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

一只手在王譯肩上拍了拍。

“啊，抱歉...”回過神的王譯開始高速思索。

那個名詞，毫無疑問，只有一個地方，有著相同信念的人才會用這個稱呼，這是攤牌的最好時機...自己的性別，目的，以及歸屬...但是，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可以完全信任嗎？

同樣的黑發(fā)，黑眸，卻不一定能夠完全信任。

他不一定能成為計劃的助力，所以，還需要確認。

自己參軍的目的之一，絕對不可以出任何差錯。事關(guān)整個同胞的興衰，一定，一定要慎重。

自己不可以明目張膽的坦露一切，這樣的風險太大，若是暴露了原計劃，自己將成為最大的罪人。

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啊...

暗暗捏了捏拳頭，王譯做好了打算。

“抱歉，長官，只是有點緊張。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少將眼神微動，卻也不再多言，再次拍了拍王譯的肩膀，坐回了自己的主位上。

少將：“都坐吧，在這里不需要拘禮。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除了你們現(xiàn)有權(quán)限不可知曉的絕密問題外，我都可以如實回答。”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坐在了會議桌的三邊。

少將：“怎么？不知道從何問起？我們的時間可不多?！?/p>

少將指尖叩桌，在這安靜到詭異的房間里，叩叩聲成了唯一擾動眾人耳膜的波動

坐在少將對面的王譯準備開個頭：“長官，這次談話可以保證只有我們四個人知曉談話內(nèi)容嗎？”

少將：“我保證?！?/p>

王譯微舒了口氣：“長官，此次任務是你直接負責的嗎？”這句話有些質(zhì)問的態(tài)度，少將微微皺眉。

少將：“直接負責人是伯納德中校，不過其結(jié)果而言，可以說是我監(jiān)管不力?！?/p>

王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格羅斯壯著膽子問：“我們上次行動殺...面對的...是什么人？”

少將不再叩桌，而是打開了立體投影：“東洲民間反政府武裝力量，之前乘鐵人進行掃蕩行動時突襲聯(lián)合國駐地，造成防線崩潰以及上萬平民傷亡?！?/p>

一張張照片、影像投影出來，像是戰(zhàn)犯的罪證，擺在了三人面前。

少將：“他們劫掠了聯(lián)合部隊的物資以及多輛重型載具。戰(zhàn)線前后受阻，除平民外，部隊也損傷慘重，由于沒有對掃蕩部隊進行有效抵抗，軍隊根本無法直接回防，間接導致了南港事件。”

聽到南港，王譯跟千花下意識看向格羅斯。

格羅斯牙關(guān)緊咬，雙拳緊握，眼中再沒有悲憐的感情。

千花不再看格羅斯，順著話題問：“為什么讓我們這隊新兵去執(zhí)行這次任務？”

少將壓了壓軍帽：“我們在不久前獲悉了反政府武裝的據(jù)點位置，并集結(jié)了完備的打擊部隊，但在下達正式攻擊命令時，高層指揮中心抽調(diào)走了大量部隊，將伯納德中校安排進打擊部隊，并稱其‘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完成顯著有效的打擊成果’?！?/p>

千花：“而我們，就是最小的代價?！?/p>

少將沉默片刻：“...以個人方面而言，我并不知曉這次行動的具體細節(jié)。否則，我絕不會同意這種方案。”

千花：“我們所謂的‘抗輻射藥’呢？也一概不知嗎？”

少將：“這個問題現(xiàn)在的你們還無權(quán)得知細節(jié)?！?/p>

千花有些急了：“你這是...”

王譯立馬按住千花的手安撫，省得她突然飚出一句m**th***fu*k讓大家都下不來臺：“好了，千花，放松...放松...”

千花當然有理由急，自己被稀里糊涂當做小白鼠丟到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上，如果不是王譯，自己可能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死掉了，現(xiàn)在上級長官還如此藏著掖著，急性子的她可不管什么上下級跟軍規(guī)什么的。

王譯看著少將的眼睛：“長官，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還無從知曉對嗎？”

少將眼神變得犀利：“沒錯，你們‘現(xiàn)在’還沒有權(quán)限知道這相關(guān)的一切?！?/p>

王譯：“我明白了，長官，我這里還有一個問題?！?/p>

少將：“說?！?/p>

王譯：“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

少將沉默半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離開座位，走到遮得嚴嚴實實的窗口邊，看著百葉窗上印著恢弘的聯(lián)合國旗，背對著眾人說：“鐵人戰(zhàn)爭就如同谷倉中央的火堆，在沒燒到自己那一堆谷子前，沒有人想要搭理。而正在燒著的，自己又撲不滅，只能看著這堆火越燒越大，最后，燒到了其他人的大谷堆。”

