汗,忽見一人提著滅火器趕來,真可謂是雪中送炭!他忙打手勢示意那人靠近墻站,隨后墊著護士帽把手壓在門把手上,嘴里喊著“數(shù)到三開閥!一、二、三!”同時盡力往下壓把手開門——誰知在他發(fā)力的前一刻,門把手竟自己轉(zhuǎn)動半圈,阿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晃了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這時門突然打開,一條臂膀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顧不得多想,阿唐不想摔跤,便一把死死抓住了那條臂膀。那系著圍巾的人此時也按約定好的一樣全力扳動了滅火器閥門!
馬皇剛醒轉(zhuǎn)不久,腦袋尚有點兒暈乎發(fā)悶,雖然看護的護士不知道哪兒去了,但自己也能走動,就想著開開門呼吸新鮮空氣。他打開門,半條身子剛邁出門框,突然從側(cè)面墻邊冒出一只手,死死“擒”住了自己的一條手臂,隨之而來的一股向下的拖拽力使他不得不伸手扶住門把手,盡管如此也難以動換,又聽見另一側(cè)“呲——”的放氣聲音,他眨眨眼,還沒想分辨是什么ac動靜,一大股冰冰涼涼的泡沫(?)就噴上了自己帥氣的面龐!
阿唐連忙站穩(wěn)腳跟放開手,帶馬皇去處理臉上的泡沫……路上一陣手忙腳亂、口難擇言的解釋后,馬皇終于弄明白了自己為啥要受這一趟罪。不久后馬皇跟著阿唐回病房,剛步入走廊就遠遠望見那個系著圍巾的人沖著走廊盡頭這邊不住張望著,見到他們回來卻局促地轉(zhuǎn)身走遠幾步,背對著他們斜靠在墻上,一只腳大概是習(xí)慣性地想要抵在墻上,又似乎覺得不妥,離地幾厘米的半空中這般躊躇地轉(zhuǎn)著腳踝。
阿唐心里暗覺好笑,但自己于此事也有責(zé)任,“受害人”在場時還是嚴(yán)肅一點兒好——就在馬皇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笑容吧——阿唐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好奇地問道:“所以您剛剛在病房里經(jīng)歷了什么?。俊?/p>
“啊……我好像做了個噩夢!”馬皇蜷縮著的手指伸出一根在半空比劃,另一只手抹了一把汗,仿佛又回到那噩夢里,“我夢到自己被泡進一口大鍋里煮……鍋里全是板面,我不會游泳,胡亂撲騰,這么‘游’了一會兒,只感覺越來越熱……后來不知怎么了,我往下沉,一直沉到鍋底,屁股突然一疼……就,就醒了?!?/p>
阿唐注意到那個系著圍巾的人雖然走遠了些,還是偏過頭來,想要把他們的談話收進耳中,顯然因為愧疚對馬皇的情況十分關(guān)心,那自己索性多問些,也好讓他安心。這樣想著,阿唐扯扯口罩,稍加思索后又問:“您做噩夢醒來后沒干別的?就開門出來然后被……”他說著又想到那位圍巾先生也怕尷尬,連忙改口:“就一直跟我回到這里嗎?”
馬皇一臉真誠:“沒別的事情啊,我起來之后覺得有點悶熱,想透透氣,就開門,哪知還給洗了個臉……”阿唐心下暗叫“這可不妙”,余光一瞟系著圍巾的先生,他已經(jīng)尷尬得蹲了下來,手中捏著圍巾一角微微顫動。他又連忙引開話題:“既然醒過來了,也沒有什么不適,雖然按常理說要隔離幾天的……但您這情況不免特殊,要不我們替您上報一下,也許能提前出院?”阿唐又想起什么,湊近馬皇耳邊低聲道:“那位先生覺得很過意不去,替您付了住院費用……”
馬皇一聽,倒覺得其實不至于,但既然對方有意,自己也不好駁了面子,心下稍寬,就答應(yīng)下來,找阿唐白天輪班的同事去申請?zhí)崆俺鲈毫?。阿唐見馬皇離開,想著剛才自己二人作為著實有點滑稽,本欲笑一笑,低頭又見那圍巾先生還在困擾,也不便笑出聲來,于是慢慢走到他身旁,伸手觸了觸他的肩,出言安慰道:“好啦……你也是出于好意嘛,不用內(nèi)疚的。”
那人手上圍巾停下顫抖,只回答了一個字,聽得出沒消去緊張:“喔?!?/p>
阿唐不免好笑,但強忍住了,這人倒很好心,但是不是把自己的過錯看得太重了?打算換個輕松的話題跟他聊聊,正好肚子“咕咕”地提醒他值完夜班別忘了吃早飯,于是阿唐又觸了觸他的肩:“你來這么早啊,吃了沒?”那人搖搖頭,阿唐興致勃勃地追問:“剛好我下班了,你介意一起吃個飯嗎?”那人又輕輕“喔”了一聲,站起身,又過了一小會兒才轉(zhuǎn)身面向阿唐,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來時的微笑,長得很標(biāo)致但看不出多大年紀(jì),阿唐正想到一家好去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拉起他的圍巾,剛要邁步又想起詢問:“啊,先生,我剛好想起一家板面店,味道很好,也很干凈,去吃嗎?”