少將望著旗幟上的版塊出神：“農(nóng)場主們大聲咒罵著，指責著其他人沒在火勢稍小的時候撲滅它...哪怕現(xiàn)在還有挽回的余地。但他們沒有行動，只有譴責，強烈譴責，以及背地里偷走別人谷堆里的谷子，直到連自己偷走的那一塊一起被大火吞噬?！?/p>

少將轉(zhuǎn)過身，手支著椅背，看著三人：“你們說，這場大火災中，誰需要對大家負責？”

三人皆陷入沉思，千花想了一會，放棄般地說：“是大火?！?/p>

王譯別有深意地看著千花，附和道：“是大火?！?/p>

少將微笑道：“是大火啊?！?br/>

格羅斯沉默不語，雙手交叉放在自己唇邊，思考著大家的話，隨后，她將眼皮重重地閉上。

千花：“怎么了？我隨口一說的啊，難道我猜對答案了？”

少將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長期被戰(zhàn)火浸漬過的臉龐似乎都得到了舒展：“哈哈哈哈哈...”

千花：“怎么了？笑什么？”

王譯也忍不住笑道：“噗...哈哈哈哈哈...”

千花：“什么情況？你們在笑什么？”

格羅斯在笑得捶胸頓足，眼淚直冒：“哈哈哈哈哈哈?。。　?/p>

千花：“有這么好笑嗎？我說了什么笑話嗎？”

少將、王譯、格羅斯：“哈哈哈哈哈哈?。。。　?/p>

千花：“你們笑得好可怕....”

少將：“哈哈哈哈....好吧，好吧，就此打住吧，同志們...無論大家對于此事是如何考慮的，我希望大家能夠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想明白，因為，你們現(xiàn)在都是敏感人物了?！?/p>

三人的表情如常，少將并沒有在三人臉上看到驚訝之類的情感。

少將：“看來，你們都已經(jīng)有所覺悟了啊...很好，老子喜歡有自主思想的兵?！?/p>

千花聳聳肩：“與其說是有所覺悟，不如說咱們都知道自己的處境了?！?/p>

少將再次坐回座位：“現(xiàn)在，在你們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個，隱姓埋名地活下去。我將秘密安排一個新身份以及新環(huán)境，保證以后沒有人因為這次行動相關(guān)的原因找到你，而你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以及資料，對外都將作為已死亡的狀態(tài)被銷毀處理，新身份，新生活，過普通人的日子?！?/p>

千花：“咱費了老大勁才脫離普通人的生活，第一條pass?！?/p>

格羅斯搖頭：“我不想被動接受這一切了，至少，我得有力量去改變我自己?！?/p>

王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但絕對不是當個普通人過一生?！?/p>

少將點點頭：“很好，那么第二條路，那就成為連大火都恐懼的存在?！?/p>

少將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新的投影浮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這次行動，無論過程如何，你們都是唯三的幸存者，哪怕你再不情愿，也不可能活著回到自己原來的部隊?！?/p>

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是大量可供查閱的資料文件。

少將：“很抱歉沒有紙質(zhì)文件，因為這些資料太多太多了?！?/p>

王譯三人看著眼前的文件，少將在旁邊繼續(xù)說：“如何團結(jié)人類現(xiàn)有一切資源，終結(jié)這場人類的危機？光是現(xiàn)今這套體系根本無法改變現(xiàn)狀，鐵人戰(zhàn)爭只是最初的影子，這種國與國之間的制衡，這種大國利益之間的配平法則，已經(jīng)無力支持人類力量的統(tǒng)一，也無力扭轉(zhuǎn)現(xiàn)狀這場火災現(xiàn)狀。我們需要一場改革，一場從人類內(nèi)部整體肅正的改革?！?/p>

投影中出現(xiàn)了各地遭受鐵人掃蕩后的報道，譴責，傷亡，譴責，傷亡，從前期的鎮(zhèn)壓報道到后期出現(xiàn)在版塊邊緣的淪陷報道，各地區(qū)的網(wǎng)絡報道、紙質(zhì)傳媒，現(xiàn)在有意無意地都在避免出現(xiàn)戰(zhàn)爭前沿的跟進。

“你們不是第一批現(xiàn)有體制下的受害者，但你們是極為幸運的生還者，所以應當更懂得，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改變當今人類的困局，現(xiàn)有的陳舊規(guī)則，只會拖著人類在未來毀滅！”