阿唐剛剛拉住,那人手臂一攬,很快做了個回護圍巾的架勢,微笑的臉上好像認真考慮過,但也很快給出了答復(fù):“我隨便……對了,我叫房謀,戶方房,謀斷的謀,沒必要叫先生啦,我聽著不太自在……走吧!”于是阿唐帶路,房謀跟著,兩人去吃早飯。
馬皇傍晚吃完板面、夜里發(fā)燒、第二天上午出院,又到了深夜,失去了白日喧囂、靜謐的板面店里,富貴也結(jié)束了又一天的忙碌。他洗干凈碗筷、鍋鏟,洗干凈擦汗的、擦桌子的、擦廚具餐具的手巾,一邊心里盤算著“總算忙完了,生意不錯”,一邊擺放桌椅。
他走到一桌旁邊,忽然發(fā)現(xiàn)那張插著箭頭、昨天傍晚刺傷了馬皇的椅子——竟忘了換下來!今天客人很多,但沒聽見他們抱怨椅子扎人,不知道有沒有扎到誰,但愿沒扎到的好……想著免得以后再弄錯了椅子,富貴翻找出工具箱,取了一把手鋸,小心翼翼地鋸下那支箭拿在手里。他在夜晚略顯昏黃的燈光下仔細端詳起來:箭桿所用的木頭不同于他見過的任何家具,金屬質(zhì)感的箭頭泛著幽幽藍光,側(cè)面雕刻著古樸精致的花紋,箭尖被燈光映照得閃閃發(fā)亮,真漂亮!富貴見了寶箭的華美之狀心下大喜:這么一看的確不一般啊,肯定值不少錢……一聲“發(fā)財啦!”險些喊出口來。他認真盤算一番,覺得應(yīng)該找家可靠、懂行的古董店把它賣出去換了錢,畢竟還是鈔票拿在手里踏實些,保養(yǎng)古董自己實在不懂,萬一日子久了保存不當(dāng),這寶箭貶值了可就虧了!富貴這么打定了主意,放下卷簾門,在高處平時沒人在意的破碗架上找了一個不落灰的地方,把這支箭穩(wěn)穩(wěn)地擺了上去。又瞄了幾遍,確認不容易發(fā)現(xiàn)后才躺到自己那張寬大的吊床上去關(guān)上了燈。不一會兒,漆黑靜謐的店里響起了深沉起伏的鼾聲……
早晨,富貴被定好的鬧鐘叫醒,起了個大早。他一翻身跳下床,四處翻找片刻,找到了個狹長的皮箱,箱內(nèi)襯著軟布,大概是過去盛裝笛子、洞簫之類的細長管樂器所用,不記得是什么時候買的了,不過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鎖、牢靠不牢靠。他踮起腳取下那支藍色的箭,調(diào)整好角度將它放入皮箱中、包上軟布、合上皮箱,掂一掂確認了箱子不太重,就滿意地放在地上。接著又找了找正裝,居然沒有……索性系了件自認為很是素雅高檔的圍裙,拿了頂小禮帽戴上,在手機上仔細查找、對比了B市內(nèi)各家古董店,終于選定了目標(biāo)。富貴升起卷簾門,拎起皮箱,正一正帽子,便跟著導(dǎo)航的指示,往目的地前去——念在自己的板面店向來都是下午營業(yè)、到深夜收攤,就算中午再回來準(zhǔn)備也來得及,時間既然寬裕,他自然選擇步行前往。
低頭看一眼手機,抬頭走一段路,穿過幾條斑馬線,走過幾條街,富貴的腳步停在了市中心一家店面門口。他對照手機,確認無誤,抬起頭來,兩扇玻璃門、不高的門框,雖不算多氣派,但透過門往里看卻別有洞天:站在門外可見的一排排玻璃展柜里滿是各種瓶瓶罐罐碗碗碟碟,有標(biāo)準(zhǔn)外形、花紋獨特的,一件件齊整擺放,展柜旁許多人走馬觀花,口中不住贊嘆;也有造型獨特、用途特殊的,留住許多人的腳步,圍在四周猜測其用途。店內(nèi)不說門庭若市,可四處走動的人著實不少,男女老少都有,這么乍一看倒不像富貴印象中那些靜得出奇、令外行人望而生畏的“百年老店”,倒像是開在市中心的博物館呢。
富貴向上看去,先看到牌匾右下角的三個小字:古玩行。繼續(xù)向上,便看到四個筆力遒勁、古樸的大字:
“ 紫?玉 成?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