少將的語氣越發(fā)悲壯：“鐵人戰(zhàn)爭打醒了我們，人類政府體制急需改革，現(xiàn)有國家形式不足以讓人類這個整體進行提升，這是作為人類自救的重要一環(huán)，而我們，必須作為推動這一節(jié)點的筑基者！”

文件閱覽關(guān)閉，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份章程。

少將：“在鐵人戰(zhàn)爭未開始之前，我只是一個赴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服役的士官，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的異國援護任務，維和鎮(zhèn)壓，解救，攻堅等...毫不夸張的說，我們是最優(yōu)異的士兵，執(zhí)行任務成功率百分之百，但是，這改變不了什么。”

少將看著眼前的電子投影：“每年的任務只多不少，各地的戰(zhàn)斗，襲擊，不是光靠我們可以解決的...所有人與人之間的戰(zhàn)爭，其背后都存在著利益。將欲望擴大到國家，打著為公的旗號開始資源的劫掠，對于維和部隊而言，這些與我們無關(guān)?！?/p>

少將的手撫摸著虛幻的文件，指尖劃過第一條章程宣言。

“我自愿放棄作為人的一切私欲，以最客觀的思維為人類群體服務?！鄙賹⑤p聲將第一條念出，“二十多年前，在一次救援任務結(jié)束后，我們奉命將被解救的外國人送到當?shù)卮笫桂^...很正常不過的一次出勤，同隊的老齊還說總算輪到他的檔期了，明天就要回去調(diào)休一段時間，看看自己老父母，順便讓組織安排相個親....老大不小了不能讓老齊家絕了后?！?/p>

少將回憶起了往事：“人一放，車一開，任務完成，收隊，輕松平常的一件事。然而...就tmd然而！”

少將重重錘了一下桌子：“對面大使館里突然搬出幾挺重炮，直接對著我們掃射！我們連溝通的機會都沒有！大大小小的突發(fā)事件沒讓我們完犢子，這一次到家門口，不明不白地死了大半的弟兄！呵！最可笑的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少將看著沉默的三人，說：“最可笑的就是，這幫狗日的外國政黨風向變了，開始支持當?shù)氐淖簏h了，我們救的那個是右黨支持者，對他們而言，人質(zhì)死了更好！我，我們他媽的冒生命救出來的人讓他媽自己人打死了！十幾條可以拯救千千萬萬無辜平民的漢子，他媽的在政治內(nèi)訌中陪葬了！”

王譯：“長官...”

少將扶著頭，抬手止住了王譯的話：“沒事...我沒事，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已經(jīng)過去了...”

“在現(xiàn)在的大環(huán)境下，我認為，人類急需一個統(tǒng)一的契機，而這難能可貴的際遇，現(xiàn)在正擺在我們的面前。”

格羅斯：“...鐵人戰(zhàn)爭？”

少將：“沒錯，鐵人戰(zhàn)爭，以現(xiàn)在全世界政府的武裝力量而言，鐵人戰(zhàn)爭并非不可阻止，更重要的是，如何將全世界的力量，擰成一股繩。”

王譯眼底放光，“我們...需要有個表率...”

少將：“如果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呢？”

王譯：“這...”

少將：“政治要客的背后，總是潛藏著巨大的資產(chǎn)洪流，你想放棄堤壩，無私地獻出一切？抱歉，所有人都想著真出現(xiàn)那么一個活圣人，奉獻出自己的一切，讓大家伙嚼骨吸髓，過完癮后念聲好，然后該干嘛照樣干嘛。你所說的表率，根本無法改變?nèi)祟??！?/p>

格羅斯從未感覺自己心臟跳得這么快，王譯，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不是嗎？我，我似乎想通了什么，它，它就在嘴邊，人類，人類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如果大部分人分不清善惡對錯，那么，這個世界上就需要斷罪者?！?/p>

格羅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把心底話說出來，吃驚地捂住嘴巴。

格羅斯，你在說什么？王譯心想，他想極力反駁，因為他知道這樣做的結(jié)果一定會是對的，所以他想不到反駁格羅斯的話，正因為結(jié)果一定會對，那么過程絕對無法稱得上正義，不，用正義跟邪惡都無法代指那個狀態(tài)。

萬劫不復的深淵之路，這是可以預見的，一條絕對無法回頭的路。

“啪，啪，啪...”掌聲，從少將的手上傳來。

少將：“好，說的好啊，對于惡行而言，尤其是這種根本無法根治的頑疾，想用人類自己的意念去改變，太難了。道德，倫理，在這個社會上是少部分清白人的矜持，但拋棄了這份矜持的，往往得到的更多，因為，根本沒有對惡行的懲罰。法律？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進行的評判，如此馬后炮的行為，在行惡者眼里，僅僅是他能被稱之為‘人’的宣傳詞罷了?！?/p>

王譯噌地站起來：“不能如此輕易的定義人性！哪怕這個世界惡意叢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堅持著善，看著陽光與希望！”

少將大喝：“看著陽光與希望的人早他媽的死在中州海岸了??！”

王譯一口氣梗在喉頭。

少將說的沒錯，近一億的同胞為了全人類義無反顧地沖向敵軍陣地，為什么，原因是什么？那可是近一億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逝去的鮮活生命改變了什么？什么都沒有改變，可不就是像少將所說的那樣，吃干抹凈，叫聲好，該干嘛干嘛嗎。

人類最光輝的時期最是揭露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上位者們的黑暗，自己為什么還在傻乎乎地堅持著那虛無縹緲的念想？

點點星火燃不起那坨濕柴，哪怕是一億星火也是如此，在人們的口中就僅僅是個數(shù)字，可能半個世紀后就只是在教科書上的數(shù)字。

王譯漸漸感覺到四肢發(fā)麻，手心發(fā)冷，這是心寒了，為了自己那充滿童趣的理想心寒了，意識到了名曰真相的現(xiàn)實。

麻木不仁，無可救藥...王譯頭腦中閃過無數(shù)負面詞語，一一對照著現(xiàn)實。

千花撅著嘴：“剛剛還嫌我急，現(xiàn)在小...你現(xiàn)在也成急急國王了啊?！?/p>

翻閱著面前的章程千花說：“討論那么久，總算有點搞明白我們要干啥了，話說咱討論東西的時候能不能實際點，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咱這小貧民沒那么多花花腸子，只知道最基本的規(guī)矩，這些規(guī)矩是道上的底線，原則，不服的群起攻之，誰TM管你憲法上寫得啥玩意，讓屁民們過得安生，是龍頭們該干的事，不然人都沒了，你這龍頭當個什么勁，二把手都想干碎你?！?/p>

千花按著王譯坐下：“咱說話直，老總擔待，咱參軍一半為了福利待遇，一半為了不混吃等死，這玩意我看了半天，就差把十字軍寫腦門上了，您這是要發(fā)起圣戰(zhàn)嗎？”

“聯(lián)合督戰(zhàn)指揮部隊。這是我的計劃”少將平復了心態(tài)，繼續(xù)說：“簡而言之，我們的最終目標，依舊是陽光與希望?！?/p>

少將看著王譯：“空想與口號，完成不了雄心壯志，志向與夢想，那是你自己心底里清楚的事，沒必要顯擺一樣對別人空吹。一億九千萬人的命，我記在伯納德的頭上，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需要對他們負責?！?/p>

少將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千花：“寫得深刻，是為了讓你們記住，初心莫移，因為我們要干的事，是顛覆整個人類政治體系！屠龍者，莫要成為惡龍?！?/p>

格羅斯：“我...我能理解，但是，我們真的有這個實力嗎？”

少將：“在關(guān)鍵的節(jié)點，一個細微的改動，都可以造成巨大的改變，我提出來了，自然有把握執(zhí)行這個計劃。不用擔心，為了這個計劃，我?guī)缀踬€上了自己的全部。”

王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你...就那么信任我們？覺得我們一定會加入？”

少將：“我做了兩手準備，不過我覺得沒必要讓我將兩手準備都露出來。最重要的是，你們，都有筆帳要算。”

王譯長舒一口氣：“如你所說，我需要實力...足以完成自己理想的實力。。。我加入。”

千花：“確實，現(xiàn)在咱有筆賬要算，街頭規(guī)矩，以牙還牙。我加入?！?/p>

格羅斯：“我要終止這混亂的一切，也是為了我的未來。我加入?！?/p>

少將笑道：“好，很好，接下來，你們將接受半年的訓練以及專項提升，在此期間，你們將完全脫離現(xiàn)在的一切，我將動用一切力量把你們打造成足以改變世界的最強戰(zhàn)士?！?br/>

少將將自己的軍帽摘下，放在桌上：“你們將是一切的原點，也會是一切的終點，你們將見證這一切，監(jiān)督這一切，脫離這權(quán)欲的怪圈，找出節(jié)點，逐一擊破。人類的變革，將從你們開始。你們將是見證這次人類歷史聚變的...”

“督軍?！?br/>